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6章 满城风雨 作者:未知 许氏一族的议事堂,二十多名家族主力男丁集体到场。 虽然秦家在他们以前的认识裡,是蝼蚁一样的存在。可是一旦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许氏一门老老少少,個個都是如同祖坟被人动了似的一样在意。個個脸上都是怒色冲冲,气氛十分凝重。 许三立是许氏现任族长。在他上一代,還有两位族叔级的长老,都是和他差不多强大的真武境高手。 而在他這一代,同宗同族的许氏族弟,有六名。 下一代,更有十七人之多。 這二十六名许氏子弟中,进入真武境的,足有十二個! 這也是许氏为什么能够在罗江郡城名列四大家族的原因。豪门许氏,在罗江郡城并不是纸老虎,而是有硬实力支撑的。 许三立一言不发,表情深邃,目光冷冽地扫過大厅,良久,才慢悠悠开口了。 “许氏的子弟们,相信你们此刻的血液一定在沸腾吧!如果你们還记得自己姓什么的话,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吼!” 许氏所有宗族子弟,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嘶吼,這是许氏惯用的打气方式。 “许氏成为豪门,已经有百年以上的歷史!历经六届‘家族论品’,豪门地位一直稳如大山。可是今天,许氏這块招牌,已经有人开始蔑视了。不管对手是谁,许氏宗族的宗旨是——全力出击,不灭对手,绝不收手!” 许三立拳头在椅子上轰然砸下,一條上好的木椅,轰然倒塌。 “吼!” 许氏所有的子弟,都能感觉到族长的愤怒,事实上,他们也同样愤怒。 站在许氏如今的高度,在“家族论品”上被人挑战,无论输赢,面子上已经损了三分。 为什么人家不去挑战云家,不去挑战钱家? 偏偏选中你许氏?說白了,還不就是觉得三大豪门中,许氏是最好欺负的! 這种挑战,已经不仅仅是冒犯那么简单,還涉及到豪门的权威問題。 许氏资格最老的两名长老,其中那名只有一只独眼的冷然說道:“族长,老朽必须說两句。這件事,不单单是对豪门许氏威严的挑衅。我們必须要高度重视,将此上升到生死存亡的高度来对待。” 许三立点点头:“开叔言之有理,家族论品裡的对决,涉及到家族地位和荣誉,必是不死不休的争斗。我在此宣布,凡是這次出战者,一力要尽全力搏杀。不管对手是强是弱,务必以杀死对手为终极目的!” 那独眼开叔点点头,对许三立這态度比较满意,不再說什么。 另一名岳长老也开口了:“我今年九十七岁了。家族论品,经历過四届。必须一提的是,凡是敢申請挑战资格的家族,一般绝不会沒有半点把握。家族论品,沒有儿戏。那秦家既然敢把咱们许氏当作挑战对象,背后一定有底牌!” 许三立沉思着,這個問題他也反复琢磨過。要說秦家沒有半点底牌,他根本不信。那天看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至今历历在目,一想起来就感到阵阵不安。 一個真武圣地的武士,给秦家子送信。這背后的故事绝对是意味深长啊。 秦连山是個稳重的人,按常理推测,是绝不会疯狂到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来挑战豪门许氏的。 除非他们秦氏一家個個都活腻了。 毫无疑问,寒门秦氏,必然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 可是秦家到底有什么牌?能出战的,就只有秦连山父子。一個是真武境一段,一個是武童七段。就算在這個基础上再加两级,在许氏這裡,這点实力同样微不足道。 无论从哪個角度看,寒门秦氏都不像是有资格挑战豪门许氏的。就算是结交到真武圣地的人,在這种家族论品也做不了假,還得靠硬实力說话。 “二位族叔,依你们之见,秦家出战的,会是秦连山,還是秦无双?” 许三立在這個問題上,還是琢磨不透。 那名岳长老考虑了片刻,也都摇摇头,无法肯定。 那独眼开叔却道:“不管是他们父子谁上阵,咱们一定要派最强阵容出战。這阵容怎么安排,也必须好好设计一下。当然,秦氏父子也许放烟雾弹,让咱们对战策略制定起来偏离方向。” 岳长老也道:“正是,沒准他们父子都要上场,却故意說一人战到底,好让咱们排兵布阵受干擾。” 许三立点头道:“嗯,不管他们如何卖弄玄虚,咱们自身阵脚不乱便不足惧。无论怎么变,第一战肯定是一对一的对决,先试探一下对方虚实。不能派最强的,但也不能太弱!谁愿意打這头阵?” 他一名族弟许五根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族长,头阵我来打!” 這许五根,是他们這一代当中的急先锋,姓格暴躁,手段残忍。曾经因为家族纷争之事,亲手屠杀過一家满门三十六口,是许氏出了名的屠夫。 此人修为是真武境三段,在家族能排进前五! “五根打头阵,我看行。”那开叔道。 “好,那就由五根贤弟打头阵!這第二阵,很重要,不管第一阵是输是赢,第二阵绝不容有失,我想請二位族叔裡的一位领衔。”许三立道。 “我来!”开叔瞪着仅有的一只眼睛,“如果秦氏是换一人上来,则老夫负责料理;若還是第一战的人继续再战,老夫带我儿子打第二场。” 许三立大喜道:“开叔肯出马,第二局肯定能拿下。第三场,我打算亲自马,带许清、许明二人。” 许清、许明,是许三立下一代的一对双胞胎,都是真武境二段,实力了得。 开叔点头道:“不错,如果前两局都赢的话,第三场一鼓作气,你亲自出马也好!如果有第四局,就請岳弟出马吧。” 开叔把目光投向那岳长老身上。 那名长老点头道:“家族大事,老夫责无旁贷,也不怕落個以四打一的名声!第四局,我亲自主持!” 许三立自信地笑道:“有两位族叔坐镇,再加上我亲自出马。四局之内,必然能定胜局。当然,這第五局,也不能掉以轻心,就由剩下五名家族中最强的子弟出战,有备无患!” 這么一通分配下来,等于豪门许氏十二名真武境的强者,尽数安排到了出战任务。虽然這阵容相比秦家,看上去很像是狮子搏兔。可事关家族兴亡之事,谁也不觉得這是小题大做。 家族无小事! …… 与此同时,罗江郡城达奚世家的城堡中,一名锦衣中年男人,坐在书房中,正在和一名家族老者在对弈。 這中年锦袍华服男子,容貌温和,轮廓与达奚鸣有几分相似处。正是达奚世家当代的家主达奚恒。 “阿恒,听說,豪门许氏最近曰子不太好過?”达奚恒对面的老者,长着一双鹰眼,一只鹰钩鼻,相貌凶猛。 达奚恒从容将一枚白子填入棋枰当中,微笑道:“许氏一门,聪明人不多,迟早会遇到問題的。只不過這一次的問題,比较有趣。” “确实有趣……”鹰眼老者落了一枚黑子下去,“寒门秦家,直接挑战豪门许氏。像這样越两级挑战的家族论品,咱们罗江郡城歷史上,沒发生過吧?這秦家,有什么新路数,阿恒你调查過嗎?” “秦家,在罗江郡城的歷史悠久,祖上也曾有過豪门地位。百多年前大批秦氏子弟失踪后,从此萧條下来,地位连降。不過要說秦连山那個人,能够对许氏有多大威胁,我却不信。問題很可能是出在他那武童七段的儿子身上。” 达奚恒不紧不慢,从容淡定的神态和语气,仿佛天塌下来时,他也還是這副样子。 “武童七段?”鹰眼老者皱起了白眉,“什么时候武童七段也這么妖娆了?阳儿不是武童八段么?” 达奚恒道:“武童七段有多妖娆,我不清楚。不過我记得鸣儿前几天告诉我,有個武童七段,在罗江大广场决斗,秒杀了一個力武境颠峰。” “武童七段秒杀力武境颠峰?”鹰眼老者手中的黑子停在半空,迟迟落不下来,“阿恒,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鸣儿不像是那种信口开河的孩子吧?”达奚恒笑道。 “鸣儿……這可怜的孩子,他最近回了家族么?” 达奚恒脸色平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目光凝视着棋枰,良久未语,忽然长叹一声,那平静从容的表情上,不禁多出了些意兴索然的意味。 “他不能不回!他已经二十七了,很多事他也清楚,再怎么躲避,该面对的還得去面对。不過我看他這次心情开朗了许多。其实在他心裡,定不会忘了自己达奚一族子弟的身份。這孩子……我這做父亲的,对不住他啊。” 那老者摆了摆手:“阿恒,這件事,不单单是你的责任,也是咱们达奚一族的耻辱。在那种情况下,你想不答应也难。西门家族位列百越国‘十二大阀’之五,不论权势還是地位,都足以将我达奚一族压死。他们要嫁個闺女给达奚家族,說起来還是屈尊下顾呢。” 达奚恒不无苦涩地轻叹着:“這样的屈尊下顾,不要也罢。每次看到鸣儿那落落寡欢的神情,我這当父亲的,心裡就比刀割還难受。西门家族那位小姐的口碑,实在是太糟糕了,据說和西门一族的长老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绝不是‘姓情开朗’四個字所能形容的。” 老者也是语气萧然:“阿恒,即便是母猪一头,西门家族要嫁,咱们就得娶過来。否则西门家族动怒,我达奚一族不出半個月,就会从百越国版图上消失。鸣儿,身为达奚一族的子弟,他能理解是最好,不能理解,也必须得理解!” 达奚恒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的苦笑:“這也是我对他常說的话,不過最近這些天,我见他总是往外跑,好几次跟我提到秦家,言谈间,对秦连山的女儿评价甚高。我真担心他在這节骨眼裡,动了其他心思啊……” “秦连山的女儿?”老者一愣,随即坚决摇头,“阿恒,你要盯紧他,千万别想岔了。這时候闹出点什么,不但连累达奚一族,连秦家也会牵连进去。” “我会警告他的!”达奚恒将一枚白子填落,微笑道,“师伯,你這一局,又输了吧?” 老者一愣,凝视着棋盘半晌,若有所指道:“阿恒,你现在是达奚一族家主,习惯了做一個赢家了啊。” (凌晨還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