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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作者:醉酒花间
隆禧很懵,完全沒想過官员群体裡還能出现文盲,還是辅政大臣之一,真的不是开玩笑嗎?当家做主的再是满人,天下也是汉人多,怎么能不认识汉字呢?

  鳌拜以前沒觉着不认识汉字有什么不妥,他是行伍出身,能說汉话已经很不错,要求那么高干什么?他不认识汉字,還不能找几個识字儿的在旁边候着嗎?

  武将嘛,能认识满文蒙文已经很不错了,朝中多少汉臣不认识满文蒙文不也干的风生水起。写字這活儿留给别人,他们能說就行。

  可是现在,看到小阿哥懵懵的表情,鳌中堂忽然觉得他看不懂小家伙给他写的小纸條简直是罪大恶极。

  小阿哥才多大一点,上学念书才一年就能写字了,满蒙汉三种都得学那么辛苦都沒有放弃,第一次上朝站班還给他写小纸條,忘年交能亲密到他和小阿哥這种程度,古往今来也找不出几個。

  小阿哥那么努力,他有什么资格放任自己?

  不管怎么說,总不能连小家伙的悄悄话都看不懂。小阿哥给他塞小纸团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俩說了什么,他要是次次都找别人来读,阿哥爷不高兴不给他写了怎么办?

  鳌中堂心裡九转十八弯,面上却丝毫不显,看小阿哥仰着头费劲,特意蹲下来和他說话,“阿哥爷放心,奴才回家就請個师傅学汉字,下次一定能看懂您的吩咐。”

  “不用那么麻烦,小爷下回可以给你写满文。”小家伙嘟囔了一句,揉揉脸从震惊的状态中走出来。他也不是什么魔鬼,只是“不识字”和“辅政大臣”两個词放在一起实在太违和才那么震惊,沒有逼年過半百的老人从头开始学汉字的意思。

  汉字多难啊,鳌拜要是能学会二十年前就学会了,哪儿会等到现在。他不会写汉字是不想写嗎,肯定是学過了学不会才放弃的啊。

  小家伙脸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觉得鳌中堂学不会。這种感觉他懂,从入门到放弃只需要迈开第一步,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下次写满文就是了。

  鳌拜:???

  不可能,他堂堂满洲第一巴图鲁,怎么可能学不会汉字?

  学!說学就学!只有他不想学,沒有学不会!

  回家就請先生教!

  鳌中堂脾气上来也不好惹,一拍大腿就和小娃娃杠上了,“不用!区区汉字,以前不会只是不想学,只要奴才想学,那都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

  隆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几乎把“不爱学习”四個字写在脸上的满洲第一巴图鲁,不太相信的撇了撇嘴,“好吧,這可是你說的,下次再有事情小爷還写汉字哦。”

  鳌拜:……

  其实写满文也可以,他也不是非要看汉字。

  小家伙站在门口和老朋友交流感情,說了一会儿后扭头一看,三個哥哥在门口站成一排幽幽看着他们。总感觉再不回去的话,迎接他的就是混合三打。

  隆禧匆匆和忘年交告别,拉起不想搭理他的五哥赶紧溜。他们還是孩子,上朝是意外,学习才是他们该干的事情。汤师傅這会儿应该已经到地方了,他们不能让师傅多等。

  诸位,有缘再见。

  小家伙一溜烟跑的沒影儿,康熙和福全对视一眼,把教训弟弟的事情放到后面,先解决钦天监的事情再說。

  不過教训弟弟归教训弟弟,弄清楚鳌拜想干什么也很有必要。臭小子又沒有经常跑出来玩,怎么看上去和鳌拜那么熟稔?

  少年帝王走在前面,神色如常和鳌拜說话,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来。鳌中堂也沒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有什么就說什么。小阿哥模样好又不怕人,他纵横沙场多年,鲜少见着不怕他的小娃娃,难得有個能說得上话的,交個朋友怎么了?

  康熙:……

  福全:……

  這朋友交的可真草率。

  隆禧拉着亲亲五哥跑出去,到两宫之间的长道上就跑不动了。小家伙后怕的拍拍胸口,恶人先告状开始埋怨哥哥,“你们怎么偷偷站在后面,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嗎?”

  常宁一边给臭弟弟拍拍背顺气一边說道,“你都跑到鳌拜跟前去了,我們要不看着,你被他吃了怎么办?”

  隆禧皱起眉头,“鳌拜吃小孩儿嗎?”

  他怎么沒听說過?

  常宁哼了一声,“不吃小孩儿也差不哪儿去。”

  玛嬷說過朝堂上沒几個好人,尤其是那几個辅政大臣,各個心眼都贼多。名声不好的不只苏克萨哈一個,鳌拜也沒比他强哪儿去,包括索尼和遏必隆,都不能当他们和看上去一样与世无争。

  别人见了他们几個不跑就算胆大了,他们家這小祖宗可好,每次见了都主动凑上去。凑就凑呗,可跟着挨骂的是他啊!

  常宁点着臭弟弟的脑袋瓜,语重心长的和他說无辜挨骂有多惨。還好這次臭小子跑出去的时候两個哥哥都看着,不然晚上挨骂還得加上他。

  不对,现在還不到晚上,沒准儿晚上挨骂真的還有他的份儿。

  当哥哥真的太惨了。

  尤其他不是年纪最大的哥哥還不是地位最高的哥哥,教训小弟的时候俩哥哥拦着不让他教训,偏偏小弟挨训的时候他還得陪着,他真的好惨。

  “对不起,我错了。”小家伙熟练的低头认错,“下次挨骂的时候一定不会让五哥一起挨骂,一人做事一人当,牵扯到别人的不是好汉。”

  “你還想有下一次?”常宁磨了磨牙,手上力道一重直接在臭弟弟脑门上敲出了一個包,“你就作吧,下次再敢明目张胆的和鳌拜說话,你就别想出门了。”

  隆禧眼睛一亮,捂着脑袋兴奋道,“也就是說,五哥不想上朝站班的话,咱俩一起去找鳌拜唠唠嗑不就可以了?”

  常宁:……

  也不是不可以吼。

  兄弟俩吵吵闹闹回到阿哥所,见着等在院子裡的哈哈珠子们赶紧上前汇合。前朝的事情和他们俩无关,還是师傅留的功课更重要。

  反正昨儿该问的已经问過了,二哥脾气好,他三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最后的结果他能猜到八九不离十,总归钦天监那些人都能保住性命。

  至于汤若望,他三哥說的时候豪情万丈,不光要汤若望活着,還要让他继续当钦天监监正。不過他觉得這不太可能,人能保下来已经不错了,哪儿能好事全占了。

  再說了,這次翻案纯粹是他们胡搅蛮缠,索尼和鳌拜拉不下脸和他们计较。同样的手段用一次還行,再来可就沒效果了。

  最重要的是,保汤若望還有他们家玛嬷的意思,太皇太后的分量比他们几個加起来都重,今天早朝闹這一场其实就是玩儿。

  皇帝年少,喜歡胡闹才正常,真要小小年纪就足智多谋走一步算十步,钦天监這案子也不会让他们轻轻松松的闹成這样。已经定了的案子不能轻易不能翻案,只這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多走一大堆弯路。

  现在這样多好,那么多條人命不就救回来了嘛。

  嗨呀,他可真是個小天才,這事儿沒他帮忙不行。

  小天才嘚瑟的不行,還沒来得及多炫耀几句,人就被倒霉五哥给提溜进屋好好学习。四书五经那么多在后面等着,秃头的日子多着呢。

  惊心动魄的一天结束的悄无声息,大臣们各自回家,阿哥们也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隆禧和常宁兴冲冲的等着他们家二哥回来,虽然前朝的事情和他们关系不大,但是這次好歹有他们参与,结果怎么样還是得问问的。

  福全拿两個弟弟沒办法,正好這件事情也得去和他们家玛嬷說一声,便先带他们去慈宁宫請安,然后再把索尼鳌拜等人商量出来的结果告诉他们。

  钦天监那些官员的死罪可以赦免,但是汤若望的监正之位不能留。几位辅政大臣看传教士不顺眼不光因为他们曾经被先帝看重,還有其他原因。

  汤若望等传教士的确有本事,不管在天文历法方面還是在制造大炮方面都称得上是人才。那红夷大炮的威力他们清楚的很,当年崇祯皇帝负隅顽抗用的就是汤若望等人造出来的炮,不少满洲勇士都牺牲在那些大炮的炮弹之下。

  时過境迁,江山易主,客居他乡的西洋人也见风使舵投靠了他们。這不算什么,毕竟不管是满人還是汉人,对西洋人来說都是异族,那些西洋人甚至分不清满人汉人的区别。只要真的有才,让他们当官也不是什么事儿。

  大清入关之后修订历法颁行天下是很重要的事情,对每一個朝代来說,推翻旧朝的同时都要颁行新的历法来代替前朝的旧历,如此才能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认同他们是新朝的人。

  最先任用汤若望等人的不是他们家汗阿玛顺治皇帝,而是当时的摄政王多尔衮。当年大军进入北京城的时候,朝廷下令城内所有百姓搬到城外居住,汤若望上书請求庇护,他建的教堂、珍藏的典籍、還有那部和前朝钦天监官员一起修订的《崇祯历书》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懂得推算历法的人地位崇高,汤若望也因此备受礼遇。他们家汗阿玛生前和汤若望关系极好,经常召他进宫讲解天文历法等学问。仅在顺治八年一年之内,汤若望就从通议大夫、太仆寺卿升到太常寺卿,直接从五品蹦到了正三品。

  他们家汗阿玛的兴致一直沒有消失,汤若望的官位也一直在增加,到最后已经成了名义上的国师,還被赐了光禄大夫,那可是正一品的官职。

  如果只是這样,别人最多只是看他不顺眼,但是他们家汗阿玛是個相当爱恨分明的人,看谁顺眼就想给谁恩典,别人拦都拦不住。

  汤若望是個西洋人,经常召他进宫已经很不合规矩,他们家汗阿玛還时常去汤若望的府邸和他聊天,如此尊卑不分,那是满洲勋贵看不惯,汉族大臣也看不惯。

  当年大军入关之时北京城一片混乱,汤若望在那种情况下依旧選擇留下,不可能只是懒得换地方。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就借助和皇帝关系亲近开始传教,宣武门内那座大的离谱的教堂就是那时候建的。

  他们满人信佛的多,京城的汉人信佛的也多,读书人尊奉孔孟,习武之人供奉关二爷,即便什么都不信,還能给家裡的祖宗烧柱香,总之每個人烧的香都有去处。

  外来的传教士偷偷摸摸传教,他们看在這些家伙有用的份儿上睁只眼闭只眼也就過去了,可你這光明正大的传是怎么回事?

  那教堂建的老高了,城外佛寺的大和尚都不服,道观的道士见了更得抗议,他们本地的供奉還沒那么好的建筑,凭什么外来的传教士能這么干?

  但是不服归不服,汤若望有皇帝护着,别人不服也沒办法。宣武门的教堂门口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通微佳境”四個字,那是他们家汗阿玛的御笔亲书。汤若望把那几個字刻成石碑放在教堂外面,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有自由传教的权利。

  因为汤若望一個人和皇帝关系好,整個大清境内的传教士都沒人敢得罪,不明所以的百姓见到那些西洋人被朝廷保护,再被他们一通忽悠,顺势加入他们那什么什么教的足有上万人。

  教会這种东西不能等闲视之,古往今来用這种手段造反的不在少数,那些传教士轻轻松松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聚集了上万信徒,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会觉得膈应吧。

  那句话怎么說来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们大清入关才二十多年,自己的江山還沒坐稳,哪能让那些西洋传教士趁机作乱?

  按照鳌拜的话来說,钦天监的官员可以官复原职,汤若望和其他传教士不可以,他沒直接让人把那個教堂给推了已经是手下留情,還想官复原职,门儿都沒有。

  “现在就是這样,杨光先污蔑上官、肆意攀咬,判流放。杜如预、杨宏量、李祖白李实等人官复原职,汤若望、南怀仁等传教士无罪释放,但是出狱后不得随意传教,所有在京传教士的行迹都得上报朝廷,若有违反,按例驱逐。”福全一板一眼将事情說完,对上两個弟弟嫌弃的目光,捏捏手指想揍弟弟。

  隆禧和常宁熟练的躲到他们家玛嬷身边,不敢相信那么跌宕起伏的故事就這么平平淡淡的說完了,

  唉,二哥果然沒有当說书先生的天赋,不像他们俩天生多才多艺,给個戏台子就能上去唱戏。

  “你们這次处理的很好,玛嬷深居后宫,本不该多管前朝的事情,只是那汤若望曾经帮過咱们,玛嬷不好看着他被凌迟。”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对這個结果已经很满意。

  除了满意汤若望被救下来,還满意她這几個孙儿的机智。她原本以为這回得她亲自下懿旨给那几個老东西才行,沒想到几個孙儿主意多,那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

  天下终归還是年轻人的天下,她老咯。

  “我還以为那些传教士只是在钦天监任职,沒事儿观观天象,再沒事儿就造造大炮,沒想到他们干的事情那么多。”常宁托着脸感叹着,深深觉得自己对外面的世界认识的還不够。

  福全喝口水润润嗓子,轻飘飘看了一眼嘀咕個不停的傻弟弟们,面无表情问道,“你们猜传教士为什么叫传教士?”

  常宁:……

  隆禧:……

  也是哦。

  作者有话要說:福全: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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