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心性
顧迥+顧遴：“……”
楊慎思忍笑道：“看來你在她的潛意識裏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葉老師想掐死這個不肖徒弟！
…………
……
“第六輪比賽結束，現在請爲肖文靜選手打分！”
觀衆席上的圓牌舉了起來，楊慎思幾個人邊看邊數，都有點心不在焉。
“哎，”顧迥橫過手肘搗了搗葉子襄，“你這徒弟腦洞挺大啊，你平常怎麼她了，她就覺得你要害她？”
“我哪知道。”葉子襄難得有點氣急敗壞，“我失憶了！”
他恨恨地想，肯定是以前那個葉子襄不好，他肯定是虐待肖文靜了，不是身體虐待也是精神虐待，才搞得她這麼被害妄想。
顧迥被葉子襄懟回答，不敢再招惹他，哼哼唧唧地道：“我也沒想到，她倒覺得我是好人。”
顧迥和肖文靜關係不怎麼樣，雙方都看彼此不順眼，他本以爲在肖文靜的潛意識裏他纔是大大的壞蛋，沒想到肖文靜只給他安排了一個丑角，雖說傻了點，比對葉子襄這樣的反派和楊慎思這樣的準反派，他覺得自己的待遇簡直好到不正常。
顧遴心滿意足地道：“我纔是好人。”
他在肖文靜心裏是弟弟、忠犬、騎士，反正都是她那邊的，顧遴先還有點小小的不滿，現在卻滿意得不能再滿意，覺得自己簡直是VIP待遇！
就這麼三心兩意地數着圓牌，最後和主持人一起得出答案，肖文靜的總分繼續上漲，也翻過了四百，達到了四百三十七分！
好高的分數！楊慎思他們光顧着喫驚，過後才發現，原來是觀衆席頂部的七位長老之一舉了牌，其他人連忙跟風。
“是海長老，海長老舉牌了！”
“雖然只有三分，可是也是給分了啊！”
“沒覺得肖文靜選手這輪表現很好，海長老這三分到底是給什麼的呀？”
“嘿，海長老向來不信陰宅風水，我看這三分就是給肖文靜選手駁斥陰宅風水的那段話。”
“原來是這樣。”
……
觀衆席上議論紛紛，程嘉儀的打分完畢也沒多少人關注，連程嘉儀的支持者在這輪也不敢隨便發聲，肖文靜的聲勢完全蓋過對方。
楊慎思和葉子襄對視了一眼，楊慎思問：“那段話是你說的？”
葉子襄點點頭，又搖頭，“我不記得了。”
楊慎思擡手拍了拍他肩膀，百感交集地道：“失憶真是個好藉口，但願在肖文靜的幻境裏，你我最後都有這麼一個好的藉口。”
…………
……
小小的裝修公司擠滿了人，客戶們聚在公司裏嚷嚷着解除合同，以前被肖文靜看過風水的叫囂着要她賠錢，不然就去公安局告她詐騙。
肖文靜不在公司，顧迥手忙腳亂地解釋，掏出自己的私房錢賠給客戶。
顧遴在外面四處遊走，去肖文靜的家裏和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找她，始終沒有他的人影。
另一邊，很久沒有出場的楊慎思也在找肖文靜。
而肖文靜在哪裏呢？
幻境的畫面終於定在了肖文靜身上，她拿着“陰刻風水”印章在大街上亂晃，不知道該幹什麼，也不知道該去哪裏，總覺得隨時會有人衝出來搶走她的寶貝。
“老師，”她目光迷茫，喃喃道，“爲什麼？”
葉子襄是帶她進入風水世界的人，他的突然背叛讓她腦子裏一片混沌。
肖文靜迷迷瞪瞪地走到某條路上，看到四通八達的路口之間人流如織，帶着袖套的小腳老太太精力十足地喝罵着亂穿馬路的行人，哨聲響徹雲霄。
肖文靜想要穿過人羣，被小腳老太太抓住，大喝道：“你撞到了人，想逃嗎？”
“撞到人？”肖文靜被她驚得清醒了幾分，“我沒感覺……”
老太太不由分說，拽着她退回到原地，地上果然躺着個有些熟悉的老婦人。
肖文靜定睛一看，這老婦人竟然還是認識的，正是當年塞給她印章的徐形宜！
“徐……”她一時不知該叫徐奶奶或是徐阿姨，或者“師傅”，說到底，徐形宜傳給她“陰刻風水”，她纔是她真正的師傅！
肖文靜叫了救護車送徐形宜去醫院，掛了急診，醫生檢查過後道：“沒什麼大事，老人只是身體虛弱，掛瓶水就好。”
於是徐形宜被推去掛水，肖文靜守着她，坐在病牀旁邊發呆，連徐形宜什麼時候醒過來都沒發現。
徐形宜醒來了，看到肖文靜卻不驚訝，毫不見外地指使她：“我餓了，去，給我買雞腿去，我要喫肯德基的！”
這老太太還知道肯德基，肖文靜有些哭笑不得，猶豫着不肯走，徐形宜猜出她的心思，補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跑的，你回來我肯定還在這裏。”
肖文靜這才跑去買了徐形宜要的雞腿，回來看她坐在病牀上啃，弄得到處都是油，護士進來查房，把她倆都趕了出去。
兩人又坐在醫院的走廊裏，徐形宜啃雞腿，肖文靜看着她啃雞腿。
肖文靜鼓起勇氣，把“陰刻風水”印章託在掌心裏送到徐形宜眼前，問道：“這印章是怎麼回事？”
徐形宜道：“你不是看過、用過嗎？你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
肖文靜又問：“爲什麼是我？”
徐形宜說：“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肖文靜道：“就因爲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
“什麼叫‘就’？”徐形宜不高興地衝她翻白眼，“你知道卡着這樣的好日子出生有多難嗎？我們徐家兩代花了上百年也沒生出這麼一個！”
“不是，”肖文靜覺得自己很難表達清楚真正的意思，“我是說，您只看這一點就把一件風水至寶交給我，萬一我沒有學習風水的天賦呢？”
她想起葉子襄當面指責的那些話，苦澀地道：“萬一我一輩連最基礎的知識都沒有掌握，一輩子都要有人幫我提詞呢？”
徐形宜咬着雞腿看了片刻，突然舉起雞腿敲在她上。
“哎喲！”她打得還挺疼，更討厭的是油蹭到了她的頭髮上，肖文靜連忙擡手去擦，聽到徐形宜恨鐵不成鋼地道：“那些有什麼打緊？風水知識不過是死玩意兒，學不會就學不會了，學不好也沒辦法，風水師的天賦從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性。”
心性？肖文靜怔怔地看向徐形宜，後者拿油汪汪的雞腿指着她掌心的“陰刻風水”印章，冷笑道：“你以爲單憑你全陰的體質就一定會被選中成爲‘陰刻風水’的宿主嗎？不可能！‘陰刻風水’一樣要挑選繼任者的心性。”
肖文靜忍不住問：“心性到底是什麼？”
“我哪知道？”徐形宜理直氣壯地道：“儒家說盡心知性，禪宗說心即是性，道家說‘今先生所交必清澄其行業，所厚必沙汰其心性’，心性這種東西，你說是什麼，它就是什麼？”
打了一通機鋒，徐形宜又道：“‘陰刻風水’能夠感應到天地間流動的生氣，因它是天生地養之物，是這個天地的一部分，你能得到它，這是你的機緣，也是天地間必然的道理。”
肖文靜聽得似懂非懂，陷入深思，一個不留神，徐形宜又消失了，身旁只留下一堆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
她不知爲何有個念頭，以後再也見不到徐形宜了。
肖文靜悵然若失，正要轉身離開，面前走過一對小護士，長着一顆美人痣的護士對另一個小護士道：“怎麼辦，趙醫生突然不理我了，他好像喜歡上了程醫生。”
另一個漂亮的小護士同情地看着她，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有什麼辦法，”美人痣小護士沮喪地道，“只能擺個桃花陣來改改運了。”
兩個小護士討論桃花陣該怎麼擺，都是些在網上看來的胡言亂語，肖文靜聽不下去了，站出來道：“我來幫你們吧。”
她不知爲何覺得這兩個小護士很親切，願意幫她們這個小忙。
肖文靜拿出電話，想打給顧遴幫她買點道具，不料楊慎思先打來，於是拜託了他。
其實肖文靜自己也不懂如何擺桃花陣，只好用手機在百度上搜了一通，美人痣小護士看到了，懷疑地道：“你也要百度啊，不是騙子吧？”
肖文靜笑道：“你信我，我就不是。”
她說完以後自己都愣了一愣，突然明白了心性是什麼。
明心，見性。
楊慎思帶來道具，肖文靜在一羣小護士的圍觀下襬陣，把護士休息室內變得面目全非，完了問她們：“有什麼感覺嗎？”
小護士們都搖頭。
肖文靜想了想，又取下手腕上一串粉水晶給美人痣小護士戴上。
也是奇了，美人痣小護士剛戴上，一位年輕醫生就推門進來，被這麼多人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不是說要出去喫午飯嗎？”
美人痣小護士高興地歡呼起來，拉着年輕醫生便奔出休息室，其他小護士怔了片刻反應過來，一涌而上要肖文靜給她們擺陣。
肖文靜應接不暇，楊慎思瞅準機會，搶先拉着她逃出醫院。
兩人手牽手在大街上跑出一段，停下來互相望望，肖文靜紅着臉“哈哈”大笑。
楊慎思道：“你不用懷疑自己，也不用懷疑每個人，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你也一定要相信我。”
肖文靜笑着道：“我知道。”
她暗戀的人找到了她，在她最感覺到背叛的時候送到信任，肖文靜覺得她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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