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海邊
身上的裙子是極易皺的面料,籬笆用手按下胸前皺起的布料想把它撫平。
一下一下的摸着,低頭專注苦惱於怎麼都摸不平整。
擡頭叫眼前的人語氣無辜“裙子皺了”
蔣辭爲靜靜看她沒有動作
蔣辭爲剛從酒吧把她帶回來
見到他的時候,籬笆應該還算清醒。起碼知道跑。
現在滿身酒氣傻里傻氣的想通過撫摸把衣服的褶皺摸平,見到他也不跑了。
蔣辭爲表情平靜望着她,內心卻無法按捺,他想問她,就這麼狠心。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半個多月未見了。加上蔣辭爲出差的一個禮拜整整18天。
蔣辭爲出差的第六天,
籬笆站在遊艇甲板上溫柔安撫電話那頭的他說這次出差,老闆臨時受邀要出海玩幾天,不能按計劃返程了,沒辦法,這幾天在海上,手機會沒信號,如果聯繫不上自己不要着急,有信號的時候會及時和他報平安。
電話那頭是經久地沉默。
兩個又說了些其他的話
解釋完籬笆平靜的合上了手機。
望着夕陽餘暉染的橘蜜琥珀一般的水面,享受着屬於黃昏時刻的一份靜謐。
老闆確實是有出海計劃,不過是老闆受朋友邀請參加的私人家庭聚會,公司的員工並不在受邀名單之列。
海灘酒店,籬笆正在收拾明天返程的行李,下午剛落地的老闆娘穿戴整齊興致勃勃敲響她的房門。
問她什麼安排,他們房間她老公和他那些朋友們在說期貨。她聽着就頭疼,趕緊找個理由跑出來了。
籬笆問她不休息下嗎又問“真的跟我去”
“必須的。”
籬笆找了個水吧給老闆娘和自己點了杯金湯力,酒液進入口腔後,二氧化碳衝擊着口腔,清爽的觸感在舌尖,微甜的味道外加上檸檬片的酸味從舌根往上傳遞到舌頭兩側,金酒獨特的酒香,加上前面的味道,以此混合,衝擊着味蕾。最後,嘴裏只剩下一點湯力水特殊的微苦。
老闆娘見路邊膚色健美穿着清涼的小美女們一個個頭上編着各色各樣彩色的辮子,眼神示意籬笆問地方,按照導航指示找到位置給自己和籬笆花費二十分鐘消費二百四十大洋各編了藍色和彩色漸變的兩個麻花辮。
夜色漸深籬笆帶着老闆娘去蹦了場野迪。
嘈雜的音樂池中,見老闆娘站在人羣裏一直隨着前排動作後退。籬笆舉起她們牽着的手讓她感受音樂旋律一起跳動,燃燒着體力,釋放着激情。彩色的辮子隨着動作在空中高高躍起,變換着不同的角度和形狀,被鞋子帶起的沙子打在小腿肌膚上帶來粗糲的觸感,這好像纔是她原本過的生活,沒有過多思考,不需要顧慮。大概是生病的時候思考得太痛苦了,大多時候都在受情緒影響,反而平靜的狀態難能可貴,腦袋裏空空無一物的狀態讓她感覺輕鬆。
回程的時候籬笆見有賣氣球的,從商販手裏全部買了下來。
老闆娘開始不解,後面見一輛藍色的敞篷汽車停在眼前,籬笆示意她上車,帶着她手裏的氣球,車輛在海岸線疾馳。
不知道時間的兩人,坐在酒店的沙灘上散着酒氣,籬笆問身邊的人想放煙花嗎,拍了拍褲子帶起的沙子說自己去買。
等籬笆跑着回來時手裏還提着幾罐啤酒,氣喘吁吁語氣興奮揚了揚手裏裝着煙花的塑料袋“小店偷偷賣的,樣式不多”
老闆娘雙手握拳高舉興奮的說“耶”
籬笆靠在老闆娘肩上,手裏拿着手持式煙花,煙花燃放,在天空炸開凋零,消失在夜色裏,海浪捲起浪花。
高漲的情緒退卻,老闆娘問籬笆“狄格年輕時候有沒有喜歡過你媽媽”狄格是老闆的名字“你得跟我說實話”
籬笆直起身“不是真子阿姨嗎”她聽說的版本可是其他人,籬笆挑火“老闆情史都沒有和老闆娘您交代過?”
老闆娘拍了下她的手背,作爲她幸災樂禍的語氣的懲罰,傲嬌的回“趙真子,我知道,她女兒很優秀,搞考研的”
“恩恩,是安姐姐”
“只有我女兒不成氣,天天做明星夢”
“狄寧英?”挺好一富二代,二十一歲,不敗家不揮霍,只是有個明星夢,也沒什麼不好。
“最近錄綜藝去了,狄格不罵人反而發朋友圈炫耀,遲早讓他給寵壞了”
“”籬笆看見老闆發的朋友圈了,寧英以素人的身份上了一檔明星開餐廳的綜藝,籬笆以爲就上了一期“我看見她唱歌的視頻了”
老闆娘搖頭表示平時在家唱的就那樣“修了音了,但是那也夠她爸炫耀的”
“”
籬笆有時候很是感嘆屬於媽媽們那一輩的友誼,經年沒有聯繫過,因爲一通電話就幫忙解決下一代的就業,當小輩照顧諸如其他種種。他們的關係是後天聯結的,不論社會屬性、社會地位怎麼改變,最初的情誼沒有變,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同過幾年窗。難怪老闆娘會懷疑老闆對顧老師有特殊的情誼。
籬笆身旁,手電筒打開插在沙子裏固定做燈的手機在震動,來電顯示蔣辭爲,任由鈴聲響到最後,籬笆沒有按下接聽鍵,間隔五分鐘後,新的通話又進來了。
老闆娘看了一眼奇怪她怎麼不接電話提醒“電話,有人找”
籬笆搖頭表示不想接,就着手裏綠色易拉罐喝了一口啤酒,手心被瓶身的溫度凍的發紅,畢竟是四月份晚上的海風吹過籬笆打了個冷顫。
放空聽着海風捲起海浪,衝擊沙灘。海水很乾淨,風裏沒有魚腥味,天上疏星點點,初心雋永。
籬笆做了個夢,午飯時間她去公司食堂喫飯了,老闆在辦公室問潘樂:“籬笆人呢”
潘樂回說她去食堂喫飯了
老闆回那我怎麼辦,誰給我準備喫的
夢裏面老闆追着她和潘樂問喫的,說自己好餓,他們倆心急去哪裏給他準備食物。
籬笆在夢中空白中跑着跑着醒了過來
手機顯示時間凌晨一點四十五分,她才睡下不過一個多小時,點開和蔣辭爲的聊天框
十分鐘前蔣辭爲發給她的消息讓她在海上注意安全,他今天回程。往上是之前的消息讓她把房牌號發他。
籬笆都沒有回覆,蔣辭爲問她房間號的時候她內心既期待又忐忑,她隱隱期待蔣辭爲過來找她,又擔心他過來找她,她還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
拉過被子,蓋過腦袋,乾脆關燈睡覺。
黑暗中的籬笆,腦袋裏是混亂的思緒和畫面。籬笆情緒不穩定的原因,來自外界,和動物習性相關,大多是因爲安全領地受到入侵。
一會是蔣辭爲剛出差四天左右,他瘋狂的追求者通過物業工作人員的身份潛入他房子使用他浴室的畫面,一會是業主羣裏那人在大廳裏被警察帶走那張照片、羣聊天記錄,物業結果通報發文道歉的回放。
一會是她去辦公室接他下班變成暗示他,自己可能生育方面有問題,蔣辭爲細心安慰她的情緒眼神篤定讓她安心“我之前並沒有生育計劃,如果你想要個孩子我們就生,我保證!一個健康的孩子”表示他的人生計劃裏其實是沒有爲人父這一環節的如果她認爲有愛家庭的構成,有孩子的話,他可以改變,生育問題在他們這並不是問題。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籬笆在鋪墊離開他的小把戲,以爲她在擔憂。
籬笆聽見他的回答,驚訝於他的重視。當即冷靜下來,告訴自己別做瘋了頭的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愛讓人開始膽怯。
大柳的影響,籬笆懷疑自己對蔣辭爲有沒有利用的成分。
太平凡美好的幸福讓籬笆感覺不安,像陽春三月草長鶯飛上一秒她還在和煦的陽光裏在綠色草坪上吹泡泡,下一秒天邊烏雲密佈壓城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大雨淋溼,隨着七彩泡泡破滅,美好就被打破。如果沒有自己,蔣辭爲會娶一個什麼樣的人?是一個情緒穩定的其他人?總是要更好的。想不出自己給他帶來過什麼快樂。沒有自己,他一樣能過的好,或者更好。
籬笆開始回憶起自己,反覆的疾病,複雜的家庭關係,不穩定的情緒,親密關係中她像一個大寫的麻煩。
思慮過多的副作用就是她失眠了,重新拿起手機,退出改訂了機票的旅行手機軟件。在相冊裏翻到他們結婚證的照片。思考分開,蔣辭爲是不是可以過更輕鬆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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