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垂涎 作者:未知 威远侯府的马车上挂着明显的徽记,几辆马车還沒靠近,杨夫人便眼尖的注意到了。 想到在威远侯府有過一面之缘的凤家大姑娘,杨夫人面上笑容加深,然后对正在招呼着的一名夫人抱以歉意的一笑,领着她身边一名少妇快步上前迎接。 马车停下,赵幼君领着凤鸣舞下车,后面马车裡的凤止歌则在李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這是湖州城上流圈子裡的夫人小姐们第一次见到這位传說中的凤家大姑娘,只从三人乘坐马车的方式,那些明眼的夫人们便心领神会地笑了。 听說這位凤家大姑娘虽然占着嫡女的身份,却并非威远侯夫人所出,原先還有些夫人将信将疑的,如今這一看,沒准儿還真是這样。 母亲领着两個女儿外出,照理說应该是母亲单乘一辆马车,两個女儿共乘一辆才是,這威远侯夫人却偏偏将凤家大姑娘独自一人撇到了另外一辆马车裡,若不是她异常宠爱這個小女儿,便是這位凤家大姑娘确如传言所說般,并非威远侯夫人的亲生女儿。 当然了,這些都只是猜测,沒有人会這么沒眼力劲儿的上前询问。 杨夫人笑意盈盈地上前与赵幼君携手,嘴裡恭维道:“威远侯夫人大驾光临,可真是叫我這小宅子裡蓬荜生辉,府上两位姑娘都生得這般花容月貌,可叫咱们這些老太婆都看花了眼呢。” 门口的其他几位夫人也都知道凑趣,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凤止歌与凤鸣舞来。 虽只是客套,但這些夫人口裡的夸赞也并不勉强。 凤止歌眉目本就生得精致,再配上一身宁静沉稳的气度,便将许多精心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比了下去。就连凤鸣舞,若是她不說话,不暴露她那些不堪的恶习,亦是清灵可爱的小美女一枚。 听到众位夫人夸凤鸣舞,赵幼君眉眼带笑,好不开心,至于凤止歌嘛,当然早就被她忽略了。 “几位夫人谬赞了,我這……两個女儿啊,别看现在一副乖巧模样,在府裡可就跟那泼猴一般,你们再夸下去,還指不定她们回府后怎么折腾我這把老骨头呢。”赵幼君貌似慈爱地看着凤止歌与凤鸣舞。 在這种时候,她的演技一向不错。 正說的热闹,一位夫人看了看赵幼君身后,突然问道:“夫人怎么沒把世子也带来凑個热闹?” 语气中不无失望,在湖州城這些夫人眼裡,未及弱冠便已确定将来会承袭侯位的凤鸣祥实在是個再好不過的女婿人选。 “他呀,這几日被许老叫去训话去了,這一天天的,连我這個做娘的要见他一面都不容易。”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赵幼君這般道。 心裡却是不屑,凤鸣祥将来可是要继承侯位的,他的妻子人选当然至关重要,赵幼君還想着什么时候往京裡捎消息去试探一下呢,又怎么会看上湖州這小地方的小姐们? 湖州城谁不知道威远侯世子拜了大儒许青松为师,众夫人闻言又是一阵夸赞。 一阵寒暄之后,杨夫人一边引着几位夫人入内,一边向赵幼君介绍着同行的其他几位夫人。 同知林大人的夫人方氏,通判张大人的夫人李氏,湖州首富连家的胡夫人,湖州寒家家主的夫人赵氏,跟在赵氏身边的,则是赵氏的二儿媳妇,也是杨夫人的女儿吴弘月。 這么多夫人,還有她们带来的小姐们,凤止歌只稍微留意了赵氏与吴弘月,還有连家夫人及她带来的连晴。 六年前,为了凤止歌头上插着的這支步摇,她和连晴可是有過一番争执的,虽然凤止歌从来沒在意過這件事,不過连晴显然不是這样想的,几乎是一看凤止歌,她便狠狠一眼瞪了過来。 再看看正含笑看過来的赵氏。 寒氏是一個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几百年下来寒氏族人的数量亦成了一個庞大的数字。如此众多的族人都挤在寒家祖宅自是不能,所以,寒氏每百年便会分宗。 湖州的寒家,便是上一次分宗之后迁来湖州的。 寒氏嫡枝向来优待這些被分出来的旁枝,若遇到旁枝族人有难处,能帮上忙的大多不会推辞。至于這些旁枝对嫡枝的态度,那可就說不准了。 就比如說,寒氏谁都知道,凤鸣阁和凤仪轩是寒素当年留下的产业,寒素死后,虽然是寒青颜在打理,但亦是挂着寒氏的名头。 如今寒老爷子還健在呢,就已经有寒氏族人在打凤鸣阁与凤仪轩的主意了。 凤止歌微低下头,唇畔扬起微带嘲意的浅笑,恐怕父亲和兄长都不会想到,這些得了嫡枝不少好处的旁枝,有一天会转回头想要撕下他们一块肉吧。 一行人都是身娇体弱的夫人小姐,走起路来自然算不上快。 就在众人将入垂花门进入内院时,后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转身一看,只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向這边走来。后面的男子明显想要将前面那人拦住,但前面的男子身手显然更灵活些,几個闪躲便已近众位夫人小姐身前。 几位夫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小姐位则都拿手中的团扇遮了脸,退到了夫人们的身后。 虽然還沒過垂花门,但這次赏荷宴男客与女客是分开走的,若不是刻意如此,那男子根本不可能走到這裡来。 那男子年约二十许,衣着倒是光鲜亮丽,但是一张脸却是油头粉面的,而且眼窝深陷且一片乌青,眼白发黄,唇色无华,显然是常年沉迷于女色所致。偏他似乎還并不知道自己是副什么样的尊容,故作风流地扬了扬头,见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看着他,手中用来附庸风雅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作才子状。 “惊扰到了各位夫人小姐,小生杨云浩失礼了。”看似是赔礼地一揖,那双色眼却狠狠的自几位闺中小姐身上剜過,最后定定地看向了凤止歌。 几位夫人将自家女儿挡在身后,面带怒容,却沒急着训斥,而是齐齐看向了杨夫人。 杨夫人此时同样既惊且怒,她沒想到她這個娘家侄儿如此上不得台面,巴巴的就跑了過来,也不想想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其中任何一位夫人若是发了怒,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浩儿,還不快退下!”杨夫人口中呵斥着,双眼狠狠瞪向杨云浩,然后向几位夫人赔礼,“小侄无状,還望几位夫人海涵。” 這时,追在杨云浩后面的男子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娘,是儿子不好,沒能将表兄拦住。” 這是杨夫人的长子吴弘文。 “文儿,快将你表兄带出去。”杨夫人一边吩咐,一边心裡有些后悔早先让人将凤止歌的特征告诉杨云浩,若是因此而让几位夫人与她交恶,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吴弘文躬身应“是”,却在起身视线触及淡然而立的凤止歌时一阵恍惚,直到杨夫人一声轻咳才回過神来拉着杨云浩往外走。 几位夫人大度地将此事揭過,一行人入了垂花门,而在他们身后,吴弘文和杨云浩回過头,视线追逐着那抹绿,直到完全被垂花门掩住,才若有所失的继续往外走。 谁也沒有留意到,一名引导来宾的丫鬟将吴弘文二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将客人送入内院之后,那丫鬟瞅着四处无人注意,拐了個弯向着另一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