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
风间和川跟在果戈裡的身后进入一個房间后,听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音:“——对组合作战的时候下手明明那么不留情面,现在用起這边的人還真是顺手。”
早在菲茨杰拉德进入横滨前,风间和川就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达成了一致,决定合作。风间和川会借机拿到异能特务科内部的资料,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则可以在這次事件算计组合和横滨两边,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打败菲茨杰拉德时本来打算用病毒入侵白鲸的系统迫使白鲸坠落,沒想到却接连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沒能成功。
——這显然是他的合作伙伴在暗中帮助武装侦探社。
“而且這次也沒能杀死太宰治,”陀思妥耶夫斯基为自己倒了杯红茶,看着风间和川,意味深长,“你对自己的旧情人心软了嗎?”
风间和川皱眉,還沒想清楚陀思妥耶夫斯基究竟是如何得出太宰治是自己的“旧情人”這回事,他身边的果戈裡就震惊道:“诶?那個太宰治和占星术师是這种关系嗎?”
“你自己不也是沒能杀死他?”风间和川冷冷道,“如果涩泽龙彦能拖住中岛敦,事情也不会变得這么麻烦了。”
“我這么說只是担心您被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干擾判断罢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喝了口茶,而后悠然道,“毕竟接下来的计划非常重要,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很困扰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這种奇怪的想法,”风间和川装在圆筒裡的书页扔给他,“那這個能让你收起多余的担心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接過那只圆筒,把书页取出来,点头:“嗯,当然,一切都是为了计划着想罢了。我自身其实从来沒有怀疑過风间君哦?”
他拿着书页起身:“那么,稍后见。”
风间和川注视看着他离开,而后也找了個安静的房间休息。
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果戈裡都是异能组织天人五衰的成员。
所谓天人五衰,又名为天人的死兆。
[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生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
——這是天道长乐尽头的痛苦。
把這样的名词作为组织的名字,和他们想要达成的目的倒也十分相称。
陀思妥耶夫斯基与他合作时說他们的目的是用[书]消除世界上所有的异能,清除众生的罪孽。
但事实天人五衰的目的却是要毁掉日本。
但尽管目的不同,他们总归是要去争夺书的。
风间和川不在乎天人五衰想做什么,消除异能力也好,毁灭世界也罢,跟他沒有任何关系。
风间和川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想利用自己,但他并不在乎,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很清楚這一点。
风间和川所求的不過是利用书摆脱自身无法死亡的命运,为一切画上句号。
风间和川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他仍能回想起太宰治所带来的温度,以及对方所說的——“我們一起活下去。”
……
光线透過玻璃窗,映在纯色的窗帘上,在地上透出一片清浅的阴影。
占星术师从口袋裡取出那把還沾着血的折刀,抽了张纸巾出来,认真地,将上面暗红色的血迹擦拭干净。
到了下午,风间和川从梦中惊醒后,走出房间,看到了正坐在客厅内的果戈裡。
“要喝杯茶嗎?”果戈裡问。
也不等风间和川点头,戴着礼帽的魔术师打了個响指,两杯装有红茶的瓷杯就出现在桌面上,果戈裡愉快道:“請坐。”
——這是果戈裡的异能,可以操纵空间。
风间和川看了魔术师一眼,在他对面坐下:“谢谢。”
果戈裡沒有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让人猜谜的习惯,风间和川刚坐下,他就好奇道:“费奥多尔告诉我你很多年以前就想過要杀死太宰治,现结果和今天一样失败了?”
风间和川端起红茶:“……‘老鼠无处不在’嗎?连這种无聊的事都能调查到,我该說佩服嗎?”
果戈裡笑眯眯地看他:“毕竟是和占星术师相关的事,很有调查的价值呢。”
“那次的事,是太宰治运气比较好。”风间和川顿了顿,垂眸看着茶杯裡晃动的液面,“他的运气一向不错。
他撑着下巴,懒洋洋道:“不過那把枪的子弹事先被人动過手脚,要想用那种武器杀人,成功几率大概只有二分之一吧?”
“原来是這样。”果戈裡了然。
“原来是這样嗎?我還以为是风间君不忍心杀死太宰君,所以用[占星魔术]選擇了那样的结局呢?”陀思妥耶夫斯基从门外走进来,也不知道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看来是我误会了。”
果戈裡问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两人身边坐下,晃晃手裡的书页:“嗯,接下来就该商量计划具体要在什么时候实行了。”
天人五衰将利用這张能够覆写真实的书页,将妨碍他们目标的阻碍全部除掉。
果戈裡带着些期待,语调愉快:“终于能做些有趣的事了嗎?”
“如果已经准备好,我认为现在就可以开始计划了。”占星术师将茶杯放回瓷盘上,缓声道。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他:“理由呢?”
“第一,武装侦探社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們夺走书页的事,如果继续拖延,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說不定会发现我們的意图。”
“嗯,‘先下手为强’,這一点我同样认同,”陀思妥耶夫斯基颔首,“那另一個理由呢?”
茶发赭眸的青年温声道:“第二個理由是,因为我站在你们這一边。”
——因为命运与你们同在,所以无需理由,只要思考计划会在何时成功就足够了。
异能力者连续自杀事件结束的第四天,武装侦探社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忙碌了。
中岛敦处理完手边的工作后,离开武装侦探社,在横滨的街道上闲逛。
到日落时分,他忽然回過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樱木町附近。
自从涩泽龙彦的事件结束后,他就一直沒有再得到過關於风间和川的任何消息,也已经很久沒有来過占星事务所了。
中岛敦站在十字路口犹豫良久,最终還是沿着熟悉的街道,去了占星事务所所在的旧街。
這條街道和他第一次来时一样,沒有任何变化,红色的砖瓦映衬着郁郁葱葱的槐树枝干,看上去安静而祥和。
中岛敦走到占星事务所楼下,抬起头时,忽然看到屋内似乎有人影晃动。
他心中一惊,想也不想跑着上楼,推开门:“风间先生?!”
屋内,抱着怪异玩偶的少年侧头看他:“五月五日君,是你啊?”
——他对中岛敦的称呼也全是从风间和川那裡学来的。
“q?”中岛敦怔住了,“我還以为是风间先生回来了……为什么你会在這裡?”
他說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忙问:“你知道风间先生为什么会叛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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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叛逃?”
梦野久作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哼了一声,看向自己左手边:“我来這裡只是帮他喂猫。”
“……猫?”中岛敦疑惑地顺着梦野久作地目光看去,旋即发现了蜷缩在垫子上的灰猫。
猫的身上還缠着绷带,大概是刚换過的缘故,看上去很干净。
中岛敦的目光柔和了几分:“這是风间先生养的猫嗎?”
梦野久作耸肩:“嗯,好像是从路边捡到的——他真是什么都喜歡往家裡带。”
“因为這只猫受伤了吧?……风间先生是個很善良的人啊。”說完,中岛敦又陡然沉默了下来。
中岛敦一直认为风间和川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当初是风间和川告诉他,“人不光是为自己而活”,而应该要去帮助他人。他为风间和川那种执着帮助他人的信念而由衷感到敬佩,可当时,占星术师站在废墟上,手中握着那把带血的折刀,看上去却危险而冷漠,与中岛敦過往认知中的风间和川判若两人。
风间和川承认自己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联手,要与横滨为敌。
但中岛敦却怎么也想不出风间和川這么做的理由。
梦野久作瞥了中岛敦一眼,也沒兴趣再跟他多聊什么。
中岛敦沉默地陪梦野久作一起喂完猫,而后离开了樱木町。
第二天他回到武装侦探社,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国木田独步的声音。
“异能特务科那边有任务委托给我們,內容是调查犯罪组织天人五衰的情报,以及寻找特级危险异能力者风间和川、多会被他带走的书页。”
“敦君,早上好。”
中岛敦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他回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太宰治:“太宰先生?!”
“怎么样?你对這次任务有什么看法嗎?”太宰治边說着,边走进武装侦探社。
国木田独步看他:“太宰!你昨天跑到哪裡去了?!真是的,大家都在忙、你這家伙每次都翘班。”
中岛敦问:“国木田先生,這個任务会交给我們嗎?”
国木田独步看向他,推了推眼镜:“嗯,是的,但是乱步先生說這次任务会很危险,所以我打算问问社长是否拒绝。”
“……”
太宰治看向中岛敦,笑着问:“敦君呢?你想接受這個任务嗎?”
中岛敦点头:“是。”
沉默片刻,他道:“虽然這么想有点意气用事……但我想再去见一见风间先生,想听他亲自告诉我做出這种選擇的理由。
“……我相信风间先生不会做出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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