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战(四)
“是啊,城裡面进了太多的流民和城外村子的百姓,這朱成麾下的那些人马忙不過来,就让我借点人马给他,我现在颜俊以前是军中校尉,对城裡的情况比较熟悉,在军中也有点威望,就让颜俊跟他去了。发生什么事了嗎?”
公孙明烨知道鲁智深绝对可信,便对他說道:“我得到可靠情报,楚庭城内有内应,可能会打开城门,接应耶熊大军进城。”
“什么?!”鲁智深也被公孙明烨的话给吓到了,一旦城门被打开,楚庭城防军失去了城墙的庇护,那么面对耶熊人的大军,几乎沒有還手之力了。
“你要提高警惕,不要让可疑之人接近城门。”公孙明烨提醒了鲁智深一声。
鲁智深是西军出身,久经战阵对于這种城池攻防之时,也是较为熟稔。对于公孙明烨的叮嘱也是知道其必要性。“公孙将军放心,我必然紧守西门,人在城在。”
“嗯,你這人看着糙,其实裡面细着呢,有你在西城,我是放心的。”公孙明烨拍了拍鲁智深的肩膀,原本应该是一個鼓励部将的画面,但是因为鲁智深的高大,公孙明烨却要比鲁智深矮上半個头,這画面显得格外别扭。
“对了,鲁大师,刚才朱成是往哪個方向去的。”公孙明烨叮嘱完鲁智深,准备前往朱成部去找颜俊,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内应,但是目前他是嫌疑最大的人。先控制起来,再慢慢审问。
“朱校尉应该是去的城南方向。听說南部有部分的村民原本就不愿意搬入城内,是颜秋大人强行令他们迁入城内的,此时有一小部分正在闹事,所以朱校尉率军前往处理,顺便巡查南门守备。”鲁智深和朱成在之前有過短暂的交流,所以知道朱成的动向。
“那這裡交给你了,我先去城南一行。”得知了朱成动向之后,公孙明烨也不多逗留,直接下了城楼,翻身上马,一挥马鞭,“走,去城南!”
“福伯,這是三年内,天網收集的楚庭城防军中各校尉以上人员的情报。”一個公孙家的下人,抱着一大堆资料从风行阁的密室中走出来,交给了正在翻查档案的福伯。
原本正在认真审阅档案资料的福伯抬起头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怎么只有三年内的,其他的呢?”
“因为天網收集军方情报,本身就是为尊者讳的事情,是在三年前公子下令之后,天網才开始陆续收集。”這個名叫七斤的下人解释道。
福伯点了点头說道:“你放在這,和我們一起找吧!不要放過一点蛛丝马迹,不管楚庭城防军中校尉有再小的异常之处,都要找出来。”
“是!”七斤也坐下,开始整理手头的资料。
福伯带着十余名公孙家的下人,不停地在浩瀚的资料中寻找的蛛丝马迹。
另一边,派往楚庭大营调取档案的人也回来了。
“小月姐,你看這是我們从楚庭城防大营调取的档案。”前往调取档案的人指着门外的一辆牛车說道。
小月看着堆在牛车上成堆的书册,有点想哭,要是找她打架沒什么問題,但是让她看书,而且是看這么多的书,小月感到自己的人生都不美好了。但是沒办法,這是少爷留下的艰巨任务,含着泪也得完成。
小月开始捧着,這堆资料进屋,准备查找。
一边无所事事的秦华牧正好看见了:“小月,這是什么?”
公孙夜月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說道:“這是楚庭城防军历年的档案资料,公子让我找。”
“找什么?”
“找不正常的地方?”秦华牧被公孙夜月這句沒头沒脑的话给搞得摸不到头脑。
“就是找刚才那個瑶四、瑶八說的那個内应!!我們现在還不知道那個内应是谁,公子就說這個内奸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的士卒,所以就让我們在楚庭城防军的档案中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秦华牧微微一笑,“沒想到,晦之不但文采出众,反应也很机灵嘛。来我帮你一起早!”
“嗯!嗯!谢谢秦姐姐,我真的不擅长找這個!”公孙夜月一听秦华牧愿意帮,立刻乐得明眸笑成了一弯月牙。看资料這种事情对公孙夜月来說实在是太枯燥了,有人愿意分担对公孙夜月来說实在是太好了。
秦华牧也从门外的牛车上抱起了一堆书册,开始进厅内翻看。
……
秦华牧已经翻完第三本了,拿起第四部档案册继续研究,這個速度让一边還在看第一册的小月目瞪口呆。
“秦姐姐,你是怎么看的,怎么能看的這么快?”小月忍不住前来請教,要是她也能看着快,那這堆书册很快就能看完了。
“其实很简单,你看這些千篇一律的训练日常和记录,其实都是沒有什么价值的,在這裡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所以我們就要找主要的時間节点,比如說這裡的换防的日子,還有這裡校尉朱成升职了,這些才是有价值的。”秦华牧指着档案册给公孙夜月示范着,“你再看這裡,永安十年,兵部员外郎,刘成梧奉兵部之命巡查楚庭防务,由时任仁勇副尉的刘能作陪,嗯?!”
說到最后之时,秦华牧发出了一声惊疑的声音。
“怎么了,秦姐姐?”公孙夜月也发现了秦华牧的惊讶。
“這裡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你快去找福伯他们過来!”秦华牧原本脸上轻松的神色消失了。
“嗯!”
此时的福伯正带着人,几乎翻遍了天網收集的三年内有关楚庭城防军将校的情报,但是一无所获。
“怎么样,找到什么沒有?!”福伯转身问一边的七斤。
七斤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样是一无所获。
“福伯,福伯!秦姐姐有发现了,你快跟我一起去!”公孙夜月人還沒到,但是声音先传来了。
刚一进门,就拉起坐在一边的福伯。也亏得福伯身子骨不错,菜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
秦华牧看着都到齐的众人开始解释道:“你们看,這一段记载,永安十年,兵部员外郎刘成梧奉命巡查楚庭防务,但是作陪的刘能,而不是楚庭都尉陶武。這裡就有很大的問題!”
“会不会是当时陶都尉太忙了,就让刘校尉负责此事了呢!?”公孙夜月看不出這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兵部的巡查每年都有,当时一般有各州的都督府代为检查,這一次巡查楚庭应该是三年一度的大考!可以說是关系到楚庭都尉的考评,直接影响升迁的大事,即使公务再忙,一般来說也都会放一放,更何况,楚庭地处东南,并无什么兵事,再忙可能都尉抽不出身陪同呢?”
“那秦小姐的意思是?”福伯听着秦华牧的分析,不住地点头。
“应该是刘成梧主动要求的,不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一個仁勇副尉来陪同巡查,即使都尉沒空,還有楚庭府尹,楚庭府的兵曹。”
“那這裡有什么問題嗎?”福伯虽然听懂了這裡异常,但是此处奇怪的地方,应该不足以說明什么吧。
“那如果是,刘成梧是前兵部左侍郎余伟文的心腹呢?!”秦华牧這句话一出,福伯立刻明白了問題在那裡。
秦华牧继续补充了一句:“這個刘成梧在帝京破城之日,就和余伟文一同投降了犬戎人。”
“那秦小姐的意思是?”
“我已经翻了近五年的档案,沒有发现刘能和刘成梧以及余伟文有什么交集,我們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往前找。”
“好!”福伯听完了秦华牧的话后第一時間表示赞同。
于是众人继续开始在档案中寻找。
楚庭城南。這裡的大街上也搭起了不少简易的帐篷,来安置从楚庭城南部迁来的村民。
有朱成率领的巡城人马,正在安抚情绪有些激动的村民。本来有有心人的煽动之下,几近民变。朱成当机立断地斩杀了几個一直在蛊惑人心的地痞,控制了场面。在城防营士卒的劝說和威慑之下,全部几近民变的场面被控制了下来。
“好了!大家早点休息,我們還有去巡城,父老乡亲们,你们放心,我們一定会保护好大家。”朱成拱了拱手,带着麾下人马向着南门方向继续行去。
此时的南门,防备显得有些松懈。這裡是耶熊最不可能攻击的一個方向。因为要绕過整座楚庭城,耶熊人才能到达這裡,還有可能被后方的羽林卫大军发现,形成前后夹击的场面,城南的守城将士,从上到下都沒人觉得或有人攻击這裡。
“什么人!”原本懒洋洋的看守城门的士卒,发现黑暗中有人靠近。
“不要紧张,是我!”来着熟悉的声音,让守门的士卒,顿时放下了警惕。
“原来是……”话才到一半,守门的士卒就被此人带来的人偷袭。
全部是一刀致命。
掉落地上的火把,照出了此人的真容。
“這個内应应该可以确定是刘能!”秦华牧在翻到永安六年的档案之时。
“你找到了嗎,秦姐姐!”一听秦华牧的话,包括福伯在内的所有人都围了過来。
“你们看這裡,”秦华牧指着档案册說道:“刘能是永安六年从岭南刺史府亲卫军,调任楚庭城防军的仁勇副尉的。而那裡的时候的岭南刺史正是余伟文。当时余伟文任岭南刺史,持节提调岭南军务,当时岭南沒有都督,军方也是由余伟文控制的。所以這個刘能应该也是余伟文的人!”
“那我立刻去通知公子!”公孙夜月一听完秦华牧的话,就冲出了清茴园。
袭杀守城军士的,正是西门的守将刘能,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刘能能够轻而易举地接近并击杀他们。
“你们赶快去城门中央,点燃五支火把。并排而放,我在這裡打开城门,接应耶熊人进城。”刘能带着人将守门将士的尸体拖到了阴影之处,立刻对自己的心腹下令道。
“是!”其中二人,立刻从登城马道上了城楼,假借照明之名,在城楼的中央点燃了五支并排的火把。
刘能则是带着剩余的几個人假装值守在门口。
正在刘能焦急地等着耶熊人进军的时候,一個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老刘,怎么你亲自在這守着。”說话的正是队正颜俊。
看着突然出现的颜俊,刘能有些紧张。
“颜老弟,你不是在西门鲁智深的麾下嗎?怎么到我這来了?”刘能趁說话间大致数了一下,颜俊就带了八個人,心一横,打算直接解决了他们,就朝着自己的心腹使了個眼色。自己则上前和颜俊寒酸。
“這不是朱成巡城人手不够嗎?就临时把我调来了。”
一听朱成也在附近,刘能便出言试探道:“那老朱人呢?”
“唉,這不刚才有個衙役来报,說又有几個百姓在闹事,老朱带人赶過去了,我就带着我的人来南门巡查一下,反正這裡也不会有耶熊进攻,走個流程就好了。”颜俊漫不经心地說道。
在颜俊和刘能說话之时,刘能的几個亲兵也用套近乎的方式,靠近了颜俊带来的八個士卒。几個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唉,老朱,你不在城楼上看着,怎么亲自到這城门這裡守着了。”颜俊突然有些奇怪,主将不在城楼下,反而在城门這守着,沒這样的道理啊。
“我這不不放心嗎?特地来看看。”刘能继续敷衍道,說话间继续靠近了颜俊。
“這样啊!嗯?這是血腥味?!”颜俊突然问道了一個血腥味,并在刘能转過头的瞬间,看见了刘能脸上被溅到的血迹。猛然瞳孔一缩。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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