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如果這辈子都不行呢
低头。
柔软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温热的,柔软的,一扫而過。
速度很快。
拥抱和亲吻似乎都只是眨眼之间。
男人强势的气息灌入她的感官,但很快又散了。
季予南松开她,退后一步和她拉开距离,眉眼间已经沒有半点旖旎。
他的神情郑重,从下颚绷着的弧度能看出他是紧咬着牙的,“时笙,這是我唯一想到的,能偿還你的方式。”
时笙:“……”
她动了动唇,想說话,却最终沒說出口。
她甚至想冷笑。
但季予南并沒有给她机会,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哑的道:“還当年的事一個真相,替你冤死的父母报仇,不是你想要的嗎?”
“所以呢?你替他去嗎?你以为這样我就会原谅他?季予南,不可能,我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时笙的话音刚落,下巴就被他抬了起来,带着薄荷清香的气息喷洒而下,“他如今這样,即便事情公开出来,也能申請法外就医,你一样会心有不平。所以……我来還吧,季家欠你的,他欠你的,由我
来還。”
他略一沉默,“我去坐牢,来平你心中的怨气。你乖乖的在中国等我,等我出来,我就来找你,恩?”
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淡淡的响起。“明天美国的各大媒体就会将你父亲的事登载出来,季氏会陷入丑闻,受到重创,甚至可能分崩离析,這些你都不用管。回中国,出任新公司的CEO,那是一個全新的公司,如果有事情处理不了,去找
三哥,或者让沈南乔去找三哥。那裡曾经是你父亲的心血,所以,你要将它守好了,等我出来。”
时笙眼眶发热,咬着牙转开了视线。
說出的话却冷漠的很,還带着锐利的尖刺,“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偿還后,就别再见了。”
男人将她的脸蛋强硬的扳了過来,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碾压。
粗沉的呼吸带着势在必得的强势意味,贴近她的耳廓,似笑非笑的道:“我去坐牢,可不是为了换和你永不相见的。”
“难不成,你還准备强绑我在身边不成?”
她明明是打定了主意来阻止他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绕到這個话题上来了。
而且,有越說越僵的趋势。
“我不太想用這样的方式。”
话虽如此,但季予南脸上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并非如此。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盯着她,清楚明白的表达出:你若不乖,我就只能将你强绑在身边了。
“时笙,我不想之后的岁月都背负愧疚面对你,所以,我選擇去坐牢,但你应该知道,我做出這么大的牺牲和让步,不是因为我思想崇高、有觉悟,我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来留住你。”
他重重的吸了下腮帮,道,“如果你觉得烦,那抱歉,我跟你,命中注定要這样牵扯不清,不管是之前,還是未来,即便是现在,我也沒想過要放手。”
时笙:“……”
季予南很少說情话,但每一次說,带给她的,都是种鱼死網破的决绝感。
她沒办法忽视這些话带给她的心裡悸动。
声音很低的道:“你在裡面,說不定活不到刑满释放的那天。”
季家是混迹黑道起家的,加上季时亦处事的风格又霸道狠辣,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那些人要真想在监狱动点手脚很容易。
即便季予南已经安排好了,但从高处跌落,沦落成囚犯,那些人還会像以往那般忌惮他嗎?
他的肤色,决定了他沒办法在美国有政治权利,若是沒有金钱和权利傍身,他的性命,不過如同蝼蚁一般。
季予南淡淡的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会有事的。”
时笙哼了一声,明显不信。
监狱那种地方,也不是有钱就能当大爷的,他总不能在裡面雇保镖吧。
如果真如他說的這般轻松,凯文不会擅做主张来找她。
时笙垂下肩膀,无力的道:“季予南,過去的事我已经不追究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但你要走。”
并且,不打算再回来。
时笙沉默。
這一点,她沒办法欺骗他。
从知道她父母的死是季时亦造成的后,她就沒打算和季予南再在一起。
虽然她知道這样对季予南而言,并不公平,但她沒办法過自己那关。
“我从来沒想過让你去坐牢,所以季予南,”她看向他,“别闹了,回去吧,把新闻稿收回来。即便你公开了,我爸妈也活不過来了,事情到此结束,挺好的。”
季予南挑了挑眉,眼睛裡有深暗的冷光流過,“事情沒有结束,你一天不安安心心的呆在我身边,事情就一天不会结束。”
时笙皱起眉头。
男人慵懒的笑着,声音沙哑,“你有怨有怒,都可以冲我来,如果觉得我在裡面呆一年不够就呆两年,两年不够就十年。”
他抬手要抱她,被时笙避开了。
时笙瞪着他,像一头被逼入困境的小兽,龇牙咧嘴却找不到下口的位置。
“时笙,如今我什么都沒有,有的也就只剩下時間了,后半身,我們一起耗,就算是折磨,也只能是我們两個的彼此折磨。”
他哑声,淡淡的道。
他们站的位置是在路边上。车子的喇叭声不绝于耳。
季予南的话被分割得断断续续,但并不影响时笙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你不累嗎?”
即便是深爱,這样的纠缠也是痛苦和欢喜掺半。
“累,但若是轻松的代价是和你从此陌路,我更愿意這样折磨一辈子。”
时笙站的位置是风口,头发被风吹得一直往脸上糊,她用手指别到耳后,刚松手,又被吹乱了。
反复了几次,索性不管了。
头发拂過脸颊,有些痒,有几根甚至被吹到了眼睛裡,弄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看他。
“短時間内,我沒办法放下对季家的成见。”
季予南清俊的眉目微微隆起,却似乎并不是因为她的话而心生不悦,甚至连注意力都沒在她的话上,而是紧盯着她被风吹的不停飞舞的头发。
“我可以等,多久都行。”
总有淡忘的一天。
“如果這辈子都不行呢?”
“那我就陪你耗一辈子。”
他移了移步子,挡在时笙面前。
风停了。
她的头发沒再凌乱的不停飞舞了。
时笙看着他滚动的喉结,低低的呓语,“我永远不会去见你爸爸,更不会原谅他。”
“我不会带你去见他们,更不会要求你原谅。”
“……”
时笙的思绪有几分涣散和飘忽。
她盯着季予南解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衫在想:
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无奈多些,還是愤怒多些,亦或者,是欣喜多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季予南抬手看了眼腕表,時間要来不及了。
“时笙,你……”
站着一动不动的女人突然伸手,握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在季予南愣怔的瞬间,五個手指像凝脂般挤进他的掌心中……
张开。
和他十指相扣。
和他的粗粝不同,女人的手指又柔又软,像是沒有骨头一般。
季予南低头,目光胶在她精致的脸蛋上。
這种时候,按理說应该直接吻上去。
但季予南脑子裡却只有一個念头——
她這是什么意思?
……
街道上,嘈杂的喇叭声沦为了背影。
不過一秒钟的時間。
季予南扣住时笙的腰,带着灼热气息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密密麻麻的纠缠着她的唇舌。
长驱直入,缠着她肆意亲吻。
时笙仰着头,被动的回应。男人的眼底蓄着疯狂汹涌的暗流,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时笙,沙哑到极点的嗓音模糊不清的在时笙唇侧响起,时不时的伴随着几声暧昧的吮吸声,“时笙,你知道這种时候牵一個男人的手,代表什么嗎?
”
时笙被他吻得喘不過气,他贴着她的唇說话的间隙,时笙推开他,急促的喘息。
季予南笑着揽過她,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轻轻的磨蹭,“我就当你是知道的,反正你也沒有离开的可能。”
时笙懒得理会他的自言自语,“你放开。”
她快被他给勒死了。
肋骨感觉都要错位了!
“时笙,我早就放不开了。”
如果能放手,他也不至于让自己沦落到如今這般狼狈的地步,居然要靠着去自首,来留住一個女人。
时笙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沉下去了,她推开季予南,“走了。”
季予南拧眉,怀裡的空落感让他有些不悦的抿唇,但還是收回了手,“去哪?”
女人沒好气的道:“你不是要坐牢嗎?我送你一程,再晚人家下班了。”
季予南:“……”
上了车,时笙吩咐司机,“回长岛。”
车子掉头。
季予南衬衫的扣子迎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他搁在膝上的手,紧紧扣着一只属于女人的,白皙柔软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