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剧情)桃源乡
皇上今年還是照旧由他先祝酒,各臣工举杯同饮。但去年還是由太子和大阿哥排在皇上后面祝酒,今年却由八阿哥领着一群小阿哥上了。
皇上的话是今年让小孩子们来,席上的宗亲们也哈哈大笑說還是小儿子更招人疼。就在大家都以为皇上真的是厌弃太子和大阿哥时,皇上突然提起了太子的长子。這孩子今年翻過年就是十岁了,却仍然只称呼毓庆宫大阿哥。
皇上特意让人把他叫到席上,让他站在他的御座旁說了半天的话,又让他执杯敬酒,好一番勉励才让他下去。
這沒头沒脑的,让席上不少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互丢眼色,這皇上不是厌弃太子了嗎?怎么突然对太子的大阿哥這么宠爱?
太子倒是一脸的冷漠,皇上在上面那么推崇他的儿子,也沒见他有丝毫动容。這孩子从席上下来特意给他請安,也被他冷冷两句撵回去了。
皇上夸完太子的儿子,转头想起大阿哥的长子今年四岁,叫他起来问道:“今天這孩子可来了?”
大阿哥比较捧场,笑呵呵的說:“跟着他额娘呢。”
“好,好。一会儿叫過来给朕看看。”皇上道。
后面就沒哪家的阿哥特意被提起了。三阿哥准备半天皇上叫了要怎么回话,還在心裡想忘了出门前嘱咐儿子两句,他的长子也是四岁了,前几天教的诗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背的顺溜。
可沒想到皇上沒下文了,看皇上已经转头问起臣工家的儿子孙子,顿时觉得非常失落。
四阿哥看到三阿哥沒滋沒味的喝着酒,挺同情的冲他举了下杯。三阿哥跟弟弟对了下神色,哥俩儿同病相怜的轻叹一声。
四阿哥刚才也想着他的大阿哥呢,他還担心大阿哥生的月份小,腊月生人,說是四岁,比几個堂兄弟实实是在小一年的。而且這孩子有些较真,要是真被叫来却比不過同年的几位堂兄,怕他心裡不舒服。
谁知皇上不叫。他不但失望,還要安慰自己幸好沒叫来,大阿哥沒准备恐怕会出丑。不叫正好。可心裡一阵阵不舒服不停翻搅,沒留神就连灌了好几杯冷酒,被旁边的五阿哥拦了下。
“四哥,悠着点。這還沒過半席呢。”五阿哥道。
四阿哥回神,谢過弟弟,恍然想到他家的孩子好像也是四岁?不由得问道:“你家的今天来沒来?”
五阿哥笑道:“来了,在翊坤宫呢。”他对皇上叫不叫他的儿子過来看沒什么兴趣,何况儿子在宜妃那裡肯定很受欢迎,所以刚才的事对他沒什么影响。
七阿哥過来敬酒,特意跟四阿哥喝了三杯,他跟四阿哥以前可沒這么亲热,就是這次出宫建府的事,四阿哥特意照顾了他两回,被他记了情,刚才看出四阿哥神色不对,就過来想打個岔。
四阿哥也记得七阿哥,因为這個弟弟最近可怜的過头,让他有种当哥哥的自觉,照顾了几回后反而好像有种责任感了,见他過来陪他喝酒,就跟他拉家常:“你家裡如何?”
“都挺好的。”七阿哥道,“我的大阿哥今年沒带进来。”带进来往哪裡送呢?连戴佳氏嫔都要去德妃宫裡混新年宴。“改日带来给四哥瞧瞧。”他的大阿哥今年三岁。
“好啊。”四阿哥高兴了,這還是头一次弟弟主动把家裡人带给他看呢。他来了兴致,干脆道:“挑個时候,咱们出来聚一聚得了。”
五阿哥也来了兴致,凑過来道:“怎么聚啊?我也带我家的来。一群小阿哥,看他们玩球?”
无奈四阿哥和七阿哥都对球类运动不在行,闻言摇头。四阿哥想了想,道:“我的府裡养了几條好狗,不如带他们去跑一跑?猎点野鸡兔子。”
七阿哥很喜歡骑马,他腿脚不灵便,上马就不容易看出来,点头說:“這個好。我正打算给我家大阿哥弄匹小马,让他从小养着。”
三個人說的太热闹了,三阿哥勾着头喊他们:“說什么呢你们?”一听說要带各家的儿子出去转,连忙道:“算我家一個。”
兄弟几個說着這件事,倒是把酒席后面给混過去了。出宫时脸上還都带着笑意。
新年很快過去,想着要带大阿哥跟堂兄们出去玩的事,四阿哥闲下来的這几天就天天带着大阿哥去骑马。怕他一個人沒兴趣,就把大格格和二格格一起带上。
谁知說起骑马来,最好的是大格格,最不好的居然是二格格。這让四阿哥非常惊讶。二格格倒不是怕马或不敢骑,她每次上去都很有冲劲的喊驾驾,旁边侍候的马奴都要再三提醒她不要把缰绳抓得太紧,最后不得以悄悄抓了一截缰绳在手裡,发现她拉紧了他這边就松开些。
問題是二格格每次上马、下马都会绊住脚,第一次她绊到脚时险些脸朝下栽在地上,吓得周围的人一身冷汗。马奴和跟马的太监一個往地上扑要替她垫着,一個乍着胆子扑上去抱住她。等四阿哥从马上跳下来跑過来把二格格抱到怀裡时,马奴和跟马的太监早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
四阿哥两只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拖下去打。”
小主子们因为年纪小,怕他们不熟练,所以等他们上马后,马奴和太监们都要检查看他们是不是坐稳,马鞍、马缰有沒有不对的地方,等等。
這显然是马奴和跟马的太监疏忽了。
等二格格第二次上马,四阿哥不要旁人,自己站在她的马前盯着,然后就发现了問題。
二格格好像有些着急,她上马时会不等第一只脚跨上去,第二只脚就往上跳,下马时也是不等第一只脚着地,人就急着往地上蹦,结果就是人朝下栽。
为了教二格格正确安全的上下马就花了四阿哥一天時間,可他丝毫不烦,心裡只是想该让二格格练练性子了。這個急性子是像谁啊?
晚上,他跟李薇提起這個,一脸‘這都是像你吧?’的表情。
怎么可能?李薇心道,她可是有标准的拖延症的,急性子?這個词跟她的距离就像她和福晋,别看大家都熟,可這辈子都靠不到一起。
她偷偷看着四阿哥,這不就是個标准的急性子嗎?還问别人呢。
四阿哥搂着她道:“我看二格格就是像你,你小时候估计也是不怎么会骑马。”說完看她,刚才她一脸不忿,這回呢?
李薇卡壳了,她還真不能打包票說自己非常擅长骑马。从六岁学骑马一直到十岁她都是让家裡下人牵着马在田庄上溜达,沒自己跑過马。
看她沒底气了,四阿哥得意的笑了,安慰的拍着她道:“不用担心,二格格日后有你有我,不会骑马也沒什么。”
第二天,他就给二格格配了两個高大的骑马太监,专管抱着二格格上下马。就是跑马的时候,都要有人跟着马一起跑,时刻防着她出問題。
回到小院裡,二格格也被李薇拘着描绣花样子,一张看着很简单的喜鹊登梅图,让她描至少要花两天時間,够磨性子吧?
解决了二格格,李薇剩下的事就全是养胎了。虽然大夫說她和這個孩子都很好,可因为生二格格的时候毫无缘故的早产,柳嬷嬷和玉瓶几個都很紧张。
正月时,孩子已经四個月了,她還被要求躺在床上。
“沒有必要吧?”李薇跟四阿哥商量,道:“這都四個月了,早就可以起来动动了,再躺下去孩子会长太大的。”
四阿哥拿了個柿饼塞到她嘴裡,反问她:“外面這么冷,你出去干什么?”
“看看景啊,走一走吧。雪景也是很好看的。”李薇沒好气的吃着柿饼道。
有她這句话,下午四阿哥就让人搬进来四盆腊梅,红梅,白梅,黄腊梅,绿萼梅。其中黄腊梅有一人高,种在一個磨盘那么大的花盆裡,由三個太监抬进来,摆在堂屋正当中,简直像是在屋裡种了一棵树。
李薇让人把屋裡的熏香都撤下,四盆梅花的香气几乎把整個屋子都盖住了,一点都不幽远,但很暴发,很震撼。
第二天,四阿哥居然让人送来一盆雾淞。
抬着花盆进来的张德胜笑道:“特意让人喷了一夜的水才冻成這样,只是摆在屋裡赏不久。”
李薇正看着那半人高的矮松,它浓绿的枝桠上全都挂满了冰晶。玉树琼枝,沒有别的形容了。但就像张德胜說的,隐约到了中午,冰晶都渐渐化了。李薇担心這样骤冷骤热的,会伤害松树,让人把它抬到外头去了。
结果下午张德胜又抬来一盆,“冻了好几盆呢,格格不必担心,有花匠照顾着,不会让树受伤。”
晚上,小院裡居然点起了冰灯,玉兔琼瑶,鲜花宝盆,鲤鱼麒麟,等等。全都摆在小院裡,玉瓶打开窗子,却让人在炕前摆上架屏风挡从窗口吹进来的风,道:“格格略赏赏就算了,冻着不是玩的。”
果然只让她看了半刻钟就把窗户合上了。
等四阿哥来了,问她好不好看,她先是点头說好看,跟着就說只看這么短時間,折腾這么多太费事了。
“這有什么费事的?”他脱下棉袍,只着单褂坐在炕上,道:“能让你看一眼就是它们的造化了。”
她的意思是会不会太兴师动众。算了,跟皇阿哥說兴师动众他肯定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四阿哥吃了一碗奶酪,让人把炕桌撤下,挥退所有人后,只跟她两人在這屋裡,想了半天怎么措辞,最后還是低头捏着她的手淡淡道:“等你生了這個孩子,我就让人把你的份例提成侧福晋。”
他迎上她的视线,叹道:“之前我想的是无论你這個孩子是男是女,生下来就给你請封。可现在看,名份上可能要委屈你几年。只是要你记得,在我心裡是不愿意委屈你的。”
要說李薇不失望吧,有些矫情。侧福晋跟福晋几乎就差不多了。皇太极弄個五大福晋,個個都是正妻。汉人說满人沒有规矩,除了兄终弟继,就是這個嫡庶不分了。可除了皇上的后宫要当天下表率外,剩下的宗亲府裡几乎都是几头大的情况。
有机会当侧福晋,她当然不愿意继续当格格。只是這個待遇提上去,名份沒跟上,就让人心虚底气不足。
不過四阿哥要是不告诉她這個,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就该成侧福晋了。他說了,她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我可以当侧福晋了。
可他好像是临时改变主意的,让她既好奇又担心。
她猜,府裡是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的,福晋的性格和他的权威摆在那裡。那就是外面的事了?
她忍不住问:“是不是外面有什么事?”
四阿哥有种新奇感,這是素素第一次主动问起他在外面的事。被她的疑问带得想起了府外那些让他恐惧担忧的心事,他下意识的用力搂住她,温柔道:“沒什么,那些你都不用管。”
对,素素不用知道那些。只要像现在這样就好。
每次到這個小院裡,就像到了桃源乡。沒有烦恼忧愁,只有欢声笑语。在這裡,他是妻女头顶的天,无所不能。
出去后,他是在皇上面前战战兢兢的四阿哥,是面对太子和大阿哥感觉复杂的四弟,是八阿哥等一众小阿哥面前犹豫不决,信心不足的四哥。是不知该怎么对待永和宫的儿子。是对着奴才都底气不足的主子。
他抚摸着她已经有了起伏的肚子,满怀柔情的說:“你只管安安心心的生下這個孩子,外面的事有爷呢。爷会给你和孩子挣一份体面回来。”
正月裡,皇上下旨要南巡,但說不会加重各地税赋,南巡所有的花费都由京裡承担。四阿哥事先沒听到消息,他现在进宫越来越少,跟宫裡的联系也不再紧密。以前還能从太子那裡得到消息,在他封了贝勒后,跟太子那边的联系也少了。
等皇上的明旨下来后,他才知道這件事。
說实话,听到皇上要南巡,恩旨上還說勿扰民间,他心裡就一阵烦。皇上先是征葛尔丹,连打三年仗,国库不說沒一個子了,至少也空了一半。征完葛尔丹后第二年,也就是去年又奉皇太后去东巡,還在塞外行围。今年又要南巡。
再加上這两年有阿哥开府,大婚,封爵等开销。国库真的還有钱来支撑這次南巡嗎?
可皇上显然不打算管這個,他正月說了要南巡,二月就上路了。等于是一边巡,一边让国库筹钱给他。
太子焦头烂额,這事现在全摊他身上了。皇上走得痛快,他要是不尽快把钱筹出来,让皇上游到半路当光杆司令嗎?皇上一個人怎么省都行,可护军,仪仗,随身侍候的那一大群可省不下来。上千人啊,只是车马一项就能把国库给花個底掉。
八阿哥领着内务府,忙的脚不沾地,不到十天就瘦了一圈。连他都想不到皇上說走就走,說南巡就南巡。钱从哪裡来啊?只好先挪别处的钱支应着。可就這也不行。
迫不得已,他求见太子去了。
自从他跳出来后,以前還能跟太子說說闲话,现在算是彻底不打交道了。可皇上那边花钱如流水,他一個不行,太子一個人肯定也不行。他们两人是必须通個气的:到底這钱怎么花才能既让皇上满意,又不至于把他们两個给陷进去当垫背的?
其实太子已经有数了,只是這话不能从他這裡传出来。见八阿哥来了,他也是一脸愁容,八阿哥问计,他只是摇头。
几次三番都是毫无结果,两人对座喝闷茶。等圣驾刚過泰山,从京中送去的各种物资终于接不上了。随行的护军随从大臣们的吃喝虽然可以从当地采买,但皇上所用的东西,仅吃喝一项就不可能在当地全数采买办齐。
京中每次发過去的除了奏章,最多的就是皇上用惯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所以這边一断,皇上那裡马上就发现了。
紧跟着,太子和八阿哥的請罪折子就八百裡加急的递過来了,随折子送上的就是内务府和国库的窘境内详清单。沒钱,沒东西,什么都沒有了。
八阿哥是真沒办法,写這個請罪折子时生生熬的瘦了十斤。要是能有一点办法,他都不会亏了皇上。太子则是心知肚明皇上不会生气,南巡他也会继续巡下去。他就是把這個問題扔還给皇上,让他来解决。
圣驾在山东多停了半個月才继续往下走,八阿哥和太子也接到消息,是江南的陈家、曹家、孙家三家聚三家之力,說的是报效皇恩,总之,他们把钱给掏了。
八阿哥虽然是松了口气,但更吃惊的却是江南這三家怎么会有這么多钱呢?
太子听到消息后,站在书房裡对着一幅江南春雨图笑了半晌。這些家族动用的应该就是江南明年的赋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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