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蝴蝶
籬笆手扶着皮質椅子,穿過三三兩兩坐着的陌生人,低頭專注腳下兩階木質樓梯,從一側離開了回形吧檯,避開閃耀的燈光在幽暗環境裏,穿過駐唱歌手的歌聲,避開貝斯手黑色長髮、棉質裙褲、切爾西靴,在彎曲的走道穿行過身旁橙色工裝的侍者,穿過卡座和牆壁上掛着的名畫避開裝飾的藝術品,穿過那些燈紅酒綠的環境和神似藝術沙龍的酒吧順利出了剛剛抽菸的後門,就當籬笆鬆了一口氣以爲她成功了。
回頭看到了跟在她身後的大柳,通過他側身看見了後面的來人。忽明忽暗的燈光打在蔣辭爲半邊臉上。
‘媽的,被發現了’酒精不僅放大她的感官,還刺激她的語言系統。籬笆行動快過思維,‘快跑’。疾步快步走變成跑。
大柳跟在她身後手裏拿着她落在吧檯的眼鏡,還沒來的及說什麼“誒,眼鏡”見籬笆跑起來眉頭緊皺,他酒量可沒籬笆好。不算那兩瓶羅斯福十號,他們剛剛可是每個人喝了差不多八杯長島冰茶,全是四十度以上的酒。不理解她爲什麼就開始奔跑“你跑什麼”再喝兩口風,他能吐了,無奈奔跑着跟上她,兩人並排跑着。
蔣辭爲在籬笆扶着吧檯座椅緩慢的移動的時候,人羣裏一眼就望見了她。見她腳步虛浮知已是喝了不少,解開西服外套的兩粒釦子慢慢的跟在她後面隨着她移動,見她路線規劃清晰,刁鑽且隱蔽躲避着自己,無奈的笑,知她腦袋應該是清明的。籬笆先他十幾米出了門,回頭與他對視上的瞬間,轉身開始奔跑。蔣辭爲追出去的時候,籬笆粉紫色紗織裙襬在夜色搖曳,肩胛骨上系成蝴蝶結樣式的粉色薄紗在空中起舞,裙身外繪黑銀色樹葉花卉蝴蝶結組成線圈環繞曼妙身姿在閃光,像一隻在在暗夜揮翅飛舞的粉色蝴蝶,靜待她落入蜘蛛的網。
籬笆盯着隨奔跑動作腳下踢開的裙襬,放慢了腳步,拜占庭風格的裙子加上新藝術的紋樣,展露着復古浪漫的裙子是她從媽媽的衣櫃拿的,應該價值不菲。關鍵是顧女士最喜歡時裝設計師的早期作品。裙子壞了估計她也別想活了,剛剛大柳抽菸她都讓他離她遠點在下風向抽,怕裙子出什麼意外。想着逃避不是問題還是直接和蔣辭爲談談,停下了腳步。
籬笆在小鎮後廣場被命運抓住了後頸,籬笆躲是躲不掉了,回身正視來人的眼睛。
蔣辭爲見她站都站不穩,穩住她的身體。“嗨,好巧啊”看她嘴形一動一動的訴說問好的話。
大柳大笑着把眼鏡塞入籬笆懷裏,朝着蔣辭爲打了聲招呼,頭也不回的朝路邊走去,反手揮着朝他們道再見。
籬笆知道大柳是在嘲笑‘你也有這一天’,但已經有點看不清太遠的路無暇趕上他暴打。盲目地跟隨着蔣辭爲的腳步,盯着倆人緊牽的手,來到他的車旁。見籬笆遲遲不上車,他挑眉望着她靜待她動作。“這裙子不能坐車,你自己先回去?我一會搭地鐵回?”籬笆雙手合十討好的看着他。
蔣辭爲上前摸了她裙子一角,確認材質。忍下硬將她塞進副駕駛座的心,牽着她的手去了附近的地鐵站。
城市末班的地鐵,蔣辭爲牽她手走過幾節車廂,走到只有他們兩位乘客的車廂。自己靠着車廂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籬笆肩上披着他的外套下巴抵着他的胸膛保持着仰頭看的姿勢,見他下巴有鬍渣冒出來了,有點好奇是什麼手感,這個時候伸手摸會被瞪着警告的,手被他緊緊的擁抱不能動彈,放下念頭。看樣子那句想分開一段時間都沒被他放在心上。腦袋重直往後壓籬笆在他懷裏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耳朵靠着他的胸膛聽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其實這裙子哪有那麼嬌氣不過是籬笆不知道該怎麼與他獨處罷了。站的腳疼,早知道就上他的車了。地鐵駛過一個又一個屬於這座城市代言人的名片——細微的力量是不平凡的光。籬笆一字一句在心中默讀,一張張男女老少的陌生面孔在眼前晃過,想起爺爺說她的不努力本身就是一種傲慢。似乎在當時訴說,克服自身的缺陷有多舉步維艱太不合時宜,所以籬笆才總找藉口不愛回那個家。
大多時候她告訴自己是幸運的但她騙不過自己,她感覺不到幸福。潘樂總說她想法大不相同或者說不接地氣,她時常是覺得自己飄在空中一直未曾降落。
她認爲不應該爲認可,慾望而活。而她害怕自己正在成爲那樣的人。
“在想什麼,別想了”蔣辭爲溫柔打斷陷入回憶的籬笆,感受到她的矛盾與拉扯,親吻她額頭平復她的情緒。
地鐵在陌生的站點停了下來。
要去的地方離地鐵站有點距離,蔣辭爲問她還能不能走,是揹她還是抱她。
籬笆執拗自己能走,不用背也不用抱。
他在地鐵上察覺到她小幅度動腳的動作,估計早就不舒服了。
“抱你好嗎”不等籬笆回答,蔣辭爲單手抱着她的腰將她提了起來,籬笆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怎麼不是公主抱’籬笆心想,雙手懷抱着他的脖子,雙腿自然環住他的腰身,拉遠一點貼近他身體的距離去看他的臉,靠近聞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是有點想他了。“我們這是去哪裏?”
“回家!”蔣辭爲維持着單手拖起她的屁股,另外一隻手放在她的背上的姿勢,往前行走着。
籬笆身體的緊崩感隨着距離住宅的距離縮短逐漸消失變的柔軟。
籬笆突然想起暮色謁謁中獨自行走在異國街頭的自己,藤月娟娟,更着風雨。人多人少,人來人去,都是慾望的僕從。籬笆抱緊了蔣辭爲依偎在他懷中汲取溫暖,突然輕咬了一口他的側頸,“怎麼不是甜的?”語氣天真道“冰糖蘋果”。蔣辭爲只當她喝醉了拍了拍她的背,籬笆在她的安撫下安靜下來頭枕在他肩頭,語速緩慢眼神迷離說到最後笑了起來“你是伊甸園的蘋果,包裹着糖衣。冰糖蘋果,讓我咬一口。”
“哈哈哈哈”蔣辭爲笑着繼續聽她講。
“”
“蔣辭爲,我們這樣像不像偶像劇男女主角”在快到達房屋之前籬笆趴在蔣辭爲背上出言問他。
蔣辭爲搖頭回答“只是平常夫妻,遇到點小小麻煩,現在邁過去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好”。說着揹着背上的籬笆作出大步邁的動作,籬笆只覺得心肝腎都被他顛出來了。大笑讓他穩重點。
“跑嗎?”蔣辭爲問她。
“那你放我下來”蔣辭爲聞聲將她放了下來,他想和她一起向未來,指着不遠處“看見那棟白色的房子了嗎,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牽手”籬笆把手塞在他手裏,不料被他拒絕了。
“誰先跑到哪裏會得到一個禮物”蔣辭爲哄她
蔣辭爲抱了背了她一路太辛苦了,但是上坡路段籬笆不想跑,只想被他拉着走,她在竭力保持正常交流、意識清晰、腳步平穩,撒嬌道“真的?可是我跑不動了,我們牽手走過去吧,好嗎”
蔣辭爲無奈牽起她的手在手背摩挲了幾下,籬笆知曉他是同意她的建議。
蔣辭爲聽見她說“這樣我們兩個都有禮物了,嘻嘻”籬笆抱着蔣辭爲的頭‘吧唧’親了一大口。蔣辭爲感嘆醉在酒裏的像是他自己。
籬笆心想‘親親絕招’必殺,籬笆心酸於這麼久沒見,蔣辭爲還是那麼好哄,額頭抵上他的額頭蹭着。
過了兩天籬笆再出現躺在夢夢牀上她身旁講述,夢夢感嘆“蔣辭爲真是好脾氣”
“嗯”籬笆自己也想說蔣辭爲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所以這輩子來報恩。
夢夢問她“婚房怎麼樣”
“還不錯,蠻大的,還有個琴房”籬笆竭力回憶
“還有呢”夢夢示意她繼續說
“後面我就斷片了,就去了那一次,其他的沒有什麼印象了”夢夢還想關心其他,籬笆眼神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以後再去跟你視頻聊,ok?再說你以後會去的”
夢夢臥牀久了實在太過無聊,聽到這個回答滿意的比了個‘ok’的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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