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箭靶子
姜钰对他眨了眨眼睛,徐煊眼神微眯,随后避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
姜钰摸了摸下巴,這五殿下,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她屁股不自觉的向下沉,目光凌厉的射向身后的章景明,章景明本来正晕晕乎乎的酝酿睡意,让她這一眼扫的彻底清醒,人都吓结巴了:“干......干什么。”
他天生嗓门大,又是受過惊吓后說出来的,台上的先生顿时不悦的看了過来。
本来他们這些伴读陪着皇子读书,平日裡只要不打扰别人,先生是不会管的,只是今日不巧,上面坐着的正是吏部尚书章庆生,也就是章景明亲爹。
儿子上课不认真,做爹的肯定要管,姜钰看他走下来,垂头装作不知道。
章庆生拍了拍章景明的后背,下巴微微一抬,章景明就明白了,乖乖的收拾书本往门外走。
這是出去罚站了。
章大人平日不怎么到章华殿授课,這還是姜钰头一回听他的课,沒想到這么严厉。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与他视线对上,章尚书缓缓从她跟前走過往门外走,姜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自己沒被罚站,不然丢死人了,自己這名声已经够不好的了,打架斗殴,好色,再来個扰乱课堂纪律,消息传回晋阳去能把她那位父王气死。
她才刚這么想着,章尚书出去也不知与他儿子說了什么,又走了进来。
姜钰看他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向自己靠近,心裡咯噔一下,章尚书板着脸敲了敲姜钰的桌子,姜钰心裡叹气,還是老老实实的拿起书册去外面站。
看她也被罚站了,佟卫幸灾乐祸的笑,嘴巴還咧着就被章尚书瞪了一眼,手指了他一下。
也是很乐极生悲了。
章景明姜钰佟卫三個人排排站,章尚书手裡拿着一根戒尺站在三個人跟前,从前就听說過這位章大人严厉,看来所言非需。
姜钰昨日才挨了戒尺,這会看章尚书拿着戒尺就感觉手心疼,這不会又要挨打了吧。
“课上不许随意喧哗,不许交头接耳,今日我在尚且如此,可见平日裡你们有多放肆。”
章尚书很有自知之明,他是最严厉的师傅,他的课上都敢說话,那别人的课上肯定更乱。
佟卫喊冤:“先生,我沒有說话,我就是沒忍住笑了一声,這笑不算過错吧。”
章尚书:“那现在先生說话,沒让你插嘴,你插嘴了算不算過错?”
佟卫:“......。”
“读圣贤书者当尊师重道。”
三人垂首听训,章景明在他爹面前是一句话也不敢說,這裡读书的都出身尊贵,教训别人尚且有三分余面,他爹要打他,那真的是毫不手软,他爹手裡的戒尺那么光滑,一大半都是他的功劳。
章尚书对三人进行了训导,好在并未用戒尺。
姜钰看他滔滔不绝,松了口气,只是這门外正当着风口,她不耐冻,吹的她鼻头发酸。
“你们在此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进去。”
罚站這种事并不是什么严厉的惩罚,对他们這些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最合适,就是有些伤自尊。
在章尚书面前,佟卫和章景明的自尊心已经麻木,反正這殿裡也沒有几個沒被章尚书罚站過的,大家都一样。
自尊心這种东西对姜钰来說也不值什么钱,她就是冷。
章尚书走进屋后,姜钰挪到章景明跟前,小声道:“都怪你多嘴。”本来她都不会被罚,要不是章景明告状,她哪裡要遭這個罪。
章景明更冤:“這事怎么能赖我,要不是你突然看我,我能說话嗎?”
“我看你一眼怎么了。”
他俩在這斗嘴,乐极生悲的佟卫凉凉道:“你俩都别說了,我還不是受你们俩牵连。”
章景明冷嗤:“你自己偷笑怪谁?”
一阵风刮過来,姜钰缩了缩脖子,问章景明:“一般要站多久?”
佟卫努了努嘴:“你還想进去不成,告诉你别想了,章先生的课上被叫出来罚站的都是要等他走了才能进去。
這也就是要站半日啊,姜钰搓了搓手,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一跺脚,抬腿走进屋对着章尚书行了一礼,声音发自肺腑,认错态度真切:“先生,学生知道错了。”
章尚书微怔,看了她一眼,点头示意她回座位上去。
他說的,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进去。
章景明和佟卫目瞪口呆,好不要脸啊。
姜钰坐回座位上,心裡感慨,還是坐着舒服。
外面站着的章景明和佟卫不淡定了,這也可以,于是两人暗搓搓的也跟着走进屋,学着姜钰的样子认错。
章尚书一看他俩一起跑過来认错,脸沉了下来,为了不打扰皇子读书,把他俩领出去训斥。
章尚书嗓门也不小,隔老远就听他痛心疾首的骂那两個。
“东施效颦,东施效颦,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一人十戒尺。”
众人屏息,外面很快就响起了啪啪啪的声音,随后章尚书一個人走了进来。
憋住,不能笑。
一直到午时二刻章尚书走出章华殿,佟卫和章景明才蔫头耷脑的走进来。
姜钰笑容温和的对他俩招手:“进来啦。”
佟卫看她嘚瑟的样子,捏拳挥了挥。
姜钰不理他,笑嘻嘻的对着王修远道:“王兄,咱们吃饭去。”
王修远点了点头,姜钰在章华殿這些天基本都是和王修远一起吃饭的,其他人都怕得罪徐煊,不敢与她走的太近。
下午又要往章武殿去练武,姜钰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腰,王修远疑惑道:“世子,您做什么呢?”
“昨日马步扎久了,腰有些酸。”
“你昨天不是沒来嗎?在家中也這么用功?”
“太子殿下亲自教导我练武,自然要努力些,不然给太子殿下丢人。”
“你說什么?太子殿下亲自教你的?”
耳朵尖的佟卫听见了,一脸不相信。
姜钰闭着眼开始放大话:“太子殿下是我表哥,怎么就不能教我习武了,大惊小怪,沒见過世面。”
她翻了個白眼,徐煊道:“整日拿本皇子皇兄出来压人,怎的你今日不去我皇兄府上?”
姜钰当然不会說是被打怕了,她還沒来得及编瞎话,就听徐煊道:“只怕是挨了我皇兄的打,不敢去了。”
他冷笑一声。
姜钰背后一凉,天,這五皇子怎么什么都知道,不会是太子府裡有他的暗桩吧?
徐煊看她眼珠子乱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嗤笑道:“你也就会這一招了。”
原来是拿话诈自己,她就說太子殿下打自己三戒尺是在书房,根本沒有旁人看见,徐煊也沒那能耐在太子府埋暗桩连书房裡的事都能打探的一清二楚。
既然猜的那么准,肯定也是切身体会啊。
“五殿下說笑了,臣昨日虽被太子殿下打了戒尺,但太子殿下說是按照老规矩来的。”她挑了挑眉:“老规矩本来是五戒尺,太子殿下念臣是初犯,饶了臣两戒尺,五殿下,你說這老规矩,是五戒尺嗎?”
佟卫道:“你胡說八道什么,五殿下怎么会被太子殿下打戒尺,只有你這样的怂包才会被太子殿下打。”
“你不是太子殿下亲近之人当然不知道,五殿下是太子殿下亲弟弟,我是太子殿下的表弟,太子殿下這种人物,自然是越亲近之人越严厉,严师出高徒。”
“对对对。”章景明跟着附和:“每回我們一样的错,我爹打你们十下,那就得打我十一下。”
徐煊瞥了眼插嘴的章景明,章景明闭了嘴。
徐煊指着姜钰道:“你跟本皇子走。”
姜钰问:“去哪?”
徐煊伸手拎着他的衣领,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出去。
“章武殿,我們打一架。”
這是被掀了老底,恼羞成怒了。
“哎,别别别,五殿下,臣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這么粗暴。”
徐煊不理她,姜钰哎呦一声,嚷道:“我晕啦。”
她闭着眼装死,两條腿故作瘫软,由着徐煊像拖着一滩烂泥一样把她往前拖。
到了章武殿,徐煊看她半死不活的躺在椅子上,沒有起来的意思,对元宝使了個眼色。
姜钰躺着躺着還真萌发了睡意,她都要睡着了,感觉不对劲,徐煊气定神闲的站在那裡盯着她。
佟卫在一边打了個响指。
姜钰猛然清醒,动作迅猛的窜起来要逃,被不知从哪裡冒出来的小太监按回去,牢牢的绑在椅子上。
姜钰道:“殿下這是要做什么?”
徐煊伸手拨了拨她胸前的绳子,那拇指粗细的麻绳在她胸前弹了两下,姜钰变了脸色,她是胸小,可她不是沒有胸啊。
“你既然不愿与本皇子比武,那就给本皇子做箭靶子。”他声音温和:“你放心,本皇子的箭法很精准的。”
“哦。”他又补充道:“围猎时射那些野兔子,一射一個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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