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刘玄德面斥张飞
不過即便此时身边无人可用,刘备却是不慌。虽然估摸着自個怕是打不過张飞,但张飞這人的性格,他可是门清。
张飞這人作为武夫,意志坚定气势超绝,从不信什么狗屁天下无敌,每次见到吕布都要冲上去捅他几個窟窿,搞得吕布看见他都怕,跟见了疯狗似的。
但這是遇到同为武夫对手时的情况。如若面对那些身怀文人傲气的儒生,张飞态度却是立马会柔和下来。若是那些文人胸有韬略,能在其面前說出個一二三的大道理来,那张飞更是会亲热地拜为上座。
這性格刘备之前仔细分析過,這可能与张飞的出身有关。在跟随刘备之前,张飞乃是一富户,祖上并无显赫出生。這样的富户在东汉末年最大的愿望,便是有子弟出将入相,将家族带入世家行列。
正是因为這样的出生,张飞有文化,但不多。同时又自小受长辈耳提面命的,所以对那些真正的士子文人多为礼遇,更是将那些张口便是经史子集春秋大道的人物奉为尊客。
這种性子,刘备想拿捏,着实用不着动武。
想到這裡,刘备也是轻松一笑,跟着白朗宁来到了城中闹市裡一处生意兴隆的肉铺前。
那肉铺伙计正卖力分肉给来客,却猛不丁见着白朗宁過来,于是急忙放下砍刀往回跑去,嘴裡還喊着:
“张爷不好啦!那帮人又打上门来啦!”
听到這话,店铺前的宾客也是纷纷退散空出一片地,但却都沒走远,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不多时,那肉铺后屋裡走出来個汉子。
只见那汉子,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阔背粗腰。面如黑炭伏恶鬼,声若奔雷镇邪崇,行似奔马撞山塌,力拔山兮赛霸王,端的是個威风八面响当当的大汉。
见了白朗宁,汉子嗤笑道:“你這挫鸟好生不记打,前些日子刚让你们知道了你们张飞爷爷的厉害,咋地今儿又来讨赏?”
白朗宁见状,不由得往刘备身后一躲,气势虽弱但嘴上却是梆硬道:
“呔,那黑脸莫要嚣张,沒见咱家大哥在此?今儿定叫你知道今儿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嚯?叫帮手来了?”那汉子一瞧,果然看见白朗宁身前那长臂大耳一脸贵气的汉子,于是好似带风般走到刘备身前,两眼居高临下地盯着,两個鼻孔喷出两道粗气瓮声道:
“你就是這帮挫鸟整日念叨的头领?我還以为是什么人物,沒想到就一细胳膊细腿的公子哥。怎地?就你這身子板,也想跟你张爷爷比划比划?”
刘备见這张飞一副街头恶霸做派,心中好笑,但面上却是巍然不动,两眼冷冽,虽是低处却好似俯瞰着张飞一般,看得张飞不由得毛毛的。
“你這大耳汉,盯着某家作甚?”
“哼!”
刘备冷哼一声,猛地一摆长袖,打了個劲响,惊得张飞下意识后撤半步。随后不等张飞发作,语气高傲道:
“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仗着一身蛮力横行街市,這般行径怎敢在我等面前逞威?”
此话一出,却是把张飞呼之欲出的怒骂堵在了喉咙裡。若论街头泼骂他张飞不在话下,但若是上升到保家卫国层面,却又显得词穷。而刘备也是趁热打铁,继续道:
“如今国难当头,天灾不断,饥荒横行,饿殍遍地。宫墙之中,宦官专权,外戚干政。国难之际,流民四起,黄巾造逆。若真是好汉,又岂能安居于野,自甘堕落?”
妙语好似连珠,一個個与家国大事相关的词句从刘备口中喷出,就近张飞被喷得一脸唾沫,但這从未有人在其面前谈到的阔论却又让其不自觉竖耳聆听。刘备自然满足,继续道:
“值此乱世,真正的好汉,自当散尽家财,召集乡勇,秣马厉兵,内平黄巾,外拒胡虏,匡扶大汉,重振威仪!以此等力挽社稷之功,封侯拜相,方才能称得上不枉于這世间走上一遭。哪怕战死沙场,也是马革裹尸荣耀无比,又岂是這闹市弄勇可比?”
說到此处,张飞一腔怒火早被這顿口水给喷得无影无踪,心中只剩下一個念头——碰上真正的文化人了!一時間心头炽热,大笑道:
“阁下所言好生大气,振聋发聩,振聋发聩啊!敢问阁下是哪路人物?”
刘备還未回答,其身后方才同样被這番言语镇住的白朗宁却是反应過来,跳出来道:
“你這黑汉好沒眼力劲,這位便是我們涿县风云男儿,豪侠之首,汉室宗亲,前些日子在州城单骑退黄巾的好汉——刘备,刘玄德!”
此名号一出,张飞却是呀的一声,慌忙拜服在地,抱拳道:
“原来阁下便是那蓟县城下笑面五万黄巾,一剑破妖法,三掌立誓护流民百姓,仁义之名通天震山响的好汉刘玄德!哎呀!這却是大水冲了河伯府。
在下张飞,字翼德,本地桃源村人士。這些时日搬迁至城中,方听闻刘公盛名,心生敬仰。本想着不日等刘公归来,登门拜访,谁曾想今日却是当面冲撞,甚是羞愧,還望刘公赎罪。”
哈哈!這捣子入套矣!
见张飞行此大礼,受到宋公明待遇的刘备心中暗爽,一改亲和面带微笑地扶起张飞道:
“翼德兄說的哪裡话,方才玄德多言,若有冒犯還望别往心裡去。翼德兄勇力過人,一眼望之便知命道非凡,只是暂且受困于野罢了。若有机遇,翼德兄又何怕不能立功于沙场,谋得出身?你我一见如故,不如一并吃酒去?也好给翼德你再介绍几個风云好汉。”
张飞听刘备如此說道,却是大喜過望,当即道:
“如此甚好,甚好啊!今儿我做东,把城裡酒家包下,那個挫······那個谁,把先前打過架的那些人一并喊来,我张翼德要千杯泯恩仇!”
此举自然甚好,刘备当即命白朗宁去张罗,同时前往指定地点,将薛仁贵几人喊上,乌央央一群人来到城中最大的酒家。
将张飞介绍给众人,大伙果然都是性情相投,三两杯酒下肚便以兄弟相称,一時間杀猪宰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只是在這一番欢喜中,刘备心裡却是有些焦急。
“奇了怪了,都這时候了,为啥关羽還沒出场?還有那秦叔宝,事应该办完了,都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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