第16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苏瑶吓了一跳,转头只见案上的烛火,爆了烛芯。
今日洗漱后,她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莫名有些心神不定,往日裡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再吸引她了。
修真者对于和自身有关的事多少有些感应,苏瑶伸手摸了摸胸口,不由在心裡翻捡着身边大大小小的事。
年熙身子骨调理得当,成年后便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他膝下已有一儿一女。
今生年羹尧未曾出格,年熙的仕途颇有些顺畅,想必也不会被雍正下旨過继给隆科多为子。
三位庶女也妥妥当当的嫁了出去,寻得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至于年富、年兴和年寿這三個皮小子,有年熙這個大哥管教倒也认真读书,不像幼时那般上房揭瓦,每日挨打了。
后宫沒有发生大事,也沒出现皇后和副后同在的景象。
這些事情她已在信中告知了在外行军的年羹尧。
這天寒地冻的时节,信件来往不便,苏瑶想了想,那家伙应该收到了,当即就把這事抛开了。
苏瑶在床榻上又翻了個身,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发现這家伙前世貌似纳了一個蒙古小妾,她脑中忽然冒出一個奇异的想法。
难道年羹尧会带一個女人回来?
近几年战事不断,年羹尧颇受雍正重用,若這家伙有那花花心思,那些人早就扑上来了。
這般零零散散的乱想了半天,苏瑶渐渐入了梦乡。
她哪知道年羹尧确实带回来一個“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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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被年羹尧拉去前院时,她一头雾水,這家伙刚回来也不歇息一会儿,有什么事不能在正房說。
全安也不见人影,這主仆二人神神秘秘地搞什么鬼?
年羹尧入京后,跑了一趟养心殿交了差事,赶回年府,去瑶华那裡洗漱更衣后,他方才缓了過来。
他想到驿站发生的事不适合在正院說,人多嘴杂容易传出话来,当即便拉着人前往外院书房。
进了书房,两人落座软塌,很快便有下人奉上瓜果茶点。
年羹尧老神在在地安坐在瑶华身边,端了一盏热茶递给她,待她吃了两口点心,他扬声吩咐全安进屋来。
见他這般高深模样,苏瑶說话也不藏着掖着,她直接问道:“你這是有什么惊喜给我?”
年羹尧微微一笑,温声道:“爷要和你說件事儿,省的你从旁人口中听說后多想,不過得让你先见個人。”
苏瑶被勾起好奇心,追问道:“一個人?”
话音刚落,全安推搡着一個人进了屋裡,那人头也沒抬便利索地跪在地上,全安向上座两人請安后,立在那女人身旁。
下面跪着一個女人,她的身子瑟瑟发抖。
苏瑶不禁皱了皱眉,不愿费神去猜這人的身份,转头向身边的男人看去,她道:“這是谁啊?陌生的很?”
瞧见小姑娘疑惑的眼神,年羹尧轻笑一声,倾身在苏瑶耳边低语好一会后,笑道:“這就是我要說的事了。”
闻言,苏瑶只觉不可思议,直直地瞪着年羹尧,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這家伙真的不是在侮辱人?
跪在下面的女人哪点和她一样了?
见小姑娘脸色不断变换,年羹尧将她的小手拉了過来,两人十指交缠后,他道:“你沒看错,就是這個女人。”
确定這家伙不是骗人,苏瑶有些恍惚,呢喃道:“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转头看向跪在书房中央抖如筛糠的传說中的女人。
苏瑶实在是太惊讶了,她忍了又忍,睁大眼睛看着年羹尧道:“這也太丑了吧!哪有一点相似之处?”
苏瑶真沒有贬低跪在下面的女人。
方才一個照面,她给人的印象就是油腻、臃肿、邋遢等一系列用来形容乞儿的词。最后,苏瑶挑了一個较为宽松的词“丑”。
拿丑陋来形容一個女人倒也不算恶毒,若用其他词来形容一個女人,那才让人受不住。
容貌是父母给的,不容轻易改变形貌,可人的外形可以精心来打理的,也是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
跪在下面的女人,肤色黑黄粗糙,头发散乱脏污,身量中等又颇为肥壮,沾了油渍的红衣裹着腰间的肥肉,勒出一道道肉痕,委实不雅观。
苏瑶隐约辨别出她穿了一件红底儿织锦裙衣,似是出自江南那一带。
见了這身衣裳的料子,苏瑶只能相信他的话,這可不是寻常人能穿得起的。
眼前她倒是有些好奇這女人怎会变成這般模样,苏瑶道:“那她怎么這样了?五爷,按你說的,那事发生在半個月前吧。”
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眸瞅了過来,年羹尧忍住心中笑意,朝下方的全安丢去一個“你来解释”的眼神。
全安领着人进来后,看着這個畏缩不堪的女人,哪有那晚的半分从容,不過她這半個月可是吃足了苦头。
那晚,他闭好门户回来,就见年羹尧纹丝不动地坐在书桌前,冷冷地道:“将人立马擒住,审出背后所有的人。”
全安见了主子這副怒到极致的表情,哪敢有半分耽搁,他立刻将那個自鸣得意的女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本以为這女人先前那般傲然,她定是個硬骨头,谁知刚上了两道刑就开口求饶。
全安便带着那份不知真假的口供去回复年羹尧。
全安沒见過有人惹怒五爷后還能全身而退,也不担心這女人說了假话,以后有她开口求饶說出真话的时候。
果然,這女人沒撑過三天就求饶了,也不是什么探子或细作,而是她背后的主人想要讨好年羹尧而想出的损招。
十几年前,五爷带着夫人去天府之国赴任巡抚一职,当地不少官员的家眷都见過夫人得容貌。
后来五爷的官位越来越高,有那喜爱钻营的人觉得多年過去了,夫人玉容定然已逝,寻了一個相似的女人教导一番来讨好五爷。
在全安看来,她那個主人就是想要作死才搞出這码事。自家主子拿到這份口供后,這個女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個女人跟着一群大老爷们曝晒赶路,吃的都是特意备好的猪油拌饭,等众人休息时,她又要挑拣出沙子裡的白米。
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更别說一個娇滴滴的女人。
五爷不会杀了她,却也不会放任這個女人顶着和夫人相似的容貌在外面招摇。
此时這個黑胖的女人别說和夫人比了,年府的粗实丫鬟都比她体面。
全安也不觉得她无辜,那晚這女人可气定神闲,一副笃定主子会上钩的模样,让全安想起来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后来才知道,那晚进屋后這女人为什么不开口說话,原来是嗓音和夫人相差太大,這才作罢。
真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眼下這個女人落得若此下场,倒是一件让他拍手称快的事。
因为這個女人,他被五爷罚了十板子,缘由是看守不当。這顿板子可真是无妄之灾,幸好因为行军赶路不便立即执行。
此时全安得了年羹尧的示意,便绘声绘色地道:“奴才不经事,当时可真是吓了一跳,先是诧异這女人怎么這般……定睛一瞧才知是奴才眼花了。”
“還是五爷火眼金睛,目光如炬,洞若观火……”
见全安为年羹尧使劲描补的样儿,苏瑶忍不住笑了起来,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身边的人說话怎么如此有趣。
接着他又道:“夫人,当时五爷眼皮都沒抬一下,挥手就让奴才将人拖走,发话下去让人拿出手段来审问,您不知审问的时候……”
安全依旧滔滔不绝,苏瑶都要笑倒了,乐道:“头一回你身边的人如此能說会道,比那說书先生的嘴皮子都利索。”
年羹尧见她笑得花枝乱颤,托住她的手臂将人扶住,他轻咳一声,笑道:“全安,說重点。”
全安打着赎罪的小九九,若是让夫人高兴了,兴许那顿板子就能省了,只是见年羹尧发话催促,不敢再磨蹭卖弄口舌。
全安立刻道:“能得夫人夸赞,是奴才的造化。五爷了解来龙去脉后,就交代奴才好好招呼這個不怀好意的女人。”
“每日我們赶路,她就……”连红衣女人晚上睡柴房的事,全安都一一详尽道来。
苏瑶顺势靠在年羹尧肩上,她听得津津有味。
苏瑶沒有可怜這女人得心思,哪怕此时两人得容貌气质完全不同,可她心中颇为膈应。
這女人有胆子跑去撬墙角,就该有落败后面对如斯境地的准备。
若年羹尧有了外心,她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也不会对他如何。
她只是让這家伙日后不必奔波劳累而已,再寻来十個八個貌美女子来伺候他好生休养。
了解到前因后果,苏瑶笑着打趣道:“十几年過去了,我成了昨日黄花,還是年大人有福气,有人特地寻来贴心人。”
全安见夫人笑眯眯的說出這话,他不知为何有些冷。
那人可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十年前的事儿也不嫌過时,也不打听打听他们五爷宠妻的名声响彻整個京城。
转念一想這真不关他的事,這么多年不知多少女人還沒见到五爷的面,就被他提前打发了。
苏瑶出门做客时颇受贵妇人欢迎,不仅因为年羹尧近几年步步高升,也有那些女人发现苏瑶似乎一直处于桃李年华,便询问她保养得宜的方子。
苏瑶哪有养颜有术的方子,便将前几年为年羹尧研制伤药翻查医书时随意扫過的几個方子,說了出来搪塞了她们
年羹尧听着自家小姑娘溢满醋味的话,他心中欢喜,面上還得忍着不能表露出来,见该說的事都說了。
想着接下来便是讨要好处了,年羹尧示意全安将人带出去,免得碍眼。
年羹尧因为心情不错,他道:“全安,你那顿板子也省了。”
“奴才谢過主子的恩典。”全安听后面露喜色,随后扯起地上被吓破了胆子的女人出了屋子。
书房门合上后,年羹尧轻笑一声,伸手将自家夫人圈在怀裡,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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