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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尾声

作者:未知
春风城。 又是一年新春到,去年风调雨顺,庄稼有了好收成,更难得吏制清廉,生活也安定,民生富足。 本界以新春为开年,所以大街上彩灯高挂,锣鼓喧天,街上人人喜气洋洋,相互道喜贺新年。 一名面目清秀的小厮這刻正站在水阳街的街头眺望,终于看到远方一队人来到,抬着轿子,打着锣鼓,敲敲打打的走来。 小厮眼睛一亮,喊了声:“来了!来了!” 然后掉头就往回跑。 一路走街串巷,一双腿甩得跟车轮似的,很快跑到一户大户人家前。 门庭前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大门上彩灯高挂,守门的家丁個個披红,兴高采烈。 门头上還挂着两個大字“宁府”。 小厮大喊着“来了”直接冲入门内,看门的家丁喊道:“悠着点儿,小凡,小心摔着。” 叫小凡的小厮应了一声,已冲入院子,绕過中庭,穿過回廊,冲到一处水榭庭院前,四处张望,喊道:“老爷呢?” “在中院呢!”一個老妈子叫道。 于是小厮继续向裡冲,又穿過一重殿堂,来到中院,就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坐在中院堂前,与一位老太太說着话,两人同样是华服盛装。 小厮冲进屋子,跪道:“老爷,队伍快到三裡桥了。” 听到這话,老爷站起:“好!快让夜儿去接亲。夜儿!夜儿!” 小凡精乖,爬起来道:“我去叫他!” 一溜烟往右厢房跑去。 到了右厢房,就见一名翩翩公子正站在那裡,对着镜子看自己。 小凡叫道:“夜少,你怎么還站着呢?该去接亲了。” 那翩翩公子闻声回头,看到眼前的小厮。 眼神中闪過一线茫然。 他想了想,道:“小凡。” “少爷有何吩咐?”小凡问。 那少爷便道:“我昨天做了個梦。” 小凡被他弄得无语:“哎呦我的少爷啊,這时候你還提什么梦不梦的?池家大小姐已经在等着了,现在正是良辰,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宁夜喃喃道:“梦裡,我变成了另一個人,一個神仙。有着通天彻地,扭转乾坤之威风。” “哎呀,梦裡谁不厉害,我梦裡還是无敌圣尊呢。”小凡過来推宁夜:“快去接亲吧。” 宁夜看看小凡:“梦裡有你,不過梦裡的你,不姓若,姓江。” 小凡一怔:“江?我生父就姓江,我是后来過继给若家的。咦?這事少爷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什么时候我說漏了?哎呀不管這些了,快走吧!” 說着過来就過来推宁夜。 宁夜叹了口气:“成亲……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我不想成亲。” 若小凡吓了一跳:“少爷你不是吧?這种事也能开玩笑。老爷会被你气疯的,快走快走,莫要胡言。那容家大小姐美名传四方,老爷也是托了最好的媒婆才說下這门亲事的。再說你当初也是同意的。” 說着已将一身新郎袍的宁夜推出门外。 心头一阵恍惚,宁夜看看天空。 是啊,這和容家大小姐的婚事,记得還是自己当时兴奋答应的。 可为什么,现在总觉得哪裡有問題呢? 就好像生命自有归宿,但容家小姐,却不是自己的归宿…… 算了算了,终不過黄粱一梦,怎得就让自己患得患失了? 许是亲事将近,心有所虑吧。 在若小凡的推搡下,他走出院子。 来到中院,先去拜会父亲。 “父亲!”宁夜施了一礼。 “唔。”宁老爷子捋着颌下长髯,满意的看着自己儿子。 宁琅琊宁老爷子,一生白手起家,打下偌大家业,在春风城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但对他来說,最满意的還是這個儿子。 這刻老爷子道:“容家小姐,品性温婉,我儿才华横溢,正所谓郎才女貌,最是合配。不错,不错。” 你刚才說的是品性温婉,不是天姿国色,哪裡来的女貌,宁夜心中腹诽,却不敢還嘴。 老爷子继续大发骚情:“前段時間你身体不好,本来還担心容曜日那老小子悔婚,却终是有信诺的。如今你身体有所起色,可见那容家小姐是個带福的,去吧,去吧,莫要让人家久等了。” “哦。”宁夜自去取了马,挂着红花,沒精打采的出门。 到了三裡桥,就见一行人听在桥头,正自吹吹打打。 队伍中间是一顶花轿,花轿旁還站了一個小丫环,那丫环容颜清秀,一袭翠绿裙,头上還戴了個鲜花编织的花冠,看起来到颇是可爱。 宁夜不由留神多看了几眼。 若小凡推了一把宁夜:“少爷。” 宁夜恍過神来,问若小凡:“那小丫头是谁?” 若小凡一翻白眼:“少夫人带来的通房大丫鬟。” “叫什么?”宁夜依然不依不饶。 若小凡无奈:“她叫琳琅,早晚都是你的,這时候就不要這么猴急了吧。” “哦,总感觉好像哪裡见過的样子。”宁夜挠了挠头皮。 再看轿子,一想到姓容,沒来由的又是一阵泄气。 那边队伍见宁家少爷来了人,便再次吹吹打打起来。 队伍上路,宁夜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时不时有路人道贺,宁夜也一一拱手還礼。 只是心中那怅然若失的感觉依旧。 行至街头,就见路边一老者正摆摊算命,一对男女正在算命。 许是算出了什么好的,姑娘喜笑颜开:“师兄你看,這卦上說,我們是前生之缘,只是前生历经磨难,如今苦尽甘来,却是此后再无分离之苦呢。” 旁边那师兄长得五大三粗,面容粗犷,却是不屑道:“阿谀之辞,岂可尽信。我赵龙机一生所求,唯武之一道,行侠仗义,荡尽不平。這等男女之事,算什么上上签了。” 說着已自离去。 旁边师妹气得直跺脚:“赵龙机,你就是個棒槌,我不管,反正我冉小叶這辈子是跟定你了!” 說着已追了過去,却是连钱都忘了付。 那算卦的到也不在意,只是捋须微笑。 宁夜却有些看不過去,唤来小凡,道:“去,帮那对师兄妹,把算命的钱结了。” “诶。”容小凡跑去将钱结给算命人。 算命人笑嘻嘻收過,拱手道:“恭喜宁家大少,良缘吉日,三喜临门!” 宁夜诧异:“何来三喜?” 算命人哈哈仰头长笑一声,却不解释,已自收了卦摊离去。 宁夜也不在意,自领着队伍继续回家。 刚至家门,就见远处三道身影疏忽出现,速度极快。 最前方是一名红衣女子,后面還跟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袭黑袍,女子一袭白衣,皆是仙气飘飘,如影而至。 前方的红衣女子被追的许是气急,大骂道:“鬼獠,李灵仙,你们這对狗男女有完沒完?姑奶奶不就是偷了一個八宝台嗎?至于這么上天入地的追着?” 那黑衣男子已道:“公孙蝶舞,把东西還来,饶你不死!” “想都别想!”红衣女子已向下扑去,正见到接亲的队伍,眼神一亮,已是朝着那接亲队伍冲去,竟是闯入轿中。 天空中黑衣男与白衣女同时落下,喝道:“公孙蝶舞,休要放肆!” 那公孙蝶舞已笑眯眯的持着刀,推着一名戴着红盖头的女子出轿:“喂,那边的新郎官,不好意思打搅了你的婚事。借你新婚夫人用一用,待回头,老娘再赔偿你便是。” 宁夜淡然转身:“你拿什么赔?” “嘎?”公孙蝶舞吃惊的看宁夜。 那一刻,四目对望,公孙蝶舞心神剧颤。 心神间恍惚有无数星光亮起,公孙蝶舞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宁夜,心头莫名。 耳旁是轻轻的叹息响起:“這又何必呢?” 眼前忽然一花,手中刀已落于他人之手。 是那新娘! 她竟然会法术? 公孙蝶舞怔然看新娘。 新娘依然低着头,披着红盖,就那么站着。 公孙蝶舞心头再现茫然,脱口而出:“姐姐……” 她吃惊掩嘴,向后退了几步。 我为什么要叫這从未见過之人姐姐? 那边厢,鬼獠与李灵仙同时扑至,宁夜轻挥长袖,竟是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你!”鬼獠李灵仙吃惊看宁夜:“你是修道中人?” 宁夜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他摇头:“不,不是……” 抬头,他微笑:“我只是個读书人。圣人微言大义,以书传道,教化世人,岂不比打打杀杀要来得更有意义。” 鬼獠李灵仙望着宁夜。 那一刻,心中突然沒来由的就有种想要膜拜的感觉,仿佛眼前之人,每一言,每一行,都落在他们心坎上。 再望公孙蝶舞,公孙蝶舞见人质已失,不情不愿的取出一物,却是一個小小的宫阁模型,制得甚是精巧,内中還有镜阁,水榭,法座等种种,不一而足。 甚至還能看到一处亭台,上书四字“凝心小筑”。 公孙蝶舞喃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此物,甚是欣喜,一时无法自控,便去偷了来。喏,還给你们。”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八宝台递了過去。 鬼獠接過,看着宁夜,目光古怪却不言语。 那李灵仙已从鬼獠手中取過此物,来到宁夜身前,递给宁夜:“今日打扰婚礼,恕罪则個,就以此物做歉礼吧。” 宁夜接過,心神间一阵恍惚,他喃喃道:“礼重了,但我甚是喜歡。” 鬼獠也便笑道:“许是有缘。” “既是有缘,那便不若一起来喝杯水酒吧。”宁夜道。 鬼獠与李灵仙却一起摇头:“若是有缘,将来自我再见!” 說着便飘然离去,再不停留。 “什么嘛。千裡追杀本姑娘,最终還是把东西送了出去。”公孙蝶舞嘟囔。 “這,或许便是缘分。”那新娘却悠然道。 她說着,已缓缓掀起红盖头。 旁边若小凡与琳琅大叫:“使不得!” 但新娘却還是這么做了。 红盖头下,现出一张绝世容颜,正所谓似蹙非蹙倦烟眉,似喜非喜含情目,双目如水,婉约浓情。 望着宁夜。 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宁夜笑了。 他伸出手,新娘便也伸出手。 一对新人已进入宁府。 新娘道:“我未入洞房,便掀盖头,却是有些犯了忌讳呢,夫君不会恼我吧?” 宁夜笑道:“天下哪来這许多规矩,终不過庸人自扰之。你這样,我欢喜得紧呢。” 新娘子便微笑低头:“昨夜裡……我做了個梦……” “我也是……” “梦裡有你。” “梦裡有你。” 宁府外,公孙蝶舞看着這对新人进去,莫名的竟有些心酸。 叹了口气,她转身离开。 口中喃喃:“真奇怪,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 正忧思惆怅际,却见那陪嫁的通房大丫鬟跑了過来:“喂,公孙姑娘!” 公孙蝶舞回头。 琳琅向她挥手:“少爷和少奶奶請你去喝喜酒。” 公孙蝶舞沒的一喜:“我可沒红包啊。” “不需要的。”琳琅笑嘻嘻回答。 “那我来了!”公孙蝶舞转身扑了過去:“被那两個混蛋追了半天,今日定要吃個痛快!!!” 這一日,宁府大宴,全场喜气。 距离春风城外的小山上。 一名女子身配长剑,白衣若仙。 她屹立山巅,看着张灯结彩的宁府,眉目间是些许怅惘:“真的是你嗎?师父……” 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后却又摇了摇头,叹息道:“往事如烟,何必追忆。或许,一切就是一场梦吧。” 說着抽出长剑,虚空凌划,女子长声道:“至尊令,春风城受吾舒有宁庇护,此生不遭劫难!” 一道符光已沒入天际,印入虚空。 做完此事,那女子飘然而去,再不现人间。 —————————————————— 长青界。 一场斗法正在天空中激烈展开。 待到斗法结束,云端中现出两人。 一人面目清癯,儒士风采,一人少年英才,天赋异禀。 正是风东林与容成。 风东林拱手笑道:“容兄弟一别多年,修为又精进了许多,就连我都快要不是你的对手了。” 容成笑道:“我這些年,游历长青各处,颇有感悟,精进良多。风兄你是掌教,琐事缠身,到是有些耽搁了。” 說话间,两人已一起在云端坐下,对空当歌,把酒言欢。 “对了,风兄你最近有沒有觉得,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你忘记了的?”手提酒杯,容成突然道。 风东林微微一愕。 想了想,他点头道:“你這么說,我的确是有這种感觉。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被遗忘了,但是怎么想,却又都想不起来。” “空寂无奈处,追忆已是空。”容成苦笑:“天地有宏图,何处觅残生。” 那一瞬间,两人对望。 突然间,心神撼动,若有所觉。 仰望苍空,莫名见悲从心起。 那刻,他们似是明白了什么。 泪如雨下。 ———————————————————— 春风城,宁宅内。 洞房花烛夜。 宁夜重新掀起了红盖头。 那一张似颦似笑的面容映入心间。 此生,足矣! (全书完) ———————————————— PS:千机殿完本了,有许多话想說,却不知从何說起。 千言万语一句话,千机殿沒有写好,有许多东西沒有写出自己想写的,還是继续努力吧。 新書《罪恶战境》5月1日上午九点正式上传,对缘分有信心的,可以到时候先去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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