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皇甫嵩(新年快乐!) 作者:独孤天狼 夜幕降临,一千多人像是一千多具雕塑耸立在空旷的黄土高原之上,挺立在夜风之中。谁也沒有动,就连他们跨下的战马也保持着安静,只有阵阵的风声和人、马的呼吸声。 高原上的夜风呼呼直响,刚過四月,高原上的夜晚還是相当冷清,风中更是透着股寒意。 不知過了多久,从富平城方向传出一串火把的光亮,一阵“隆隆”马蹄声渐行渐近。从依稀的光亮裡,皇甫剑看到来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长史阎忠,在他身后還有两位年青汉子,皇甫剑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两位堂兄到了。 “属下未能完成主公所托,請主公责罚!”阎忠到了皇甫剑狮虎兽前,翻身下马,倒头便拜。 “先生請起,此事怪不得先生!”皇甫剑下了狮虎兽,将阎忠扶起,淡淡地道。 “见過两位兄长!”皇甫剑又向阎忠身后的两位年青人,拱手作揖。 “三弟一向可好!为兄二人迎接来迟,莫怪!莫怪!”阎忠身后的两個年青人也下马拱手還礼。 這两青年正是皇甫鸿(字坚寿)、皇甫郦两兄弟,皇甫嵩的两個儿子,皇甫剑的两位堂兄。十几年時間,大兄皇甫鸿已是三十一岁,身高七尺五寸,面如冠玉,更有一股儒雅之风。 二哥皇甫鹂已是二十九岁,身高八尺开外,面色微黑,神采奕奕,全身上下洋溢着关西大汉独有的豪爽之气,声如宏钟。 兄弟相见自是免不了一般寒暄,老二皇甫郦直爽与皇甫剑是一见如故,两人相谈甚欢。老大皇甫鸿有点矜持,与皇甫剑客套几句后,便站到一边,目光更多是放在皇甫剑身后的解忧身上,直看得解忧颇为恼怒方止。 几人客套一番,方又重新上了坐骑,向富平城急驰而去,被他们救出的十几羌人也跟在众人后面。 富平城虽然也是郡所,但也只是如以前的临泾城差不多,城墙低矮還有点残破,只有外围的护城河還算宽阔,四面更是无险可守。 城上郡兵见是大公子、二公子领着众人,早早放下吊桥,皇甫剑众人长驱而入。 “属下恭迎主公!”刚刚进城,亲卫副统领庞德就带着护送阎忠到来的五百亲卫迎了上来。 “起来吧!”皇甫剑看着面前一個個精神抖擞的亲卫,倍感亲切。 “诺!”五百人迅速并入亲卫队伍,将皇甫剑桥拱卫在中间,看得一边的皇甫鸿、皇甫郦兄弟很是羡慕。 阎行、庞德领着一千五百亲卫在城中一座军营驻扎。皇甫剑只带着长史阎忠、解忧、十八龙骑、车奴两兄弟、雕奴铁鹰、虎奴石猎和“黑子”成宜神弓部众二百人跟在皇甫鸿、皇甫郦兄弟身后向城主府驶去。 皇甫嵩的城主府虽然沒有皇甫剑在高平城的城主府般雄宏豪华,但怎么說也是城主府,還是相当宽敞。安置好众人,皇甫剑只带着阎忠来到正厅,那裡北地太守皇甫嵩和一帮北地文武正等在這裡。 正厅灯火通明,北地郡太守皇甫嵩居高而坐,文武官员分立两厢。 五十多岁的皇甫嵩身高八尺开外,身形魁梧,剑眉虎目,身着黑地酱边直裾袍服,头戴进贤冠。多年的宦海生涯让他当年的儒雅之气减弱了几分,却平添了一股官威。 “剑儿,你来了!”皇甫嵩看着皇甫剑走进大厅,表情淡淡地說道。 此时,皇甫嵩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心裡却是想了很多,脑海裡不禁又浮现出十几年前皇甫剑死而复生的一幕。這些年来,皇甫嵩虽然沒有见過皇甫剑,但却是无时不在关注着這個侄子,皇甫剑這几年的突出表现,让他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莫明惊惧。 皇甫剑进了大厅,看着高居上首的皇甫嵩也是心情复杂,自己的伯父、启蒙老师,却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大敌,让他很是为难。十几年沒见,年過半百的皇甫嵩已是两鬓斑白,额头上皱纹像刀刻般明显,边塞之地的风霜雪雨,让他本来白皙的皮肤也成了古铜之色。 “侄儿拜见伯父大人!”皇甫剑上前几步躬身施礼。 “剑儿可是也要劝老夫未战先退?”皇甫嵩古铜色脸上稍微有些怒意,身上更是气势大增。 “正是!”皇甫剑双眼直视着皇甫嵩,丝毫不惧,平淡地說道。 “想我皇甫家世代忠勇,老夫若是不战而逃,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又岂对得住皇甫家列祖列宗!又岂能对得住圣上天恩!”皇甫嵩语气逐渐高昂,当他說到圣上二字之时,眼中更带着一股虔诚。 皇甫剑从前世记忆中便知道他這個伯父是個愚忠之人,但却沒想到会愚忠到這种层度,皇甫嵩对当今圣上、对大汉正统的拥护根深蒂固,难于撼动。皇甫剑皱了皱眉,照此下去,今后伯侄相残必成定局。 皇甫剑更加坚定了要将伯父仕途彻底扼杀掉的想法!以有心算无心,他還是有很大胜算! “伯父心中的苦楚剑儿自然明白,但伯父又有多少可战之兵?”皇甫剑說话的语气依旧平淡,温玉般脸上還带着丝丝笑意。 “北地郡郡兵共一万人,灵州关五千,富平城五千。”皇甫嵩說到這裡,脸色也暗淡了许多。 “灵州关虽然险固,但仅凭五千守军却也挡不住十万鲜卑铁骑。富平城地处高原,周围地势开阔,正适合鲜卑铁骑大规模冲阵。伯父如何以一万之兵对抗鲜卑十万铁骑?”皇甫剑仍是說得不急不缓,但却是字字如槌,敲击在皇甫嵩心坎。 “攻守之战,将士用命,唯死而已!老夫肩负守城之责,誓与富平城共存亡!上对得住圣上天恩,下对住得黎民百姓,死生无悔!”皇甫嵩一脸决然,慷慨而言。 “伯父此言差矣!小侄不敢苟同!伯父既得圣上所授郡守,不仅负有守城之责,更有护民之重任。而伯父此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仅会丢城失地,于事无补,更会陷数万军民于险境!上有负圣恩,下有负黎民,更有违祖上所托!是谓不智、不忠、不仁、不义、不孝矣!” “爷爷、大爷爷相继离世之后,伯父就成了皇甫家族之长,肩负着一族之兴盛。值此乱世,风雨飘摇之际,家族存亡之时,若是伯父有個好歹,谁来维系皇甫家族?!” 皇甫剑声音依然平淡,但字字清晰,如晨钟暮鼓回荡在空旷大厅。 “這……”皇甫嵩被皇甫剑送来的几顶大帽压得哑口无言,惊愕失色,心中却是已然意动。 皇甫嵩再一次审视面前這個年纪轻轻、英武不凡的侄子,发现皇甫剑就那么随意地站在大厅,却像是和周围融为了一体,让人无法捉摸。皇甫嵩甚为惊奇,不由又想起皇甫剑死而复生时的天地异象,這一刻皇甫嵩想得很远,心裡惧意更浓! “相反如果伯父大人将军民全都撤离到安定郡,实施坚壁清野,不给鲜卑人留一粒粮食,一根草料,一件武器。不仅保全了数万军民的性命,鲜卑人得到的也只是一座空城,好无裨益。” “剑儿已经在三水一线布置好阵式,只等着鲜卑铁骑到来,剑儿有信心在那裡消灭他们!诚如是我們输掉的仅仅是一座空城,而赢得的却是整场战争的胜利!熟轻熟重?以伯父之智自有明断!” 沒有给皇甫嵩丝毫喘息之机,皇甫剑又继续敲打起来。 “剑儿,你仅凭一郡之力能挡得住十万鲜卑铁骑嗎?”皇甫嵩在问這句话时心裡已开始接受了皇甫剑的建议,却只怕鲜卑铁骑南侵,皇甫剑的安定郡也抵挡不住,那么他的罪過就更大了。 “伯父大人尽管放心,剑儿已定下万全之策,定可将鲜卑铁骑一举消灭在三水一线!”皇甫剑从容不迫,侃侃而谈,平实地话语,却极具感染力,仿佛鲜卑铁骑的覆灭也只是在覆手之间。 厅中北地文武无不大受感染,怦然意动。能不作无畏死亡,又有何人愿意去送死! “如此甚好!你說服伯父了,为了這全城数万军民,为了战胜气焰嚣张的鲜卑人,伯父又何在乎些许虚名!”皇甫嵩虽然被皇甫剑說服,但還是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說道。 “伯父此举,百姓幸甚!朝廷幸甚!家族幸甚!”见皇甫嵩终于同意撤退,皇甫剑也长出了一口气。 不用使用非常手段就达到了目的,皆大欢喜! (新人不易,拜求推薦、收藏!诸位的贵手轻点,就是对天狼的莫大支持!点、点点、点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