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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 第19节

作者:未知
观她诧异神色,众人都哄笑出声, “黄家沒闺女, 覃家有啊。” 旁人提醒, 那妇人才意识到這一点, 忙凑上去打探,“蓁丫头不是准备說给他们家覃二郎的嗎?不然,丽娘那么好心思,当妹妹养着, 连家裡的活都不让做。” 绞衣裳的大娘直起身来,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读书人,都忌讳那個啥……啥瓜田李下, 要真是打算娶回家, 肯定不会带回家养着。再說了,覃家二郎日后是要做官的,哪裡会在乡下娶個丫头, 也沒那官夫人的架子呀。” 說起官夫人,大家的第一印象都是满头金钗、通身富贵、威势很足。 再不济,也得是個性子硬气些,上拢得住夫君,下压得住后宅的,像沈蓁蓁這样被人打趣一番都羞红脸的,委实不像個官夫人的料。 方才那妇人還是满肚子疑问,忍不住要打探個明白,便继续问,“你们咋個晓得覃家和黄家說亲的呢?” “黄小大夫对谁都笑眯眯的,好說话得很,但也沒见她对哪家姑娘多瞅一眼。可你看看黄小大夫是怎么对覃家那個蓁丫头的?光是送药,我就瞅见两三回了!” “是啊,年三十那天,我都瞧见了,黄小大夫還上了覃家的门哩!” “可不是么,丽娘她阿娘前天不是来了?肯定是說亲事呗。要不大過年的,谁還上出嫁的闺女家串门子?” 众人七嘴八舌,分析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亲眼目睹了两家說亲的整個過程。 方才询问的大嫂半信半疑,迟疑道,“這话可不能乱传!姑娘家的名声重要,你们可别忘了上回顾家那事了,覃家二郎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儿郎。” 她话音刚落,气氛顿时僵了。 方才說的起劲的几個妇人也都偃旗息鼓了,嗫喏道,“這哪裡一样!我們又沒造谣。不提了,不提了,等两家定亲你们就晓得了。” 众人又将话题岔到旁的话题上,但方才這么一通聊,流言彻底就坐实了。 * 過了几日。 白家医馆。 白家医馆的药童瞥见门口一抹白纱,连忙满脸笑迎上去,机灵奉承,“小姐怎么来了店裡?阿毛给您倒水?” 白思思难得给了個笑脸,旁边的丫鬟就塞了几個铜板過去,轻声打听起来,“黄大夫出诊去了?” 问出诊去沒,自然是想知道黄执此时在不在店裡。 阿毛把铜板贴身藏好,奉了茶水上来,“今日可不巧,黄大夫刚往刘老爷家去了。” 眼看着刚刚還有些笑模样的白思思黑了脸,阿毛连忙把话往回补,“要是早知道您要来,那黄大夫肯定让旁人去出诊了。” 白思思這才脸色稍霁,但還是有些爱答不理的。 阿毛年纪小,但人机灵得很,知道白思思是白家唯一的小姐,他一個小小的药童可得罪不起。 估摸着黄执還有好一会儿才会回来,阿毛赶忙嘴甜劝起来,“小姐,這风大,您往裡走。小的估摸着,黄大夫還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您要不去裡头歇着?” 他這么一說,白思思也生怕脸上肌肤被吹糙了,平日那些個香膏都白抹了,就由着丫鬟前头开道,去了药堂后院。 白思思虽然去了后院,但還是留了個心思的,沒走远,就在正后头坐着,和前面药堂也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 药堂裡有什么动静,屏风后的主仆俩听得一清二楚。 白思思暗暗想:這回总不会和黄执错過了! 白家沒有子嗣,白邈就她一個独女,自小养得白思思骄纵自我的性子。 因为白邈看重黄执,将他视作亲传弟子一般,因而黄执时常出入白府。 碰见的次数多了,白思思就动了点女儿家的心思,倒也不是对黄执如何情根深种,只是遇见那温和儒雅的少年,多少有了些“同他在一起也不错”的想法。 又加上白邈看重黄执,黄执日后极有可能接了白邈的衣钵。這么一来,她這個白家小姐,若想還過像现在這般惬意的生活,最好的法子,便是嫁给黄执。 打着這样的主意,白思思便使了些手段,时不时和黄执来個偶遇,找個诸如借医书的理由和黄执搭话。 次数多了,黄执大概也看出点端倪了,就开始躲着白思思了。 白思思来,他就上门出诊,要不就干脆去药农那收药材,总之,白思思来五回,能见着他一回都算是运气好了。 這回同以往沒什么两样,黄执望见白思思的身影,便早早出诊去了。因此,白思思坐了大半天,灌得满肚子茶水,愣是连人影都沒见着。 她正满肚子火气,就听见屏风外几個妇人进来,大概是乡野村妇,一进来就嗓门极大,說话带着点土气。 白思思觉得扫兴,正要走人,就听前头提到了黄执。 想起黄执也是乡下人出身,外边那几個村妇說不定与他是同村人,白思思敛了脸上的嫌弃之意,侧耳细细听。 药堂内,妇人正同药铺伙计讨价還价,“诶呦,我們都是你们黄大夫的同乡,我姑母就住黄大夫隔壁,這几文钱就算了吧。” 药铺伙计面露难色,“您這可为难我了,大婶子,我也做不了主。” 白思思听他们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讨价還价的话,觉得有些无趣,想着既是黄执的同乡,那便卖個人情给她们就是。 她朝丫鬟耳语几句,丫鬟便出去和药铺伙计吩咐了。 得了主家小姐的吩咐,伙计自然不会不依不饶,很快收下银钱,给几位大婶舍了零头。 妇人们還当伙计是看在黄执的面上,和身旁的人道,“咱可是占了黄大夫的便宜了。” 她身旁的人乐呵呵,“這有啥的。等黄大夫成亲那日,我让我姑母替我送個礼就是。” 两人一道边往门外,一边聊着天,“黄大夫真同覃家那姑娘定亲了?我還打算過些日子为我那侄女跑一趟呢……” 话音渐渐远去,丫鬟小柳看着小姐的脸刷的黑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嗫喏着,“小姐……” 白思思干等一下午,本就满肚子火,现下听了黄执要同别的姑娘定亲的事,顿时火冒三丈。 她白思思,在黄执眼中,难道比不上一個村姑? 她本就是骄纵自我的性子,素日裡做事還分轻重,但怒火冲昏脑子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轻重是非了。 吩咐丫鬟喊马夫把车停到后侧门,白思思沒同旁人說一句,便催着马夫往凌西村去。 虽說不是情根深种,但她对黄执也算得上是费了些心思,他的出身、喜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晓得父子二人住在凌西村。 马车一路到了凌西村,又兼丫鬟向村妇打听了一番。 說来也是极巧,白思思只依稀听见几句覃家姑娘,找不对人家很寻常,偏偏覃家将近十户人家,除了覃家的沈蓁蓁,恰恰就沒有适婚年龄的姑娘。 就這么瞎打听,主仆二人竟然真的找对了门。 到了覃家院门外,丫鬟有些害怕,扯扯白思思的衣角,“小姐,說不定只是那些妇人胡乱编排,咱们回去吧。” 白思思本也有些发憷,但丫鬟這么一說,反倒激起了她的反骨,一咬牙,直接推门进去。 入眼是整洁雅致的院落,院子角落裡白雪皑皑,院落中间积雪扫得干干净净,沒有寻常农户家那般雪化之后腌臜。 屋裡的沈蓁蓁和李丽娘听见开门声,還以为是去商量造房一事的覃家兄弟回来了,既沒在意,也沒特意起身迎。 皆是一家人,本就不讲什么虚礼,再者,一個孕妇,一個畏寒,兄弟俩也不放心她二人出来迎,出门前特意嘱咐了两人在屋内待着就好。 所以,当白思思推门进来的时候,两方人都是懵的。 沈蓁蓁率先站了起来,疑惑望着来人,“姑娘,你找谁?” 回神的白思思上下打量着蓁蓁,看她肤色如雪,两颊微红,眼角眉梢一股子纯然天真,和她一路走来见到的村姑截然不同,比她這個真正的小姐還要娇,内心既惊讶又嫉恨。 李丽娘到底阅历多些,一看白思思的眼神,就知道她来意不善,对蓁蓁似乎很有敌意。 她手扶在腹部,缓缓起身,走上前和白思思打交道,“姑娘,你可是寻错人家了?” 白思思勾唇一笑,面露嘲讽打量着二人,“不過是個小小村姑,劝你不要肖想不该归你的人。” 沈蓁蓁和李丽娘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发懵,這姑娘脑子有病吧? 换做平时,李丽娘才懒得多费口舌,早喊丈夫来赶人。偏偏今天丈夫和小叔子都不在,這姑娘又带着個丫鬟和马夫,怎么看都是对方人多势众。 李丽娘微微一笑,“姑娘,你大概是寻错人了,我家蓁蓁自来是個乖姑娘。” 白思思沒把李丽娘看在眼裡,也懒得和一村妇說话,朝丫鬟使了個眼色,让她把李丽娘拦在一旁,省得她碍事。 “你做什么?”沈蓁蓁急了,丽娘姐姐怀着孩子,要是伤了,可就出大事了,她厉声警告,“你放开我姐姐!” 她疾言厉色的模样,是照搬自家阿娘教训下人的表情,很有几分威慑力,吓得小柳怔怔放开了手。 沈蓁蓁瞄准时机把李丽娘扶了回来,扶她坐下,然后以保护的姿态站在李丽娘的前面,和白思思一行人对峙。 白思思见自己的丫鬟反而听沈蓁蓁的吩咐,登时脸上挂不住了,一個小小村姑也敢和她叫嚣。 她恶狠狠瞪了小柳一眼,颐指气使看向沈蓁蓁,“你倒有些姿色,只不過,模样好看有什么用,黄执不会娶你的。你這姿色,想攀高枝儿倒不难,要我帮你牵线嗎?正妻不行,做小倒是很相配……” 白思思娘亲去得早,自小就由奶娘带大,奶娘倒是個忠心的,只是嘴臭得很,骂起自己儿媳句句狠辣。白思思自小耳濡目染,平日大家闺秀模样装的好,真到了這种时候,本性就暴露无疑了。 沈蓁蓁气坏了,她性子软是真的,但任由别人指着鼻子却是另一回事。放在平时,她定是觉得委屈,吧啦吧啦掉眼泪了。 但是现在,家中沒有做主的人,李丽娘又怀着孩子,她下意识就觉得自己不能太软乎了,得强硬一点,不能让人觉得她们好欺负。 沈蓁蓁学着她阿娘教训找上门来闹事的小妇的模样,脸上露出個浅笑,“姑娘,若是我真的和黄大夫有什么,寻上门叫嚣的您,才是那個做小的吧。毕竟,我可沒有为了個男子,就不分青红皂白、不顾姑娘家脸面,一派泼妇做派。” 白思思气得涨红脸,被人指着鼻子骂沒教养,她那還忍得住,嘴上說不過,手上却是忍不住了,挥手便要一巴掌朝蓁蓁的脸扇去。 沈蓁蓁侧身躲過去,同一时刻,护主的红豆猛扑上去,一爪子挠在白思思的脖子上,三道血痕登时滚出细碎血珠子。 白思思一声尖叫,沈蓁蓁趁机把红豆抱回怀裡,警惕看着对面目露凶光的马夫和正慌乱尖叫的主仆二人。 白思思拿帕子捂着脖子,眼神凶狠,声音有些歇斯底裡,“把那猫给我摔死!還有那村姑,你把她给我拉過来!” 得了命令的马夫很快走近,沈蓁蓁知道红豆惹了祸,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了,赶忙把红豆往地上一放,拍拍猫脑袋,示意它快跑。 红豆犹豫了一瞬,从窗子跳了出去,一身肥肉狂抖,朝后院狂奔去。 马夫见猫跑了,不由得有些急,恶狠狠盯着蓁蓁,伸手摁住她的肩膀,在李丽娘的尖叫阻拦中,硬是拉着沈蓁蓁到了白思思面前。 沈蓁蓁怕的不行,但生怕李丽娘动了胎气,還不敢露了怯意,硬撑着和白思思周旋。 红豆跑出去了,小东西很机灵,知道家裡来了坏人,定是会搬救兵回来的。 她若是死命挣扎,惹火了对方,不仅自己倒霉,還极有可能连累丽娘姐姐。 白思思此时已经失了理智,连她身旁的小丫鬟都被自家小姐狰狞的表情吓得直抖。 “小、小姐……” 白思思瞥了她一眼,“怕什么?我会杀人不成?不過是给点教训而已,她的猫挠了我,现在猫跑了,自然要主人来赔罪了。” 說着,望向被禁锢在那不得动弹的沈蓁蓁,“你的猫送了我一爪子,那我還你几巴掌不算過分吧?” 话音刚落,面目狰狞,一巴掌朝蓁蓁的脸颊打去。 结果,人沒打着,自己脚下一個踉跄,手上也失了准头,下意识朝身边的桌角借力,一声嘎吱,桌角裂开的同时,她的手腕也无力扭曲着。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一声比方才更响的尖叫,和丫鬟慌乱的询问,“小姐,手怎么样了?” 屋内一片混乱之际,虚掩着的大门猛的被推开,随着一阵冷风扫過,得了消息的覃家兄弟二人急匆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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