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字经
“太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本宫心裡想着给他选個太子妃,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她不是太子亲娘,膝下又育有五皇子,好些事她做主了怕太子多想,可這不做主,太子年纪不小了,一直這么拖着,也不是法子。
林掌薄道:“许是殿下也有意思娶妻,只是自己的婚事不好意思提,等殿下過来請安,娘娘可以试探性的问一问。”
皇后叹口气:“太子从小就有主见,這事他约莫着自己心裡有数,随他去吧,這夫妻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万一以后不合适,她夹在中间也难做。
前些日子武国公夫人进宫說了太子的婚事,武国公府都属意让靖璇做太子妃,靖璇那孩子是很好,可這事最后拿主意的還得是太子,太子不满意,她說了也不算。
“娘娘一片苦心,太子不可能不知道,何必在意旁人挑拨,咱们太子殿下又不是那种不清醒的人。”
林掌薄跟在皇后身边,是知道皇后一心一意为太子打算,沒想過让五皇子和太子殿下争皇位,就拿這次的事来說,以往任凭贵妃娘娘那裡怎么受宠,皇后娘娘都沒管過,這次却出手摆了贵妃一道,還不是怕晋阳王世子被贵妃拉拢去了,将来给二皇子助力,只是娘娘膝下有了五皇子,稍微出一点差错都会被旁人說三道四。
太子虽不是皇后亲生的,可先头仁孝皇后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仁孝皇后怀第二胎那会太子殿下才一周岁,太子殿下认人,普通宫女抱了就哇哇大哭,仁孝皇后身体不好,小孩子半夜裡总是哭闹,就如今的皇后娘娘半夜裡起床把太子殿下抱在怀裡哄,她和仁孝皇后长的像,身上的味道也像,太子殿下到了她怀裡就不哭了。
后来仁孝皇后带着新生的小公主一起去了,留太子殿下一個小娃娃,還不知道生死意味着什么,只哭着找母后,陛下那裡对仁孝皇后有感情,抱了太子殿下也哭,爷俩一起哭,還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沒日沒夜的照顾太子殿下,只是后来皇后娘娘进宫又生了公主和五皇子,太子殿下大了,搬出去跟着陛下一起,娘娘一個人分不来神,這才与太子殿下慢慢的不若以往亲厚了。
皇后眼裡露出一抹笑意:“太子打小就懂事,不像小五,见天的疯闹。”
提起徐煊跟提起太子简直是鲜明对比,晋阳王世子刚来那会陛下要立威,不见晋阳王世子,也不许她见,她特地让徐煊陪着晋阳王世子,就是为了他能和晋阳王世子打好关系,连住处都给他们安排的相邻,可他倒好,第一天就让佟卫和晋阳王世子打了一架。
“五殿下還小呢。”
林掌薄笑着给皇后捶腿。
姜钰這边要出宫也沒什么好收拾的,进宫时就沒带多少东西,姜钰大方,除了金银珠宝其他一概都不要了。
主仆四人回到晋阳王府时已是月朗星稀,管家指挥人把东西往裡面搬,小厮兴冲冲的跑进去禀报农和歌。
农和歌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杯中茶浸了一滴到手背上,他拿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干净,年纪大了,经不得刺激了。
“先生。”
姜钰头发跑的有些凌乱,微微喘着气,拱手给农和歌行礼。
农和歌起身与她回礼,问道:“可是太子助你?”
他前几日收到韦丞相送来的信,信上姜钰得意又嚣张的言语,让他误以为此次姜钰出宫,全是仰仗太子殿下。
姜钰摇着头:“先生也太小瞧我了,施计出宫,是太子殿下给我出的一道题,我完成了,太子殿下便重用我。”
她又把自己是用了什么法子出宫的說了一遍,农和歌听完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
姜钰红着脸恼道:“先生别瞧不起我,我這個法子可是连陛下都瞒過去了。”
农和歌闷笑了一声,而后道:“你有大才,先生信你。”他拍了拍姜钰的肩膀:“世子可饿了,要吃东西嗎?”
姜钰眼睛晶亮晶亮的:“要芙蓉卷、烧子鹅、糖醋排骨、八宝丁儿、酱羊肉、鸽子汤,来二两先生酿的酒,余下再随便弄十個八個菜。”
她舔了舔唇角,唇珠油亮亮的。
“晚间积食不好,你吃的了這么多嗎?”
“能,先生你不知道,我在宫裡吃都吃不好,就怕谁在我的菜裡下药把我给毒死了。”
农和歌看她谗样,笑着让人去给她拍個黄瓜。
姜钰急了:“先生,我好容易出宫,你就让人给我弄個拍黄瓜。”
“你点的东西,府裡都沒有,要吃只能明日派人去采买,你若不想吃黄瓜,那就什么都沒有,去歇着吧。”
姜钰叹息一口气:“拍黄瓜就拍黄瓜吧。”总比沒有强啊。
到底农先生只是与她开個玩笑,沒有让她真的只吃一盘拍黄瓜,回到住处时几個小丫头已经收拾妥当,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還是自己家好,虽然就住了三日,那也比皇宫住着舒坦啊。
她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爬起床往太子府赶,昨儿与太子殿下說好了的,太子殿下亲自教导她武功,今儿算是太子這個师傅走马上任头一天,虽然太子殿下不许自己叫他师傅,不過不叫也沒关系,她只要借太子殿下這個名头能震住人就行了。
這几日天气转暖,她衣裳裡面去了個夹袄,乍一出来還是挺冷的,下了马车,暖炉不离手,许是事先吩咐好了,這回再来沒有像上次一样被冷落在正厅,管事的直接把她领到了太子殿下的书房。
太子殿下正在练字,她进门便规规矩矩的跪到地上给他行了個大礼。
徐砺看她嘴裡斯哈斯哈的吸着气,道:“怎么不多穿些衣裳?”
太子殿下這是和她话家常,果然太子殿下是惜才之人,自己在他跟前小秀了把智商,他对自己客气多了。
“穿多了不舒服。”
徐砺看她冻的打哆嗦,想着她這個年纪都是宁愿挨冻,也要好看,便沒有多說。
徐砺练字,她坐在一旁沒事干,眼睛也不敢乱瞟,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徐砺的脸,大齐皇室都是好样貌,這位太子殿下更是人中之龙,五官深邃硬挺,狭长的凤眸略微低垂,长睫浓而翘,那得有多少根。
她无事可做,索性就盯着太子的睫毛数,一根两根三根,数错了,再来一遍。
徐砺就感觉旁边的小世子不安分,這么会,怎么脸就快要凑到自己跟前来了,眼睛還半眯着。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卷成一团,对准她的脑袋敲了一下。
“哎呦。”
姜钰摸着头,无辜的看着徐砺,老老实实的坐好。
“无事可做?”
“嗯。”
她挑了下眉毛:“殿下您忙您的,不必在意臣。”
徐砺道:“書架最左边一排,自己去拿书看。”
“是。”
姜钰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太子要做她的习武师傅,本来以为让自己看的是什么武功秘籍,结果一拿到书,愣了,三字经。
“殿下,拿這個干嘛?”這她都倒背如流了。
徐砺眼皮子都沒抬:“你既然让孤教你,孤也不知你从前学了什么,从何教起,索性便从這裡开始,你背会了,就背给孤听,背完這一本,就继续往右边的书背。”
姜钰刚刚沒注意,這会扭头一看,那右边摆的居然是百家姓,千字文,太子殿下居然拿這种幼儿启蒙书让她背,奇耻大辱。
她手裡捏着三字经,自信满满:“臣会背三字经。”
徐砺抬眸看着她:“既然会背,那就背吧,背完了,咱们再看下一本。”
他也不知从哪裡抽出一根戒尺,摆在案桌上。
“丞相做孤少师时,孤年幼,许多事不记得了,昨晚特地請教了丞相怎么教。”
徐砺一本正经的說,合着他還挺认真的,她才不信丞相敢拿戒尺吓唬他呢。
“殿下,這都是小孩子背的东西。”
徐砺嗯了一声:“孤给你一個时辰再看一遍,你若不看,便背。”
合着她是白說了,背就背,不就是三字经嗎?
“人之初,性本善......。”姜钰背的口干舌燥,背到始发愤,读书籍时,她发现,她......她卡壳了。
盯着太子殿下面前那根散发着寒气的戒尺,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徐砺饶有兴致的问:“你抖什么?”
姜钰幽怨道:“太子殿下您的戒尺在呢,臣害怕。”
徐砺把戒尺夹在书册裡,微微颔首,示意姜钰继续背,姜钰急的团团转,怎么都想不起来下面的句子了。
她抹了把额角的汗水,听着徐砺那如魔鬼般的声音:“孤刚刚给你一個时辰再看一遍,可是你自己不看的?”
“是。”
徐砺再次把那根戒尺抽出来:“你瞧不上三字经是幼儿开蒙之书,自信自己一遍不看便能倒背如流,好高骛远,這是孤给你上的第一课,手伸出来,五下。”
姜钰本被他說的耳根子通红,听他說五下,下意识的把手缩到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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