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昨天已经打了两顿,今天又来,他就带小阿哥们打個猎而已,至于這么折腾他嗎?
皇帝自己還是個小孩儿,哪裡懂得带孩子的技巧,這個年纪的小孩儿就该让他们胡闹,娇生惯养那是养哥儿嗎,家裡的姑奶奶都沒那么娇惯。
五阿哥喜歡骑射,身体强健鲜少生病,七阿哥自小体弱多病,拿起弓箭就姿势好看,抓兔子還得靠兔子自己撞树撞死,這长大了還能得了?
不行,不能让皇上胡来,大不了他多挨几顿打多抄几本书,为了七阿哥的未来,他受着就是了。
鄂伦岱打定主意,松开进来后就沒出声的小家伙,以为刚才动作太大把人吓着了连忙安慰,“其实抄书也沒沒什么,就是无趣了些,阿哥爷别担心,沒事儿。”
隆禧拍拍暗暗作痛的良心,放下刚刚配好的伤药,小声說道,“表哥稍等,隆禧去帮你找吃的。”
可怜的大表哥還不知道昨天的两顿打和今天的罚抄都不是一回事儿,为了弥补還被蒙在鼓裡的大表哥,他還是去找点吃的别让他饿着吧。
鄂伦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拍拍胸口保证以后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一定带上阿哥爷一起,他们兄弟情深情比金坚。从今天起,七阿哥就是他鄂伦岱的亲弟弟。
隆小禧:……
還沒有完全丧失的良心更痛了。
七阿哥不忍心面对被卖了還要帮凶手数钱的大傻子,赶紧让钱满多悄悄去膳房弄点吃的過来。祁院判在汇报牛痘的事情,事关天花疫苗,他哥现在沒空管别的,正是他们偷偷干坏事的好时候。
鄂伦岱揉揉饿瘪了的肚子,指指裡头的两位宫女然后开始比划。皇上特意派人過来看着他,偷懒睡觉都会被记在纸上,等晚上皇上過来验收罚抄成果时一并处置。
他不能偷懒,一来是抄不完,二来是有人盯梢。要不是有两個姐姐时刻盯着,他早就找地方补觉去了。
隆禧一脸的视死如归,“表哥别担心,我来解决。”
然后,鄂伦岱大表哥就看着他们家阿哥爷气势汹汹朝书桌走去,走到两個宫女跟前瞬间变脸。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娃娃讨好的扯扯她们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讲條件,“姐姐,我来替表哥抄书,你们放表哥吃饭好不好?”
鄂伦岱:……
他還以为這小家伙要霸气侧漏救他于水火之中,结果就這?
他承认装可怜很有用,天底下沒人能抵挡的住七阿哥的眼神。可七阿哥是個哥儿,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遇到事情就可怜巴巴的說好话求情。
现在是在宫裡,他们都知道是在开玩笑,要是将来办差出门在外,這還不得被人往死裡欺负?
就說皇帝不会带小孩儿,沒了他可怎么办哦。
钱满多很快带着食盒回来,鄂伦岱看看爬上椅子提笔蘸墨帮他抄书的小阿哥,摇头晃脑感叹了一会儿,决定先填饱肚子再给小阿哥讲外面的人心险恶。
乖巧漂亮是沒有用的,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行。
還好阿哥爷是個小阿哥,這要是個小公主,长大后受欺负了都想不起来要找人给他撑腰。
他额娘不就是這样,长的好看出身也高,偏偏倒霉嫁给了他阿玛。如果他额娘是個性子果决的满洲姑奶奶,他阿玛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嚣张不起来,不像现在,有他护着也挡不住那老东西整天在家裡吆五喝六。
由此可见男孩儿女孩儿都不能养的脾气太好,至少武力值得跟上,实在气不過了還能打架。不然受欺负了只能掉眼泪,眼睛哭瞎了也沒多大用。
家丑不可外扬,家裡的事情他清楚就行,沒必要拿出来污了别人的耳朵。
鄂伦岱进宫之前就沒吃几口饭,饿了大半天早就肚子直叫唤,风卷残云般解决了食盒裡的饭菜,這才满足的打了個饱嗝。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委屈什么也不能委屈五脏庙,下次得和皇上好好說說,要打要骂随他,总之不能饿着肚子受罚。
大表哥吃饱喝足,回到书桌后接替小阿哥的岗位,只是话還沒来得及說就看到纸上那稀奇古怪瞧不出原本模样的字迹,脸色一僵不知道說什么好。
要不還是让七阿哥继续写吧,练字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多写多练才能写出一手好字,三天打鱼两天晒網要不得。
二阿哥和皇上的字都挺不错,五阿哥的字也称得上工整,怎么到七阿哥這裡就那么、那么、奔放?
应该是年纪小力气不够,或许再练两年就好了。
隆禧也知道他的字不好看,這些天已经很努力的练习,目标是让他写出来的字看起来像字,不求框架结构有多好看,不缺胳膊少腿就是成功。
笨鸟先飞,他慢慢练,总有一天能把毛笔字的技能点满。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能点亮科技树,想办法把钢笔铅笔圆珠笔弄出来。有更方便的笔面世,毛笔字写不好看就算不上是缺点。
逻辑通。
“表哥,我刚才過来的时候祁院判說安全的天花痘苗快研究出来了,我哥应该沒空管這边,咱们悄悄溜出去玩好不好?”隆禧也不想抄书,他只写了一会儿就手腕发酸,大表哥抄了一上午得多难受,“五哥今天下午在校场射箭,我們借五哥的小马学骑马。”
他眼馋小马驹好久了,一直沒机会摸一摸。男孩子谁還每個仗剑纵马行走江湖的梦想,這個世界沒有江湖,只完成前半部分也可以。
不知道他的小马驹现在在哪儿,是在马妈妈的肚子裡,還是已经在内务府养着?
小家伙兴致勃勃的想着将来策马走天涯,脸上沾了墨迹都沒有注意到,“二哥說明年春天暖和了就教我骑马,所以我的小马驹现在应该已经出生了。小爷可以提前学,到时候吓二哥三哥一跳,让他们以为小爷是個举世罕见的小天才。”
鄂伦岱沉默不语。
這個绝世罕见的小天才,他感觉阿哥爷恐怕当不成。
主要是,身体條件在這儿摆着。人家学骑马都是看几眼就上马,旁边有個大人看着,只要人摔不下来,在马背上怎么折腾都不管,跑两圈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阿哥爷這细胳膊细腿儿的,估计只能降得住刚出生的小马驹,但凡小马驹能跑,這小家伙都得落下风。
不過這话心裡知道就行,不能說出来,說出来太伤感情。
为了让皇上和二阿哥以后省点心,他提前带七阿哥感受感受骑马的乐趣沒坏处。皇上罚了他一次又一次,他還在這裡帮皇上分忧,這就是孔夫子所說的以德报怨吧。
嗨呀,他可真是個贴心的好表哥。
鄂伦岱如此想着,然后一脸遗憾的拒绝了小阿哥的提议,“骑马的事情不急,等過两天阿哥爷有時間,咱们出宫骑马。這两天就算了,天天挨打有点丢面子,缓两天再說。”
别看他现在走路說话都沒事,其实身上還疼着呢。板子打的再轻也是打在身上,要不是他足够硬气,换個人過来只怕现在還在床上躺着。
要不是皇上非让他进宫,他這会儿也在家裡躺着休养。
隆禧一拍脑袋,指着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药包药瓶說道,“表哥,這是疗伤的药,我刚才特意让太医配的,你回家记得吃,早点好才能早点出去玩,千万别留下什么病症。”
鄂伦岱连忙摆手,“不至于不至于,阿哥爷放心,這点小伤两三天就好,用不着吃药。”
他在家的时候也不会特意找大夫拿药,最多找点药膏抹抹,他皮糙肉厚挨打惯了,沒阿哥爷想的那么脆弱。
两個人在偏殿說悄悄话,旁边的宫女也拿他们沒办法。康熙方才還想着把那俩人隔开,听到祁院判說天花痘苗的事情有了进展,立刻把那两個不省心的家伙忘的一干二净。
帝王亲政需要政绩,他手底下的辅政大臣各個功勋满身,就算亲政时无人阻拦,沒有任何政绩也容易令人心动荡。
天花肆虐起来不分满人汉人蒙古人,他在隆禧出痘后特意查過,虽然南方已经种痘种了好些年,但是年年都有种痘出事的孩子。如果他们真的研制出了沒有危险的痘苗,南方百姓对朝廷的抵触减弱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对百姓来說活命最重要,煽动他们反抗朝廷的人都别有用心,表面上是为了汉家江山,其实绝大多数都是为了一己私利。沒有危险的痘苗一旦研究出来,好处是所有百姓都看得见的,比起某些人许诺的好处,還是看得见的好处更容易拉拢人心。
汉人当皇帝的时候也有民不聊生,古往今来朝代更迭,苦的都是老百姓,他们大清能让全天下的百姓免受疫病之苦,百姓沒理由不记着朝廷的好。
如今鳌拜和索尼分庭抗礼,他其实不急着亲政。只是索尼年老体弱,怕就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病不起,到时候四位辅臣中指剩下一個唯鳌拜马首是瞻的遏必隆,到时再亲政容易出变故。
他们家玛嬷以皇后之位来钓着索尼,为的就是索尼主动开口還政,只要他能在索尼去世之前亲政,鳌拜就翻不出风浪。
天花痘苗是他亲政的一大助力,容不得他不上心。
康熙心中激动,给人给钱尤其爽快,還让顾问行留心太医院的进度,缺什么直接說,只要痘苗能成功,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想办法弄下来。
皇帝给东西给的太痛快,听的祁院判心跳加快担忧不已。他還沒亲自去外面庄子裡看過,不知道牛身上的痘是個什么痘,万一最后沒弄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竹篮打水一场空,皇上還不得把他们全家都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事情已经到了這個地步,他想委婉的說两句都不行。
祁院判忧心忡忡的回到太医院,愁了半天還是觉得他得出去盯着。事关他们全家還有整個太医院的安危,他不能任由那臭小子折腾。
太医院有左右两個两個院判,两個院判上头還有院使,外头的事情本就需要有個主事人,他亲自過去也算合情合理。
康熙兴奋的坐不住,痘苗還沒有做出来,他就已经能想到将来全天下都服从朝廷管束的美好未来。父祖辈沒有做到的事情即将在他手裡成为现实,怎么可能不激动。
少年帝王连喝了三杯凉茶才压下胸中热意,冷静下来才想起来偏殿還有俩混不吝的臭小子,“顾太监,跟朕去偏殿看看。”
痘苗有进展是好事,教育弟弟是正事。隆禧和太医一起来清宁宫,十有八九是去太医院拿药来看鄂伦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俩人关系竟然那么好了,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康熙不介意弟弟活泼,稍微有点活泼過度也沒什么。
常宁从小就活蹦乱跳,宫裡那么多空闲沒用的废弃宫殿,几乎每一座他都进去扫荡過,天生的傻大胆什么都不怕,要不是宫殿太高,等闲沒有那么高的梯子,他连上房揭瓦這种事情都能干出来。
有常宁在前面打样,康熙觉得他们家小弟再活泼也超不過那家伙,喜歡玩闹就放开了玩,只要不学坏就好。
康熙对两個弟弟是操碎了心,他的要求不高,只有不学坏這一点,但是现在,有鄂伦岱在旁边胡乱教,他似乎连那最后一條都保不住了。
隆禧才多大一点,什么男男女女的都在他身边說,也不想想合适不合适。
康·老父亲·熙重重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侍卫别发出动静,进屋看到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的两個人挑了挑眉,不敢相信他们俩還有這么消停的一面。
隆禧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哥哥立刻从高高的板凳上跳下来,“三哥,隆禧沒有捣乱。隆禧和表哥写了好久好久,手都写红了,可不可以别让表哥继续写了?”
康熙看他手上真的压出了红红的印子,一边给他捏手一边问道,“表哥知道哪儿错了嗎?改了嗎?以后還会再犯嗎?”
隆禧顿了一下,有点心虚的低头看脚尖。
鄂伦岱扔下笔举起双手,“知错了,改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他下次带阿哥们出去玩肯定先经過皇上同意,這不,刚才阿哥爷让他出去玩他都沒有去。
這次是真的长记性了。
作者有话要說:隆禧:哇,這就是跨服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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