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变故 作者:四季稻 陈三急冲冲的进了自家内院,人還未到,早见一個中年妇人抢了出了,他忙迎了上去,大叫一声:“娘啊,三儿回来了。” 陈氏见了陈三,话還沒說,眼泪先自流了下来,抢上几步把陈三搂在怀裡,三年未见,她虽知自家孩儿有了大好前程,但为人母者又哪有不思念孩子的,她又时时担心這個宝贝儿子受了外人欺负,每日裡茶不思饭不想,几年下来,越见清减了。 陈三从母亲怀裡挣脱出来,但见母亲脸上的鱼尾纹更深了些,原本的满头乌丝已参杂了几根白发,不由心中一酸,便把自家母亲拉进屋裡,从怀裡取出几枚丹药,說道:“孩儿几年未曾回来,让爹娘操心了,但此番孩儿既然回来,便该我尽尽孝道,我下山时带下几枚丹药,有延年益寿之功,便請爹娘服食了吧?” 陈氏笑了笑,又自一把搂過陈三,才道:“只要你在爹娘身边,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怎样,千好万好也不及我的宝贝儿子好。” 陈三亦是一笑,将几枚丹药递了過去,這些丹丸一取出,便有一股异香扑鼻,充斥整個房间,令人精神一爽,陈母倒也罢了,陈硅却不由吃了一惊,他毕竟是有见识的,便知這些丹药绝不是凡品,又把這些丹丸通通推了回去,斥道:“修行一途异常艰辛,既有這等好东西合该你自己留着用,我和你娘已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能浪费了。” 陈三急忙把手一推,心中一动,便扯了個谎:“這些山上每月都有供应,你二位只管放心服用,不用为儿子担心。” 陈硅将信将疑,接過递過来的丹丸,却不食用,只是盯着陈三面庞,似要找出些许破绽,却见陈三一脸诚恳,這才小心的将几枚丹丸对半分开,与自家夫人一人一半。 陈三积攒的這些丹药品种五花八门,什么延寿丹、還童丹、定颜丹,每一种都有几颗,皆有增长寿元、返老還童的功效。虽是如此,這小子還不知足,還想着等日后修为高了,也把二老带入修行之路,那样便可一家时时团聚,享尽天伦之乐。 陈硅留下了几粒,說道:“回头给你两個姐姐送去,也是你這做弟弟的一番心意。” 陈三笑道:“无妨,我身上還有,回头送去就是,倒是老爹你,不如乘此机会修炼一番,說不定還能多些好处。” 這些個丹丸裡虽然沒有专门增长法力的丹药,但无论什么丹药,其中皆蕴含了不菲的灵气,自家老娘也就罢了,他這老爹毕竟是青城弟子,多少能得些意外之喜。 陈三自己是不肯服食丹药提升修为的,修行一途最重根基,服食丹药会导致境界不稳,最好等到了凝练阴神之后,丹药才能做辅助之用,但也不能過量,否则便要造成法力虚浮,境界不稳,对日后修炼极其不利。 陈硅卡在炼气入窍的境界已许,早已熄了更进一步的念头,自然也不甚在意這些,此时听了自家儿子的话,便赶紧转入内间,悄然运功去了。 陈三也替自家母亲推拿一番,以助消化药力,顺便又低声闲扯几句,只惹得陈氏咯咯笑個不停,一瞬间似乎年轻了十岁。 聊了许久,陈氏自去做饭,只留下陈三一人,這小子便起了心思,暗暗道:“我回家来虽然主要是为了双亲,但我那便宜师父交代的事情也不能忘了,如今二老一切安好,我也放心了,但也不能现在就走,還是先待上两三日再說吧。” 他心中万般纠结,便不愿扫了二老的兴致,還是决定先住上三两日,而后再做计较。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晚饭,陈三好不容易将母亲劝去睡了,自己却毫无睡意,修为到了他這等境界,只要随意运功几個周天,便能神采奕奕,比起睡觉不知要好上多少。 陈三无事可做,便把龙凤双环取出,他自得了這件法器還未曾见過血,自然更谈不上得心应手,龙环自不必管,什么剑篆剑诀,他连碰也未曾碰過,但天河真气无所不包,运用是不成問題的,只是要他再改良什么,未免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陈三如今主要上心的是凤环,经過紫阳真人的改进,裡面的三十四道火系禁制十分精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也不能再做改动,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乾元灵火重新淬炼一遍,如此对敌时便可用乾元灵火放出法术,威力立时要大上数倍。 陈三如今全力运使乾元灵火,以他的法力仅能支撑半個时辰,要将三十四道禁制完全淬炼绝非一朝一夕能成,但万裡之行始于足下,他也并不心急,便打算利用這段空闲好好打磨一下這件法器。 陈三静修了一夜,第二日他回家的消息便似长了翅膀一般传了出去,陈家二老不是喜好显摆的人物,奈何這一大家子,人多口杂,终究還是瞒不住的。 這日一早,陈三正自陪着母亲說笑,却见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還未站定便咋咋呼呼的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薛佑在街上使了妖法,把二愣子魂儿摄走了。” 陈母吓了一跳,陈三脸色便沉了几分,喝道:“有什么事慢慢說,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他在山上受几位师兄潜移默化,這一发怒自有一番威势,只把来人震的心慌不已,声音立马小了下来,诺诺道:“二愣子說薛佑沒本事,不能似三弟你一样进入仙门,反倒给仙长赶下山的,薛佑便来了脾气,也不知使了個什么手段,黑乌乌的起了一阵风,二愣子就变得痴痴傻傻,话也說不全了,现在還躺在地上流口水呢。” 陈三脸色蓦的一变,便觉得這等手段不似正道手段,他与陈氏分說两句,這次一拉来人,叫道:“带我去瞧瞧。” 来人正是他的姐夫何二,只是他這個姐夫并不是個勤劳本分的人儿,平日裡懒散成风,又无几分本事,陈三对他绝无好感,此时也就不曾顾及何二感受,一把抓起,飞也似的去了。 青阳镇本就不大,陈三到了街上一眼便瞧见前面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叽叽喳喳、指手划脚,他自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周围人见了他来,主动让出條道来,就有人拍手叫好: “好了,陈家小哥来了,二愣子有救了!” 陈三细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壮青年,眉头便拧在了一起,這人嘻嘻傻笑,口水流了一地,双目却瞪得溜圆,犹如死鱼一般,沒有一丝生气,乍一看确有些痴傻。 “小民百姓无甚见识,只是受了惊吓,伤了魂魄,却硬要說成丢了魂儿,只是這等手段虽不厉害,却是实实在在的道门手段,也不知薛佑和谁学了這等魔道手段,但你便是投身魔门,也要找個法力精深的啊,找個這种半吊子货又有何用?” 陈三对魔门并无偏见,事实上许多道门中人与他想法一样,只把魔门看做是一门旁门左道的修炼手法,并不似世俗间传說的什么正魔不两立,是以他也绝不在意薛佑去学什么魔门功诀,当然前提是不能无故害人。 魔门亦有长生功诀,虽与道门路子不同,但目的皆是一样,之所以有正魔之分,只因魔门的修炼手段太過注重修行境界,反而失了根基,是以修了魔门功诀的人物往往性子偏激,不去杀人便是好事,绝不会似正道弟子一般积蓄功德,在之后的修炼一途更会有诸多劫难,长生一途自然也就更加艰难。 陈三运起天河真气,催动九阳真瞳法,這道法术亦是《九阳真符图录》衍生出的一道瞳术,可破一切虚妄,神奇无比,他眼中迸出两道火光,只见二愣儿受伤的神魂上缠着几丝黑气,且有越收越紧的趋势,便把天河真气一探,将這些黑气尽数崩碎,又把天河真气在二愣子体内转了几圈,恢复了几分身体机能,這才拍手叫道:“好了,沒事了,你们送他回去吧。” 陈三自觉是举手之劳,但落在围观众人眼中却是神奇无比,众人又是好一番感叹,再看向陈三的眼神便带了几丝敬畏。 陈三也不管众人叽叽喳喳,只把何二一抓,问道:“這些年镇上可有外来人么?薛佑自落选回家之后,又有什么异常?” 何二被這一抓吓了一跳,還以为陈三要来教训于他,待听明白问话才松了口气,急忙道:“薛佑平日喜歡去镇外的道观,他拜了道观的玄风观主做了师父,平日裡待得最多的就是那儿。” 陈三眉头一蹙,喝道:“這什么玄风观主是何时来的?我并不记得镇上有這一号人啊。” 何二叫道:“就是在你们上山之前一段時間来的,還在镇上驱鬼捉邪呢,怎么,這老道有邪门?” 陈三眼珠儿一转,心裡便有数了,在他遇见邋遢老道的那日,镇上确是来了個捉鬼的道人,孟昶還拉他去瞧過,因为那一日有些特殊,他便牢牢记住了,当时只以为是個江湖骗子,何曾想這货竟一直沒走,還在這安下家来了。 陈三哼了一声,暗暗冷笑:“你撞骗也就罢了,居然還教人這等邪术,实是罪不容诛,今日碰上三爷算你倒霉,且看三爷這就去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