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懵懵懂懂
唉……朱邪玉麟在想明白的那一瞬間,表示很是無奈:想她堂堂一個軍校高材生,成了魂穿這類封建迷信的典型不說,竟然還成了兩個非人類孩子的監護人。
都說兒女是前世的債,朱邪玉麟都已經打定主意要獨身到底——或者真的一不小心踏入了婚姻的墳墓,那也要培養出這個時代第一個丁克家庭纔好。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啊。
朱邪玉麟邊仔仔細細地找那個一定會存在的出口,邊走神想這些有的沒的,長吁短嘆,無比憂傷。
暮雲卿在檢查空間的時候,走過朱邪玉麟身邊兩次,見朱邪玉麟每次都一臉有苦說不出、老孃壯志再難酬的倒黴模樣,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
暮雲卿停下腳步,看着朱邪玉麟,笑道:“朱邪玉麟。你確定你現在這樣,不像是發癔症?”
“癔症你妹!”朱邪玉麟還沒從那一陣子的自怨自艾中回過神呢,就聽見暮雲卿這麼說,下意識地就反擊回去了,“老孃懂事的時候,你還在和泥巴玩兒呢!”
暮雲卿被朱邪玉麟這樣搶白,眉頭微皺,但很快又釋然了——本來嘛,這個可能出去的最大的機會是印主找到了,而印主明顯一心一意地向着朱邪玉麟,此時就算只是看在印主的面子上,暮雲卿也不應該和朱邪玉麟計較,更何況暮雲卿本身就對朱邪玉麟有意,更不會介意什麼了。
只是朱邪玉麟此時的狀態明顯不對,暮雲卿頓了頓,讓少年加緊利用熒光點的生命體找尋可能的出口,自己走到朱邪玉麟身邊,放緩了聲音,道:“發生什麼事了?”
朱邪玉麟有些驚訝,扭頭看着暮雲卿:“你幹嘛?不找了?”
暮雲卿抿了抿嘴,顧不上印主看過來的、有些怪異的眼神,拉着朱邪玉麟往邊上走了兩步,道:“我擔心你。你的臉色……你可能自己看不到,你的臉色不太好。”
朱邪玉麟皺着眉頭被拉到一邊,聞言,很是隨意地擡手在臉上摸了一把,道:“哦——那估計是營養跟不上。”
“你說什麼?”暮雲卿有些疑惑。
朱邪玉麟攤開雙手,一副“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的模樣:“我說,我們在暮家墓葬羣中這麼久了,印象中,我們可曾有過正兒八經地喫東西的記憶?”
暮雲卿本來還沒有注意到這上面,這會兒被朱邪玉麟這樣提起,也覺得肚子裏似乎有點空虛的感覺,只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朱邪玉麟輕笑一聲,道:“連你這樣能忍的人都有所感覺了……看來整個墓葬羣留給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啊。”
暮雲卿被朱邪玉麟笑得有些意外:“你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了什麼?”朱邪玉麟皺眉看着暮雲卿,“好像那個隱瞞自己知道的內容、還屢次想要把我引導到錯誤的思考路線上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吧?”
看着眼前這個眉眼鋒利、神情帶着淡淡驕傲的女子,暮雲卿心中微微一頓,在那一瞬間,他彷彿有種兩人又回到了西北軍的感覺。
在西北軍的那段日子,雖然比不上京城的奢華享受,但是那種自由和天地任我行的肆意,是在步步爲營的京城無法感受到的。
暮雲卿甚至有一種感覺,只要鬱竹正不會動暮家——起碼在自己戰死或者因爲別的什麼原因死去之前,不要對暮家下手,他可以不要任何權勢地爲東國守一輩子的西北邊防。
只是想歸想,暮雲卿知道,即使進來了一趟暮家墓葬羣,但是他還是等於什麼籌碼都沒有掌握在手上,想要代表暮家和鬱竹正談判,現在的他,還沒有資格。
看了眼邊上神情有些不耐的朱邪玉麟,暮雲卿輕嘆一聲,現在的他,確實也還沒有那個資格,站在朱邪玉麟身邊,實踐自己當年對朱邪玉麟許下的諾言。
暮雲卿是想要保護朱邪玉麟的……起碼,在某一段時間裏,暮雲卿說這句話是真心的。
只不過,自古以來真心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在時間的蹉跎中,甚至都用不了幾年,只要碰上利益、碰上權勢或者碰上別的什麼,就會粉身碎骨。
朱邪玉麟是早就看透了這一點,纔不會像以前一樣,傻傻地覺得自己可以成爲暮雲卿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個。
暮雲卿生命中最重要的,永遠是那個暮家,那個腐朽、奢華、暮靄沉沉偏偏又帶着詭異惑人氣息的暮家。
朱邪玉麟知道自己的性子算不得好,她也從來不追求什麼當世最好的男人。這個世界上或許有十全十美的人,但那不屬於朱邪玉麟。
朱邪玉麟看得清楚,她要的那個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不過是一個沉穩可靠的男人,他可以有無數的小缺點,但是他一定要正直善良,他一定要將她朱邪玉麟放在生命的第一位。
暮雲卿做不到最後也最重要的那一條,所以在朱邪玉麟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他就已經出局了。
只是印主明顯還沒有明白這一點,這會兒看見那個自稱要成爲自己“父親”的男人拉着朱邪玉麟在黑暗中嘀嘀咕咕,當即就有些着急了。
就在印主不管不顧要繞着陽光跑過去搗亂的時候,忽然被少年給抱了起來。
畢竟是體型差距擺在那裏,印主驚叫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少年壓制了四肢抱在懷中。
“放我下來!”印主一張毛茸茸的貓臉頓時黑得不能再黑,瞪着少年的模樣就像是隨時都可以發飆。
少年絲毫不畏懼印主的黑臉,依舊笑嘻嘻的,還不忘指揮着那些熒光點去爲自己找到可以出去的路,邊道:“別動,讓我看看你到底和我有什麼不一樣。”
話音未落,印主就惱羞成怒,從身體裏飛出光鞭朝着少年嫩生生的臉頰就抽過去,看那架勢和力度,顯然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少年驚呼一聲,隨手就將印主丟了出去,身子往後一仰,這才堪堪避開那條看上去就毒辣無比的光鞭,只是眸色有些興致盎然。
印主一落地,立即抖了抖身上長長的白毛,惡狠狠地看着少年,眼中還有再明顯不過的嫌棄。
“喂喂喂,我這可是爲你好啊,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跟你不客氣!”少年也被印主看毛了,當即叉腰叫道。
少年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它從有智慧開始,就吞喫其他生命體獲取能量,若不是遇上了朱邪玉麟,還以朱邪玉麟的血作爲引子凝聚出自己的身體,它估計能這麼肆無忌憚地一直存在,直到整個暮家墓葬羣再也承受不住這樣能量場的扭曲,自行崩塌。
到時候暮家墓葬羣沒有了,它們這些依託着暮家墓葬羣而出生的能量體又怎麼可能活着?
正是想到了這一點,少年纔想要和朱邪玉麟一起離開。它身上有朱邪玉麟的血,也就是說,它間接算是和外面的世界發生了聯繫,想來就算是離開暮家墓葬羣,它也能生存的。
印主瞪着眼睛看着少年,圓溜溜的貓眼滿是似笑非笑的神采,道:“你想說什麼,倒是說啊。”
少年懶洋洋地指了指邊上到處飛舞、碰來碰去的熒光點,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印主就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它:“這不就是你的寵物?用來吞喫其他能量體,給你輸送能量的東西。”
“這東西你身上也有。”少年淡淡道。
印主只愣了一會兒,很開就反應過來,嘗試着抽出自己身上的光鞭,在黑暗中晃了晃,劃出一道好看的熒光痕跡。
少年點了點頭:“就是這東西讓陽光攻擊你。這也是我和你身上,最大的不同。”
印主不是那麼有底氣地反駁:“不可能——你,你看那些熒光點,它們到處亂飄,也並沒有受到傷害啊!”
少年看着印主,笑了笑,並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意味深長地和印主對視一眼,就這麼施施然地轉身,走了。
臥槽!這就走了?印主在那一瞬間有種忍不住跳上去揪着少年的耳朵好好問清楚的衝動。
奈何少年直接走到了陽光底下,迎着略顯強烈的光線,擡頭,眯着眼睛細細搜尋他們頭頂上的空間。
既然他們都分不清楚陽光到底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也在出現陽光的周圍搜尋了一段時間,範圍也是相當大,可是都沒有找到所謂的“空隙”,那麼,爲什麼不能往頭頂上找找可能的出路呢?
少年就這麼想了,也確實是這麼做了。
就在少年快要承受不住眼睛的壓力,簡直要無奈地放棄的時候,它忽然發現在自己頭頂上方,黑暗爲密集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細微的波動。
這是什麼呢?少年緩緩閉上眼睛,用心感受了一下那個地方的黑暗能量,有些詫異地發現——那個地方的傢伙在哭。
呃,好吧,這個說法比較人性化,但是也確實是這個樣子。
那個地方的黑暗能量在不斷傳達一種它被人欺負得狠了的意思,而少年看見的那個細小的波動,其實是那股子黑暗在掙扎扭動着要逃離——想要逃離而辦不到。
少年忍不住皺眉,想着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總要對這個孕育了自己這樣一個千古難得的生命體的地方做點什麼。
於是,少年就揮了揮手,想要調集周圍的黑暗能量去解救也好,補充也好,反正就是朝着那被困住的、掙扎尖叫着表達委屈的黑暗能量過去。
只是一開始調動周圍的能量,少年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爲什麼周圍的能量都不想過去?要知道這個空間總體上還是依照它的意志在運轉的。
要知道少年現在還沒有離開,它的力量也沒有出現任何程度的削弱,那爲什麼卻調動不了——更準確的說,是無法隨心所欲地調動這裏的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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