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請教昭嫔娘娘
雍正却拍了拍她的手,理所当然地看向年希尧:“昭嫔一直身在后宫之中,身份不便为外人道。但允恭既不是外人,也不是拘泥教條之人。朕就不瞒着你了。”
唔,池夏把道歉咽了回去。
能当皇帝的果然不是普通人,心眼大概有八百個那么多。
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现在告诉人家了,還要给人家带上不拘泥、不是外人的高帽子。
想想,皇帝都這么看重你、亲近你了,你還好意思生气么?
年希尧是個正直老实的人,听完雍正的解释非但全都信了,還深感不安。
讷讷道:“娘娘有如此大才,還愿意以臣为弟子,将所学指点微臣一二,是臣之幸。”
让一個三十多岁的饱学之士,這么谦和地认她为师。
還是靠作弊得来的图纸。
池夏觉得自己脸都快要红到耳根了:“不不不,其实我也只是突发奇想,能把這些设想变成现实,全靠年大人带着科技署上下一起努力。”
一旦接受了“世外高人”就是昭嫔這個设定后,年希尧倒是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接连蹦出来好几個困惑他许久的問題:“其实我一直有许多問題,想要請教师父,只是从前以为师父在外云游,苦于求教无门。”
他甚至還腼腆地笑了笑:“如今方知师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還望师父能赐教。”
左一個师父,又一個师父。
池夏觉得這样下去真的要折寿。
苦笑道:“年大人您别這么喊,我真的当不起。”
年希尧坦坦荡荡:“当得起。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师父于科技一途,造诣精深,确实远胜臣百倍千倍。”
池夏拉了拉雍正的衣袖。
年希尧太君子了,她真的有点无地自容。
好在這回雍正总算是帮她解了围:“昭嫔毕竟是后宫妃嫔,往后“师父”一词,還是不要当众提起了。”
年希尧倒也不执拗,点头改口:“那,請娘娘多指教。”
池夏松了好大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指教說不上,与年大人共同探讨罢了。比如方才說的船舰改造,我以为……”
俩人接下去的话就逐渐走向了雍正听不懂的方向。
雍正招手将一直站在远处的总兵叫了過来:“从今日起,就由昭嫔、年大人带着科技署负责船舰改造,你们要全力配合。”
总兵和船上一众护卫官兵都齐声应是。
虽不知道這個“改造”是要做什么,但看這位昭嫔和年大人說得头头是道的,好像是很有道理。
晨风从水面而来,吹散了清晨的水雾,颇有寒凉之意。
池夏听到雍正不经意地一声轻咳,恍然惊觉一行人已是在甲板上站了许久。赶紧提醒:“皇上,這儿风大,回书房去說吧。”
年希尧還意犹未尽:“娘娘,您刚才說到动力改造,臣還想看看這船的吃水,晚些时候臣将近日来蒸汽机的最新成果整理好,再去向娘娘請教。”
池夏硬着头皮点点头,飞快地跟着雍正先溜了。
船上不比宫中,沒那多规矩。
她一早出门时让苗苗熬了山药红枣粥,這会看送折子的人来了,索性直接端到进了书房裡。
雍正听到她“砰”地一声放下砂锅,也“识相”地放下了折子:“有事要跟朕說?”
苏培盛早已非常有眼色地带着众人避了出去。
池夏默默地盛粥:“我刚才真的有点生气,您想让我挑明身份干嘛不早說,我還在那拼命找說辞……”
雍正示意她坐下:“原本朕打算等你改好了军舰,再公开這件事,也好顺理成章地让你给军舰赐名。刚才机缘巧合,說便說了。再帮你隐瞒,即使年希尧信了,回头還是会知道真相。”
尴尬也不会比今天少。
池夏想了想那种场景,勉强接受了他的說法,泄气地把粥递给他:“红枣山药,养脾胃,您還是先用了饭再看折子吧。方才听您還有些咳嗽,要不要让太医再看看?”
雍正接過碗,等了一会沒等到下文:“不气了?”
看她气势汹汹地进来,還以为她要耍脾气。
沒想到脾气是有一点,消得却也快。
池夏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算了,您說的也对。”
她也社死习惯了,這不比在被他发现那個冷宫弃妃心尖宠什么的好多了么。
而且年希尧是個“技术至上”的人,连她這個师父都给认下了。
粥碗有点烫手,池夏搓了搓手指,热乎乎地在脸上贴了下,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我手上的事越来越多了。”
她本来准备今天把最近要刊发的《民报》排好的,但年希尧說了一会要来,她也只能先把這件事放下。
雍正笑笑,给她递了勺子:“老规矩,边上的书房给你用,你的人也都带出来了。”
“事情多不怕,要学会用人。民报你交给两個翰林来做,最后把关即可。军舰改造也不急在這一两日,你和年希尧商量,列個先后章程,能交给建造署和科技署的,都分下去。”
池夏恍惚觉得他有种在教徒弟的感觉。
晃了晃脑袋,才把這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飞快地吃完了早饭。
正要收拾东西走人,忽然想起這船上除了年希尧外,還有位年大将军,赶紧回头问:“您說……回头年大将军知道我耍了年大人,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雍正被她逗乐了:“那你尽管放心。他昨儿吃了你的晕船药,今日就算气得炸了,也会自己憋着的。”
被晕船折磨了一夜沒太睡好的年羹尧打了個喷嚏,看到自家亲哥回来,忍不住抱怨:“大哥你一大早去哪了?”
他一大早就来找年希尧,本是拉不下面子找太医,想让年希尧给自己看看這晕船的毛病,却扑了個空。
年希尧袖口還有沾着河面上雾气凝成的朝露,来不及和他說话,直奔柜子去找图纸:“我今日有事,你自己歇着。”
年羹尧头疼得厉害:“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年希尧已经找到了图纸,一阵风似的走了:“我有不少事要去請教昭嫔娘娘,一会回来再說。”
年羹尧:……
請教谁?什么玩意?
他哥是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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