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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一更

作者:暮阿洋
晚膳之后,沐锦书被暂留下来,陪皇后焚香,天色将暗,沉香缕缕。

  魏皇后淡淡道:“昭宁你素来乖巧,也素来端庄高雅,不会胡来,本宫对你是最放心的。”

  语气平淡,就像随口一提,但沐锦书却微微顿住,低垂的眸色略過几分慌乱,回道:“昭宁听从母后的话。”

  魏皇后神情平和,目光却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停顿片刻,她轻挥衣袖,“退下吧。”

  沐锦书福身道昭宁告退,才步伐浅浅地退出寝殿。

  正是霜降入冬时,出了凤仪宫,便是一阵寒风,沐锦书却觉放松。

  不知为何,母后的话和眼色让她感到尤为心虚,還是母后起疑心了。

  未敢多想,沐锦书领着芙岚匆匆回了琼思斋,早早便沐浴更衣。

  回到美人榻上,沐锦书扶着额角轻轻歇息,房内燃着暖炉,仅着件单薄的衣衫,也不觉得寒凉。

  旁的芙岚倒是沒看出皇后的话有何不对,娘娘自来就对公主安心,常会說公主乖巧。

  见沐锦书心神不宁,认为是香薰球的遗失,她心中還過不去,芙岚便道:“昨儿回来时,撞见南阳郡王,莫不是香球让他捡着了。”

  沐锦书听言,心中思绪便被芙岚岔开,香薰球出凤仪宫时還在,回至斋居便不见了,說是被南阳王捡到,也并无可能。

  沐锦书不禁坐起身来,若是真落在南阳王手裡,便更不妥了。

  她一個女儿家,贴身饰物落在一郎君手裡,传出去多是流言蜚语。

  更何况這香薰球還是兄长所赠,他若是知晓,她便解释不清。

  兄长素来对她温和,极少有发怒的时候,不過一旦动怒起来可凶了,沐锦书想想,還是害怕的。

  沐锦书轻咽口水,香薰球還是得找回来,落在谁手裡都不好,况且她還這般喜爱。

  总不能明面地让宫女去联络南阳王,皇后是命她回避這人,何况那日這人的话,沐锦书难免想避嫌。

  待到翌日,沐锦书仍是会坐立不安,左思右想下,還是有了去询问南阳王高袭的想法。

  不過她若想出宫,除了皇后准许,那便是太子能帮她,于是沐锦书走了趟东宫。

  在宽敞华贵的寝宫中,太子坐于太师椅上,看着前来的沐锦书。

  昭宁极少会有出宫的想法,难得会因此来寻他,京畿防务有楚王负责,倒也不怕她出什么。

  他微微沉顿,打量她片刻后,并未对此多问,便让人拿通行证给她,对于小妹的請求,他一向都会同意。

  不過在沐锦书走后,太子便命人给楚王府带了句话,在宫外仍是有楚王看护较为安全。

  *

  得到太子哥哥的允许,沐锦书出宫便容易多了,换一身衣装之后,她便仅带芙岚一人出了宫。

  此次出来,不益声张,沐锦书带着帷帽遮掩容颜,也顺道挡去朔风。

  于是沐锦书便這般来到南阳王府,让芙岚上门去递话。

  南阳王府的人听着是昭宁公主的名号,還是极为恭敬的,便匆匆入府去告知南阳王。

  初冬寒降,清湖处难免会寒风瑟瑟,岸处有一座避风的亭台,四下安静。

  沐锦书身披貂绒织锦斗篷,所戴的帷帽已放置是桌上,婷婷倩影,清丽淡雅,

  入亭而来的南阳王尚穿衣甲,是刚从校场出来,不久将为皇上演练军师,便来不及换去衣甲。

  沐锦书见此,淡淡道:“叨扰郡王爷了。”

  “怎会,是本王的荣幸。”

  高袭神色平和,但身着衣甲,冷峻的五官衬显得几分粗蛮不拘,她并不喜歡這种张扬的感觉。

  不像兄长,即便是身穿衣甲,仍旧显得矜贵修长,沐锦书微微一顿。

  高袭道:“公主殿下今日寻本王,是有何事?”

  沐锦书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开口道:“那日在碧池居,郡王爷可有见一只银镂香薰球,上雕镂着祥云缭绕,内置梅香。”

  高袭望着她,眸色略過一抹深沉,转眼便剑眉微低,似在思索,說道:“那日公主腰间所挂的佩饰?”

  沐锦书眸色微闪,道:“正是。”

  高袭若有所思,带着歉意的微笑道:“本王只记得公主那时正戴着。”

  沐锦书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沒有了?”

  高袭摇首,无可奈何道:“沒有了。”

  沐锦书神色掠過失落,不知可否该放心下来,沒在高袭手裡也算件好事。

  高袭打量她的神情,试探问道:“公主殿下可是很喜歡那個香薰球?”

  沐锦书轻抿唇瓣,并未回避,說道:“是的,很喜歡。”

  言此,高袭微微沉思,轻缓地近了半步,开口道:“若公主不介意,本王愿意請匠师重新打制一只,赠予公主殿下。”

  沐锦书忙作摇首,拒绝道:“谢過郡王爷的好意了,那香薰球对我而言,有别的意义,是不可替代的。”

  高袭停顿一笑,道:“那是本王冒犯了。”

  与此同时,亭台远处的柳树下,停着一辆样式华贵的马车,车前刻着的正是楚王府的徽记。

  朔风寒凉,修长分明的手指揽着车窗,车厢之内,那沉如潭水般的眼眸凝视着亭台间。

  只见清丽女子与南阳王闲谈,像是站得很近,随后她将石桌上的帷帽戴起。

  站立于车旁的金吾卫望一眼亭台,低声請示道:“殿下。”

  只见车窗合上,金吾卫转而上了马车,行驶离开了柳树之下。

  ***

  清湖亭台中,沐锦书将帷帽戴好后,婉拒了南阳王提议茶馆小坐的邀請,携亭前的芙岚离去。

  虽然高袭并不知香薰球的去向,但沐锦书不知为何有点不甘心。

  离开清湖不远,在远处的街道上停着马车,车前车后候着京畿金吾卫。

  沐锦书顿住步伐,车上所刻的徽记再熟悉不過了,這俨然是在等她。

  为首的金吾卫恭敬道:“公主殿下。”

  沐锦书看似淡漠的神情裡却流露一丝心虚,不禁浅抬玉手轻压一下帷帽。

  旁的芙岚轻睨自家主子,不敢声张什么,她们這是出宫被二殿下给逮住了。

  沐锦书瞥一眼车厢,提着裙摆向马车走去,她知道裡面的人在等着,不知喜怒。

  芙岚搀着她上了马车,尚未来得及放下车帘,裡头的人便伸出大手将她拉了過去。

  熟悉的气息,他有着淡淡

  的暗香。

  帷帽被揭下来,沐锦书看见了兄长清隽深邃的五官,剑眉紧蹙,薄唇微抿。

  沐锦书看得出他在生气,气场分外压迫人,她不禁轻咽口水,柔白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袖。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起来,往城中心驶去。

  宽敞的车厢裡,他开了口,“去见了谁。”

  沐锦书哽了哽喉,跪坐在兄长的长腿之间,显然他知道她找了谁。

  她不知道他为何晓得她在這裡的,也不知道如何讲,好像怎么讲他都有可能生气。

  他冷幽幽地道:“不要做使我不高兴的事。”

  兄长扣紧她纤腰的手掌紧了紧,掐得她不好受,沐锦书委屈地說道:“你送的香薰银球丢失了。”

  谢明鄞冷然的面容微顿,眉间依旧不见松和,沐锦书探着身,“丢的时候,正好见過南阳王。”

  谢明鄞道:“還幽会他两次了?”

  也不曾见她为见他偷出宫過,倒是偷见他两次了。

  沐锦书紧张道:“不是幽会,是母后将南阳王召来宫中见過。”

  幽会這样难听的词,从兄长口中讲得出来便更加难听了。

  谢明鄞冷沉着眉眼打量她片刻,最终松开扣着她细腰的手掌,与之拉开了距离。

  谢明鄞靠着车壁,本想是来接她的,却看到她私见高袭,又听她弄丢所赠之物。

  好不容易偷出宫,竟然不是来找他的。

  谢明鄞不想情绪式地对她动怒,待冷静下来再說,平日裡是对她最纵容的一個,也是眼裡容不了沙子的一個。

  “为兄送你回宫。”

  简短的几個字,带着莫名的冷漠。

  沐锦书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深刻的容颜裡隐隐薄怒,是更不敢将高袭对她袒露心迹的事說出来了。

  京城长街之上,熙熙攘攘,马车缓缓行驶其中,车轱辘转动声咿呀。

  沐锦书撑着身子靠近谢明鄞,除了昨日在凤仪宫相见,他们多日不曾亲近,转眼就置气了。

  望着他线條分明的薄唇,沐锦书凑上去讨好地亲了亲,她嘴唇柔嘟嘟的,温软得紧。

  谢明鄞回眸而视,沐锦书面容相近

  ,模样怯怯的,眼巴巴地望着他,瓮声瓮气道:“香薰球不见了。”

  谢明鄞盯着她,還真是有气說不上来,一把将人拉過来,便覆唇吻上去。

  他的重点不在于香薰球,而是在于她,明知高袭对她有企图心,還凑上去。

  男人那点心思,他可比她清楚得多。

  待到吻罢,谢明鄞拥着她的身子,眸色晦暗不明,他手掌覆握着她的颈后,指尖带着占有欲般地抚摸,暧昧且温热。

  他低沉道:“不准单独与别的男人相见。”

  沐锦书杏眸微阖,被他轻抚的颈后微痒,却带着酥软的意味,她趴在他肩膀上,轻轻颌首。

  谢明鄞不需要解释,只要她听话,妹妹是他看着长大的,只能归他所有。

  八街九陌,满地枯黄。

  许久之后,漆盖贵气的马车在宫阙前停下,沐锦书被扶下马车,站在马匹旁。

  谢明鄞神色平静,略微整理她的斗篷,寒风拂来,将青丝吹起。

  “明日便是立冬,莫要着寒。”

  沐锦书听着他的话语,心思有些抛远,对于香薰球的事,他不再過问半句,好像心中有数,這件事就像沒发生過。

  沐锦书见兄长神色淡漠也沒敢再提,除此之外,便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为她整理衣裙斗篷的举动实在過于亲密。

  一旁的不止芙岚频频偷瞥,宫阙前的禁军都看在眼裡,這成何体统。

  沐锦书忍不住轻轻推他的手臂,谢明鄞却将她拉得更近,近到从侧面看像是在相拥。

  他淡淡道:“书儿若是不听话,为兄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你,包括父皇母后。”

  沐锦书喉间哽了哽,轻轻瘪嘴,只有任由他将斗篷矜带系好。

  谢明鄞用手指揉她的脸蛋,语态颇为亲昵,道:“回去吧。”

  沐锦书慌乱的瞥了眼守宫门的禁军,果然在看他们,不再顾及兄长,她捏着斗篷的领子匆匆入宫门而去,芙岚紧随其后。

  谢明鄞见她远去后,转身便回了马车,似乎对他人的目光不再顾忌。

  既然肖想妹妹的這般多,他不介意在让众人皆知晓還有一個他挡在她身

  前。

  作者有话要說:入v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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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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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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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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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瑶轻咽口水,慌张地退了两步,开口道:“额…我不想养你了。”

  她就說嘛,学长怎么可能混得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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