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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作者:今夜来采菊
邬宁這一通坑蒙拐骗,把荷露都给看愣了,她哪裡晓得,邬宁十来岁时终日扮作男子混迹坊间,将霖京城裡的赌场和青楼玩了個遍,這点小花招简直信手拈来。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仙姑唤我小迟就好了。”他說着,摊开掌心,看向邬宁时眼角微微下垂,很像一只无辜可怜的小狗:“不祥之兆,是怎么回事啊?”

  “嗯……血光之灾。”

  “那该如何化解呢?”

  被他這般眼巴巴的盯着看,邬宁都有点不好意思胡說八道:“你到前柳河边烧些纸钱就是了。”

  邬宁沒有以此讨要钱财,小迟更深信不疑:“我這就去!”

  “不着急,待会我同你一道去,什么时辰烧是有讲究的。”

  “那太好了。”小迟抿唇,腼腆一笑,很是坦率地說:“我自己一個人還有点瘆得慌。”

  “沒有随从跟着你?”

  “他来霖京城的路上染了风寒,在房间裡歇着,仙姑能帮他看看嗎?”

  邬宁笑笑:“染了风寒该找大夫啊。”

  “怎么沒找過,药也吃了四五副,可就是不见好,都要愁死我了。”

  這個人真有点怪,分明是很锐气凌厉的长相,眼神却温吞吞的,清澈又剔透,言行举止也不似京城裡世族公子那么端着,让自己看起来高深莫测,他更愿意把心事說出口,写在脸上,简单纯粹的如同一张白纸。

  “许是大夫医术不精,這样,我帮你寻個名医,保准药到病除。”

  “会不会太麻烦……”

  “小事一桩。”

  “那就多谢仙姑了!”他大概把邬宁当成了天底下头一号大善人,看邬宁的目光愈发热忱,不自觉打开了话匣子:“仙姑你是不知道,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无亲友可投奔,小山這一病,我真是两眼一抹黑。”

  邬宁便唤来荷露:“這位公子的随从病了,你去帮他請個名医来吧。”

  “這……”

  “快去,别让人家觉得我們京城人是那等见死不救的冷心肠。”

  饶是荷露想寸步不离的跟着邬宁,架不住事出有因:“那,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只有把荷露支开,邬宁才好向小迟打听慕徐行的消息,自然爽快答允。

  然而荷露前脚一离开竹间庄,她后脚就对小迟說:“走,我陪你烧纸钱去。”

  “啊?你不是答应那個姐姐要在這等她嗎?”

  “时辰要到了,别忘记你的血光之灾。”

  小迟满脸为难:“可她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好吧,這人即便上了礼部的选侍名册,也是能进宫的,谁会把信守承诺的一個傻子放在眼裡。

  “她去找大夫,且得一会呢,咱们快些去,快些回,耽误不了多久,前柳河离這又不远。”邬宁一番话有理有据,足够令人信服。

  小迟想了想,认真地說:“今日太晚了,明日,明日我做东,請你们吃饭,吃什么都行,不用替我省钱。”

  邬宁已经看透他傻子的本质,对他那张脸也生不出杂念了,因此有些不耐烦:“行——赶紧的吧。”

  小迟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对店小二說:“桌先别撤,等我回来,热热還能吃。”

  店小二再开口,邬宁就从殷勤裡听出了几分轻视:“迟公子放心吧,给您留着,留到明早吃都行。”

  哪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吃隔夜饭菜啊,小迟此举在见多识广的店小二眼中无疑是穷酸可笑的。

  “仙姑,我們要去哪裡买纸钱呀?”

  “哪都有。”

  “那要买多少啊。”

  “四五捆就够了。”

  “哦……得多少钱?”

  邬宁停下脚步,长叹了口气:“迟公子,我瞧你吃穿用度,也不像缺钱的样子,這是干嘛?”

  小迟含羞带愧的笑:“出门时,爹娘是给我带了不少盘缠,可這一路走了两三個月,又,又被骗了两三回,都用的差不多了,小山生病,請大夫抓药也得花银子,若是事情沒办成……得把回去的路费留出来。”

  邬宁生怕他掏出一本账册:“停停停,那你为何還叫店小二宰牛?一头牛得不少钱吧。”

  “我們那有個說法,刚宰杀的牛肉吃了能补心血。”

  合着這老黄牛死在他那叫小山的随从手裡了。

  “你花了多少钱?”

  \掌柜的說,在京城,這一头牛买来要三十两,他只算我十两,给我分二十斤最好的肉,剩下的客栈留着做菜。\小迟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后头已然微不可闻。

  邬宁原本以为自己就够不食人间烟火的,沒成想遇上個更不食人间烟火的傻子:“三十两那是牛犊的价,养一养能拉十年车,耕十年地。”

  “……我以为京城的会贵一些,我們那三十两银子都能买三只牛犊了。”他赫然一副遭受欺骗无比落寞的模样,倒让邬宁动了恻隐之心:“等会回去,我陪你找掌柜把钱要回来。”

  小迟顿时开心的不得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這话說的果然沒错!仙姑!等钱要回来!我分你一半!”

  邬宁仿佛看见他朝着自己摇尾巴。

  虽然都是傻子,但小迟比燕榆可爱了不止一点点:“你自己留着吧。”

  “那怎么行,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

  “呦,您還是位江湖人士。”

  小迟笑出一对酒窝,高兴的完全說不出话了。

  邬宁也忘记自己要向他打听的事,不多时,二人买了纸钱,走到前柳河畔。

  今日是六月二十四,前柳河附近有庙会,京城裡的小商小贩几乎都聚在此处,還有唱曲的,杂耍的,变戏法的,放眼望去一片人山人海,乔装跟在邬宁身边的侍卫险些被冲散。

  “天啊……”小迟大抵从未见過這么多人,一双眼睛简直不够看的,不過正事情倒沒有忘,强忍着不去凑热闹:“仙姑,我們去哪烧纸钱?烧完好快些回去,别叫你朋友担心。”

  他老是朋友朋友的,邬宁真不晓得是哪裡的土话:“就那边吧,找個沒人的地方。”

  一路往东走,人渐渐的少了。

  小迟刚准备烧纸钱,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虽只是短短一瞬,但仍吓得他一哆嗦:“仙姑!你听见沒!有人在喊救命!”

  “有嗎?”附近太吵,邬宁真沒听见。

  “有!”他敛起笑意,将纸钱塞到邬宁怀裡,竟顷刻间变了個人似的:“你在這等我,千万不要乱走。”

  “……兴许是你听错了。”

  “万一呢。”

  小迟向远处跑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侍卫上前,询问邬宁:“陛下,方才那边的确有动静,可要派人過去瞧瞧?”

  邬宁瞥了他一眼:“沒我的吩咐,你们不准露面,多有意思的事啊,少来搅局。”

  侍卫默默退下,又隐入人群。

  前柳河之所以被称作前柳河,是因为东边有一片烟柳巷,一到夜裡便灯火通明,乐声不断,打巷子口一過,都能闻着那股呛人的熏香味,听见那刺耳的调笑声,是邬宁从前最喜歡来的地方,她觉得這热闹,自在,仿若桃源仙境。

  不過這会,青楼尚未开张,红灯笼刚挂起三两個,幽幽的照映着青砖墙和大槐树,显出几分阴森恐怖。

  邬宁抱着纸钱,熟门熟路的穿梭在逼仄的巷子裡,沒一会就找到了那位混江湖的迟公子。

  他护着一個衣衫褴褛的姑娘,对面站着老鸨龟公和十几個打手,想来老鸨是看他相貌不凡,衣着华贵,不敢轻易向他动粗,正轻声细语的同他商量:“這位公子,您這是做什么呀,這丫头是我花钱买来的,要逃跑,我怎就不能带回去了。”

  “不!不!”姑娘急了,忙抓着小迟的袖口說:“他们只同我爹娘說,买我回去洗衣做饭,沒說要去青楼接客。”

  “听见了嗎。”小迟把那姑娘往身后揽了揽:“你们骗人在先,還敢這么理直气壮。”

  “公子啊,她空口无凭,自然說什么是什么了,我手上可是有身契的,再者,就算她不晓得,那也是她爹娘骗了她啊,我們這可是正经生意,就算到府衙也不怕。”

  那姑娘大抵明白過来,是她爹娘将她卖到了青楼,眼泪一对一双的落了下来,哭得那叫一個可怜。

  小迟沒有回头,却暗自握紧了拳:“多少银子,我赎她。”

  老鸨一下乐开了花:“這丫头,真是命好,遇上贵人了,公子既要赎她,就拿一百两银子便是。”

  “……我沒有那么多。”

  “不妨事,或公子遣了下人送来,或我命人随公子去府上取,只要见了银子,我立马把這丫头的身契给公子。”

  小迟哪裡能拿得出一百银子,虽然他脸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邬宁已经看出他的窘迫。

  傻子……吃一堑不长一智。

  “天宫上的仙女下凡了,要一百两银子赎身?”

  邬宁有些年沒踏足青楼,老鸨认不出她,却也晓得她不是一般人,笑得更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人进了我們天香阁,可不就是天上的仙女嗎,一百两银子也是应该的,怎么,姑娘也想为她赎身,那价钱可就不一样了,正所谓水涨船高……”

  邬宁将纸钱用力往外一扬,拽着小迟和那姑娘拔腿就跑。

  小迟是真拿不出這一百两银子,反应過来后,一手拖一個,跑得比邬宁更卖力。

  身后传来老鸨的嘶吼:“追!快追!耍无赖耍到我天香阁头上了!”

  這当中還掺杂着小迟颤悠悠的声音:“仙姑!血光之灾!您真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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