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陈三 作者:四季稻 青城天下幽! 青城山脉绵延百裡,峰峦起伏,最高有三峰,俱是高耸入云,平日裡只见白云环绕山间,不识山间真容。又因山林密布,四季常青,珍禽异兽,时有出沒,景色幽险奇峻,故有“天下第一幽”的美誉。 在這幽险奇峻之下,更为有名的却是山上的修真门派——青城仙宗。 青城一脉歷史悠久,自早便有“十方洞天”之称,乃是仙道发源之地,历时已有两千余年,如今更是正道支柱,与昆仑、蜀山、崆峒、罗浮、华山同列六大仙门,门下弟子近千人,高手如云,声威显赫,备受天下景仰。 這一日,青城主峰,钟鸣阵阵,响彻山间,钟声歇处,便有一道道光华自山间而起,其间人影耸动,一個個大袖飘飘,器宇不凡,恍若神仙中人。 十年一次的收徒盛典即将开始… 青城山下一小镇,名曰“青阳”,因处于青城山脉南端向阳处得名。小镇人口不多,不過百十来户,民风甚是淳朴,百姓多以打猎砍柴为生,偶尔有青城弟子下山,每每也能交换些银两,赚上一笔小钱,虽不是十分富足,倒也自在惬意。 青阳小镇虽非要冲,却是极近山门,平日常有青城弟子前来,或买些柴火,或寻些杂役。這些百姓平日见得青城弟子高来高去,带有诸多神奇,俱都艳羡不已,对于青城便有着诸多崇拜,以为得道仙家。 這一日,艳阳当空,天空一丝云彩也无,蓝澄澄一片,好似被洗净的碧蓝宝石。 从青阳镇的方向看去,青城山如同一支利剑,直破云霄,巍峨的山体,在霞光映照之下,如同仙境一般。 “嘿,你们知不知道昨晚我在王寡妇家的草垛裡看见了什么?”青阳镇本是不算大的广场上,聚集着一群孩童,年纪都不甚大,說话的這位不過十一二岁,长的眉清目秀,尤其一双轻灵的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什么?”其余孩童被勾起了兴致,一個個都伸长了脖子。 “俺得個亲娘哎,王寡妇那好大的一张大白腚,上上下下晃悠,白花花一片,险些沒晃瞎了三爷眼睛。”陈三一拍大腿,吐沫横飞,又神神秘秘的道:“你们可知她为什么晃荡?” 一众孩童瞪大了眼珠,齐齐摇头。 “嘿,因为镇东头的李铁匠,两個人抱在一起,滚作一团,上上下下的乱动,好生精彩。”陈三咂巴咂巴嘴巴,似是意犹未尽,小脸蛋上還带着几丝不正常的红晕。 “哇…”一帮小子齐齐惊叹,都是刚刚发育的年岁,对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却又十二万分的好奇,当下便有人叫道:“三哥,何时還能有這等精彩?可得叫上大伙同去,不能只让你一人独食。” 說话的是個五大三粗的少年,此时一双牛眼瞪得老大,正眼巴巴的看着陈三。陈三把手一拍,眉开眼笑,道:“铁牛說的甚是,以后再有這等好事,定要大伙同去才是。” “同去同去。”听得此言,一众小子更是精神,纷纷叫嚷起来。 這王寡妇真名叫王银凤,乃是青阳镇上有名的一朵鲜花,只是时运不济,嫁了個短命鬼,丈夫在成亲不過两年的功夫便一命呜呼,只留给她一份不大的家业和嗷嗷待哺的女儿。 其时王寡妇不過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段时光,虽然做了母亲,却仍是脱不了年轻人爱玩的毛病,很是做下了几件龌蹉事,但随着年岁增长,女儿逐渐长大,她也收敛了许多,总算知道顾忌几分名声,這叫王可儿的小姑娘倒也争气,不但长得眉清目秀,看着就是個美人胚子,而且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实是不大的小镇上百年一见的灵秀人物。 陈三平日裡性子顽劣,尤其喜歡捉弄人,一些姑娘家常常惨遭黑手,便在昨日,不知怎的好死不死的弄到王可儿身上,结果就被狠揍了一顿,现在脸上的清淤還沒下去。 陈三是個驴脾气,岂肯善罢甘休,可惜讲打是打不過的,王可儿是個练武奇才,论起身手来,他就是十個也不够撂的,這小子便动起了歪主意,半夜三更的去撬了人家的门边,想要装神弄鬼吓吓小姑娘,也好报了白日的一箭之仇。 但让他陈三爷沒料到的是,也不知运气太好還是怎的,却巧被他瞧见了王寡妇偷腥的场面,他也不敢出声,竟然从头到尾瞧了個仔细,回家后不但激动的一宿沒睡好,更是湿了大半夜。 此时陈三见不過寥寥几句话便镇住了场面,心中越加得意:“小样,這等香艳场景,任谁瞧了都得全身火热,不怕你们不眼馋,嘿嘿,那個疯丫头不是厉害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一下子对付這么多人?” 陈三越想越是得意,全沒料到眼前忽然扫出一把扫帚,带着呜呜的劲风,劈头盖脸的打了過来。 陈三先吃了一惊,连忙把身子一错,硬是向后挪了三分,避开了扫帚,身子一溜烟的向后一窜,又把双手护在身前,這才怒目而视。 只见一個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扎着两個马尾辫,皮肤白裡透红,未施粉黛的小脸上却是气呼呼的,圆圆的腮帮子高高鼓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蕴含着怒气,已经有点料的小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显是气到了极点。 陈三看清楚来人,呆了一呆,心下先自怯了,暗暗叫道:“完鸟,竟然被捉了個现行,這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這疯丫头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来,我還是快快走罢。” 王可儿把手中扫帚一摆,戟指怒骂:“你個惫懒小贼,平日裡做些不着谱的事也自罢了,今日怎的就敢辱人清白,着实该杀。” 這小姑娘不但继承了自家母亲的美貌,就是這泼辣的性子也学了個十足,此时口中叫着,手上却也不慢,把扫帚一提,舞的虎虎生风,罩着陈三脸面就砸了過去。 陈三吓了一跳,哪敢真個动手,拔腿就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兄弟们,风紧,扯呼!” 只是当他掉头再看时,险些沒气炸了肺,哪裡還有什么兄弟,一個個早已经溜得不见了踪迹。 “一帮沒义气的家伙。” 陈三暗自着恼,脚下却是不慢,他平日裡向来懒散,自家功夫沒学到多少,只這门轻功颇为不错,這一下飞奔起来,虽然不能就此将王可儿甩了,却也不怕她追上。 王可儿追了一阵,脸颊就有些发热,一個姑娘家提着個扫帚满大街的追汉子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边上不住的有人指指点点。她赶忙停下手来,跺了跺脚,暗自寻思:“這小贼逃的倒快,這般追下去需不太好看,也罢,我自去找他父母要個說法,不怕這小贼不就范。” 王可儿心思活泛起来,也不去追了,扭头便走,心下只盘算着待会怎么添油加醋的告陈三一状。 陈三也沒走远,见着身后沒了声响,他便又转了回来,在远处细瞧了一阵,方才松了口气,他倒真是怕這疯丫头沒完沒了的追下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哎呦,不好,她若是去家裡告状可不得了,老头子一怒之下非动家法不可,非得拦在她前面才行。” 陈三刚刚松了口气,心下又自嘀咕起来,一拍大腿,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刚到了自家门口,就看到门口立着一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拄着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棍,脸黑的如同锅底。 不是自家老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