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55节 作者:未知 听着她信誓旦旦的话,蓁蓁复又低头一笑,在烛光下有几分巧笑情兮的意味,瞧得李丽娘都晃了晃神,心道,自己這還真是多此一举了,谁吃惯了山珍海味,還能瞧得上那些卡嗓子眼的馍馍? 更何况,小叔子這還沒吃到嘴裡呢! 第79章 ... 梁朝的风气, 比起前朝還是开放了不少的,尤其是男女婚嫁一事上,更是如此。但有些规矩, 众人還是很忌讳的, 譬如婚前不见面一說。 這规矩倒也不全是封建迷信, 也有几分道理。未婚男女婚前几日不见面,情投意合的情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开两三日再成婚,可不是更蜜裡调油么。再加上, 沈蓁蓁毕竟不能从覃家出嫁, 户籍又是落在李家的, 所以, 干脆在十四那一日就去了李家。 李家是李丽娘的娘家,知道蓁蓁是女儿的妯娌,日后又是官太太,态度很是亲昵殷勤。 到了成婚的日子, 天還蒙蒙亮, 蓁蓁就被丫鬟喊醒了。 玉泉急匆匆端了碗垫肚子的糯米糖圆子,糯米碾得细碎, 包了白糖搓成圆子, 一口一個,抗饿。作为新娘子,蓁蓁今日大概只有這么一顿, 要正经吃饭,那還得晚上才能用上。 蓁蓁吃過圆子,杨嬷嬷就面上挂笑带了绞面婆子进来。绞面婆子也姓杨,生得一副好笑面,进来就连声道,“新娘子模样真俊!這十裡八村,我還沒见過似你家這般娇娇的小姐!长得便是有福气的模样!” 吉祥话一說,杨婆子也不磨蹭,上来就拿出了吃饭的家伙。镜奁一掀开,就是满满当当的工具,样样都干净精细,瞧得杨嬷嬷心下微微惊讶,倒沒想到這种乡下也能寻来這种专业的绞面婆子,可见姑爷是用了心思的。 杨嬷嬷出去盯着嫁妆,杨婆子就拿出根长绳,也不沒规沒矩就上手,先說道,“小姐,老婆子要给您开脸了。您放心,老婆子手稳得很。”得了蓁蓁的应,杨婆子才上来,绞了面上的汗毛,又把鬓角修得齐齐整整。 蓁蓁仰着面,任由杨婆子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些许的刺痛之后,开面這一项就好了。 杨婆子便从梳妆台上取眉笔,便道,“小姐的面上光滑洁净,倒是给老婆子我省了许多事。小姐的眉毛生的也齐,老婆子给您画個柳叶眉,夫妻平平顺顺到白头。” 蓁蓁顺从闭眼,玉泉在一旁道,“婆婆,待会儿傅粉的时候,别抹太浓了。這天气热得很,糊了满脸就不舒服了。” 杨婆婆咧嘴一笑,很好說话的样子,“放心就是。你们姑爷寻我的时候,已经同我說過了。妆不用太浓,省得小姐不舒服。不過呀,小姐不施粉黛也清丽得紧,肤色白净,本就用不着抹那么多粉。” 玉泉闻言抿唇一笑,难得打趣道,“倒是我多话了,论心疼姑娘,咱姑爷才是头一個。” 蓁蓁脸一热,微微红了脸,被一身精致的嫁衣衬得愈发眉目如画。 杨婆子也是呵呵一笑,然后又取了妆粉,只是细细抹了薄薄的一层,给肤色增了几分光泽,然后就晕开胭脂,唇间点了红色口脂。 蓁蓁略有些不习惯,她唇色本来就粉嫩,不大用口脂的,下意识舔了一口,就被杨婆子给叫住了,“小姐,這口脂可不是给新娘子尝的。裡头加了樱桃和莲花汁,吃起来可是带着股清甜的味道?” 蓁蓁不解其意,品了品舌尖上的口脂,点头表示的确如她所說。 杨婆子笑得很有深意,隐晦道,“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這男人家,可是最喜歡尝這口脂的味道。小姐可别同夫君抢食了。” 這话带着香艳的描绘,登时让蓁蓁红透了脸,低眉顺眼,白嫩肌肤上爬上一抹红晕,面若桃花。 杨婆子倒是见好就收了,也不再打趣了,老老实实继续化妆,然后给挽了发髻。待掀开放发饰的妆箧,杨婆子狠狠吸了口气,被那裡头的发饰的富贵给惊呆了,愣了片刻才回神,笑道,“我這回可算是开了眼了。” 等化好妆,绾好发髻,外头就传来了锣鼓喧嚣的声音,夹杂着乡间人善意的打趣声。 玉泉顾不上其他了,赶忙把大红盖头往蓁蓁头上盖,然后抓着蓁蓁的手安慰道,“姑娘别紧张,玉泉陪着你呢。” 眼前被一块大红盖头遮住,蓁蓁眼前一片红色模糊,只能低眉看向自己的鞋面,鞋面上绣着鱼戏莲纹,色泽明亮的小东珠缀在上头做鱼目。她指尖捏了捏手裡的喜帕,耳边能听见自己震如锤鼓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片刻都不歇下。 她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对玉泉的回话,就听见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随着一声开门的动静,那人声嘈杂也越来越近了。 首先入耳的是李丽娘阿弟李树的声音,憨厚的少年音道,“蓁蓁姐姐,姐夫来接了,我背你上花轿” 蓁蓁下意识抿唇笑笑,然后后知后觉发现她盖了盖头,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又低低了嗯了一声,“那麻烦阿树弟弟了。” 蓁蓁被玉泉扶着上了李树的背,李树年纪不算大,但到底是农家少年,素日做农活,并不很瘦削,背得稳稳当当的。 不知走了多远,大概是已经出了正院,周围的喧闹声就变大了,都是些村民善意的打趣声。蓁蓁伏在李树的背上,听着耳边喧闹的声响,心裡不自觉揪了起来。 李丽娘的阿娘說了几句“到了婆家要相夫教子”之类的话,蓁蓁也糊裡糊涂应下来。李树不過停了片刻,就又背着她往外走,這回倒是沒做停留,她直接被玉腰和玉泉扶着上了花轿。 坐安稳后,她提着的心才略略放松下来,她也不敢掀了盖头,生怕犯了结婚的忌讳。 外头一声“起轿咯”,轿子就晃了几下,她一下子沒坐稳,手就撑在一侧保持平衡,谁知手下有些硌手。蓁蓁摸了一下,触手是柔软的布帛,裡头塞着些硬硬的珠子模样的东西。 她握着那布帛收回手,在盖头下看了一眼,是一個艳红色的荷包。 打开一看,裡头是沾着糖霜的糖珠,扑鼻而来的甜香味。蓁蓁心裡头那点忐忑全无了,抿唇微微一笑,捻了一粒糖珠放进嘴裡,甜意从舌尖一直甜到心裡。 她還有什么可忐忑的呢?比起许多盲婚哑嫁的女子,她的夫君将她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疼着,她已经算是极幸运的了。 李家村和凌西村离得不大远,沒過多久,轿子就稳稳落地了。外头先是一阵噼裡啪啦的炮仗声,然后就听喜婆打趣道,“請新郎官来踢轿咯。轿子踢得晃,媳妇才听话。轿子踢得响,当家才大嗓。” 這算是乡俗之一了,新郎官迎亲的时候,喊新娘子下轿,得开個好头,一开始就把做丈夫的威势给立住了,才不会变成耙耳朵(妻管严)。 蓁蓁闻言就手撑在身侧,等着覃九寒踢轿子,她心裡也不是很害怕,這不過是走個過场而已,真把新娘子踢出毛病来的,那還真是极少见的。她正等着呢,還沒有什么感觉,轿帘就被掀开了,一只骨节分明而又很熟悉的手朝她伸了過来。 她愣了片刻,才缓缓将手放在男人手中,然后下一刻就被打横抱起了。 喜婆大概也从沒见過這么敷衍的踢轿子,這還沒過门呢,就這么疼上了,以后還得了。她嘴角都僵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說吉祥话,“好嘞,新郎官迎新娘子进门咯!” 然后又是一阵炮仗声,這一回沒了帘子的隔音,又离得近了些,声响便格外大了些。蓁蓁還沒作声呢,就被男人往怀裡带了带,一只耳朵紧紧贴着男人的胸口,另一只耳朵则被大手严严实实捂着,似乎是怕她被吓到。 似乎是因为這個动作,围观的村民打趣声更大了,嘴裡调侃道,“新人可真是甜甜蜜蜜。這還沒进门,就护上了。” “你小叔子疼媳妇這個劲儿,丽娘,你做嫂嫂的,可要多担待些啊。” 李丽娘正坐在上首,她和丈夫原来不打算坐上首的,但小叔子却非說,他父母早亡,是兄嫂抚育长大的,這一跪他们担得起,所以才坐了上首。她听到這些打趣,浑然不在意,還帮着堵那些三姑六婆的嘴,打圆场道,“护着自己媳妇儿怎么了!我做嫂嫂的,還巴不得他们两口子和和美美哩!就說我婆婆也是明理的人,才不像那些见不得儿子媳妇恩恩爱爱的人!” 她這话一說出口,打趣的三姑六婆们倒是沒当回事,倒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妇人们瞧着更酸了,這人比人可真要气死人,瞧瞧人家,嫁的是俊俏的探花郎,光是方才那些聘礼,一箱子就抵了她们全部嫁妆不說。嫁過去就不用受婆婆磋磨,嫂嫂又是這种明理的人,這日子可比嫁到皇宫裡還舒服。 不過酸归酸,她们也知道覃家自己得罪不起,所以除了嘴上酸一酸,也沒什么举动了。 第80章 ... 拜過堂, 新娘子就被喜婆送进了洞房。 覃九寒则留在外头陪客人饮酒。乡下人言行举止都豁得出去些,就连喝酒也是大碗大碗灌的,尤其是凌西村一大半都是覃家的亲戚, 算是覃九寒的长辈。“长者赐不可辞”, 更何况是敬酒的时候了。 沒過一会儿, 覃九寒脚下就有些不大稳了,踉跄着晃了一下。覃三寿赶忙扶住他,同众人說情,“叔叔伯伯们,乡亲们, 别灌我阿弟了!我陪各位叔伯们喝!” 杨辉本就被自家阿娘嘱咐過了, 不能真让爷在外头就醉了, 急急忙忙瞅准机会過来扶着自家爷, 半扶着他往后院走去。 刚走過墙角,杨辉就发现方才還晕乎乎的男人眼中一片清明,他惊讶道,“爷, 您沒醉哪?” 覃九寒直起身, 淡淡扫了杨辉一眼,傻子才会在洞房夜被灌醉, 他嗯了一句, 淡淡吩咐道,“去厨房要些好克化的粥食来。” 杨辉人還算机灵,立即就想到了新房裡還饿着的夫人, 赶忙应下了,然后就直奔厨房去了。 覃九寒轻轻握拳抵着唇咳了一声,然后在通风处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酒气散得差不多了,才朝后院继续走去。 洞房门口守着的玉泉和玉腰一见姑爷,就赶忙福身,招呼道,“姑爷。” 覃九寒推门而入,屋内到处都是红色,但唯独床上那一抹大红身影,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挪不开视线了。他走上前去,拿起旁边放着的喜秤,缓缓掀开红盖头,露出张如玉脸庞。 随着眼前渐亮,蓁蓁也顺势抬起脸来,原本心裡還有些忐忑,真到了這個时候,反而心裡什么都顾不上想了,眼中只有面前清俊的男子。 覃九寒素来都知道,自家小姑娘模样是极好的,笑起来弯弯而讨喜的杏眼,两颊可爱的梨涡,挺翘的鼻子,淡扫蛾眉,樱桃小唇,抿着的时候如同两片淡红的桃花。但是,他更多时候觉得他家小姑娘還是個小姑娘,年岁小,招人疼。 他是头一次觉得,自家小姑娘招人疼,也有另一种疼法的。 他不大想吓到蓁蓁,便喊玉泉进来给蓁蓁卸了发饰,而他自己,则是出了房门,吹着冷风散了一会儿心中的燥意。 “爷?”杨辉拎着食盒過来,正瞧见他闭目凝神,便稍稍抬高声音道,“粥食取来了。” 覃九寒睁眼,顺手将那食盒拿過来,转身朝屋内走去。玉泉正好伺候完,极有眼色退了出去,還顺势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覃九寒神色温柔了些,朝坐在梳妆镜前的蓁蓁招招手,道:“一天沒吃东西了,過来用点粥。” 蓁蓁乖乖到桌前坐下,然后面前就被放了碗八宝藕粉粥。她舀粥吃,覃九寒就在一旁托腮盯着,蓁蓁脸皮薄,偷偷拿眼尾去瞄男人,结果就被抓了個正着。 “吃饱了?”覃九寒丝毫沒有偷窥被逮住的自觉,還一本正经问道。 他這么坦然,蓁蓁也觉得沒什么好羞涩的了,大大方方放下勺子,视死如归道,“嗯,吃饱了。” 覃九寒被自家小娘子悲壮的表情逗乐了,情不自禁勾唇一笑,好半晌才伸手去摸摸蓁蓁的脑袋,安抚道,“阴阳调和乃是人伦,男欢女爱也是情到深处的情不自禁而已。” 又是阴阳调和,又是男欢女爱,蓁蓁觉得自己一点都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紧张了。 房内摆着的烛台上,罩了一层薄如蝉翼的朱红灯罩,原本晕黄的光那么一照,顿时显得旖旎柔软了几分。旖旎的烛光照在小娘子白净的脸上,刚刚擦拭過而显得殷红的唇瓣上,卷翘的睫羽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愈发显得勾人而不自知。 屋内的气氛变得旖旎,烛火微微跳动着,两人正四目相对,忽而角落裡传来一声违和至极的猫叫。 旖旎氛围一扫而空,覃九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脸,起身朝那传出猫叫的角落裡走去,就见那角落裡窝了三只猫儿,大概是才从晚宴上蹭了吃食過来,小胡子上還沾着油渍。 蓁蓁也跟着過来,俯身去摸摸其中一只橘色/猫儿的脑袋,仰面道,“這是红豆的崽崽们,小猫崽们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洞房裡莫名钻出三只猫崽,覃九寒有些气不顺,黑着脸拎了猫儿的后颈皮,将沉甸甸的毛球扔到门外去。三只小毛球原是吃饱了寻個地方窝着消食,忽而被拎着出了门,還傻兮兮摇头晃脑四处张望。 就见它们的猫爹猫娘从林子裡窜了出来,豹猫個头大,脾气也不大好,上去叼着两個崽崽的后颈往后拖,似乎是对崽子学了猫爹吃了就睡的行为很是不满。 红豆吃得肚儿浑圆,自从娶了猫媳妇儿,那是顿顿都是肉,吃喝从来不用自己操心,连娃都不用管,也踱着步子上来,先是软软喵了一句,然后叼着剩下的那個橘色毛球,扭身就走。 圆润的毛屁股一扭一扭的,嘴裡還叼着崽子,屁颠屁颠跟在它的猫媳妇儿后头,悠闲的模样,看得覃九寒脸黑得快滴出墨汁了,這只蠢猫自己成天厚颜无耻黏着蓁蓁也就罢了,生了小崽子也不消停。 玉泉和玉腰瞧他面沉如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两人互相使了一下眼色,都担心自家姑娘今晚遭罪了。 “相公。”屋裡的蓁蓁等了片刻,见他久久未归,忍不住起身出来寻他。 听见這娇软的声音,覃九寒瞬间换了神色,表情一下子柔和了几分,回身进门。玉泉玉腰两女见姑娘一喊,姑爷就霎时变了脸色,俱是掩嘴轻笑,瞧着那紧紧闭着的门,也心裡跟着欢喜了些。 方才那一遭,虽是惹得覃九寒心裡气不顺,但却是也有意外之喜,叫蓁蓁不那么紧张了,脸上笑吟吟的,手撑着下巴坐在桌边,烛光下巧笑倩兮的模样,格外乖巧。 覃九寒心头那点微末怒气,好似被浇了一股清甜的泉水似的,缓缓淌成满腹柔情了。他上前握起蓁蓁搁在桌上的手,十指纤纤,指腹柔软,触手便是心头一热,下腹也微微一热。 他也嘴角噙着笑意,牵手带着小娘子到了床边,哄她脱了鞋袜,两人在床上面对面团腿而坐。 平生第一次在男子面前裸/露双足,对面坐着的虽是夫君,蓁蓁還是有些不自在,下意识蜷了蜷脚趾。她不动還好,一动反而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不光被男人瞧了個彻底,還被他打趣道,“娘子不光人软绵绵的,连玉足也是如此。” 蓁蓁羞的不成样子了,软着声音,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不许說這些不正经的话。” 覃九寒失笑,明明是呵斥的话,到了自家娘子的嘴裡,反倒软绵绵的,好似含了几分春情一般。 见蓁蓁连白嫩的脖颈都羞红了,覃九寒才敛了笑意,故作正经道,“嗯,我不說不正经的话。那为夫想同娘子商量一件正经事,不知娘子可愿意?” 蓁蓁知他肯定话裡有陷阱,但這坑是她自己挖的,也只能乖乖往下跳,于是硬着头皮回他,“什么事?” “礼不可废,更何况大礼之中的周公之礼。” 覃九寒一本正经道,好似真的在商量什么正经事一样,然而瞧见蓁蓁慌乱睁大眼睛,便笑着哄她,“闭眼。” 蓁蓁索性不去想那些东西,乖乖闭眼,片刻,便觉得唇上一热,两人唇齿相交间,湿润而炙热的吐息,让她有些晕乎乎的。 覃九寒瞧他家小娘子好似快晕過去的样子,两手捏着他的衣襟,整個人都蜷进他的怀裡,如同一块软绵绵的白糖糯米粉团子,一戳便能淌出糖蜜来,偏偏還软绵绵闭着眼,一副任人施为样子,实在再乖巧不過了。 他逐渐加深這個吻,去勾她软嫩的小舌,把人吻得晕乎乎的,然后顺势将人虚虚压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