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故人重聚(大章節) 作者:李安文 “报温侧福晋到” 随着這么一声传报,屋子裡头围着的一群女眷们自动让出了一個通道来。 温酒身后带着几個孩子,同屋子裡头的人行礼。 “侧福晋,您過来了?”房嬷嬷出来瞧见温酒,顿时露出了几分笑模样:“太后念着您呢,還有几位阿哥,快看,快跟着老奴进来。” 說罢,亲亲热热的将人给领着进了屋子裡头去。 “额娘,那.那就是小四嫂啊?她竟然.生成了這般模样?”身后站的远些的是小十六今年新迎进府的福晋,第一次瞧见温酒,整個都呆了几分。 身边十八福晋点头如捣蒜:“是啊,她.她看着和我們也差不多大啊?听爷說,小四嫂和四哥年岁差不多的吧?怎会” 身边王嫔听了,回头瞧了眼自己震惊的合不拢嘴的几個儿媳们,那张极尽妩媚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這就是你们小四嫂,她本姿容绝代,全宫上下无人不知,你们讶异倒也寻常。日后瞧见了,可要敬着些,别摆身上那嫡福晋的谱。尤其是你。” 王嫔說着,拉起十八福晋的手:“当年啊,小十八和几位王爷一同随着皇上木兰秋狝,那会儿年岁還小呢,生了好大一场病,眼瞧着人就沒了,要不是你小四嫂,便是沒有小十八今日了,而今十八身子壮实的紧,也是幼年时候时长跟着你们四哥小四嫂一处的缘由,你不能叫人寒了心。” 十八福晋即刻点头:“额娘放心,儿媳铭记于心。” 身后十五十六福晋也即刻点头。 便是额娘不說,她们也是不敢不敬着的啊。 现在谁人不知晓,雍亲王早就担了太子之实,皇阿玛近两年,身子有不舒坦的时候,直接朝堂都不去,一概交给四王爷,早晚不過就是個時間罢了。以小四嫂而今在雍亲王府的情形,将来满打满算也是個贵妃。亲近還来不及呢。 其实十五十六福晋两人心下已经开始羡慕十八福晋了。 不晓得十八爷小时候還有這般渊源,幼年便是這般亲近了,做为十八福晋,岂不是能名正言顺的去亲近小四嫂了? 不为别的,御夫之术,驻颜之术這些,但凡得她指点一句两句的,怕也是受益匪浅啊。 “哼,好大的架势,知道的她温酒现在是個亲王侧福晋,不知道的,還以为她才是皇太后呢。”惠妃等了一上午,而今還沒瞧见太后呢,這会儿见温酒一进门便是直接跟着进去侍候,旁边儿女眷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顿时气儿不打一处来。 “惠母妃,您少說两句吧。”八福晋瞧着身边众人看過来的眼神,便是小声提醒了句:“太后一向最疼爱小四嫂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瞧不上她那张扬的样子,太后最疼她,也沒见她多孝敬,病了這些时日才瞧见人!怕不是她那精力都花在自己那张脸蛋上了?来瞧太后還妖妖娆娆一副狐狸精样子,好個狼心狗肺的。” “母妃。”八福晋揉着额头:“小四嫂模样本就生得如此,她今日便是钗环都沒带,只带了些素净的簪子,哪裡像是您說的這般了?再者,這不是刚刚回京沒几日么?修整些也是有的。” “小四嫂小四嫂,你叫的倒是够亲的,你瞧瞧人家正眼看不看你?” 八福晋一時間被惠妃怼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只得暗自压下来。 当下却是十分想念大嫂,若是大嫂在,而今劝着惠母妃這般艰难活计就不是自己的了。 “惠妃姐姐怎的又生气了?可怜八福晋這孩子,跟您跟前這些时日,都瘦了好些。可怜儿见儿的。要不甭跟着你惠母妃了,跟我去我那儿玩好不好啊?晚些时候要去瞧德妃姐姐,她见了你,定是开怀的,保证不骂你。”王嫔笑语晏晏的瞧過来道。 “王月娥,你欺人太甚,别以为皇上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本宫的事儿,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惠妃一瞧见王嫔,顿时气的牙痒痒。這女人打进宫起,就是個狠角色,争宠的简直层出不穷,偏生又扯得开脸面,想拿捏她简直比登天還难。 皇上后头的几個皇子,几乎都是她的肚子裡头爬出来的。 打小十八那事儿后,她便是和德妃一個鼻孔出气。 一個德妃她便是自顾不暇,再来個受宠的王嫔,她這些年,别提過的多窝火了。 “啧啧啧,惠妃姐姐,妹妹好好跟您說着话呢,怎么又生气了?酒儿那孩子可是和我說了,老是生气可是容易显老的。瞧着是不是還年轻的紧?” “你說谁显老?你再說一次?”惠妃气的手都在抖:“好生不要脸面,你比温酒還小上几岁,等你到我這般年岁,還不定如何!” 八福晋一瞧,便是知晓惠妃娘娘這要被刺激到了。 這位母妃最讨厌有人說她容貌的事儿了。這些年,她许是到了发福的年岁,又是整日板着脸,沒個笑模样,瞧着比皇阿玛年岁還大了好些,最是听不得這般的话的。 “哎呦,姐姐不說我都忘了,酒儿那孩子原来比我還大些的。您瞧,她就是每日笑眯眯,可见笑容养人啊。来,惠妃姐姐,笑一個。” “王月娥!”惠妃气的直磨牙,整個人直接冲過去。 “哈哈哈”王嫔更是乐不可支:“快快快,拦着些,你们几個可别让惠妃姐姐伤了我啊。” 八福晋费力的拉住人:“惠母妃,不气啊,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身边十五十六十八福晋听了王嫔的话,也即刻去帮忙拉着。 “惠母妃息怒。” 八福晋有了支援,喘了口气,又见笑的欢快的王嫔,苦笑着道了声:“娘娘哎,可是行行好。” 正巧這会儿,瞧见房嬷嬷出门来。 “诸位娘娘,太后醒了,只道這儿有温侧福晋和二福晋照料就好,诸位都請回吧。”房嬷嬷瞧见惠妃這儿的眉眼官司,就像是瞧不见似的,传了话便是好生让人将人都送出去。 “王月娥,咱们两個沒完!” 出了门,惠妃還是心有不甘的瞪着王嫔。 八福晋当下揉了揉脑门顿时做了個求神拜佛状,对着王嫔拜了拜。 王嫔嘴角一勾,便是抱住惠妃的胳膊:“姐姐生什么气啊,不過就是說点贴心话。” “你松开我!”惠妃死命挣扎,奈何年纪大了,愣是沒挣脱开。 “姐姐,這些年,大千岁和大福晋一直在边关,您這裡可是一直得四王爷照料,您都忘了?再者,五年前边关吃紧,大千岁最是艰难的时候,是不是人家四爷力排众议将粮草送了過去?我還听說,早几年,为着救大千岁,四王爷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子。大千岁也在四王爷遇难时候,第一時間营救。人家兄弟只见,那是過命的交情,你怎么還是不懂啊?” 惠妃眉头皱的死死的:“你到底想說什么” “姐姐心裡跟明镜儿似的,可别装糊涂了。兄弟做到這個份上,谁坐上那位置又能如何?此番太后重病,便是远在千裡的大千岁和福晋也会回来,你還這般,让你儿子儿媳怎么挺直腰板啊?你可好好想想吧。“ 說罢,王嫔扶了扶头上的步摇:“荣妃姐姐,宜妃姐姐,等等我啊。” “我們去永和宫裡头瞧瞧德妃妹妹,王妹妹也一处?” “那是自然。” “王月娥,你别以为今天的事儿就算完了!” 身后惠妃磨了磨牙,又喊了声。 “瞧什么瞧,還不快回宫去,我的儿子也要回来了,以为就她们有儿子嗎?” 八福晋细细看了眼惠妃的脸色,今儿個真是奇了,竟然沒怎么生气。 其实八福晋看来啊,惠母妃大概也是清楚的,是以,這些年只是嘴上說些难听的话,却并未做過什么事儿。 有次夜裡,還见她偷偷学着温酒给德妃敷面,也给脸上糊了厚厚一层,第二日便是生了几個痘疮出阿裡。在那后来,她瞧见温酒便是更生气了。 不過,好在,大嫂终于快回来了。她這日子算是快熬到头了。 “大伯,大伯娘。弘历奉命来接你们了。” 直郡王和福晋日夜兼程打边关赶回来的时候,已是两個多月后,已然入了冬了。三宝白色锦袍,外披大红色镶嵌白狐狸毛的大氅,衬的相似個玉人儿一般。 “哎呦,這孩子,竟然這般高了。”直郡王笑着排他的肩膀:“好小子。” “容貌也俊的很,一瞧,就是四弟和酒儿的孩子。”大福晋扯着三宝细细的看,也是笑起来。 “阿玛而今還在宫裡忙着,抽不开身,额娘如今身怀有孕,身子重的紧,這会儿慈宁宫裡头呢,等着可是着急呢,還道让弘历抓紧接大伯大伯娘回去,已经摆好宴席了。說是您两位多年沒有回京了,怕是惦念家乡的味道了。” “酒儿总是這般贴心。”大福晋笑着說话。 直郡王這会儿路上瞧见城裡头灯火通明的模样,整個也愣了几分:“這個时候了,怎么這般多的人?” 大福晋也愣了下,便是道:“王爷,這该就是小弟妹书信裡头說盛京夜市。之前我還道她哄我玩儿的,却是不想,不過几年光景,而今的盛京,当真和离京之时完全不同了。” “是啊。”直郡王满眼赞叹。 “大哥,有個地方,看的更清楚。” 忽而听见有人說话,抬头看去,便是见四爷打马而来,浅笑道:“欢迎归家。” “老四,你怎么過来了?” “偷闲,過来接大哥大嫂。” 不多时,城门最高处,四爷笑着向下头指了指:“大哥瞧。” 直郡王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灯火由着主干路错落有致的蔓延,整座城灯火通明。喧闹声响這般远還能听见。 “以前我們也来過,這裡瞧不见什么光亮的,从前的京城,好似也沒這般的大.” 瞧着瞧着,他眼眶都红了几分:“好,真好。老四,這京都,果然有你在才能如此。” 四爷却是摇头:“不是我,是大哥和我,一起造就了這方土地。” 直郡王一愣:“嗯?” 三宝浅笑:“阿玛总說,這是大伯和诸位将士几十年如一日的镇守边关,抵御外敌,這方土地才得以安宁,我們這些在京都享福的,定要不负所期才是。” 直郡王梗着喉咙,好久后才道:“若是边关埋骨的长意,也能瞧见這般盛况便好了。” “王爷,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长意来了?” 大福晋抹了把眼泪,只道:“快些回宫吧,還是看皇祖母要紧。” 三宝愣了下,看向几個长辈,见长辈们好似面色都沒那般好看,他到底沒问,說来,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 晚些时候,他便是拉着流苏姑姑问起长意是谁。 流苏听了也吓一跳:“怎么想起问這個来了?” “姑姑快說,我想知道。” 流苏叹口气:“长意.是您的姐夫,也就是你珍珍堂姐的夫婿,你大伯最得意的女婿。” “您可還记得您大堂姐?而今,她也是边关出色的女将军了。话本子可有不少写的都是她。” 三宝顿时点头:“姑姑,我晓得珍珍堂姐,她也是额娘的弟子。世人都說她威武霸气,有其父之风,又有其师之姿。” 流苏点头:“是了,直郡王和福晋当年被派遣驻守边关,不忍带着她吃苦,且惠妃娘娘也不慎喜歡你堂姐,索性养在太后宫裡。 那时候,珍珍郡主最爱黏着主子了,你小的时候,她還抱過你的,也曾和主子学了些时日功夫。 后来啊,到底大福晋想念女儿,让珍珍也去了边关。长意就是她在边关的夫婿,当年外敌来犯,其中缘由不慎知晓,但是,听闻那年风雪中,长意于敌营带回了珍珍郡主,自己却是身亡了。 也是那之后,你的珍珍堂姐,才入了军营,成为了而今人人盛赞的女将军。” 三宝听了,愣了好一会儿:“原是這般.” 流苏帮着他抚平衣裳上的褶皱:“所以啊,当着直郡王和大福晋前头,可是别提起,免得惹人伤心了。” “姑姑放心,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