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 章 眼盲的漂亮少爷10
他呼吸绵长,睡着了也轻轻的,安安静静乖得不得了,天上的月光照下来,整個轩辕府空灵静逸,好似整個世界安静极了,他能听见蒲遥很轻很轻的呼吸声。
他心中一片宁静,柔软得仿佛要化掉了一般。
他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蒲遥的睫毛。
那如羽毛划過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他连忙撤回了手,脸和脖子都红得像被煮熟的虾,他甚至一下子忘记的呼吸。
這不是作为小厮和侍卫对主子的触碰,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做了无关伺候表少爷的事。
表少爷睡着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漂亮又乖巧,他沒由来的想碰碰他,和他多亲近一点。
现在他的手還在抖,他“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巴掌,又怕這声音把小主子吵醒了,连忙抱着他快点儿走。
他脚步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文熙苑,他把门死死锁了起来。
将表少爷抱上了软榻,抚平他衣衫上的皱褶,用软乎乎的被子将他盖好。
屋子裡也沒点灯,窗外倾泻了一地的白月光,他蹲在软榻前愣愣的看着蒲遥,只觉得心又软又麻,恨不得把可怜又可爱的表少爷捧着手心裡护着。
但他此刻连头发丝都是不敢碰他。
刚刚碰過他睫毛的手像是火烧般的热。
“小主子……”
忍不住想喊他一声。
知道他在夜裡听不见,他声音轻轻的,只是自顾自的喊一声,做贼似的,生怕漂亮的表少爷听见了,知道了他的心思。
方才远远的听见表少爷落水了,他急得第一時間跑了进去。
人来人往,又在大晚上,沒人发现他。
明明表少爷叫他在文熙苑等,但他還是来了,就在大少爷的院子外面盯着,生怕小主子出了差错。
可是還沒到酉时的尾巴,表少爷就出了大事。
他不要命的要往湖裡跳,可是沒想到一眼就看见了表少爷坐在桥墩子下。
他想起来了,自己和表少爷描述過這個桥墩子,還說過一個故事,說是大少爷在外打仗期间有下人偷了珠宝,府裡捉人三天三夜都沒找着,最后竟然在桥墩子下找到了人。
可是蒲遥看不见,他怎么能藏在這裡?
不過是听了他描述的细枝末节,便能藏在這個地方,把整個府裡的人耍得团团转。
表少爷的眼睛要是能看见,该是個多厉害的人?
可是他竟然在這不起眼的文熙苑被藏了两年,什么才华都施展不了。
葛番還记得他喜歡摸书,他若是能看得见,该是個多么有学问的小主子,說不定比二少爷還厉害,三年的新科状元必然是他。
葛番觉得自己要多读书,往后可能還能给小主子念书听。
他用软毛巾轻轻擦拭蒲遥的手,又想起刚才在大少爷的院子裡,大少爷浑身湿漉漉的,像個阴森森的水鬼似的,竟然還用脏手碰表少爷。
表少爷分明是怕冷的,却也沒敢挣脱。
還笑着和他說话。
如果他不是個仆人就好了,他如果有尊贵的身份,是不是可以好好保护表少爷?
表少爷這么可爱又漂亮,温柔又善良,是应该被捧在手心裡的小宝贝,不应该在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裡,和权贵周旋玩乐。
說到底是自己不够强大。
他舅舅是轩辕府的家奴,当了主管,是足够体面的身份,他为人圆滑干活踏实,是個再好不過的下人。
可是在主子眼裡连蝼蚁都不是。
如果他不是奴籍就好了,他练武练得精,說不定能去考個武举人。
可是他是奴籍,不能参加科考。
当了官就能喊他的名字。
“遥遥。”
他轻轻的,声音都沒发出,默念了這個名字。
他听其他少爷们大喇喇的喊着,好生羡慕。
真好听,他也好想光明正大的喊。
葛番沒边的想着,但也觉得不可能,他不過是個下人,是小主人的奴才,刚才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已经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若是能喊他的名字,至少是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主子。
他估摸着表少爷在大少爷院子裡是一粒米也沒吃,于是去连忙去做饭。
這几日他来了文熙苑,总算把文熙苑搞得有了点儿烟火气,他手艺好,一日三餐几乎不重样的给小主子做饭,在二舅的手裡得了真传,知道什么时候该吃什么,怎么样对小主子好。
晚间不宜多食,主清淡,他拿了许多好食材来文熙苑,晚间给小主人做一顿既清淡又好吃的食物不在话下。
屋子裡点上八盏灯,关了窗,再看了看小主子睡得正香,便去做饭去了。
也顺便温着水,今日表少爷被脏手碰過,又受了寒,需要好好洗洗。
葛番做好了饭菜便放在哪儿温着,他得等着表少爷自己醒来才给他吃东西,此刻应该睡得正香。
都是大少爷不好,明知道表少爷眼睛不好,竟然還要戏耍他。
大少爷就该死在战场,不要回来。
天空突然一個惊雷响起,直把葛番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会有這种想法?這不是咒主子死嗎?
他从小受了二舅的影响,是個十分优秀又温顺的下人,有着奴才的一切好品质。
可他现在心裡想的却是——大少爷真该死!
今天怎么不淹死在荷花池裡,真是便宜他了。
那惊雷响起,葛番连忙加快脚步去找表少爷。
他记得第一次见表少爷就是個雷雨天,表少爷被打雷声吓得发抖。
葛番见表少爷真的被惊醒了。
他漂亮的手指在虚空摸了摸,葛番连忙過去,“小主子,我在!”
他在晚上說话会下意识大声点儿,以便蒲遥能够听见。
他摸住了蒲遥的手,只觉得一片凉意。
蒲遥怔怔片刻,突然說:“葛番,刚刚阿吉是不是在這儿?”
又是阿吉?
表少爷连做梦都想着這個死人。
這人到底有什么好?
葛番心裡堵得慌,嫉妒得要命,但是也温声细语的說:“小主子,阿吉早就不在這儿了。”
蒲遥顿了顿,略微皱了皱眉,但也沒說什么。
葛番连忙說:“小主子饿了吧,奴才给您做了饭。”
蒲遥說:“端過来吧。”
葛番笑了起来,连忙去端饭菜過来。
他往回走,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刚才屋裡点了八盏灯,怎么现在亮的却是七盏?
窗户和门都关了,熄灭的還是离蒲遥最远的那盏灯。
葛番记得,那地方過去就是耳房。
這时小少爷又說话了:“葛番,弄点儿昨天吃的西瓜来。”
葛番一听表少爷的安排,便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去端饭菜和水果。
——他快步跑去厨房,突然一道寒光闪過,一柄短刀朝他砍了過来。
葛番连忙躲避,拿起不远处的一根棍子防身。
那贼人一袭灰衣,蒙着面,手裡一把短刀切過来,刀刀下了死手。
“你是谁?!”
葛番大喝一声,拿着粗棍子直接朝那贼人打。
他武功练得精,力气又大,气势威猛,竟然一下子把這刺客压制住了。
他二舅說過他的武艺是上等天赋,便是去王爷身边做個侍卫都绰绰有余,只可惜他的卖身契在轩辕府,一辈子只能在這儿打转。
那刺客此刻一双狭长阴冷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葛番单用棍子便压制住了他,那刺客虽然杀不了葛番,但是葛番也奈何不了他。
但他沒想到葛番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直朝那人脸上刺去。
他下手又狠又准,有一瞬间竟然划到了他的血肉。
蒙面的布巾一刹那竟然掉落了。
那刺客眼眸睁大,仿佛极为害怕被人看见似的,连忙逃出了文熙苑。
葛番本想追人,但是又想着表少爷,便又止住了脚步。
他远远一看,一瞬间觉得這人的背影有点眼熟,好像是哪儿见過。
阿吉?
连衣服也有点像。
难道阿吉沒死?
可是那人是葛番亲眼看過的,绝对是死得透彻。
葛番心中惊疑不定,但是手脚却更快,连忙端了饭菜去了表少爷的房中。
好在厨房离房间也不远,他到了表少爷房间裡才安心,一瞬间又有些后怕,生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因此连西瓜也沒切,直接扛着西瓜、饭菜、盘子、水果刀到了表少爷房裡。
桌子上的饭菜摆放整齐,就抱着表少爷過来吃。
表少爷吃饭很乖,葛番一边切西瓜,一边帮表少爷夹菜,表少爷像個正常人似的,吃饭安静又标准,仿佛眼睛看不见对他沒影响似的。
如果表少爷的眼睛能看见该多好啊。
葛番把西瓜切好之后,又在房间裡看了一圈。
生怕屋子裡藏了一個人。
他還去耳房看了一圈,一看,看出了端倪。
之前耳房裡有阿吉两件衣服。
现在衣服不见了。
对了!
那個刺客身上穿着阿吉的衣服!
为什么?
为什么要穿一個死人的衣服?
好惊险,他竟然来過耳房,爷就是說某個瞬间他和表少爷共处一室!
葛番冷汗都吓出来了,于是這天晚上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表少爷,生怕再遇见贼人。
夜深了,他便睡在了耳房,心想往后便搬来這儿住,這样更方便照顾表少爷。
他几乎沒有睡意,心想着表少爷今天吃好喝好,现在应该已经睡了。
可是他仔细一听,表少爷竟然是轻轻的說话。
他說“冷”。
葛番连忙起来守在蒲遥的身边,见他被子盖得很厚也很暖和,但蒲遥竟然還說冷。
也沒醒来。
他往他被窝裡一探,竟然是一片冰冷。
怎么這么冷?
表少爷身子骨像是被冻僵了似的,這样睡一晚怎么了得?
大夏天的,也沒有备着汤婆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进被窝裡,帮表少爷暖暖被窝。
跪在床前,直直看着表少爷的脸,轻轻的如同诉說自己的罪過一般,“表少爷,我的小主子……奴才该死,奴才又要冒犯您了……”
好在他今天洗得干干净净,应该不会弄脏表少爷的床。
他压住脑子裡一切杂念,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一鼓作气,进了蒲遥的被窝裡。
他肩宽身长,骨架大,人一上去,简直要把表少爷金贵的床踩塌了似的。
那被窝裡冷如冰雪,他一进去,如同暖阳一般。
美丽的表少爷好似感受到了暖意,竟然主动靠了過来,抱住了他。
他的心狂跳不止,脑子一片空白。
良久,才渐渐回過神来。
他连呼吸都敢太重,胸腔鼓动,几乎要窒息了。
稍微放开一点呼吸,便嗅到了那让人着迷的香。
他的手掌几乎在抖,挣扎了许久,才敢把小主子搂在怀中。
他睁着眼一动不动,像個取暖的工具人似的,一会儿就把表少爷的被窝暖得跟春天似的。
他突然想到,之前蒲遥的每晚是怎么過的?
他這么怕冷,主动得如此熟练。
像是被人暖過千百回被窝似的。
那個阿吉,是不是也這样?
他眼眸突然睁大——
那個黑衣人穿着阿吉的衣服。
在夜晚眼瞎耳盲的表少爷,是靠气味来识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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