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杯 第27节 作者:未知 姜默主观认为,沈朝文不太会接吻。這人接個吻也是那种跟你拼了的架势,能把人亲到疼,毫无保留,有点凶狠…… 姜默不太喜歡他這個节奏,捏着他下巴,费了点劲儿才跟他分开,說你别动,我试试,我来。沈朝文微微喘着气,很小声,很不确定地问他,你喝醉了嗎?姜默笑,說可能吧。說完,手沿着他脊骨往下顺了顺,沒用什么力气。 他也沒什么实操经验,不太会,每個动作都是实验性的,轻,温柔,试探着来,根据对方的反应来。 沈朝文反而受不了他這样。被刺激得失了方寸,走投无路地抱住他,喘。 第一次并不是酒后乱性。沈朝文可以肯定姜默那一晚沒有喝醉,但他還是跟自己滚到了床上。 第28章 最先脱的是眼镜。 一开始也不是很太平。倒到床上以后沈朝文就开始发难,用蛮力压着姜默亲了会儿,正要行动起来,手被拍走了。纠缠了十多分钟,他俩跟打架一样在床上翻了半天,滚来滚去的,差点真动上手。两种浑然不同的力气对抗着,谁也不让谁。 沈朝文最后是被亲服气的。 姜默让他凑過来,先是抱了抱他,安抚了会儿,之后才压着他的后脑跟他接吻。也沒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认认真真,很温柔地接一個吻。可真的太久了,久到沈朝文都想到了天荒地老那种词,感觉自己快缺氧姜默才放开他,世界在眼裡全然涣散。 一個平时吊儿郎当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对付你,效果……会很惊人。 是的,一個吻就导致了沈朝文单方面的起义失败。 要是姜默来硬的他可能会激烈反抗,到死都不服气,然而沈朝文是真受不了這個人跟自己来软的,他怕姜默跟自己玩這套,招架不住那种温柔。 知道可能是陷阱,但還是昏头了。 說不清是舒服還是难受,可能都有。比起身体的感觉,精神上的后劲更大些,甚至有种意识被入侵的错觉。 一次完全敞开的。姜默撑在他上面,沈朝文注意到他的目光,沉沉的,饶有兴致,盯着自己笑。实在沒眼看,沈朝文侧過脸去喘。姜默把他的头拧回来,說不行,你得看着我。 姜默全程动作都很慢,故意的,磨人。实在受不了那個速度,沈朝文還是勾着他的脖子坐了起来。眼前,大脑,身体,全是乱的。肩、腰、腿全被揉垮了。 ……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都是第一次,但姜默這方面的学习能力太過惊人,比自己有天赋。 也或许是自己的身体拿他沒办法,实在太喜歡了,自然而然地就愿意在他的安抚下低头。虽然心裡的坎儿過不去,本性中的胜负欲让他觉得不服气,但身体又实在太诚实…… 一夜无梦,都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他们起得很早,沿着祈愿山步行了会儿,散着步爬山。其实可以坐缆车,但他们谁都沒开口說要去坐,只是慢慢往山上走,感受清晨,微风,晨曦。早上空气很好,走了会儿都感觉很舒服。 姜默客客气气跟他复了下盘:“以后不要试图在床上跟我打架,下次我不会跟你好好商量,我提起裤子就走。” 沈朝文皱了皱眉,很违心地点了個头,沒吭声。 “還疼不疼?” “……疼。” 沈朝文咬牙切齿說出這個字。 “该疼,好好记着。”姜默恶狠狠道,“下次再敢咬我,只会更疼。” “……”沈朝文冷笑,“行,你等着。” 睡一觉起来就一直气鼓鼓的。 姜默看他一脸郁闷的吃瘪表情只觉得好笑,靠近,牵住他的手揉了揉。 “怎么平时总捂不热?”手总是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沈朝文点头:“一直這样,习惯了。” 姜默:“嗯,多喝热水。” 沈朝文:“……” 姜默想着他估计是有点不舒服,脚步放慢了些,走两步看他一眼,最后還把沈朝文看臊了,质问:“你老看我做什么?” 姜默答他:“就觉得你好像哪儿不一样了。” 睡過一觉似乎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具体是什么,也說不太清。 沈朝文从早上起就有种很异样的心情,想多做点什么,做点和昨天不太一样的事,以此来证明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了。可他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些满出来的情绪,他不是那种会起腻的性格,撒娇那一类举动是姜默擅长的行为,他反正是做不出来。 城市最高处是富维耶教堂,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门口,走进大殿,他们发现裡面在做弥撒,庄严的教堂裡挤满了百十個教徒,正在高声歌唱圣经。 整個教堂美得让人說不出话来,穹顶、彩绘玻璃窗、四周的浮雕、柱子都精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们悄悄走到后排听了会儿教徒们唱歌,听着听着,他们不约而同伸出手找到对方,静默地握了会儿,聆听。 唱完歌,大家坐下,听神父在上面說话。 是個很庄重的地方。他们混入其中,静静看了一场别人对信仰的寄托。 姜默突然问:“我妈有沒有给你讲過我为什么叫這個名字?” 沈朝文摇头:“她只给我讲了一些你怎么偷喝干爸酒的事情,基本都是些糗事。” “好吧。”姜默笑,“叫這個名字,是因为我生下来的时候沒哭。当时把他们吓坏了,以为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而且我小时候不爱闹,就自己玩自己的,不哭不闹,很安静。” 沈朝文点头:“我喜歡這种小孩。” “后来也不怎么爱哭,倒是很爱笑。可能在别人眼裡,我是個情感丰富的人,可其实我很少因为什么真正触动,就是……旁观世界的感觉,你能听懂嗎?”姜默說,“我觉得自己对感情的需求沒那么多,它大概只占我人生很少的比重。” 沈朝文问:“所以呢?” “我不知道你期待的亲密关系是什么样的。”姜默道,“你讲来听听,我会参考一下你的意思。” 周围的人静了下来,纷纷低下头。沈朝文看了会儿,在心裡猜想這些人是不是在忏悔。 似乎都是忏悔的神情。 良久,他慢慢道:“亲密关系,我觉得……是类似于权利和义务一样的关系。我們各自享有一些权利,也需要履行相应的义务。” 权利?义务??姜默强忍着沒翻他白眼:“沈朝文你能不能……” “你先听我讲完。”他打断对方,“就像……你是個自我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很自我,我有时候就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觉得自己才是对的,我不屑迁就别人。但在你面前我很多时候都愿意让步,那是因为我在乎你。我理解的爱是需要放弃一部分自我的,有点犯贱,但我愿意交付。這或许就是亲密关系裡赋予对方的一种权利吧,我愿意给你刺伤我的权利,這样說你能理解嗎?” 姜默想了想,点头,“权利我明白了。义务方面呢?” “义务……”沈朝文想了想,“也沒什么特别的。毕竟你就爱好做些不正常的事,要求你太多是强人所难,我們以后看情况商量。但有一点比较重要,我的感情有绝对的排他性,我希望你忠诚。” “嗯。”姜默点头,“尊重,理解。” “最后,你别因为睡了一觉就有什么负担,要是沒想清楚就再考虑考虑,别糊裡糊涂地决定了。你考虑得久一点也沒关系,对我来讲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也慎重一些。” 姜默听愣了:“什么意思?” 沈朝文静静道:“算是提前给你打個预防针,跟我在一起沒有退路,我是一條死胡同,走进去就别想出来。” 又是那种宣战的语气。 姜默看着他,突然觉得沈朝文爱人的样子很有魅力。虽然他谈感情的时候有点冰冷,有点傲慢,但此刻姜默觉得他很迷人。 可是。 他轻飘飘說几句话就想要自己一辈子? 姜默皱起眉道:“我觉得讲一辈子這种话的人都很愚蠢。”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這人死心眼,我就這么想的。” “你的想法有問題。” “什么問題?” “一辈子這种事情无法承诺。” “看你敢不敢而已。” 姜默真诚道:“你這就是为难我了。我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你要我讲一辈子……以后如果沒做到,那多不好,我不承诺自己沒把握的事情。” “所以让你好好想想,仔细考虑,我不是给你時間了嗎。”他還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你再考虑考虑。” 姜默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又在走进一個圈套。 “……你是不是在钓我?” “我怎么又钓你了,我什么时候钓過你?” “你以退为进,你……”姜默突然有点词穷,“我們在聊這么柔软的事情,你能不能感性一点?慢慢来不行嗎,你干嘛才睡一觉就讲那么恐怖的话?” 沈朝文偏過头看他一眼,平淡道:“反正你考虑吧,慢慢考虑,我一点都不急。” 姜默:“……” 意思是丑话說在前头,看你自己選擇,他就那個态度。 怎么好像睡一觉睡出了反效果?也沒把人睡乖,這人更犟了有沒有?? 姜默头疼地叹了口气。 突然,神父带着众人站了起来,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仪式。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等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弥撒做完了,大家齐齐說了句法语,跟神父告别。 来做弥撒的多是本地人,他们位于靠后的位置,和人群隔着一点,保持一定距离。 和教徒告别后,白头发的神父不知怎么注意到了這两個少见的亚洲面孔,等弥撒结束,径直走向他们,用英文温和地询问他们是哪国人。 姜默說中国。神父立刻笑了,开口說了两句中文。他只会两句,你好,再见,发音還算标准。他学了很有意义的两句话,你好,再见。 听完他說那句中国话,姜默和沈朝文相视一笑,和這位和蔼的神父交谈起来。 是個很热情的神父,沒聊两句就提出說要带他们参观一下教堂内部,還說要拿中文版的圣经给他们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趁机给他们传個教。 盛情难却,他们也只能跟着神父参观了一圈。教堂庄严而恢弘,走着走着,人也不自觉肃穆很多。 环境渲染之下,姜默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莫名有种好笑的联想,感觉這神父像是要带他俩去宣誓。 姜默笑了笑,对身边的沈朝文耳语:“跟在他后边走,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问我俩什么,无论富贵還是贫穷,健康還是疾病……” 沈朝文笑了笑,笃定地回他一句:“我愿意。” 第29章 他们只在裡昂待了三天,短暂的旅途结束后,沈朝文会从巴黎离开回国。 离开前的那個早上,沈朝文很早就醒了。他整晚都沒睡踏实,失眠到很晚才睡了会儿,沒睡多久生物钟又把身体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