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聽雨

作者:暮阿洋
南陽王於清豐鎮舉兵謀反,禁衛軍率兵鎮壓,且收回朱雀兵符,隨後南陽王死於楚王之手,謀亂平息。

  其中並沒有將太上皇未死透露出來,世人不知,若有罪責皆歸於南陽王所爲。

  回京的車隊浩浩蕩蕩,其中一軍由離得最近的蘇州調過來,事態平息,這師軍隊便將回往蘇州。

  援軍中帶有軍醫,在爲沐錦書診脈之後,微微搖首,軍醫道她過於體虛,便命人熬製了一碗安胎湯。

  旁的謝明鄞聽言,眉目緊蹙,待好生休整過一番準備馬車啓程。

  緊繃了多日的神經鬆懈後,沐錦書尤爲感到乏累,入了馬車便枕着車榻休息。

  謝明鄞從皇帝的輦前回來時,輕掀車簾,便見沐錦書正闔眼小憩,側躺的身子曼妙玲瓏,這麼久來的折騰,單薄得衣裙顯得有些狼狽和凌亂。

  謝明鄞沒有將她喚醒,入到馬車裏,回京的軍隊緩緩行駛起來。

  行路顛簸,他將沐錦書攬在身邊,用絨毯蓋住她的身子,隨後靠着車壁怔怔看着外面的山野。

  沐錦書睡了良久,馬車一直輕輕搖晃着,待緩緩醒來,才發現謝明鄞正在身邊,停頓了片刻。

  謝明鄞見她轉醒,便將窗簾拉下來,低聲關心道:“醒了?”

  沐錦書撐起身子,順着他的話頜首,安睡這般久,氣色看起來比早上時好得多。

  謝明鄞則倒了杯白水給她,沐錦書捧着溫熱的水輕抿,是渴了,喝的有些急,水跡從脣角流下來。

  待一杯水飲盡,瓷杯放下,謝明鄞伸手輕拭她下巴的水跡,指腹溫柔。

  沐錦書看着他看似泰然自若的神色,陛下沒有下旨治罪太上皇,甚至沒有多做休整,便率軍回京。

  所有的事,他已從太上皇和皇帝口中得知了吧,即便顯得淡然,她仍看得出謝明鄞的難過。

  沐錦書微微抿脣,沒有選擇直言提及,而是瞥了眼行駛中的車廂,漫不經心地道:“皇兄,還需多久到京城。”

  謝明鄞的深眸看了眼她的眼眸,用繡帕拭手,回道:“恐是要至明日纔到。”

  聽此,沐錦書頜首,輕揉惺忪的眼。

  謝明鄞則停頓片刻,看着她,不知是在思忖什麼,試着調侃道:“有時稱呼該改改了,時而皇兄,時而二哥,需要的時候才叫夫君,還不如喚哥哥。”

  沐錦書擡眸瞧向謝明鄞,回道:“想喊什麼便喊什麼了,有時二哥不如皇兄好聽。”

  謝明鄞道:“我看這是看你心情來的。”

  沐錦書抿着脣沒有反駁,是默認了他的話,她自來如此,他又不是不知道。

  沐錦書不再繼續這話,低首枕靠謝明鄞的臉龐,轉而緩緩道:“太上皇的處置陛下可有說?”

  謝明鄞手臂攬上她的細腰,心中漸安,他低語道:“留於清豐鎮,不得回京,不得再稱太上皇。”

  既然葬禮已有,陵墓已成,太上皇尚在人世的事,且主謀南陽王謀亂的事,皇帝是不想公佈了。

  從今往後太上皇就死了,在清豐鎮這人不過是普通人家,與他們再無瓜葛。

  沐錦書略做思忖,悵然道:“這對皇祖父來說,已是最輕的處罰。”

  皇帝陛下仍是念及了父子情。

  謝明鄞沉默着,身形不動,想了這一路,他已不想再提皇祖父。

  沐錦書聽他不回話,伸手摟住謝明鄞,淺笑道:“皇兄莫怕,書兒這輩子都陪着你,待我們還孩子出來,他將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

  謝明鄞不免鬆容頜首,將懷中的小女子抱緊,他輕撫柔順的長髮,認真道:“眼下還是照顧好你的身子,大夫說體弱虛寒,若再折騰,非得出事不可。”

  沐錦書的面容蹭蹭他的頸窩,回道:“知道了,書兒將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

  言此,她探首從他肩膀處露出杏眼,望了望檀桌上的糕點,“皇兄幫書兒拿塊紅豆糕吧。”

  謝明鄞微頓,低眸看她一眼,隨之轉身取一塊紅豆糕給她,沐錦書還了個笑顏給他。

  車廂內的氣氛也因此變得夷愉些許,謝明鄞看着沐錦書喫紅豆糕。

  沉默片刻,不知是有想什麼,他掖着絨毯蓋好她半身,啓口道:“還是要好生定個稱呼吧。”

  莫名的一句使沐錦書微愣,歪首看謝明鄞,纔想是剛剛提到的稱呼他的問題。

  沐錦書掩脣笑了笑,纖手拈着紅豆糕,問道:“皇兄要定什麼稱呼?”

  謝明鄞俯身淺淺貼近,氣息親密,大手握着楊柳細腰,慢條斯理道:“婚也成了,孩子亦有了,不能總是喚皇兄。”

  紅豆糕的糕屑落到他的衣袖上,二人雙眸相視,皆沒有發覺。

  對面他的追問,沐錦書不知怎麼說,總不能太過親密的稱暱吧。

  動動指尖,她說:“那喚明鄞,皇兄的名字。”

  謝明鄞身形頓住,清雋的眉眼間似有鬆動,她也未曾喚過他的名字。

  沐錦書盈盈一笑:“就這樣了,明鄞,明鄞哥哥。”

  言罷,她湊近親親他的薄脣,雖只是簡單的親吻,但柔軟溫香。

  謝明鄞深眸微低,薄脣間有她親觸時留下的糕屑,他輕輕舔脣,隨後湊近過來,像只大狗蹭蹭她的臉,“還不錯。”

  沐錦書眼眸裏含着笑,親密地擁了擁他,謝明鄞才放過她,容她喫糕點。

  清豐鎮離京城不遠,但足夠偏僻,走出來繞了許久的路,太上皇會選擇此處彙集兵馬不是無道理的。

  途中留宿過一晚,待至第二日巳時衆人才回到京城,不過太子需繞路走蘇州一趟,需遲一點。

  剛入京城,天空便陰沉沉地落起細雨,原本悶熱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

  回到王府,先是把大夫請來,給沐錦書寫了幾份補身子的補藥,見無大礙後,纔去沐洗風塵。

  照芙嵐緊張兮兮的話來說洗洗外面的邪祟東西。

  煙雨濛濛,淅淅瀝瀝地澆溼京城,落雨在屋檐上的青瓦發出清脆的雨聲,絲毫沒有停雨的意思。

  雅間正敞的推門前,謝明鄞席地而坐,望着庭外落雨,一攏月白的長衫襯得他幾許清冷和悵然。

  旁的案桌上擺放着清酒與瓜果,除了陣陣雨聲,便剩一片幽靜。

  京中傳言諸多,亂臣賊子南陽王,暗中招兵買馬,綁架楚王妃,意圖謀反,罪不可恕。

  皇帝陛下親自率軍鎮壓,將南陽王當即處決,至今日浩蕩而歸,盡顯皇威。

  太子的失蹤也有了結果,爲埋伏南陽王現露的反間之計,大理寺立案嚴懲與南陽王勾結的官臣,南境亦重新整頓。

  已然開始慢慢平息動亂,安撫百姓,似乎這件亂事就將這樣過去了。

  雅間聽雨中,汝白的酒壺傾斜,清酒斟滿杯,修長分明的手拈起酒杯,心中的悵惘隨着酒一飲而盡。

  謝明鄞低眸,久久看着手中酒杯,身影挺拔,卻顯得失意悵然。

  沐錦書更衣沐浴後來此,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景,她頓下步伐。

  雖然皇兄不提祖父,但還是無法釋懷,曾以爲他是被偏愛的那個,事實卻是被祖父狠心拋棄過的那個。

  多年來給的關懷與教導皆不是屬於他的,虛假罷了。

  沐錦書心間輕嘆,吩咐婢女做兩下酒菜過來,隨後她輕提裙襬,邁開步伐向他走去。

  似有聽見腳步聲,謝明鄞回首看過來,斂去心神,將酒杯置於桌上。

  沐錦書躬下身跪坐於他身旁,端起酒壺清斟,溫和道:“怎麼空腹喝酒呢,也不怕傷胃。”

  謝明鄞眼睫低垂,似掩蓋着眼眸裏的低落,靜思須臾,他轉眸看向庭外淅瀝的雨。

  “我只是在思索如若當年父皇沒有察覺祖父的手腳,那麼如今此遭,祖父是不是便將復辟成功。”

  沐錦書愁了秀眉,回道:“沒那麼多如若,我也不喜歡這個如若,如若是這樣,書兒便不會和二哥在一起,書兒不能沒有你。”

  謝明鄞側眸看她,淡出一抹笑,伸手揉她的臉蛋,沐錦書繼續道:“我知道你還沒能釋懷,但二哥還有我啊,還有孩子,還有好多好多。”

  謝明鄞捏揉她的臉,隨之放下手,寬慰道:“我只是有些悵然世事無常,賞雨喝酒罷了。”

  “嗯。”沐錦書輕應一聲,側靠他的肩膀,挽上手臂,“那我陪着你。”

  謝明鄞淺聲淡笑,端起酒杯輕飲,檐外雨水,聲聲沁人心,寧靜雅和。

  忽然他開口道:“書兒的臉蛋軟軟糯糯的,捏着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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