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蘇婉寧的蓮花言論
“記住,不要說是丟了,就說被人偷了。”
“這樣一來,不管是在誰那裏,都可以圓回來。”
“若是在璟玔府裏,大不了就是一場烏龍。可若是在富察老大人那裏,你這麼做就是先行下手。”
“後面不管他會不會用這個事情來拿捏你,他都是理虧的一方。”
永璜的雙眼猛地一亮,自家皇額娘確實腦子比自己轉的快。
只有蘇婉寧清楚,不是永璜的腦子反應慢,而是真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若是這件事發生在了永璋的身上,想來永璜也會很快就想到自己所說出來的這個法子。
與其想很多方法,還不如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解決此事。
永璜開心的走了,小風子想要跟上去的,被蘇婉寧給攔住了。
“你就莫要跟着一塊兒去了,永璜自己一個人能解決,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蘇婉寧看着外面的天色,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皇太后那邊去轉一轉。
“既然本宮今日已經取消了晨昏定省,也不好在宮裏擺爛,去小廚房那邊帶些皇太后與桂枝姑姑愛喫的東西裝起來,一會兒本宮帶過去。”
蘭兒笑着點頭應是,自去準備了。
蘇婉寧笑着又看了看自己養在盆裏的蓮花,笑着從裏面取出來一朵開的最嬌豔的。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花,完全可以不在泥
里長着。”
“只用清水也能讓蓮花養的很好,沙兒,你說本宮這句話可對?”
沙兒不知自己家皇后娘娘此話有什麼深意,不過看着那蓮花確實是如此。
蘇婉寧看着那花,笑着讓沙兒也挑一個小些輕便的瓷盆一塊兒捧着。
“路上的時候小心些,若是捧得累了就換個人捧着,千萬別摔了,本宮有用處。”
等到蘇婉寧帶着小風子公公和蘭兒沙兒一塊兒去了慈寧宮,皇太后就察覺出今天皇后此行不簡單了。
蘇婉寧上次帶着最得力的三個人出行,還是皇貴妃高芷蘭薨逝的時候。
只有發生十分嚴重的事情,皇后纔會如此。
哪怕是上次皇后隨皇帝下江南,也只是帶了蘭兒一人在身邊而已。
看來,今日來此怕是後宮又不太平了。
只是皇太后怎麼想都想不到,後宮如今還有哪個妃嬪不聽話。
等到蘇婉寧讓人將那裝了蓮花的瓷盆放在小桌上的時候,皇太后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臣妾給皇額娘請安,恭祝皇額娘福泰安康。”
“嗯,婉寧起來吧,莫要行禮了,坐。”
蘇婉寧笑着坐在了與皇太后只一張小桌子相隔的另一個軟榻上,緩緩開口。
“昨兒璟玔的婚禮十分熱鬧,永璜和永璋這倆孩子宮裏快落鑰了纔回,臣妾也不好太晚過來打攪您,只能今天過來同您說一說。”
皇太后笑着點了點頭,倒也不着急蘇婉寧來此還有什麼旁的事情。
“哀家今日聽
那些小宮女們閒聊的時候提起過,說是璟玔的婚禮很是熱鬧。”
“當時哀家還問來着,都沒有親眼去見證公主的婚禮,怎麼知道的熱鬧?”
“然後這些宮女們就說是聽旁人說的,一個推一個,哀家才知曉這些宮人們的消息也是全的很。”
蘇婉寧笑着聽着,時不時還會點一點頭。
等到這件事情說完之後,蘇婉寧笑着將食盒打開。
“臣妾還準備了一些小點心給皇額娘與桂枝姑姑嘗一嘗,這次又是新的點心,名字叫手帕卷。”
其實,這是一種叫毛巾卷的食物,只不過這裏的人都習慣帶帕子,自然就起名字爲手帕卷。
皇太后十分感興趣的拿起來看了看,隨後還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子取出來疊了幾下進行對比。
“嗯,確實像是手帕卷,這名字倒是着實好記。”
又輕輕拿起一個嚐了嚐,眼眸瞬間亮起。
“這手帕卷是梅花味的?這個季節哪裏來的梅花?”
蘇婉寧如今是一個有空間的人了,要些梅花自然是不難的。
只不過話不能這麼實話實說,只能笑着編一個理由。
“臣妾發現皇額娘十分喜歡梅花,冬日裏最喜歡的也是梅花上面融化的雪烹煮的茶。”
“臣妾想了許多年的法子,這麼多年做了很多次實驗,終於成功的保留了乾花。”
“這些乾花經過特殊的處理,再搗成粉摻在面裏,又用保存的梅花雪水和麪。”
“這手帕卷經過蒸煮以後,
自然就是梅花味道的,不知皇額娘可喫的習慣?”
皇太后笑着點頭,胃口大開。
蘇婉寧又示意蘭兒將另一層食盒裏的手帕卷給桂枝嬤嬤送去,讓她帶着桂枝嬤嬤出去喫。
皇太后看出來了,蘇婉寧這是有話要單獨同自己說。
皇太后只默默地喫東西什麼也沒說,蘇婉寧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等着皇太后喫完。
蘇婉寧如今越發穩得住了,皇太后看着也十分滿意。
只是若蘇婉寧再不說話,桂枝可就要回來了。
一直等到桂枝嬤嬤回來,蘇婉寧也沒有說話,不由讓皇太后有些奇怪。
最終,還是皇太后沒有沉住氣,率先開了口。
“婉寧丫頭此次前來是有事吧?直接同哀家說就是了。”
蘇婉寧笑着頷首,指了指桌上那在水中盛放的蓮花。
“皇額娘,您可還記得周敦頤的《愛蓮說》?”
皇太后輕輕頷首,蓮花的高潔品質最是難得,哪怕生存環境再惡劣,也能保持住純潔與氣節。
蘇婉寧笑着頷首,“但皇額娘,這蓮花若是離開了那惡劣的生存環境又如何?難道就不會發展的好了嗎?”
“若是臣妾分析,蓮花無論在哪裏,都是那蓮花。”
“而淤泥,只不過就是一些世俗之中的欲/望罷了,蓮花就好比宮中的皇子公主。”
“若孩子是個不染世俗的,哪怕放在世俗之中也是如此,可到底是根會深扎進淤泥之中。”
“不能說蓮花百分之百的純潔,只能
說,它會將最完美的一部分展現出來而已。”
“可這些若是換成宮裏的皇子公主們,道理自然也是通的。”
“皇子公主們也會面臨外面的一些權勢利益,甚至是美人金錢,他們怎麼做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可面對這些不代表就一定會成爲那樣的人,很有可能是踏着這些東西,繼續維持自己的高雅。”
“但一旦接觸過那些,無論如何,都不會脫離那些東西的影響。”
“儘管面上還是那清清白白的蓮花,可根部的確是無法看了。”
“唯一的法子,就是換一片乾淨的池子生存。”
“皇額娘還請明示,如何將沾滿了淤泥的蓮花,擺脫淤泥?”
皇太后似有所思的看着在水裏面飄着的,連根部都乾淨到根鬚分明的蓮花。
“婉寧啊,你是要同哀家說富察家族的事情吧。”
蘇婉寧淺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皇太后。
“哀家能想通的事情,皇帝自然也是想得通的,這些事情你放心就是了。”
“無論何時,蓮花都是蓮花,不是什麼人都能污染的。”
“若是御花園裏的淤泥太多,宮裏會選擇清理淤泥。”
“不管是什麼時候,蓮花都比淤泥重要的多。環境不用換,不是所有蓮花脫離了淤泥都會肆意生長的。”
“精心培養的蓮花,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一些人一些事,出現了自然有必須出現的理由。”
“哀家對孫子有信
心,皇后也該對自己養大的孩子有信心纔是。”
“永璜不只是你的兒子,哀家的孫子,也是皇帝的兒子。”
“外臣再重要,也不會比自己的兒子還重要。”
蘇婉寧笑着點了點頭,緩緩起身對着皇太后鈕祜祿氏福身一禮。
“皇額孃的話,兒媳銘記於心。謝皇額娘教誨。”
皇太后的態度已經明確了,蘇婉寧自然不會擔心了。
哪怕最後永璜還是被算計了,蘇婉寧相信,皇太后會願意出面保永璜的。
皇帝作爲孝子,不會駁了皇太后的薄面。
這樣就夠了,對於蘇婉寧來說,這樣的保證已經足夠了。
等到蘇婉寧帶着人離開了,皇太后才搖頭失笑,與桂枝嬤嬤緩緩閒聊了起來。
“蘇婉寧是個聰明人,的確是宮裏難得清醒的。”
“她是唯一一個能夠緊抓住皇帝的心,還能將孩子們平等待之的女人,這點連哀家都自愧不如。”
桂枝嬤嬤笑着將桌子收拾乾淨,笑呵呵的搭話。
“若不是皇后娘娘足夠聰慧,當年主子您也不會看中她。就算當時陛下十分喜愛她,若是您不點頭,陛下也不會說什麼。”
“後宮與後宅最不缺那些陰/私的手段,若是沒有您的幫助與提點,只怕皇后娘娘如今也不會這般輕鬆。”
皇太后笑着搖了搖頭,“哀家只不過是淋過雨,不想讓後面的人也淋雨罷了。”
而蘭兒此時的心跳的極快,眼神裏寫滿了對蘇婉寧的崇拜。
蘇婉
寧瞥了一眼她,心情頗好的緩緩開了口。
“有什麼好事兒發生了不成?瞅瞅你那眼神。”
蘭兒笑着撓了撓自己的頭,“主子您簡直太厲害了!怎麼想到的這個法子?”
蘇婉寧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畢竟這個問題蘭兒自己會想通的。
小風子的反應明顯是最快的,“想來也是經歷的事情多了,皇后娘娘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要三思而後行,謹慎習慣了。”
就在此時,坤寧宮守門小太監朝着這邊跑了過來。
“皇后娘娘!”
蘇婉寧眼神微微一眯,就見那小太監跑到了自己不遠處,跪地行禮。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大阿哥又到咱們坤寧宮來了。”
蘇婉寧的眼眸再度眯了眯,什麼也沒問,直接帶着人快步往回走。
此時的永璜憨笑着在屋子裏面坐着,聽到了外面傳來了皇后娘娘回來了的通傳聲,急忙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等着。
“璜兒怎麼又回來了?可是將事情辦妥了?”
永璜點了點頭,“兒臣說起此事的時候,在皇阿瑪後面出來的朝臣們都聽見了,所有人都知道兒臣丟了東西。”
“如今若是富察府那邊拿出來這個東西,就一定是別有用心了。”
蘇婉寧反而皺眉搖了搖頭,“或許他更可以以此倒打一耙了。”
“璜兒啊,這事你應該悄悄告訴你皇阿瑪知曉,有幾個說得上話的大臣們聽到就好。”
“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又要怎麼釣出這條
大魚呢?”
永璜一愣,倒確實是自己想的不夠全面了。
“皇額娘,那如今該如何彌補?”
蘇婉寧笑着擺了擺手,“無需彌補,就這樣挺好的。”
“下一步,就是與你永璋弟弟聯合起來,想法子引富察家的人入套纔行。”
“只有富察家族的任何一個女子除了問題,富察家族的女人都不會給富察家族提到任何幫助。”
“只要富察家族原本的嫡支出了問題,富察傅恆那邊纔會真的崛起。”
“世家大族只會選擇世家,隨後纔會選擇族中優秀的人才。”
“這個事情該如何辦妥,你和永璋自己看着辦。”
“若是實在沒什麼確切的法子,就去找你們的皇阿瑪商量。”
“不管後面你們有沒有想到適用的法子,都要同你們的皇阿瑪通信纔行。”
“哪怕富察家族也是你皇阿瑪想要端掉的,你也要表現出來需要他幫忙的架勢。”
“能力越大,疑心越重,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了。”
“你們都是他的兒子,但同時你們都是大清的未來。”
“你們的皇阿瑪可以讓自己的兒子優秀,但不能優秀到他也控制不住,明白了?”
永璜自然聽懂了蘇婉寧的話,輕輕頷首表示懂了。
蘇婉寧淺笑着點了點頭,心裏的一口氣可算是鬆了鬆,心裏的大石頭也可算是緩緩落地了。
“既然知曉該怎麼做了,就去找你弟弟商量對策去,莫要在本宮這裏杵着了。”
“皇額娘還得
準備璟玔的歸寧宴,有不少事情要忙的。”
“對了,一會兒你蘭兒姑姑跟着你一塊兒去找永璋,你們兩個把喜歡的類型圈出來,一會兒讓你蘭兒姑姑帶回來給本宮瞧。”
永璜輕輕頷首,自己如今年紀也到了,等選好了身邊人就該開門立府了。
等到蘭兒與永璜離開後,蘇婉寧纔開始研究起了那些名冊上的女子及背後的家族勢力。
“小風子,本宮前段時間讓你查的各世家大族的姻親關係可是查清楚了?”
“是,查清楚了,請皇后娘娘過目。”
蘇婉寧接過了小風子接過來的冊子,一頁一頁的仔細看了起來。
一邊看還不忘了一邊寫幾個名字。
等到蘇婉寧這邊看完,正在揉着自己的眉心時,蘭兒也回來了。
只不過她的臉色沒有那麼輕鬆了,反而還有些緊張。
“這是什麼神情?難不成本宮的兩個兒子一個貴女都沒看上?”
蘭兒搖了搖頭,見屋子裏沒有其他外人在,輕輕開口。
“大阿哥和三阿哥看上了同一家的女兒。”
蘇婉寧的眸子再度眯了眯,翻開兩本一模一樣的冊子看了起來。
“皇后娘娘,兩位阿哥都選擇了同一個,這可如何是好?”
蘇婉寧冷笑着拿起筆來在兩本冊子裏同一個人臉上打了大大的一個叉。
“本宮好不容易讓兩個孩子情同手足,自然不能毀在一個女子的手中。”
“既然兩個人選中了同一個,那這個人誰也不能娶,直
接收入宮,給他們皇阿瑪。”
蘭兒一愣,又仔細看了看那個被兩位皇子選中的女人。
“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
“奴婢覺得這個被兩位阿哥同時選中的女子並不突出,不管是長相氣質,還是名聲和家世。”
蘇婉寧淺笑,“所以呢?你覺得爲什麼這樣平平無奇的人會同時入了兩個阿哥的眼?”
不等蘭兒說話,蘇婉寧就再度開口了。
“若是本宮沒料錯,這應該是與富察府相關的漏網之魚。”
“去查一查,這是不是富察家族的私生女。若真的是,直接報到皇上那裏就是。”
“算盤打在本宮的身上都無事,可卻將算盤打在了本宮孩子的身上,本宮決不輕饒!”
蘭兒忙給小風子遞了個眼色,景仁宮一切事情都是小風子去查的。
很快,消息就傳了回來。
雖然不是富察家族的私生女,可卻是富察大人的庶妹所出之女。
只不過因着年代久遠了些,此女就記在了那家的嫡女名冊上,就這麼入了宮中選秀的名單。
“將查到的消息送到皇上那邊去,讓皇上定奪。”
“富察家族的女兒,除了富察傅恆的孩子外,本宮一個都信不着!”
俗話說得好,娶妻當娶賢。
能養出先皇后那樣女兒的人家,能有什麼好的!
若是自己的兒子們娶到了那樣一個攪事精,只怕所有人都要不得安寧了。
永璜和永璋都不知道,他們兩人選擇的唯一一個相
同的人,就這麼暴露了端倪,被自家皇額娘查了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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