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16)
自太子妃生下太孫,二人便分了房就寢,主要是娘娘房裏婢女嬤嬤一堆,夜裏方便招呼些。
平日太子這時也該就寢了,今兒從太子妃娘娘房裏出來便熬到現在,方纔宴席上忙這麼久,殿下也不還累?
待到夜色深沉,入秋下了場小雨,淅淅瀝瀝,屋裏滅了燈。
太監見此鬆了口氣,躬身退下,太子殿下就寢素來不喜旁人候着。
秋雨綿綿,屋檐雨水滴落聲聲。
半刻後房門推開,身姿高大的男人從中走出來,手持一盞青燈。
正臥的燭火惺忪,尚未熄滅,裏間的太子妃和太孫已經安睡。
候在簾帳外的奶孃倚着枕榻小憩,聽見些許動靜,便起身擡首。
只見太子身着青衫,將手提的燈熄滅,隨之擡手讓奶孃安靜。
他提步緩緩入了房,榻帳垂簾,輕掀起,裏頭的許凝正睡在兒子身旁,安然自在。
燭火昏暗,太子將奶孃招進來將兒子抱走,動作輕緩,小心將人吵醒。
但作爲母親總是警惕的,仍是醒了過來,只見孩子被抱起,她欲言,轉眼見到太子,又止住了話語。
待房內只剩二人,太子將榻帳放下,他本就衣衫單薄,僅脫了一件便入被褥裏來。
牀榻裏淡淡的奶香,自打多了孩子,榻裏的味道都變了。
二人相視一眼,許凝道:“殿下過來做什麼。”
謝明擎探身輕摟她的細腰,一如方纔觸碰過的觸感,他語氣平淡,“睡覺。”
許凝本想叫他下去,但想想怕吵醒外頭的兒子,轉眼被他壓倒,“你!”
謝明擎不作言語,大手握着小手,榻帳裏視線昏暗,只有溫熱的氣息。
許凝漸漸的便放鬆下來,任他這般抱着,如今她也不知他們是怎樣的感情,似乎不能分開,在一起也如此變扭。
生康兒時,太子着急入房而來,許凝只顧着疼,擡眸望着他,又會覺得起碼他在乎她怕疼。
她知道太子也不是毫無情感的,他總是是拿他們是夫妻來壓她,但她就是生氣他瞞着她失蹤的事。
許凝試圖將手從他大手裏抽出來,太子則更爲摟緊,線條分明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他低聲開口道:“過兩日孤離京一趟。”
像是告知她,叫她安心留在東宮。
許凝沒有回話,似乎是困了,低垂的眼眸又像是藏着心思。
謝明擎指腹輕揉她的手背,隱約地掩藏着難耐的情動,許凝能感覺得到。
方纔在擦身子時被他撞見,這傢伙就不老實,她的太子就是這樣悶悶的,在小地方暗示着她。
許凝順勢抽了手,對他撒謊道:“還不可以,身子還沒養好。”
謝明擎似乎略有一頓,低下頭首,有意無意地輕聞體香,還有鎖骨處白皙的肌膚。
他只能回道:“嗯。”
許凝側了身子,枕着手臂淺睡,不再理會身後的男人。
***
太子因公務不在京城,許凝也便自在許多,不必被他時刻看着。
正巧帶着康兒去給皇后請安,康兒膽子大,對新事物總是好奇的,來了鳳儀宮不吵也不鬧的咯咯笑。
秋季葉落,庭外景色宜人。
許凝望着窗外一時出神,皇后抱着太孫瞥見她,是知道她的,近來悶在東宮裏,總會念着外頭景色的。
皇后道:“本宮都有些捨不得孫兒了,明日你讓人再送來鳳儀宮,本宮和奶孃照看着,正好近來昭寧也在王府裏養胎,你若閒悶,去找昭寧坐坐。”
許凝聽言微愣,隨之心中一悅,便揚脣笑起,“謝母后體恤。”
待至第二日,許凝把康兒送到鳳儀宮,便收拾一番去楚王府坐坐。
昭寧如今懷有身孕,看起來丰韻不少,原生得清麗的容顏竟顯出幾分可愛嬌憨。
許凝都誇她可愛,昭寧則苦惱自己喫睡都不便,那個生孩子的不都這樣,楚王照顧得緊便好。
聽聞楚王念着女兒,趁着日頭好,二人便約着去金水寺,戲耍一日,求了個女兒牌。
兩個小娘子,記性總不好便還把玉牌弄錯了,喫過齋飯,待至下午金水寺門前便來人催了。
其中東宮的馬車最爲顯眼,許凝一眼望見了從外而歸的太子,沉着張冷臉,一身風塵僕僕的衣裝都還沒換,緊張兮兮的。
看來是提前趕回京的,也不通知一聲。
許凝停在頗遠的地方瞧太子一眼,也不說話,昭寧好心,爲她辯解。
似乎是個人都看出來太子是生怕她跑了,不止一次堵她,回孃家那次是,上元節那次也是,這次來金水寺更是。
許凝不知說什麼好,以她身份,哪有膽子跑,況且康兒在東宮,太子就是神經兮兮的。
人都親自來接了,許凝也就隨他回宮,太子是心不安定,板着個臉,躊躇着有話說,到最後蹦出來一句。
“若以後想出宮走走,同孤說,會騰出時間來陪你。”
許凝瞧他的眼,覺得好笑,但沒笑出來,便入馬車去。
她也沒說要他陪,他這個大忙人,是不是閒得太管着她了。
在馬車上太子總想靠近,又拉不下面子,許凝也沒說他什麼,最後任着他貼上來。
回到東宮,康兒已被太子接了回來,沒見着孃親哭鬧得厲害,許凝也就沒太理睬太子,將他打發去更衣沐浴了。
許凝剛把康兒哄好入睡,太子便回來了,藉着孩子已睡就要胡來。
這一個大男人的力氣,許凝推也推不動他,太子倒好,還說問過太醫,可以行房事。
還真是沒皮沒臊的,去問太醫。
許凝看太子是越來越厚臉皮,總是動手動腳的,怎麼不端着他那君子的作態了。
榻帳裏,許凝羞紅了臉,嬌嗔地罵他急躁,弄得她又疼又難受。
又不得不放小聲音說弄疼了,太子這才緩慢下來,捏着她的腰肢不放過,說一些她一時間沒法理解的話。
他說和好吧,以後會待她好,許凝還能咋的,低語回道:“湊合吧,還能離了不成。”
夫妻帳裏的話,說得小聲,怕吵醒搖籃裏的孩子,太子顯然不太喜歡這個回答,但也沒追着她一定要答案。
興許是許久沒行房,加上身子剛恢復,許凝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了他,不太舒服,過了好一會纔行。
折騰下來,滿身香汗,他總是說再來一次,可再來又再來。
許凝委屈了,靠着太子耳畔便氣惱道:“你把我弄死吧,沒完沒了的傢伙!!”
太子眼眸藏着情愫,瞧着她嬌滴滴的面龐,行徑停了停,回道:“捨不得。”
言罷,他低下首,氣息潮熱地淺吻她的頸窩,“嬌嬌媚媚的,要了孤的命,聽不得你喘。”
直至入夜,許凝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隱約知道康兒有吵,不過奶孃哄過,還有他那個當爹的太子。
自此之後,太子便住回了正臥,康兒也從許凝的牀榻上換到了搖籃裏。
立冬節氣,皇城漫雪,日子寒了後,許凝除了去給皇后請安,別的時候便不願出門了。
似乎有太子在身旁,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起碼兩個人睡覺比較暖和。
雪落京城,出行不便。
東宮有間暖殿,屋內溫暖好賞雪,許凝無意間在殿內翻到一幅畫卷。
許凝熟悉,正是那時太子選秀,父親爲她呈上去的畫像,原來一直都放在太子這裏,還以爲會在禮部。
還未多看幾眼,殿外太子似乎回來了,許凝便把畫像收起放回原位,坐回炭火旁。
搖籃牀裏的康兒在睡,桌上的暖羹她喝了兩口,炭火葳蕤。
太子換下帶寒的狼毛裘,便坐下與她共賞雪,因霜雪近來公務有礙。
待到除夕之後休沐,太子便提了挑個時間同她回門,以前他幾乎不曾同她回過許府,大多都是命人來接她。
這大過年的,天寒地凍,太子來了許府後,個個戰戰兢兢的。
姨娘是個婦人鮮少露面,許欽剛成年,卻也怯於太子那張冷臉下,唯有父親比較熟絡太子。
父親是大理寺卿,與太子在大理寺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儘管如此,許府裏的氣氛還是很拘束。
許凝只得緩和緩和,拉着姨娘說家常,說康兒的事,但太子擡擡腳,姨娘便要關切道:是不是酒涼了,還是糕點不合心意。
待到回宮時,馬車離了許府,許凝開口道:“往後殿下還是不用跟我回來了。”
謝明擎則輕輕蹙眉,簡短地回道:“不行。”
他雖是太子,但好歹也是許家的姑爺,怎麼就不准他來了,他是有多見不得人。
許凝瞧着太子一眼,是執拗不過他,便沒再說這事,也不是見不得人,就是看着怪令人覺得侷促的。
許凝很少會去太子的書房,自打她做的糕點沒他那一份後,每每便要她把糕點送去書房給他。
許凝不理睬,太子回來便會同她生氣,生氣也不直說,坐在她身旁板着個臉。
你說當年初見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怎麼就是這樣的脾性,陰晴不定,脾氣還大。
之前說的和離到他嘴裏也就不作數了,就是應付她的,就連懷康兒,現在都有理由相信是他故意爲之的。
待至春暖花開時,昭寧生下一子,恐是她多少有些失望,許凝趁着空閒去探望,才知在金水寺時她們掛錯了求子牌。
這事說玄也不玄,說有理還真有理,世子也好,大胖小子多喜慶,不像康兒那時早產,瘦弱得緊,讓她安心不下。
不久後端午,北疆來了道消息,說是調遣軍務,北方的陳長越將回京半個月。
許凝自然也聽了這消息,那兩日太子沒提,她也不說。
後來在夜裏牀帳間,他說:“孤知道一年前你去送別過他。”
許凝本快睡着,卻因這句話微微一愣,這件事她一直以爲他不知道。
太子面不改色,問道:“說了什麼。”
好像這個問題已在他心中深埋了許久,一直都沒去揭開。
許凝想了想,回答道:“說衷腸,說歡喜和情意,還有告別。”
許凝轉眸看向他,輕描淡寫地道:“真是可惜呢,如果不嫁給太子殿下,臣妾便與表哥在一起了。”
太子眸色微沉,捏着她腰肢的手收緊,許凝不禁喫痛,只聽他冷道:“不可以。”
許凝是故意說的,與他對視片刻,回道:“知道不可以。”
言罷,她便抽身解開他的手,本不想再與他交談下去,怎知他不鬆手又將她捉回來,一回身太子便吻了上來。
殿內的燈火已滅,帳內視線闌珊。
許凝攥着枕角,憤憤地瞧着身前的男人,柔軟的脣瓣被他咬得絳紅瑩潤,衣衫半掩,美豔動人。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我嗎,有時我懷疑我們真的只是湊合的過日子。”
她又不是不會服軟。
***
幾日後,北疆的軍隊便入了京,需待事務處盡,秋狩之後纔回北疆。
陳家之子在外鎮守不過兩年便得機會回京探望家人,恐也是陳將軍拉了人情。
不過陳家自然也知曉自家長子是惹了太子,才被調遣北疆,所以也老老實實的,沒在太子跟前出現。
不久後便是秋狩,陳長越也在秋狩名單裏。
隔日下朝,衆官退散。
朝場之上陳長越官服整潔,隨父離去,擡眸間便望見遠處的太子,淡金華服,氣宇清冷。
陳長越收回目光,低首跟隨在陳將軍身後,一派正經。
太子則眸色微暗,負於身後的手指輕輕摩挲,旁的楚王順着太子目光看去,瞧見陳家那廝,挑了挑眉梢。
楚王緩緩道:“陳長越,聽聞這次回來是與王家的千金完婚。”
太子微頓,不作言語,雖然知曉許凝與此人毫無瓜葛,但見到總是心裏不快的。
若許凝心意陳家這廝,當初便不會留在京城了,想想那夜她說的氣話。
太子薄脣輕抿,她同他總是小打小鬧,一個氣一個。
太子似想到什麼,側眸看向楚王,眸色深邃,似有打量。
楚王被他看得不自在,便問道:“怎麼了?”
太子眸色微斂,開口道:“你覺得那些所謂的甜言美語有必要嗎。”
楚王一愣,挑起眉梢,太子似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改口又道:“孤有個部下,與自家夫人不合,近來處事頻頻出錯。”
楚王瞧着太子片刻,隨之釋懷一笑,也沒將話說穿,笑道:“如若嫂嫂對大哥說甜言美語,大哥喜愛聽嗎,如果喜愛,那就有必要。”
太子收回眼眸,沉聲說道:“這種話如何說。”
謝明鄞回道:“心裏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
太子略有沉默,忽輕蹙眉,再次側眸看向楚王,“你怎麼往孤身上說。”
謝明鄞脣角泛起笑意,“我只是打個比如。”
太子眉目微沉,不再繼續話題,寬闊宏偉的朝場上的官員已陸續退散,恢復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8-2122:49:12~2021-08-2418:30:29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是蘿拉、裴川的媽媽粉、愛躲貓貓的小狗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華華20瓶;眼睛兔醬16瓶;4519808015瓶;陳蘑菇5瓶;echo3瓶;桃夭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