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作者:火小炎
說到此處,雪傾顏故意停頓了片刻,血眸半眯細細的望着那張靠近的面容,似乎想要看穿什麼。

  負清風微微揚眉,淡淡的迎上那道帶着灼熱溫度的逼視,“是誰?”她心中知道他這是在懷疑她了,也正如他所說,雪阡陌幾乎沒與他分開過,即便分開也是在軍營,而他方纔一來便問她去了何處,想來他出宮之前定去看了雪阡陌是否在宮中。在他們身邊人之中,首先懷疑到她也是無可厚非,在她不想公佈身份的時候,她知道此時的局勢已由不得她了。

  一旦昨夜的流言流傳開來,他們很快便會猜到了她是那絲巾的主人……

  沒有看出任何異樣,雪傾顏眸中掠過一抹深思,話題一轉,“風兒就沒有懷疑的對象麼?”若是他,他怎會如此鎮靜,沒有半點兒破綻與慌亂?欺君之罪可是會掉腦袋的,他怎會不知?

  “懷疑的對象麼……”負清風聞言微微凝眉,思忖了片刻,緩緩擡眸望着眼前這張妖魅的面容,認真的道,“懷疑的對象倒是有一個人,那個人身形若柳,有着如女子一般濃密的長睫,白皙的皮膚,一雙狹長的妖魅紅色眼眸,直挺的鼻樑脣色緋然,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身帶異香,如此模樣說是女子也不爲過?甚至可以說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四殿下覺得是不是?”若說到像女子,他雪傾顏可比她更像女子,美豔妖嬈,這樣的容貌便該當是女子,卻誤投胎成了男兒身。

  “噢,原來風兒是在懷疑我?”雪傾顏故作恍然大悟狀,血眸中掠過一抹深沉的火焰,掌心微微收緊,靜靜的望着那張帶着淡淡促狹的小臉,驀地傾身靠近,“既然風兒懷疑我,那風兒是不是該親自印證一下我究竟是男是女?嗯?”

  負清風原本只想逗逗他而已,誰教他一直在旁敲側擊的逼問她,可她忘了男人是最無法忍受被誤認爲女人!看到那雙血眸深處掠過的隱隱火光,負清風微微擰眉,他的靠近讓她不斷的向後靠,直至身子壓在柔軟的錦被之上,退無可退,“印證倒是不用,我相信四殿下是男子,方纔那一番話只是設想而已,我沒這麼懷疑可不代表別人也不懷疑,你說是不是?”

  “哦,這麼說,我還想感謝風兒懷疑我的是女人了?”說到女人二字,雪傾顏顯然有些咬牙切齒,越發的靠近,幾乎將負清風整個人壓在身下,瞧見那眯起的長睫,心知他定是在大主意逃跑了!但,他不會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別人是否懷疑我一點兒也不在意,唯獨你不可以!”他心愛的人竟然懷疑他的性別,這是對他極大的侮辱與打擊!若非怕物極必反,他現在便身體力行教他知道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男人!

  “唯獨我?爲什麼?”負清風聞言一愣,她完全不覺得這其中有別的意思,只覺得十分不公平。這個傢伙,才覺得他變了些,現下又變回原本的霸道了。

  “爲什麼?”雪傾顏不可置信的揚眉,對上那雙疑惑不解甚至帶着淡淡惱怒的眸子,只覺心中一口氣嗆住了,是了,他怎麼忘了這人在這方面特別遲鈍了!深吸一口氣,決定解釋清楚,“因爲你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我只在乎你的想法,而你身爲我最心愛的人,絕對不該對我有所懷疑,明白麼?”

  最重要?最心愛?這傢伙在說什麼呢?聽到那兩個詞,負清風只覺得有些彆扭,她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他卻趁機告白,這算什麼,而且還是那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你可以起來了罷?”這樣姿勢很讓她覺得很不舒服,而且很危險,有一種身爲獵物的感覺。

  “真的明白了?”雪傾顏挑眉,他可不信。

  “你到底起不起?”負清風懶得跟他廢話了,鳳眸一眯,語氣漸冷。

  見負清風真的動了氣,雪傾顏這才慢悠悠的起身,順帶着將他拉坐起來,“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去罷去罷。”

  聽到這話,雪傾顏不悅的眯起眸子,血眸中掠過一抹暗色,“你似乎很希望我走?”

  “嗯。”負清風點點頭,絲毫不掩飾。不知爲何,她總覺得與他獨處的時候感覺很危險,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想來讓她沒有把握或是不安的時候她便想躲開他。

  “你?”這下雪傾顏真的生氣了,心中涌起無法抑制的怒氣,眯着血眸死死地凝視着那雙淡淡然的墨色雙眸,他竟然如此不喜與他相處!更可恨的是他竟然連掩飾也不掩飾,就這麼直接的承認了!

  負清風被那雙血眸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覺微微蹙眉,“我只是實話實話,若是你生氣我也沒辦法,還是說,你喜歡聽謊話?我想,雪傾顏寧願要醜陋的事實,也不會要美麗的謊言對麼?”

  他說的對,他寧可要醜陋的事實也不要美麗的謊言!其實,他對他還是有些挺了解的,這點又讓心中的怒氣褪去一些,看着清絕的小臉,驀地鬆開掌心的小手,捧住了那張小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身重重的吻上那嫣紅的脣,“風兒,永遠都不要對我說謊……”

  只是簡單的觸碰,很快便退開,眼前紅影一閃,只聽得窗櫺微響,房內已是空空如也,負清風靜靜的坐在軟榻上,脣上被他輕輕一咬有些疼,麻麻的,低低的絮語還在耳畔迴盪,永遠不要對他說謊麼……

  “小風兒!小風兒,你回來了麼?”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門便被人從外推開,門外站着兩抹熟悉的身影,赫然便是任逍遙與雲追月兩人。

  兩人一瞧見軟榻上端坐的白色身影,一前一後的開口,“好啊,小風兒你竟然一個人偷偷溜回房間不理我們,你可知我們等你等的脖子都變長了啊!”

  “風兒都回來了,爲何沒去找我們呢?我們可在亭中對雪飲酒,可就少了你一人啊!”

  負清風回過神來,將心中那一絲異樣甩去,起身朝兩人走去,“在宮宴上呆的有些頭暈,只是回來坐一會兒,正想去找你們你們便來了。”

  “我就說罷,那什麼宮宴可不是能喫的,走走走,我們喝酒去!”任逍遙長臂一伸,勾住負清風的肩膀便走,卻被負清風拉住了手臂,疑惑的回首,“怎麼了?”

  負清風伸手撥開了任逍遙頸邊的銀髮,踮起腳尖瞧了瞧,一臉認真的開口,“胡說八道,你的脖子何時變長了。追月,我們走,不跟說謊的人一塊兒走。”說着,般掙脫了任逍遙的手臂,拉着雲追月便走。

  “啊?”任逍遙聞言錯愕的揚眉,見兩人走遠,趕緊跟了上去,“哎哎,我說小風兒開玩笑的話怎能當真呢?我不管啊,你可牽了雲追月的手,我也要牽!”

  負清風立即旋身,眯着鳳眸將任逍遙上下打量了一遍,“牽着你啊,可以,拿根繩子圈你脖子上,我便牽!”語畢,拉着雲追月施展輕功飛身而起,轉眼間便消失在門前!

  任逍遙一愣,反應過來簡直要氣死了,“啊啊!小風兒,你死定了!你現在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竟然連我都敢捉弄!看我今日抓着你,怎麼懲罰你!”

  府中戲耍的丫鬟們瞧見那夜空中一來一去的兩抹身影,都不禁失笑,“少爺與任先生又在玩兒了呢?”

  “是啊,今日府中可真是熱鬧,夫人好久都不曾這麼高興過了!”

  “今年老爺少爺,雲少爺,任先生都在,完全是大團圓了,夫人自然開心了!”

  “少爺與任先生也不像以往那麼疏離了,而是如此和樂,讓人看着就舒心……”

  “是啊,現在少爺真的變了好多呢?這個將軍府便該是今兒這般的光景,讓人瞧着心中覺得幸福開心。”

  雲追月被負清風拉着跑了十幾圈才放過他,這麼一比起來他才發現他的輕功與他們二人相比真的差了一截,罷了,他還是當個看客罷。風兒似乎很久都沒有這麼放鬆過了,讓她與任逍遙玩玩也好,放鬆放鬆心情。

  “雲兄弟也在這兒呢?”雲追月方纔步入長亭便聽到一道柔軟男聲,轉眸望去,只見欄杆邊倚着一抹修長的粉色身影,當即一笑,拱手道,“原來是雲先生,雲先生怎麼不在房中休息呢?”這個雲天卻的功力真是不容小覷,他直至進了亭中才發現他的氣息,而他並沒有刻意掩藏。都說雲天卻風流成性,手無縛雞之力,依他看,他的功力絕不在他之下!這個人掩藏的夠深哪,他始終看不透他的舉止,他究竟爲何要突然投靠雪國?若說是爲了風兒,十分之一的可能或許是,但絕對的原因絕不是因爲風兒!

  “躺的久了覺得犯暈,便出來走走,酒果然不是好東西……”雲天卻伸手輕撫着眉心,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頭暈的厲害,負清風給他喝的究竟是什麼酒?這次倒是失算了,原本以爲他也會喝的,沒想到他竟滴酒未沾,反倒是將他放倒了。

  雲追月聞言一怔,想到下午時的情景不由輕笑,沒想到這流連風月之地的雲天卻酒量竟如此之差,都可以與風兒相媲美了。關於風兒突然間不能飲酒這件事他一直在調查的,他也問了任逍遙可那個老小子嘴可嚴得很,怎麼都不肯說,他也只有無奈。

  “你笑什麼?”雲天卻不解的蹙眉,他現在的樣子很好笑?

  “雲先生別誤會,追月絕無嘲笑之意,只是想到了風兒,沒想到雲先生與風兒都是一杯便倒的人。”雲追月解釋道。

  雲天卻聞言詫異的揚眉,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負清風也是一杯倒?”怪不得他那時不肯喝酒呢,原來是不能喝,沒想到他竟遇上知音了。

  “風兒卻是不能喝酒,濃烈的酒一杯絕對倒,清淡的酒倒是還可喝上幾杯。”

  “沒想到我與他負清風竟在飲酒方面如出一轍。”雲天卻輕輕的笑起來,下午時他一人跑到城郊雪地裏對雪祭拜,他究竟是在祭拜何人呢?

  負清風與任逍遙圍着將軍府足足追逐了五十圈才停下來,負清風無力的落在亭中,足下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任逍遙,我可不跟你比了……”她的體力已消耗的差不多了,可他呢?還是精神奕奕,再與他比下去她的必輸了不可。現在,她才肯承認任逍遙的確不老,他的身體甚至比她的身體年輕。

  “啊哈哈!小風兒,你認輸了罷!如此,可得任我擺佈哦!你可不許反悔!”任逍遙隨後而來,穩穩地落在負清風身旁,自後扶住了她搖晃的身子,下一個動作乾脆摟住了負清風纖細的腰肢,“看你喘的,還是我來扶你罷。”

  兩人走到亭中的長椅上落座,坐定之後感覺到另外一道視線,負清風緩緩轉眸,瞧見了一張燦若桃花的面容,不覺微微訝異,“雲天卻,你酒醒了麼?”

  “躺了一晚上自然醒了,若再不醒便真的醒不了了。”對上那雙清澈的墨眸,雲天卻微微一笑,這張臉不論見多少次都會給他一種驚豔的感覺,美的太純淨,真的讓人很想染指呢?染指,他果然性向不正常麼……

  “若我知道雲先生不能飲酒,我便不會拿酒給你喝了,你醉了我也有一半的責任。”負清風話音方落,任逍遙便冷哼一聲接口,“哼!小風兒你不用跟這種人道歉!那死老頭教出來的人豈是善類?還有,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這個臭小子還不離開,一天到晚呆在將軍府到底想做什麼?他若是爲了覆滅的大燕國來打雪國的主意,他可不答應!那死老頭倒是會撿,一撿便撿了個雲戰將軍的後人回來!

  “任逍遙!”負清風聞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會如此小氣,何況當年雲天卻不過是個小娃娃,你這樣是不是太偏激了點兒?”這個任逍遙有時候可真是幼稚,竟然爲了這種事兒記恨了自己師父二十年,連一個無辜的小娃娃師弟都遭到牽連。

  雲天卻一驚,有些詫異的望了負清風一眼,他竟然什麼都知道!看來,在師兄心中他真的很重要,竟將當年的事兒都告訴他了。

  任逍遙一聽,立即不樂意了,“小風兒你現在是幫誰啊?別忘了你和誰是一黨的,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去幫一個外人?你真是氣死我了你!”

  雲天卻這個可惡的傢伙,從小勾引師父,長大了又來勾引小風兒,真真是可惡至極!

  “我可沒有幫誰,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負清風涼涼的開口,無所謂的聳聳肩,“雲天卻這麼長時間沒認你,他的確有錯,不過呢?歸根究底還是因爲你太意氣用事,太小氣了。自然了,還有一點兒便是當時年少的你被嚇着了,因爲那時候你還接受不了斷袖之癖這回事。”

  此話一出,立即遭到了任逍遙的白眼,“小風兒,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那種事兒你還說出來做什麼!”尤其是,還在雲追月這個臭小子的面前!

  果然,雲追月聽到這裏,也難得八卦了一把,“斷袖之癖?風兒,這是什麼意思?”斷袖之癖?任逍遙跟誰?聽到此處,他大概明白了,原來任逍遙與雲天卻是師兄們,同是天機老人的關門弟子,但與二十年前發生了一件事兒迫使任逍遙下山了。而且這件事還與斷袖之癖有關,如此說來任逍遙他是喜歡上了誰?除去他師父天機老人之外,那便只剩下雲天卻了,那個時候雲天卻纔三歲左右罷?

  思及此,立即驚詫又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任逍遙,“沒想到!沒想到啊……”

  “雲追月,你給我挪開你的眼睛,停止你腦中那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要用那種看禽獸的眼神看我!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麼猥瑣!”任逍遙沒好氣的道,雲追月這個臭小子,以後可有得損他了!可惡,這些個陳年舊事竟然在這臭小子面前攤開了!

  一直沉默的雲天卻終於開口,“師兄,並不是我不認你,而是師父。師父在我下山時吩咐過我,若是見到了師兄就當做不認識。”對於師兄的印象還是他十三歲那時,過了這麼久面容也逐漸模糊了,只記得一個大概的輪廓。其實,師父是很想師兄的,只是他們都一樣死要面子不肯先低頭。第一次見到師兄時他真的很高興,畢竟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之外,便只有師兄算是他的親人了。但師父一見面就叫他臭小子,那時他便明白,雖然事情已過了二十年,但師兄的氣還未消,或許中途消了但又因這麼長時間的積累越來越沉積,現在已轉化成了他對師父的埋怨了罷?他一定認爲師父這麼多年對他不管不問,忘了他,他們倒是會彼此折磨,明明彼此惦念,卻不相往來,誰也肯先低頭,儘管是爲了那麼小事兒在外人看來還是很可笑的事情上。而歸根結底,根結還是因他。

  “你說什麼?”任逍遙在聽到這花時終於忍不住怒了,琥珀色的眸中迸裂出濃烈的怒火,“我就知道這個死老頭是也鐵石心腸,這二十一年來非但沒來找我,竟然還叫這臭小子不認我!真是太過分了!哼!既然他不念舊情,也休怪我無情!”這個死老頭是成心的想要氣死他是罷?在他心中就雲天卻這個臭小子重要,別人他根本一點兒也不在乎!這分不在乎之中也包括他在其中,十幾年的師徒情分他竟一點兒也講,好,很好!

  雲天卻聞言緩緩笑了,“師兄,其實你很惦念師父。”

  一語中的,當某人就是死不肯承認,嗤笑道,“哈!我惦念那個死老頭,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他沒有惦念他,他纔沒有惦念那個老傢伙!

  負清風見狀微微揚眉,脣角溢出一絲淺笑,與雲追月相視一眼,兩人起身悄然離去,處於情緒失控中的任逍遙並未發現,雲天卻發現了,看着走入長廊中的兩抹身影,脣角勾出一抹笑意,知道適合的避開,真是很細心。

  敲着任逍遙緊繃的臉,雲天卻起身走過來坐到了任逍遙身邊,低聲開口,“師兄,你真的很惦念師父,而師父他老人家也很惦念你。”

  “那死老頭惦念我?哼!”任逍遙聞言心中一震,卻冷哼出聲。

  “我就知道師兄不會相信,師兄該知道我們在山上時穿的衣衫都是師父親手做的罷?自師兄離開之後,師父每年都會爲師兄縫一件新衣,如今已有二十一件了。雖然師父不說,但每年到了過年的時候他都會獨自一人到後山去,但每次他都不准我跟過去。雖然他不准我跟過去,但我每次都是我去將他帶回來,他每次都喝的大醉,口中喚着你的名字。師兄,難道你與師父想要一輩子這樣麼?師父今日已是九十歲了,你覺得他還有多少日子?天卻言盡於此,師兄自行定奪罷。”看着沉默下來的任逍遙,雲天卻嘆息一聲,起身朝亭外走去,桃花眸中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師父,這是我僅能幫你的了,之後便看你自己了,但願你別再那麼固執了。

  負清風雲追月兩人沿着長廊一路緩步走着,長廊的琉璃燈今日盡數換成了紅燈籠,紅燭隨風搖曳,光芒流轉,溫暖喜慶。

  “風兒是何時知道任逍遙的身份的?”想到方纔,雲追月輕輕開口,這麼多年了他對任逍遙的事兒都是一知半解的,他與風兒只是這段時間的相處便將所有事都告訴了風兒,他們兩人何時變得無話不談,如此要好了?或許,風兒只是當任逍遙是兄長,但任逍遙那個人卻對她動了心思。

  任逍遙他那個人他還是瞭解的,這麼多年了也不曾對哪個女子動過心,現在卻獨獨對風兒……那日他問他是否是老牛喫嫩草,他竟然那麼幹脆的承認了,他知道他是認真的。

  任逍遙喜歡風兒,他真是一百個不能接受!

  “在仙峽關時,他用了天機老人的獨門點穴手法讓我起了疑,這纔將事情都告訴我了。”

  “風兒……”雲追月欲言又止,他想明確的告訴她,又怕她會因此事而煩擾,他不想看到那樣煩惱的風兒。

  察覺到雲追月的異樣,負清風疑惑的轉眸,“怎麼了?”

  對上那雙清澈的墨眸,雲追月一怔,輕笑着搖搖頭,“沒什麼。”

  “嘭!嘭!”突然兩聲震響,如墨的夜空裏突然綻開炫目的銀色花朵,只聽轟隆隆一聲聲巨響,打破了原來寧靜,一枚枚煙花向天空噴去,火花飛濺開來,拖着長長的尾巴緩緩落下,好似翩飛的蝴蝶,從空中旋落,又好似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盤旋而逝,天空中頓時成了花的海洋,火樹銀花,璀燦奪目,瑰麗至極!

  “真的很美……”看着那一閃而逝的燦爛光華,負清風心中一震,清眸中映出五彩斑斕的光芒,這美與二十一世紀的那麼相像,同樣的夜空,中間卻隔着光陰的長河。

  雲追月擡眸望着夜空,脣角溢出一抹淺淺的笑,“是啊,很美……”

  “哎!你們兩個怎麼在這兒啊,害的我好找!”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微微失神的兩人皆是一怔,待那人逼近,兩人同時向兩旁閃開,讓來人撲了個空。

  任逍遙急急的穩住身子,回首恨恨的瞪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怎麼可以躲開,若是我沒穩住不是摔倒了?”這兩個傢伙越來越壞了,對他也越老越有默契了,看着真是讓人討厭啊!

  “江湖輕功排行榜榜首的任逍遙竟會摔倒,這話說出來有人信麼?”雲追月揚眉調侃道,以後他可得抑制着一點兒,不能讓任逍遙這老小子總是佔風兒便宜。

  負清風聞言贊同的點點頭,“追月說的對。”見任逍遙皺了眉,無奈的搖首,“好了,我們去賞煙花罷。”

  “嗯!”任逍遙答應的乾脆,轉身便想去牽負清風的手,眼前一花,手臂一緊,已被雲追月拉住了手臂,“雲追月,你做什麼?”

  感覺到他的掙扎,雲追月握得更緊了,笑的溫柔,“爲了防止你摔倒我會覺得過意不去,我決定扶着你,何況尊老愛幼是應該的。”

  “尊老愛幼?”任逍遙咬牙切齒的重複着這四個字,“依我看,你這小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少用尊老愛幼這四個字來做藉口,真是個差勁的藉口!”他怎會這小子在打什麼主意,他這明顯是在阻止他靠近小風兒!這個雲追月究竟安的什麼心?難道,他也對小風兒有意思?依他看,很有可能!

  果然,都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的主兒……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種想法可不好啊,逍遙叔叔……”

  “雲追月!不許你跟小風兒學!”

  “我與風兒差不多大,爲何她可以叫,我卻不可以?”

  “她也不可以!”

  “噢,我知道了,逍遙叔叔。”

  “雲追月!”

  “好了逍遙叔叔,我不叫了還不成麼?”

  “雲—追—月!”

  負清風靜靜的跟在身後,聽着兩人的對話,無可抑制的笑,這兩個人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這也算是在這無聊的生活中最佳的調劑了。

  三人出了府,到了大街上跟不認識的人一切玩煙火,煙火所產生的煙霧好似在夜間隴上一道朦朧的屏障,更多了幾分趣味,三人拋去了身份年齡,像個孩子一樣穿梭在人羣中央,直至子時過去,到了年初一街上的人才漸漸少了。

  三人精疲力竭的躺在了屋頂之上,負清風長舒一口氣,微微喘息,“從未像今日這般玩的盡興過……”是孩子時候也不曾這麼玩過,沒想到長大了倒越發懷念小時候天真無邪的時光了,只是那時光已一去不復返了。

  “是啊,好盡興!方纔那小鬼坐在我肩膀上一直掐着我肩膀,現在好痛,估計是淤血了,一個小不點兒怎麼力氣那麼大啊!”任逍遙微微皺眉,輕揉着肩胛處,眉眼間卻盡是放鬆的笑意。

  雲追月一聽,輕笑出聲,“那個小不點兒還揪着你的頭髮,大呼沖沖衝呢?”任逍遙這個人還真是童心未泯,跟那羣小鬼玩的都分不開了。

  三人相視而笑,放鬆身子軟軟的躺着,身下是冰冷的磚瓦,眼前是大片漆黑的夜空,子時過後,整個喧鬧的氛圍漸漸安靜下來,是從未有過的祥和寧靜,停了一晚上得雪漸漸又飄起來,輕輕柔柔的自夜空落下,柔軟無依,翩然而落。

  看着黑色的天幕中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負清風微微眯起眸子,脣角溢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下雪了呢……”原本她對雪並沒有特殊的感覺,而今她已漸漸愛上了這雪,純潔,冰冷,是上天最純淨的賜予。它能掩蓋這世間一切的醜陋,一切的黑暗,讓整個人時間都變成一片純白,無暇的白。

  “嗯,下雪了。”雲追月也淺淺一笑,起身將身上的大氅脫下,蓋在了負清風身上,見她欲推拒,微微搖首,“風兒,你身子本就弱,莫要受寒了。”

  負清風聞言鬆了手,微微揚睫,“追月,謝謝你。”他總是這麼細心,隨時都在照顧她,再這樣下去,她怕她漸漸習慣他的照顧,最後成了依賴。當一個人無法依賴別人的時候,便會很獨立,而她現在已經失去了獨立的環境,本質的她還是渴望靠近溫暖。

  “傻丫頭,跟我還客氣什麼。”雲追月無奈的搖首,伸手輕輕的揉了揉負清風的發頂,柔軟的髮絲在掌心隨着他轉動的動作蜿蜒綻放,劃過絲絲的癢。

  負清風只是笑,他的掌心很溫暖,還帶着微微的汗溼。

  看着兩人溫和融洽的相處方式,任逍遙不滿的坐起身,也將身上的大氅接下來,鋪在了身旁,起身走到負清風身邊,長臂一伸直接將人抱起來,“是啊,小風兒的身子那麼弱不能受寒,所以坐在這兒。”

  身下柔軟的觸感,讓負清風無奈的笑,看着兩人在雪中只着薄衫,不禁皺眉,“你們還是將大氅拿回去披上罷?”他們這模樣若是到了早上,肯定是要受寒生病的,到底是人,又不是鐵打的。

  “風兒,我沒關係,只要你不冷就好。”雲追月溫柔的笑,懶懶的躺回了屋頂上。他都習慣了,以前經常這麼躺在屋頂上睡。

  “是啊,小風兒!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可是男人!”任逍遙雖察覺到冷意,但執意不願承認。若是要生病,那他寧願是他生病,小風兒一生病他看着還是一樣的難受,還不若自己來受。

  結果,三人就這麼守了一夜,回到府中時,雲追月任逍遙兩人就發起燒來,陸晼晚問了原因之後,將三人一通責備。也是,先是熱了一身汗,之後又涼了汗,受了一夜的凍,不生病就怪事了。

  有三張大氅保護,負清風倒是無事,只是那兩人逞強的傢伙病倒了。

  爲了方便煎藥照顧,任逍遙與雲追月住在了同一間屋子裏,負清風走到牀邊兩人都未發覺,若是平素早便知道她來了。看着牀上那兩人被燒的面紅耳赤的模樣,不由得皺眉,“若不那麼死撐着,也不用受這罪了!”她從未見過他們如此模樣,平時那麼盛氣凌人,風華絕世的兩人躺在這兒,她竟生出一種感覺來,他們會生病發燒,只是人而已。

  聽到熟悉的聲音,清涼的嗓音讓心中泛起一絲涼意,似乎也不燒的那麼難受了,兩人緩緩張開眼睛,果然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同時開始,卻都聲音嘶啞。

  “風……”

  “小……”

  看到二人泛白的脣,負清風立即走到一旁的桌案上倒了兩杯水,一轉身,便見兩人極力的起身,頓時俏臉一沉,“都躺下,不許爭!”

  兩人聞言一怔,泛紅的眸子轉了轉,又緩緩躺了回去。

  負清風放下其中一杯,走到任逍遙牀前,將人扶起來餵了一杯水。

  任逍遙軟軟的靠在負清風肩膀上,鼻息間嗅到熟悉的梨花香氣,儘管淡了很多,“我就知道,還是小風兒對我最好了!”說着,偏頭蹭了蹭負清風的手臂,柔軟的衣衫帶着涼意,在燥熱的臉頰上暈染,很是舒服。

  “風兒,渴……”雲追月瞧見任逍遙那一臉陶醉的模樣,不禁皺起了好看的眉,嘶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憐兮兮,還帶着顆粒感。

  負清風聞言轉眸看了身旁一眼,扶任逍遙躺了回去,又轉到另一邊扶起了雲追月,“來,喝罷,慢些。”看着那水溢出脣角,負清風只好勾起衣袖輕輕拭去,誰教她向來沒有帶手絹的習慣。

  任逍遙轉頭瞧見這畫面,當即氣得嗆咳起來,雲追月這小子好卑鄙啊!他方纔怎麼沒想到呢?

  扶着兩人都喝了水,負清風這才鬆了口氣,無奈的看着兩人,“明明昨夜很冷,偏生一直硬撐着說自己不冷,不是不冷麼?這又是怎麼回事兒?瞧瞧你們倆現在這模樣哪兒還有半分瀟灑俊逸的樣子?罷了,你們好好地養病罷,我一會兒再來看你們。”

  一見負清風要走,兩人同時開口,“你要去哪兒?”

  “給你們煎藥去啊,誰教你們是因爲我生病。”負清風無奈的回首看了兩人一眼,緩步離去。

  直至看不見人,脖子發酸,兩人這才躺回去。

  “看見沒,方纔小風兒可是先餵我喝的水!”任逍遙得意的揚眉,眉眼帶笑。被小風兒照顧的感覺實在太好了,看來以後他要適當的生幾回病了……

  雲追月聞言不以爲意的揚脣一笑,“風兒那是敬老,畢竟你年紀比較大,先照顧你也是應該的。”風兒方纔的樣子真溫柔,是他見過最溫柔的一次。

  “雲追月,你都這模樣了還不消停!”

  “彼此彼此。”

  “誰跟你彼此!”

  “幼稚。”

  負清風親自到了廚房去熬藥,小昭一邊說她一邊做,總覺得這樣才能減輕些許心中的愧疚,雖然她很生氣。

  “主子,你爲何要親自做這些?誰煎的藥不是一樣麼?”小昭煽着火,不解的問道。一早回來三人的狀況真是嚇人一跳,任先生與雲少爺兩個人冷的直打哆嗦,一邊打噴嚏一邊發抖,而主子卻一個人披了三張大氅,那場面說不出的怪異。不過,她也能瞭解,任先生與雲少爺這是心疼主子,怕主子受寒,不過他們兩人也太離譜了些,兩個人加起來都過半百了還這麼胡鬧,也難怪會讓夫人責備了。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雖然幫不上他們,但我心裏回覺得好受些,我該爲他們做點兒什麼。”被煙燻得直皺眉,但負清風依然沒有絲毫退縮,直至眼淚被薰得流出來。

  “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馬統咋咋呼呼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很快,人也衝了進來,看到負清風更是激動,跑的太快直喘氣。

  負清風拭去被薰出的眼淚,無奈的揚眉,“又發生什麼事兒了這麼大驚小怪的?”

  “不,不是啊!公子!”馬統大口喘息着,呼吸順暢了些,這纔開口,“公子這次可是大事兒,你昨晚是不是見了二殿下?今日一早城內都傳遍了,說昨夜在河邊看到你與二殿下,還說你跟向二殿下求親!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

  負清風搖着扇子的手一僵,糟了!一大早折騰的她都忘了昨夜的事兒了,今日果然是傳遍了!對這留言她倒是不擔心,她擔心的是雪傾顏他們,昨夜雪傾顏已經表明了在懷疑她,今日又聽到這流言,必然知道雪阡陌昨夜出宮是爲了見她!

  還在想着,便聽到外面傳來小廝的疾呼,“少爺!少爺!太子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他們來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