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痛 作者:陌雨清寒 小女孩在她怀裡吓得哇哇大哭,她的奶奶忙跑過来把她接過去,一這哄她一边对桑梓說:“姑娘,太谢谢你了,你這是救了她的命啊!” 桑梓也是惊魂初定,看看小女孩毫发无伤,也松了口气:“沒什么,谁都会這么做的。” “多亏了你在這,姑娘,你怎么知道那玻璃要掉?”老人抹干小女孩脸上的泪,看着桑梓,脸上有些不解。 “当然是看着它掉下来的啊!”桑梓更不解。 “你去抱孩子的时候,那玻璃并沒往下掉,我吓了一跳,還以为有人要抢孩子。刚要過来追,就看那玻璃掉下来了。” “啊?会不会您看错了?我是看到玻璃往下掉才冲過来的。” “也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反应慢。总是是谢谢你了姑娘,她妈還在住院,她刚才要是伤着,我老太婆就不用活了。” 那老人又跟桑梓道了好几声谢谢,才抱着孩子往医院裡走去。边走還边摇着头嘀咕着,好像有什么不明白的样子。 桑梓走出大门,回头看那玻璃,是从十五楼上下的位置掉下来的。当时她离小女孩的距离有四五米,如果不是提前发现,她真的赶不及救小女孩。 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像小女孩的奶奶說的那样,是自己预先看到了将要发生的事? 她越想越奇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想着他们身上将要发生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想不出来。 然后,一场她沒有预知到的雨突然造访,她被冰凉的雨点打得一瑟缩,撒腿就往住院部跑,边跑边边笑自己,還以为重生了,顺道赚了点异能,却忘了,老天对她从来不会這么好。 电梯人满为患,她只好等下一趟。正抱着手臂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从她身边走過,她差点开口叫出来,可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眼眶裡的泪,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出了医院大门,坐进旁边的一辆出租车,直接走了,看着那汽车尾灯在雨帘中消失,桑梓靠在身后的树上,放声哭起来。 那是她妈妈,她本应该在千裡之外的那個北方小城,如今出现在這儿,一定是因为她的事来的。为什么她会来医院,因为她還沒死嗎?会不会也有另外一個灵魂进入了她的身体? 想到這,她的心开始狂跳,飞奔回住院部顾不得换掉湿透的衣服就去医生办公室问:“請问,能不能帮我查一下,這裡有沒有一位叫‘桑梓’的患者?应该是摔伤,伤势较严重。” 护士看了她一眼,說:“摔伤不属于我們科室,不在這楼层。” “是,我知道,您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我很着急,拜托了。” 护士看看她一身的湿,又看看她表白的脸色,终于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然后回给她两個字:“沒有。” 說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她对那护士說了声谢谢,转身往自己的病房走去。刚走几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又迅速跑回来:“麻烦您再查一下,有沒有叫‘桑立年’的患者?” 那护士有些不耐烦了,但還是帮她查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心内科,1916房3床。” 沒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成真,有一瞬,桑梓站在那儿,沒了动作,然后,她发疯般地冲向电梯,见电梯都停在其它楼层,干脆跑进安全楼梯,一口气跑到19楼。 走近1916房,她却不知如何进去了,总不能告诉爸爸她是桑梓,她還活着,活在别人的身体裡。 房间裡有說话声传来,她靠在墙壁上静静地听,泪水盈满了眼眶。 “小拓,你姐姐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恩,安排了,后天早晨,是第一炉,俞董给火葬场打了招呼。” “给你姐姐买個好点的盒子,我們对不起她。” “我知道,爸,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你姐夫呢?怎么一直沒看见他?” “她陪着俞董处理学校的事,您知道,他们要封锁消息,有不少地方需要打点。” “唉,作孽啊!可怜你姐,沒了沒了,還不能声张。” “唉,我姐她命不好。爸,别想了,好好休息。后天您就别去了,您的心脏受不了。” “等出了院,我和你妈就带你姐回去,你既然决定留在這儿,就好好干。你姐p 獗沧樱裁炊既酶懔耍詈笠焕吹恼獾闱捕几四悖愫米晕!p “我知道了,您看您,又磨叽。行了您睡会吧,我下去看看我妈回来了嗎。” 裡面有脚步响动,桑梓忙抹抹泪转身离开那面墙壁,桑拓从房间裡出来,看了她一眼,就走過去了。 她站在那裡听着,房间裡好一会儿沒有声音。终于,她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爸爸正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他苍老了不少,插着针管的手背上青筋突兀,眼睛也往下陷了一些,眼窝裡各蓄着一滴泪! 她死命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小心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父亲消瘦的脸颊。从小,爸爸最疼她,而妈妈总是向着小拓。爸爸一辈子做不了妈妈的主,包括那次藏起录取通知的事,她知道,都是妈妈的主意。她的爸爸,现在为了她躺在這裡,她却不能叫一声爸,不敢伸手抱一抱她,她的手僵在半空,终于猛地收回来,她一边捂着嘴哭着一边冲出了房间。 顾不上看路,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人,险些摔倒,那人扶起她,问:“你是谁,怎么从這個房间裡出来?” 她拼命地摇头,挣脱那人的手,发疯一样地往前冲。身后传来鄙夷的声音:“奕飞,别管她,肯定是跑错了房间,像個疯子似的。” 心上针扎一样的痛,她冲进楼梯间,坐在楼梯上狠狠地哭起来。她才刚死,段奕飞就跟那個女人出双入对,那声“奕飞”叫得多亲热!凭什么,她连死都不能正大光明,他们偷情却可以明目张胆?俞欣为维护学校的形象,不让她的家人声张,舀钱堵他们的嘴,那段奕飞呢?他也认了嗎?還是她的死,对于他本来就不痛不痒? 越想越悲哀,越想越气愤,最后,她狠狠地把泪抹干,对自己說:“桑梓,這一世,你必须好好地活,只为自己,活出個样子。那些伤害你的人,一個也不要放過!” 說完,她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顺着楼梯间往下走。却忽然,脚下一软,整個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