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5)
好在也沒人懷疑,夜裏他們共處一室,太子僅是在羅漢榻上靠了一宿,許凝只道這也太好糊弄了。
太子瞥眼她,回道:“這是東宮。”
因爲這是東宮,奴才們都聽太子的,只要給李尚宮一個結果便行,也沒理由在這上面懷疑吧。
爲了營造新婚燕爾的感覺,太子在她房裏住了幾日,才轉去別的主臥。
像是達成了一種共識,誰也沒再靠近誰,始終都有距離感,許凝更不好意思提,就這樣她成爲這個有名無實的東宮太子妃。
雖然太子與她有着距離感,但在其他事情上,倒也挺縱容她,東宮的裏裏外外,只要不越界,想做什麼他都不會管。
許凝善於廚藝,東宮裏便爲她多了一間膳房,她喜歡梔子花,庭園裏便有了梔子樹。
有時做好了糕點,送於太子的書房裏,他也會喫,許凝會因此而開心,但他從不說味道如何。
許凝喜好甜食,太子冷不丁說一句:“喫多了,齲齒。”因此她便沒在常吃了。
重要的宴會出行,太子也都會帶着她,成雙入對的,漸漸的,便有了她與太子感情極好的言說。
太子是挺縱容她的,那日她不慎將他最喜愛的冬青龍紋尊摔碎,他凝着眉頭,看着地上碎片許久。
許凝惶惶不安,本以爲太子會因此大發雷霆,最終他卻只是嘆一聲,命婢女將地面收拾乾淨,這事也就這般過去了。
但有時這種縱容,更多像是置之不理,因爲不關心,所以縱容,不管她做什麼。
一個月兩個月,轉眼便嫁至東宮半年,二皇子離京奔赴北疆,他們也和平相處了半年,接觸也僅侷限於攙過手。
太子政務很忙,回宮之後便入房休息,若是外出行事,許凝有時兩三天見不到他一次,即便見到他們也說不上話。
偶爾他也會來她房裏坐坐,不過用帶着公務,一看便是深夜。
宮燈闌珊,許凝便坐在榻上看賬簿,累了便側臥着榻入睡,誰也不打擾誰,有時和諧得還真像是夫妻。
夜深蟲鳴淺淺,書桌上的燭火已燃到了底,那一卷書折被放下。
桌前的太子不經意地擡眸,榻帳內的女子已枕着手臂安睡,衣着簡素,身姿婀娜。
他視線微頓,隨後轉而將桌面上擺放的書折整理好,款款起身,行到牀榻旁,單手輕撩榻帳。
忽然一本賬簿從她懷裏掉落下來,太子看向地上的賬簿,俯身撿起,發現賬簿裏夾着一冊小話本。
上面說的人間男子被狐妖美色吸引,從而糾纏不清的故事。
太子眉目微微一蹙,本以爲她在查看這個月東宮賬簿出入,竟不想看的是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
只有意志不堅定之人才會被美色所吸引,愚蠢,這種東西誤人子弟。
想罷,他將話本和賬簿放在旁的桌面上,轉眸看向許凝。
窗牖未關,清風徐徐,房內燃至底的燭火忽然熄滅,視線昏暗,月光透入房來,泛着淡淡銀霜。
榻上的女子兩面紅潤,睡顏乖巧,未蓋被褥,衣紗單薄,透着淡粉的肌膚。
衣口的盤扣開了一顆,鎖骨精緻且白皙,氣息安穩,胸口淺淺起伏,嬌豔動人。
太子身形停頓片刻,隨之便將目光收回,心緒凌亂,本想轉身離去。
放下榻帳後,見她垂在榻外的小腳,他又幾許猶豫,只能俯身入榻,輕輕地將她擺正睡姿。
許凝的身子又柔又軟,帶着淡淡的女兒香,是否女子都是這般柔軟?
太子心緒一沉,凝視她的睡顏片刻,攬着楊柳細腰的手攥了攥,最終仍是爲她蓋好被褥,退出牀榻,便轉身離去。
隨着步伐聲遠去,房間內靜靜的,月光如霜。
忽然,纖手輕輕拉起被褥,許凝眼睫微掀,像是緩了一口氣,慢慢將身子埋進被褥裏。
她面容微燙,不禁用雙手捂住臉頰。
在東宮的日子裏,有時會很枯燥,但也算過得平靜安穩,皇后與公主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不過日子久了,皇后用會急的,她入宮半年之久,遲遲不見身孕,難免會有雜言碎語。
朔日,照例與太子前去鳳儀宮同皇后娘娘請安,皇后終是將這話說了出來。
日子也不短了,也該懷有一子,免得讓人說不是,皇后想抱孫子。
聽這話,許凝神色微怔,忍不住側眸看向身旁的太子,他依舊平靜從容。
許凝輕輕低眸,這種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他們實在還做不到那一步。
自此,皇后娘娘催了後,太醫便常來請平安脈了,有時還會送些補品過來。
弄得許凝手足無措,再看看太子,依舊是從容不迫的樣子,雖然他會來她房裏,但僅是爲了掩人眼目罷了。
就這般過了一個多月,許凝獨自去鳳儀宮請安時,皇后又提了此事,“太子政務繁忙,身爲正妻自應好生伺候他夜裏安歇,莫嫌勞累,夫妻之間有什麼好難爲情的。”
許凝聽着這話,也只能端莊地頜首,她也不想難爲情吶,總不能像話本里的狐媚一樣去勾引吧
嗯,話本?
回去之後,皇后常派人來問他倆的事,太子勸過皇后順其自然,但似乎沒有。
無奈之下,太子便不得不常往許凝的房裏去,但她總是戰戰兢兢的,左顧右盼,像一隻警惕防範的貓。
有他在的地方,許凝總會不自在,更何況還要單獨相處,或許母后催得緊,她是在怕他了。
既爲君子,他自不會隨意冒犯於她。
太子因此亦不再擾她,於是便都是在她入睡之後,纔回寢殿。
二人心思各異,難猜對方的想法。
有時許凝睡得深,直至第二日起牀,才發現太子來過她房裏。
許凝懊惱自己緊張又貪睡,又沒等到太子回來的時候,他豈是故意躲着她?
夜至,書房的燈火尚未滅,候在屏風旁的小太監不禁打起哈欠,燭火搖曳,拉長身影。
桌案上筆鋒濃轉,字跡蒼勁有力,直至片刻後才停下,攬袖將筆放整。
太子後靠椅背,燭光照映在他面龐上,鼻樑高挺,薄脣輕抿,修長的手指輕揉眉心。
桌案左側放着一盅湯,沒放多久,但也差不多放溫了。
小太監見太子歇下來,連忙盛湯遞過來,太子未有多想,神色淡漠地喝着,忽覺味有些不對。
他啓口道:“什麼湯。”
小太監奉承道:“是皇后娘娘命御膳房端來的虎鞭湯,爲殿下強陽健體準備的。”
聽此,太子的眉目當即一沉,拈着青紋碗的手指收緊,似乎要將碗緣捏裂,難怪說腹下微熱。
他將碗放下,神色極爲不悅,冷道:“拿下去。”
小太監連忙點首,只見青紋碗上一道細微的裂痕,太子不悅,奴才不敢多嘴,趕忙將那盅湯端出書房。
太子靠在椅背上,單手扶着額,面容越發黑沉,本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母后怎能給他送這種東西。
握着椅柄修長的手指緊攥了攥,不知過了多久,最終不得不拂袖而去。
夜幕深沉,走廊上燈火闌珊,太子的步伐聲分外沉重,隨之推開浴殿的門。
靠外的浴間乾淨整潔,水霧氤氳,尚有淡淡的溫熱,似乎方纔有人用過。
太子步伐微頓,停在幃幔前,偌大的東宮,似乎除了她也沒人隨意用東宮浴池了。
“太子妃可去休息了?”
一旁的太監低首道:“方纔的婢子講,太子妃用過浴池,不過已這般久了,應該是回去了。”
太子緊蹙的眉目漸漸鬆緩,未有說什麼,吩咐太監備水沐浴,太監躬了躬身,便退出宮殿。
浴間內花皁清香,太子邁開步伐,將幃幔撩起,裏間的浴池間幾許熱氣還尚散盡。
池中的浴水也還未換,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水跡明顯,是小小的足印。
氣氛難免使人燥熱,太子輕微凝眉,往後還是命人爲她獨自建座浴室間吧,省得不方便。
想罷,似乎有些許窸窸窣窣的聲響,太子循聲而望,不遠處正是一座嵌玉屏風。
他心緒微頓,略有疑惑,便放輕步伐緩緩走近,地面上水跡點點,熱氣縈繞。
有幾許衣裙正掛在屏風一角。肌膚白皙的女子衣紗半遮半掩,側着姣好的身子。
她挺着胸脯繫着腰後的肚兜絲帶,蔥白的指尖慌張得發抖,單薄的衣紗掩不住纖長美腿,急得膚色泛粉。
這正是尚沒來得及離去的許凝,她不過是沐浴晚了些,聽外頭的動靜,似乎是太子來了。
慌亂之間,挽發的玉簪鬆散,秀髮垂落而下,玉簪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忽覺氣氛緊迫,許凝回過首,只見身軀高大的男人正站於身後,面容雋朗,氣宇清冷,來者正是太子。
許凝驚得身子一抖,赤足未穿鞋,大理石地面光滑又染着水跡,慌亂中,她腳下一滑,順勢摔去。
“呀!”
謝明擎連忙伸手將許凝接住,也因此二人雙雙摔落,聲響頗大。
許凝也軟糯糯地摔在他胸膛上,額頭抵到他下巴上,她倒是沒摔疼,倒是把太子摔疼了,發出一聲喫痛的悶吭。
摔倒的聲響落下後,浴間內莫名有種凝固的安靜。
許凝趴在太子胸膛上,嬌盈的雪脯緊貼着他,水汪汪的雙眸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二人身軀緊貼,氣息緊密。
謝明擎也不禁頓住,喉結上下滾了滾,抱住她腰身的雙手竟不知如何放,腹下如火一般在燒。
許凝怔怔的,腦子一片空白,羞得好似要出哭出來,面頰也紅得彷彿能掐出水來。
正在她似乎要驚呼出聲之際,謝明擎抱着她坐起身,大手一伸,將掉落在地面的衣衫扯過來,順勢蓋在許凝身上。
正在此時,候在浴殿之外的太監聽見聲響,連忙推門闖進來。
太子面容一沉,將許凝半露春色的身子藏入懷中,對那闖入的太監喝斥一聲:“滾。”
太監只見太子妃被太子緊摟在懷,大有靡亂荒唐之態,低下眉眼,慌忙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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