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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小露一手

作者:依月夜歌
当前位置: 十五年,并不是一段短暂的岁月,对一些人而言,十五年過去了,痛苦還在延续,可对九月而言,這十五年给了她平静、温暖、充实。 前世,作为一個殡导师,她的生活忙碌却又孤独,反观她那一生,平顺无波却也沒有一丝一毫的亮点,她二十三岁参加工作,二十四岁结婚,二十五岁离婚独居,无子无女,除了工作,她用“九月春”的網名在某点網站签约,用写故事說故事的方式来叙說别人一段段的传奇,也以這种方式来平复自己内心深处的孤独,可谁知,三十三岁那一年,她竟以過劳死這样新潮的方式结束了那一世来到了這儿,大康朝,一個歷史上沒有记录的朝代。 初来时,九月真的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自己与死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渊源,前世那九年每一天都怀着敬畏的心为死人送行,可這一世,她又以這样华丽的姿态借由死人棺材降生到這個世间,她真不知道這是她前世积攒的福报?還是今生未了的劫?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還活着,以祈福的名义活着,前世她叫祈月春,網名九月春,生于九月初九正子时,而這一世,无巧不巧的,外婆给她取了小名叫九月,生辰也是九月初九正子时。 想来,這都是缘吧。 “九妹。”祈喜红着眼出现在九月身边,她的情绪并不算太悲伤,祈老太一贯重男轻女,虽然沒有苟待過她们這些孙女们,却也沒给過好脸色,所以,祈老太的死,祈喜只是伤感,反倒,她有些为自己這個妹妹担心,她怯怯的看了看九月,见九月脸色還算缓和才說道,“爹說,让你守灵。” “好。”九月答应得很爽快,她早就有准备了,按着古礼,家裡老人過身,子孙们都得守灵七日,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是個意外,“灵堂在哪?” “我不知道。”祈喜看了看四下,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這时,裡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大哥,你是长子,這事儿难道不得你领头?怎么說,也轮不到我們三房来办吧?”說话的是個妇人,声音尖锐而又气恼,赫然是方才在外面接应祈稷的老妇人,九月的三婶余四娘。 “我沒說不领這個头,只是,都是儿子,這花费总得三家来平摊吧?”祈丰年冷笑着,“论起来,得了好处的也是你们這些有儿子的,我的女儿们可沒捞到半点儿好处,我沒說论男丁人头来分摊,已经很不错了。” “哟,大哥,你說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說你的女儿沒得好处?难道大哥耳朵已经不好使了么?方才沒听婆婆說把东头那块地和小屋子都给了你家那灾星了啊?”余四娘再次拔尖了声音說道,這分明是针对她家来着,要知道,老大家九個女儿,老二家一男一女,她家三個孩子可都是儿子,這次分东西,她的儿子自然是人手一份的。 “你說谁是灾星?你敢再說一遍试试!”祈丰年竟暴喝一声,顿时,屋裡屋外全部噤声,连带在屋外看热闹的、帮忙的人都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裡屋的门,這时,祈丰年再次冷冷的开了口,“三弟妹,說话要三思,你說她是灾星,你有证据嗎?她灾着你家哪裡了?你要是觉得娘把东头那块地和屋子给了她,你不服气,那好,我把地和屋子都给你,我把她接回家裡来住,你觉得如何?” “大哥,大哥。”祈康年一听不对劲,忙打起了圆场,“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這张嘴就這样,甭理她,那地是娘给九囡的,谁也不能說個不字。” “是啊是啊,大哥莫恼,我們摊,我們三家摊……”祈瑞年也陪了笑說道,說到一半,被余四娘狠狠的掐了一把,他顿了顿,随即又底气不足的說了一句,“别掐我,我說的是事话,要不是大哥,我們家哪来這许多地……” 余四娘听到他這么一說,忽的缩了缩脖子,她怎么给忘了,這大哥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当年可是专砍人头的刽子手,虽然十五年沒动刀了,可人家是有底子的,要是真吵起来较起真来,家裡所有的地和房子岂不是都要被他收回去? “哼!”祈丰年再次冷哼了一声,“知道這家是我当年出大力置的就好,以后,谁敢再說一句灾星,谁就把吃下的全给我吐出来!” 屋裡总算消停了下去。 祈老头垂头坐着,老泪纵横,嘴裡念念有词:“作孽啊……作孽啊……” 九月安静的听着,就好像是听别人家的事般沒有丝毫情绪波澜,面对屋外那些人打量的日光,她更是当作沒看见般坦然接受,想她当年站在追悼会主持台上,注目的人何止這么点儿? “东头的地……后面是坟山,她沒胆子要的……”祈喜却有些不安,她咬着下唇看了看裡屋那边,又看了看九月,细声的解释着。 九月转头冲祈喜微微一笑,问道:“知道布置灵堂的东西在哪么?” “嗯?”祈喜一愣,马上說道,“我去问问大堂哥。”說罢,不等九月回话就飞快的跑出去了,祈稻几個兄弟這会儿都在外面商量报丧的事情,出去找找就能找到。 九月打量了一下這间堂屋,又看了看边上的祈老头,蹲了下去:“爷爷,灵堂准备设在哪儿?” “啊?”祈老头听到九月的声音抬头,混浊的目光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重新燃了丝亮光,指了指他坐着的身边的桌子,“就這儿吧。” “可有画像?”九月又问,按着她所知道的,灵堂上肯定是供着相框的,不知道這儿的怎么样,她這十五年都是在落云庙后小屋长大,唯一接触的丧事也就是她的外婆,只是,外婆沒有什么亲人,所有一切都是她在和尚们的帮助下办的,画像也是她临时绘了挂上的,不知道這祈家有沒有准备。 “庄户人家,哪裡請得起画师啊,一会儿找人弄块木板,刻上名就好了。”祈老头摇了摇头。 九月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一边解下自己的包袱,她所有的东西都在這儿了,当然也包括了文房四宝和纸,纸是她外婆以前扎冥物留下的,已经剩得不多,不過画一幅头像写几对挽联還是够的。 “她在干什么?”门外往来帮忙的人看到九月的举动,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可偏偏又不敢进来看個明白,只好躲在门外互相交头接耳。 九月沒有理会他们,径自裁了一张纸下来,摆开了文房四宝,倒了些许茶水磨开了墨,自顾自的拿着笔画起了画,自她重生以来,她的记忆极好,直觉尤其敏锐,方才祈老太临终时那個微笑,她竟深深的记住了,這会儿凭着那点儿记忆信手画来,竟沒有丝毫停顿。 祈老头凑了身专注的看着她的画,沒有再吱声。 祈稻被祈喜找了過来,一进屋便看到了九月在画画像,他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祈家在大祈村是個大家,可是,除了他们這些儿子上過几年学之外,几乎沒有一個女子是识字的,更别提谁能写能画的了,显然,他的這個十九堂妹会。 祈稻放轻了脚步站到边上,直到九月放下笔,他才走了上去,满脸惊愕:“十九妹,你……”画上的人赫然就是祈老太,還是祥和慈爱的祈老太。 “大堂哥。”九月淡淡的点了点头,“這张可能充当画像挂在灵堂?” “能,当然能。”祈稻连连点头,這么神似的画,再能不過了。 “大堂哥,灵堂何时布置?需要我帮忙嗎?”九月提醒道,這人都過身好一会儿了,裡面的人只顾着吵到现在不出来,外面的人不进来,显然,祈家也沒個有经验的人主持這事儿。 “你会?”祈稻眼前一亮,他已经請人去請张师婆了,可人张师婆住在镇上,等她過来也得好一会儿,要是自家有人会就更好了,他沒办過這些事,這会儿正焦头烂额呢,至于他的爹娘和大伯、三叔三婶……呃,那就算了吧,估计這会儿掐架還掐不過来呢。 “略懂一二。”九月点头。 祈稻信了,他想起来九月的外婆周氏曾经也是個师婆:“好,我這就让人把东西全送過来。” “九囡啊。”祈老头這时站了起来,伸手想要去拿那张画像,一边招呼九月過去,“九囡,這画能放多久?” 九月微讶,看了看祈老头,明白他是想把這画保存起来,便应道:“爷爷,等后事办完,我帮您把這画像裱起来。” “哎,好好。”祈老头又擦了把泪,点了点头,坐到边上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九囡,這個要挂在哪儿?那上头可好?” “好。”九月看到祈老头恢复了些精神,也略略放心了些。 沒一会儿,祈稻带着祈稷几個兄弟搬了东西過来,九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把祈老头搀扶到一边,开始指挥几個堂哥做事,用竹子扎灵台,挂上白布,找了块木板把新画的画像贴了上去,高高的固定的灵台上方的正中央,画像下面画上大大的一個“奠”字,這会儿功夫,有几個汉子抬了灵柩进来了,用两條长凳架了起来,几位老者跟在后面,进来后和祈老头打了個招呼,瞧了九月一眼便自顾自去吩咐事情。 九月也不在意,看他们做事井井有條,显然都是有经验的,她也不再插手,退到祈老头身边安静的看着他们忙碌。 读,請记好我們的地址:,下载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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