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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作者:醉酒花间
隆禧是個遵纪守法的好孩子,虽然他和鳌拜玩的好,但是他们是单纯的忘年交,沒有私底下的钱权交易。

  呸,就算鳌拜想和他有钱权交易,人家有钱他也沒权啊!

  七阿哥捂住鳌中堂的嘴,等這人安静下来后才站起来整理好衣裳,把车厢当桌子来一边拍车厢一边给在场几個人讲什么叫遵纪守法什么叫为国为民。

  尤其是鳌拜鳌中堂,身居高位不說为民谋福利,只想着搞钱怎么能行?

  小阿哥在车厢裡疯狂输出,赶车的车夫和马车两边的侍卫听见动静被他吓了個半死。尤其是一帘之隔的车夫,他已经想到七阿哥被暴怒的鳌中堂失手打死后要怎么回去复命了。

  不对,如果七阿哥在马车上丢了性命,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有命离开,鳌拜不会留下他们這些目击证人。

  苍天啊,大地啊,阿哥爷您快收声吧。

  命重要啊!

  车厢裡的七阿哥還在努力输出,不求鳌中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求他少干点贿赂上官的事情。额,如今朝堂上他鳌拜最大,似乎沒有需要贿赂别人的时候。

  不管了,总之這种心思连有都不能有,拉帮结派要不得,他们要做洁身自好的好大臣。

  外面的车夫和侍卫们饱受惊吓,感觉脚下走的不是石板路而是黄泉路,车厢裡的几個人倒是接受良好。

  常宁是习惯了他弟的口才,沒注意听他叭叭的是什么,满脑子只想着這语速是怎么练出来的。

  达福是根本听不懂阿哥爷說了什么,只觉得那個气势特别厉害,听到最后沒忍住加入說教大军,挥着胖嘟嘟的拳头跟着喊道,“洁身自好!当好大臣!”

  鳌拜:……

  他不觉得他有哪儿做的不好,什么拉帮结派收受贿赂,阿哥爷說的都和他沒有关系。

  他府上的确经常有人送礼,不過那些都是底下人的孝敬,又沒求他干什么事情,只送礼不提要求不算贿赂上官。

  他在朝中也的确有几個共同进退的手下,不過那些人都听他的话,对面索尼也是這么干的,也算不上是拉帮结派。

  综上所述,阿哥爷不喜歡的他一样都沒干。

  嘿,不愧是他。

  鳌中堂熟练的找到“正确”的逻辑,在小阿哥拍车厢的时候不光不生气,還能跟着痛骂朝中的不良习气。反正骂的不是他,他跟着骂两句也沒什么。

  隆禧:……

  所以,鳌中堂的自信到底是谁给的?怎么会有人自信到這种程度?

  七阿哥說累了,坐回去倒杯茶润润嗓子。他下次开始输出之前一定准备好茶水点心,免得像现在這样想喝口水還得自己倒。

  不過话說回来,鳌拜真的得注意点儿了,眼看着他哥一年年长大,离绊倒绊脚石亲政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他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但是总得提前做好准备。

  皇帝亲政不一定非要动武,史上康熙皇帝亲政拿下鳌拜后只是圈禁沒有要他的性命,也就說明鳌拜罪不至死,单纯就是嚣张過头再加上不想放权,所以君臣二人才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只要他别那么嚣张,稍微收敛一点,不遇见什么事情都想出头,或许就不会落得圈禁的下场。

  能自由自在不容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好,干什么非奔着圈禁胡作非为呢?

  隆小禧叹了口气,感觉他的待办事项中還得再加一個分支,鳌拜拯救计划需要提上日程了,不然等到他们家三哥在宫裡训练打手就晚了。

  鳌拜把活蹦乱跳的大孙子按回去坐着,看隆禧垂头丧气不开心,以为他们小阿哥還在为缺钱发愁,不由开口问道,“宫裡沒有用得着阿哥爷掏钱的地方,阿哥爷怎么会缺钱?”

  “他的钱沒有花在宫裡。”不等隆禧开口,常宁就先替他答了,“隆禧玩玻璃镜,听說江南一带有個做玻璃镜特别好的师傅,就让人去江南找。结果那個做镜子的师傅生了重病,他怕人家沒钱治病一命呜呼,把這些年攒下来的金瓜子银锞子全给出去了。”

  连零花钱带装钱的匣子,什么都沒留下,给的那叫一個彻底啊!

  要不是他這個好哥哥及时把自己的零花钱奉献出来一半,今天估计就沒法出来玩了,這小子怕是還在院子裡哭呢。

  隆禧有气无力的靠在车厢上,沒管正在揭他老底的臭哥哥,想起他那被送出去的零花钱就心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千金散尽還复来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小钱钱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胖墩儿达福歪着脑袋,翻出随身带着的荷包,非常大方的把和他一样胖嘟嘟的荷包放到隆禧手上,“小钱钱,达福有!有好多!”

  隆禧吸吸鼻子,他再缺钱也不会拿小朋友的零花钱,但是达福小可爱的這份心意他收到了。

  噫呜呜噫,小胖墩儿怎么能那么可爱?

  小阿哥把荷包還回去,试图给小家伙一個爱的抱抱,可惜他高估了他的力气,也低估了达福的分量,最后抱沒抱起来,反而两個人在车厢裡滚成一团。

  然后被鳌中堂一手一個拎起来放到两边。

  鳌拜以为把他们小阿哥难为成這样的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原来就是为了几面玻璃镜子。难怪這次出来玩也特意选了琉璃厂,想必也是为了看工匠怎么烧瓷制琉璃。

  区区玻璃镜,怎么就需要大老远跑江南才能找了?

  鳌中堂对之吃嗤之以鼻,怀疑他们天真单纯的小阿哥被坊间传闻给骗了,“玻璃的确不便宜,但是也沒有贵到买不起的地步,现在已经不是西洋玻璃刚刚传過来的时候,民间能烧出透明玻璃的作坊不少,不是只有江南才有。”

  前几天還有人往索尼府上送礼,說是索中堂年老看不清东西,特意从民间寻了一副可以放大字体的玻璃镜给他,如此一来既能方便索中堂处理政务,也不至于和以前一样老半天看不清纸上写的什么必须有人在旁边读才行。

  他记住這件事绝对不是因为沒人给他送放大镜,单纯就是想嘲笑索尼老眼昏花。

  所以阿哥爷对玻璃镜感兴趣的话不必非要找江南的人,京城附近也有能制出好镜的匠人。

  隆禧和常宁对视一眼,俩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知道鳌拜记住那事儿就是因为沒人给他送眼镜,然后才继续說道,“但是江南那位孙师傅的手艺比其他所有人都好,他能根据不同人的年龄、症状配不同的镜子,還能‘以年别者老少花,以地分者远近光’,不是随便来個匠人都能做的。原本想着在玛嬷生辰之前给她做個眼镜,现在看来只能等明年了。”

  “也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要用的必须是最好的,不能随随便便来個工匠都行。”鳌拜捏捏下巴,“阿哥爷說的眼镜应该就是索尼老儿收到的存目镜,据說带上那存目镜能够百倍光明,心旷神怡无微不瞩,還好老眼昏花的只有他索尼一個,其他人收了也用不着。”

  他的眼睛明亮的很,不用那劳什子存目镜也能无微不瞩。

  隆禧:……

  好的,知道你很在乎沒收到眼镜了,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

  外城离紫禁城有一段路程,正阳门内外完全是两种风景。不管是满人、汉人還是蒙古人,只要是人都是喜歡享乐的,内城只留下主宅和祭祀用的庙宇,所有吃喝玩乐之所都搬去了外城,這么一来整個京城的人都喜歡往外城跑,反而更加促进了外城的繁华。

  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乱子,這年头天地会、白莲教之类的逆贼防不胜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混到了身边,鳌拜是個征战四方的老将,知道那些反贼组织有多难缠。

  如果只有他自己,那走哪儿都无所谓,只是今天带着三個孩子,稳妥起见還是走人少的地方。

  别看他们带了几十個侍卫,到了街上這几十個人算不得什么,反而容易吸引反贼的注意,人一多侍卫很容易被挤散,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想跑都来不及。

  倒不是他年纪大了胆子变小,而是這些年那些反贼越来越丧心病狂,现在已经到了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杀掉朝廷官员就能回他们的组织裡领赏的地步。

  大臣们出门为什么排场那么大,就是怕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暗中使坏。

  从正阳门到琉璃厂還有一段距离,一路上鳌拜也沒闲着,把京城裡曾经出现過的各种反贼组织和三個小孩儿讲了個遍儿,直把他们說的瑟瑟发抖,到了琉璃厂的大门都不敢下马车。

  常宁以为疫病已经是最可怕的,沒想到宫外還有比疫病更可怕的刺杀。

  连小孩子都不放過,只要是满人就杀,要不要那么可怕呜呜呜呜?

  隆禧沉痛的拍拍他们家五哥的肩膀,一脚把人踹下去然后带着达福出去。满汉之间的矛盾他们沒法說,這不是一個人两個人的事情,当年入关之后的几场仗造下的杀孽太多,他们怕也沒用。

  過去的事情改变不了,日子得往前看。

  面前是什么?是可以赚大钱的玻璃啊!

  快支棱起来!

  不能让西方人占据他们的市场,西方能造出来的东西他们也能造出来,只要匠人的技术能跟上,今天给出去的零花钱就都不算钱,琉璃厂赚回来的银子轻轻松松就比他们辛辛苦苦攒好几年還要多百倍千倍。

  为了小钱钱!冲啊!

  隆小禧打起精神,把他们家五哥和小胖墩儿达福交给鳌拜,寻到琉璃厂的管事然后开始他的视察大业。

  别看他年纪小,他懂的可不少。正经的文化课他听過,传教士的自然科学课他也听過,像玻璃的制造流程什么的都难不倒他,只要给他一张纸,他能立刻写出来制造玻璃的化学方程式。

  带配平的那种。

  也不知道這会儿化学符号出来了沒,应该沒有的吧,不然南怀仁讲课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费劲。

  小阿哥一边想着一边看匠人们怎么工作,烧制琉璃有危险,他不能离太近,只能远远看着。不過這样也够了,琉璃厂都是世代从事此业的工匠,他们不是造不出来,只是囿于祖宗传下来的技法,沒有压力的情况下轻易不想改变。

  啃老本就能過的很好的情况下,谁也不想换新法子。费劲儿不說還不一定能成功,不如守着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過日子。

  隆禧沒法直接和匠人說流程,但是装乖卖傻也够他让匠人听他的话。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是皇子他說了算,官窑也不会强求匠人次次都能烧出好东西,很多好东西都得靠运气,运气這回事儿谁說得准?

  七阿哥狐假虎威让工匠做這做那,琉璃厂的管事看的是胆战心惊。官窑裡的东西不会次次成功不假,可原材料是有数的,他们的原料有内务府做账,阿哥爷几句话不当紧,到时候账面出了問題,他们是记還是不记啊?

  如果陪阿哥爷来的是内务府的人,他還能凑上去问两句,可现在陪阿哥爷過来的是鳌拜鳌中堂,他就是有十個胆子也不敢在鳌中堂面前多嘴。

  要命了呦。

  管事的眼神太過传神,连鳌拜這种向来不爱看别人眼神行事的人都看的明明白白。看在小阿哥和他大孙子都玩的那么高兴的份儿上,不就是银子嗎,去他府上找账房支就是了。

  顶多几片琉璃瓦的钱,他又不是出不起。

  话說内务府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穷到這個地步了?

  先帝爷在时瞧着還算正常,怎么当今圣上继位之后宫裡显得越来越穷,三砖两瓦都记那么清楚,這哪像是天潢贵胄,民间的有钱人也不会這么斤斤计较。

  不行,他回去得好好查查,看看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国库的银子虽然紧张,但是還不到穷着皇帝的地步。现在已经不是前些年,前些年南边收不上来税,国库穷的一两银子当二两花,现在南边的情况比前些年好不少,那边的税一收上来,国库的银子立刻宽裕不少,至少修缮宫殿和赏赐功臣的钱還是有的。

  皇上年纪小,宫裡沒有后妃,先帝的嫔妃有太皇太后约束,加到一起也花不了多少钱。這两年也沒打什么大仗,宫裡和朝廷的花销他清楚,就算皇帝是個能不花钱就不花钱的性子,也不至于穷成這样。

  不能皇帝当的還不如底下大臣富裕,這算什么事儿?

  他得好好查查,要么是内务府中饱私囊,要么是皇亲国戚偷偷把好东西往自個儿家裡搬,一個二個欺负皇帝年纪小不懂事儿,当他鳌拜是死的嗎?

  鳌拜:超凶

  作者有话要說:康熙:???

  康熙:鳌中堂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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