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秋末
庭院裏的梔子樹開始落葉,轉眼便已在此住了一個多月。
沐錦書倒有些捨不得,上馬車時回首多看了一眼,謝明鄞攙着她的手,便說道明年再來。
沐錦書向他頜首,隨之二人入了車廂,離開山莊。
京中皇后已在催了,是惦記沐錦書的身子,回去後得同皇后娘娘報個平安。
秋日景色秀麗,回京途中遍野山花爛漫,沐錦書靠着車窗看望許久,累了便轉身看向謝明鄞。
他一襲玄金華服,玉冠束髮,坐姿文雅,正看着她在山莊時畫過的圖,多日來不理軍務,倒像是透着股文人氣息了。
感覺到沐錦書的目光,謝明鄞便擡眸與她相視,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溫和。
沐錦書挪了挪身子,挺着小肚子靠向他的身軀,自己挑了個舒適的位置,然後闔目小憩。
謝明鄞淡然一笑,拉過一旁的毯子蓋於她身上,馬車徐徐,入窗的清風吹動二人的長髮。
從避暑山莊回來,第二日兩人便入宮探望了皇后,不知是不是同父皇吵架了,一入鳳儀宮,便見滿地的月季花。
平日裏皇后娘娘喜愛月季,這一下剪了好幾朵,看着甚是心疼,父皇母后總是吵吵鬧鬧的,幾個皇子也都習慣了。
皇后見謝明鄞二人來看她,心頭那口氣好受些,大宮女說是父皇讓她少操心東宮的事,一言二語便吵了幾句。
謝明鄞聽言,說道:“母后近來總圍着太孫轉悠,恐是冷待父皇了。”
皇后回道:“這麼大年紀了,就他話多。”
沐錦書掩脣笑了笑,皇后瞧着她隆起的肚子,心頭覺得欣慰,當初選了不少貴家公子和娘子,轉來轉去,女兒成了兒媳。
因皇后疼惜沐錦書,便多留了二人,回去時便已是午後,剛出宮闋,落起淅淅瀝瀝的秋雨。
冒着秋雨,匆匆上了馬車,路過城南時,工部侍郎家正在放鞭炮。
沐錦書好奇,便多問了幾句,車伕說是陸家的小侯爺今兒向侍郎家的女兒提親,恐是過不久,便又是一場喜事。
沐錦書盈盈一笑,“這是好事啊,若是來了婚帖,去去也無妨。”
陸小侯爺總算要成婚了,當初挽了他,心裏都有些過意不去。
聽此,謝明鄞鋒眉微蹙,意味不明地瞥一眼她,酸裏酸氣地道:“別人的好事,關你什麼事。”
沐錦書回道:“陸小侯爺喜得良人,祝賀一番嘛。”
謝明鄞高大的身軀靠過來,頗爲專橫地摟住她的身子,淡漠道:“到時再看看吧。”
秋雨綿綿,回到王府時二人的衣物皆有淋溼,不過沐錦書還好,有謝明鄞用衣袖爲她遮雨,倒是他溼了束髮。
趁着謝明鄞整理儀容,沐錦書叫着婢女扶着她入榻歇息,在鳳儀宮陪着皇后娘娘這麼久,沒有午睡,她都有些乏累了。
待謝明鄞出來時,沐錦書已側着身子在羅漢榻上淺睡,一旁的檀桌上還擺放着柿果,似乎被她吃了兩個。
午後小雨,悠閒自得。
謝明鄞亦入榻躺於沐錦書的身後,果然身上有淡淡的柿果香。
好在王府裏沒有柿子樹,不然她若見到了,定會讓他冒着去摘柿子。
謝明鄞將手伸進她的衣襟裏,隔着單衣輕撫腹部,偶爾能感受到孩子在動。
沐錦書沒睡深,很容易便好受身旁的人的動靜,不過她已經習慣他有時會撫摸孩子,於是便隨着他去,沒有睜開眼。
睡意越發迷朦時,忽覺男人的手不太安分,氣息擾得頸後熱熱的,她身子敏感,即便如今懷子也沒變。
沐錦書只好將他的大手抓住,輕嚅道:“別鬧。”
謝明鄞則貼得更近了些,高挺的鼻樑蹭到她的下頜,他輕舔薄脣,低聲喊她的名兒。
沐錦書身子不禁僵住,輕輕擡眸看他,柔軟的纖手握着他的手。
二人四目對視,謝明鄞眉眼深邃,生得雋朗英氣,眼下則低着眸,頗有討好的意味。
沐錦書尚未開口,他便蹭上她的絳脣親吻,有着微甜的柿香,纏着她的脣舌不放。
沐錦書總是很難拒絕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自小便喜歡跟在二哥身後,好像已習慣他身上的味道了。
謝明鄞順着精緻的下巴,吻到她的脖頸,鼻息溫熱,直讓沐錦書的指尖發軟。
他鼻尖輕蹭她的鎖骨,衣帶漸寬,氣息放重,不知怎的,搭在他手臂上的纖手指尖輕顫。
出口的聲線嬌嬌媚媚的,惹人憐愛,屋外雨聲陣陣,將嬌媚掩蓋,雨珠打落荷葉,水花點點。
候在門前的婢女淺淺退下,離了院子。
良久之後,婢女清水端入房,曖昧的氣息仿若還在,沐錦書由着男人清拭汗津津的身子。
她泛紅的面頰帶着嬌媚,拉聳着眼簾,此番是越來越經不起折騰了。
秋雨落到了傍晚才停,天色隨着落雨轉寒不少,只怕過不久後,屋裏就得添炭火。
***
這日子過得快,轉眼便是秋月盡末,凜冬將至,庭院裏的落葉鋪滿地。
京中事務繁多起來,謝明鄞便沒那麼多時間陪同沐錦書了,時常帶着公務。
沐錦書在府中有些閒悶,自打懷子,她能做的事少之又少,許多時候謝明鄞也不讓她動手,眼看着她便豐腴了不少。
沐錦書五官生得精緻,胖起來也嬌美可人,豐盈可愛。
謝明鄞偶爾放下公務,笑說將她養胖一些也不錯,沐錦書總會哼他一聲。
實在是閒悶,沐錦書便在流雲小院裏養起了花草,每日四處走走逛逛。
原本是想養貓兒的,但謝明鄞沒有允她,說是怕撓到她,以後再說。
九月下旬,離皇帝陛下的千秋節將近,聽聞鄰國使節拜會,太子因公務離京兩日。
沐錦書正閒悶着,不知是不是太子不在東宮的緣由,難得太子妃前來探望。
雖然不知太子妃用什麼藉口出宮的,但沐錦書也很高興,不過太孫還小,她並沒有帶來。
看着沐錦書懷子,太子妃便頗有感觸,還將自己應對孕子時的法子告訴她。
這懷了孕就得多走走,往後生子便要好受得多,可莫學她當初食不下寢不眠的,鬧得差點生不下來。
閒聊時,太子妃便隨口詢問道可有想過二女,沐錦書停頓思索,便將謝明鄞想要女兒的想法說出來。
太子妃面容帶笑,說是那太孫要有妹妹了。
沐錦書撫着腹部道:“是女兒也好,正好明鄞哥哥喜歡。”
念此,沐錦書似想到了什麼,又道:“聽聞城南的金水寺看香靈驗,想着去爲孩子祈福,但近來楚王有些忙。”
太子妃望了眼屋外,正是秋末暖陽,“趁着日頭這般好,我陪你同去,這金水寺正在城中,去去無妨。”
日子往後再去,便是初冬落雪,到時就不便出行,沐錦書想來也是,於是便同太子妃一同去往金水寺。
由於沐錦書懷有身孕,馬車行的穩當緩慢,這般久來,還是她頭一次出門。
金水寺位於京中城南,平日裏香火旺盛,祈福的人不在少數,其中也有貴家夫人來爲孩子求福氣。
二人入了金水寺,便一同在佛前拜了拜,寺中有棵求子樹,沐錦書來了興趣。
聽着僧人的講解,求子有求子牌,求女有求女牌,將想要的牌子寫上祈願,掛上樹便可。
沐錦書近來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聽僧人講了好幾遍,於是挑了紅字的佛牌。
想來紅字是求女,黑字是求子,太子妃見她選好愣了愣,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但自己也說不出來。
沐錦書倒是得意洋洋的讓婢女將佛牌掛上樹,虔誠地道:“佛祖在上,信女但願求腹中是個女兒。”
太子妃淺笑道:“聽聞這求子樹十分靈驗,柳大人家的夫人便是在此求得個兒子。”
二人整理好後拜別僧人,便往禪院行去。
那僧人擡眸看了眼求子樹掛着的求子牌,略有一頓,楚王妃這到底是求子還是求女?
金水寺雖香火鼎盛,但一路走來還是十分安靜雅緻的,聽着鐘聲,心中便有一種寧靜感。
沐錦書同太子妃便在金水寺多停留了些,直到下午,金吾衛入寺來請二人回去。
寺外已有馬車在等候,一出寺門,沐錦書便見着了謝明鄞和太子,不禁有一頓,太子不是在京中嗎。
沐錦書行動不便,謝明鄞走來接她上馬車,於是便同太子妃做了辭別。
不過打量一眼她和太子,似乎氣氛有些凝重,太子哥哥總是這樣冷沉着臉,太子妃則將步伐停在頗遠的地方。
沐錦書不免爲嫂嫂解釋道:“是我讓太子妃陪同的,太子哥哥你可莫生氣。”
太子眉頭微鬆,側首看向沐錦書,淡淡道:“孤沒有生氣,僅是有些擔心。”
沐錦書微惑的挑眉,轉而看向謝明鄞,他則笑了笑,攬着她上馬車,“我們回家。”
沐錦書不知說什麼好,但見似乎的確沒什麼大礙,便任着謝明鄞攬她入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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