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相

作者:林潔冰
頂點傾城太子妃!

  “碧雲,你留在東宮等着,三個時辰後我若沒有回來,你就去漢中找公子。”花傾城說這話的時候估計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碧雲嚇得臉色發白,顫抖着福了福身,恭敬地領命。

  花傾城坐着馬車,很快便出了城,到避暑山莊的時候已經三更了。天依舊一片黑壓壓的沉重。花傾城走下馬車,便看見司空閔詞腳下如飛地走了過來,滿臉喜色。“恭喜太子,臣妾聽說太子明日就登基爲君了,臣妾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司空閔詞的笑容僵持在臉上,手甚至還懸空着,臉上訕訕然。

  花傾城面無表情地繞過司空閔詞,一言不發地走過。

  “站住,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

  “太子,你是胸懷大志的人,當知江山與美人不能同時兼得。”

  “爲何不能?我若登上皇位,必能保花家一世無虞。”

  “你若登上皇位,花家必定成爲你心頭之患。即使如今花家已經失去了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可無雙的鋒芒依舊時時刻刻威脅着你,所以,你趁着我離開的時間暗殺稟祀,削弱戚家,逼宮稱帝……”花傾城說的很輕,卻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說了出來。

  司空閔詞繞過,走到花傾城面前,痛苦地問道:“你的心中,一直是這般看待我的?”

  “太子,我只是一個小女子,只希望我所珍視的人能夠好好地活着。可大商,大商是花家三代人拼死守護的,就連我的孃親,她也希望這個國家可以繁榮昌盛。所以,我也要傾盡所有保護大商,我不能,不能讓那些死去的人白白地死去……”花傾城看着司空閔詞的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

  司空閔詞一滯,道:“你若知道這個國家對你的父親是多麼的不公平,你還會說這樣的話嗎?”

  “大商沒有對不起父帥,對不起父帥的是你們司空家。”花傾城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過。

  司空閔詞一愣,喃喃道:“所以如今到了還債的時候了,欠下的,總歸是要還的……”

  花傾城徑直地穿過迴廊,一路上宮女太監無數,見到一身朝服的太子妃,紛紛惶恐地下跪,連頭也不敢擡。

  “父皇。”花傾城轉入寢宮,跪在病榻前,拜福道,“兒臣叩請父皇金安。”

  “傾城啊……”病榻上的國君面容枯槁。算算日子,自與太子大婚以後,傾城竟沒有再見過國君一面!太子暫代國政,國君就一直避居避暑山莊。昔日那威武莊嚴的帝王,如今只是一個遲暮的老人,被病痛折磨得神智不清。帝王將相,終是逃不過生老病死。

  花傾城跪着前行,來到病榻前,執起國君枯瘦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柔聲道:“兒臣不孝,心裏一直怨着您,就一直不曾來看看您……”

  “你是該怨啊!孤昨夜夢見延庭了,他拿劍指着孤,問孤爲什麼……”牀上蒼老的帝王急速地吸了幾口氣,順了順,道,“明月本是孤心尖上的人,當年爲了爭奪太子之位,孤把她安排到延庭身邊,利用她拉攏延庭爲孤所用。不曾想,他二人真心相愛了……孤很憤怒,可孤離不開延庭的幫助。於是在你們九歲那一年,孤自導自演了一幕鬧劇,本是想拆散明月與延庭,誰料到姜冉卻藉機嚮明月下毒。那時候,明月並不是死於逃亡中的瘟疫,而是姜冉下了毒。明月每次進宮,姜冉都會穿用荊籽花薰過的衣服,明月爲了接近延庭服了化功散,散去了一身武藝也落下了病根,是聞不得荊籽花的香味的,積久成毒,再加上奔波,她終是去了……”

  花傾城沒有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美麗的眼瞳瞪得大大的,眼底,迷霧一般。

  “明月死了,孤的心也死了……可你說明月想看大商繁榮昌盛,孤不能令她失望,所以孤兢兢業業地當着這個國君,只爲有一天下去了,還有臉去見她……”國君伸出手,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力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它,“孤這一生都在利用延庭,他卻以命相報,視孤爲摯友至親。孤嫉妒他的胸懷,嫉妒他得到明月全部的愛,嫉妒他擁有一雙這麼優秀的兒女……”

  “所以你以‘太子妃’的頭銜束縛住我,牽制父帥和無雙,想讓他們死心塌地地爲大商效命。”花傾城單薄的肩微微地發抖,嘴脣哆嗦,一句話,差點說不齊全,“你先是用美人控制父帥,接着便以他的女兒爲質,讓他投鼠忌器。你就不曾想,他根本就不會背叛你,背叛這個國家嗎?”

  國君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良久才道:“多疑是帝王的本性,站在世間的頂峯,一旦摔下,就不只是粉身碎骨,所以,君王用人,既要用,又要防……”

  花傾城深吸了幾口氣,問道:“是閔詞嗎?”

  “不是,九年前孤心灰意冷,本想隨明月而去,故服食五石散。戚姬知道後不知從哪兒尋來的方子,將孤救了回來。只是,那本就是毒藥,只是以毒克毒罷了。如今,毒性擴散,孤大限已到……”

  花傾城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眼守在門外的人,眼底有着深深的計量。

  “孩子啊,我錯了,我不該殺了星耀,我不該搶了他的孩子……我不該留下你。你走吧,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和皇家有任何糾葛……”國君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間老淚縱橫,情緒激動地拉起花傾城的手,一個勁兒地把她往外推。

  花傾城不明所以,被推得跌坐地上,愣愣地看着國君。

  “快走,快,趁現在還來得及,你快走,所有的一切對你太殘忍了……”

  “父皇,您累了,該休息了。”司空閔詞這時候走了進來,一把扶住牀上的國君。國君似有不甘,卻不知怎麼的昏睡了過去。

  花傾城站了起來,目光清冷地看着司空閔詞,道:“他是你的父親。”

  “可他從沒把我當成他的兒子。”司空閔詞放下國君,面無表情地說道,“對他而言,我只是當年他爭奪儲位的一個工具。當這個工具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就不會再看一眼了。”司空閔詞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目光復雜地看着牀上昏睡的人。曾經,這個人手握乾坤主宰着所有人的生死,如今,他不過是個垂死的老人……花傾城突然有些憐憫起眼前的這對父子。父不像父,子不像子,這就是皇室的悲哀……“回府吧!深秋露重,避暑山莊這裏夜裏很冷,你還是回東宮吧!”司空閔詞看着花傾城,眼神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我只問一次,你能答便答,若是不能,我會自己去找答案。”花傾城冷漠地看着司空閔詞,說的生硬。

  司空閔詞一滯,沒有說話。

  “孟思顏並不是你的妻子,她只是你掩人耳目、韜光養晦的工具。”

  “是。”

  “稟祀是怎麼死的?”

  “向靈韻下的毒。”

  “戚家殘部果真逃亡東楚了嗎?”

  “已經全部殲滅了。”

  “那位夫人,不是你的母親。”

  “我母親在我七歲那年就去世了,死於肺癆。那女人,易容多年,一直在模仿花夫人。”

  “你身後的勢力是閻羅十殿。”

  “是。”

  “那年我逃走,曾遇上十殿的人,他們說手裏有我孃親的遺體。”

  “是。”

  問到這,花傾城眼底開始燃燒起熊熊烈火,咬着牙,道:“把遺體還給我。”

  司空閔詞看着花傾城的眼,心底一寒,低聲道:“遺體不在我這兒,一直在地藏王手裏。”

  “十殿利用我母親的遺體激怒父帥,而你是知道的,你沒有阻止,還參與其中。”花傾城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司空閔詞,道,“你是怎麼答應我的?我要花家一世無虞,你卻害死了父帥。”

  “傾城,形勢逼人,很多事情並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司空閔詞試圖解釋,孰料花傾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後轉身,走得決絕。司空閔詞伸出手似乎想挽留住什麼,眼底痛苦蔓延。

  花傾城跌跌撞撞地回到東宮,將自己鎖進了大婚當夜的洞房,三天三夜沒有出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說句話好嗎?”

  “碧雲姑姑,您該改口叫‘皇后’了。您忘了,太子已經登基,太子妃今非昔比,已經是一國之母了。”殷吉祥諂媚地對着那扇緊閉的大門說道,“皇后娘娘,陛下政務繁忙,百忙之中還惦念着娘娘,特命奴才送了些稀罕玩意兒過來,請娘娘開門看看。”

  寢宮裏沒有動靜,安靜得令人心慌。

  “還是不肯出來嗎?”司空閔詞一身朝服,顯然是剛剛下朝回來。

  碧雲、殷吉祥連忙跪倒參拜。司空閔詞擺了擺手,示意衆人退下。宮人們躬身退下,司空閔詞神色複雜地站在門口,心裏清楚,她會在這兒,並不是對東宮有任何留戀,她是在等人,等那個人來接她。三年前,她傾心相許,要與他遠走高飛;三年來,她在東宮裏安靜地等待,一直在等他來接她。司空閔詞突然感到心痛,她愛的是朝歌啊!

  “傾城,我知道你在等什麼,我來,是想告訴你,朝歌永遠不會來了。”寢宮裏依舊沒有動靜,司空閔詞一咬牙,又道,“十殿奉命追殺朝歌,如今,他已不在人世了。”

  寢宮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花傾城臉色慘白地走了出來,扶着門,道:“你再說一次!”

  “十殿奉命追殺朝歌,如今,他已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花傾城大步邁出,一把抓住司空閔詞的衣領,死死地扣住,道,“朝歌不會死的……”

  司空閔詞有片刻的不忍,花傾城身上沒有半分力氣,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可她的手抓得是那麼用力,以至於自己差點都呼吸不了了。司空閔詞看着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寫滿了不信,一狠心,道:“朝歌與你,本就是沒有可能的。”

  花傾城鬆手,淺淺一笑,道:“他若死了,我必是活不成的。”

  司空閔詞大驚,忙道:“你以無雙的名義出征時曾簽下軍令狀,不能退敵,便切腹謝罪。如今戰事膠着,勝負難分,你若死了,我便要無雙陪葬!”司空閔詞說這話是不經大腦的,他只是想打消花傾城尋死的念頭,而如今她所在乎的也就只是無雙了。

  花傾城擡眸,凌厲地看着司空閔詞,嘲諷一笑:“最是無情帝王家。你逼宮稱帝,殺死自己的親兄弟,拿無雙威脅我……好!好!好!司空閔詞,你若想要這副軀殼,我給你便是,可我告訴你,這一生,我的心半點都不會在你身上!”花傾城說完,立即轉身,又將門重新關上。

  聖武二十九年八月,國君退位,太子司空閔詞登基,國號元聖,尊老國君爲太上皇,賜封太子妃花傾城爲皇后,入住椒房殿。

  元聖元年八月下旬,太上皇病逝,廢太后姜冉殉情,舉國奔喪。

  元聖元年九月,暴雨七日,靈河氾濫,淹沒房屋田地無數,國中哀鳴遍野。邊疆戰事頻繁,國庫空虛,人心惶惶。

  元聖元年十月,災民造反,打劫官糧,強搶朝庭運糧車隊。官府派兵鎮壓,官民死傷無數。官壓民,民反官,一時間國內狼煙四起。

  元聖元年十一月,暴雪,道路堵塞,商路癱瘓,各縣物資短缺。

  天道不公,司空成空……數月來,被各色天災、各種人禍折磨的體無完膚的大商王朝,四處流傳着這樣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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