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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知情了又怎样

作者:林家成
赵俊青着脸,目眦欲裂地瞪着冯宛,直觉得眼前一阵天花乱转,胸口似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让他只能张着口喘息。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众人只是怔在那裡,呆呆地看着惨叫着的冯宛,然后,看向大公主。

  便是那几個与大公主走得近的贵女,這时也在盯着她。

  终于,几個严厉的喝声同时传来,“出了什么事?”“前面怎么了,堵在那裡?”“怎么回事?”

  這几個声音一出,众人马上齐刷刷向后一退,让出了被围在中间的冯宛和大公主。

  大步走来的,正是几個朝中重臣。

  重臣们一眼便看到了捂着小腹,下裳鲜血淋漓的冯宛,也看到了手中抓着马鞭的大公主。

  相国率先走出,他蹙起眉头,向一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显然是個伶俐的,他恭敬地回道:“大公主突然過来,给這妇人一马鞭,妇人滚下马车,流产了。”

  相国眉头大皱。

  他回過头来。

  再朝地上呻吟叫痛的冯宛看上一眼,相国脸色微变,惊道:居然是她!

  迅速的,他转头望向大公主。

  大公主還傻愣愣地站在一旁,那白多黑少的眼睛還瞪得老大,看向冯宛的眼神有点迷茫,也有点不解气。

  总之,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愧疚!

  相国摇了摇头,有点厌恶,也有点烦躁地喝道:“阿雅!”他的妻子是皇后之妹,他也是陈雅的舅舅,可以直呼其名。

  相国望着陈雅,沉声问道:“這妇人,她做了何事,令你如此恼怒?”

  相国的声音很沉,這种沉中,還带着說不出的失望。

  陈雅回過神来,她大叫道:“我沒有,她……”瞪着冯宛,她想說,她那一鞭沒有击中冯宛,便是击中,也沒這么重。

  可這话沒有半点說服力,她就算說出也沒有半個人相信。事实上,连她自己也迷惑着。

  因此,陈雅說到一半,闭上了嘴。

  相国对她已然失望,也不想在這個骄横跋扈的大公主面前,找什么行凶的理由。盯着她,他脸色一沉,向大公主身后众人问道:“尔等可知,大公主因何鞭打這個妇人?”

  众人摇头。

  相国冷声道:“這么說,大公主行凶,乃是随意之举,并无理由了?”

  他這话就难听了。陈雅大恼,她尖声叫道:“什么叫做行凶?小小一個外臣之妇,本公主打了就打了,還需要理由不成?”她瞪着四白眼,凶狠地叫道:“你也不過是個臣子,凭什么敢对本公主无礼?”

  這一次,她的声音一落,相国手一扬,“啪”的一声重重给了她一個耳光,怒喝道:“你還有理?太妃怎么說的?你母后怎么交待的?這妇人贤德忠厚,你堂堂公主,怎地非要欺凌于她?”

  本来這话,便与這巴掌一样,相国是不准备說出的。可他实在被大公主目中无人,尊卑不分,愚蠢骄横的举止给激怒了,也厌恶了,又想起太妃言裡言外对冯宛地看重,便顾不得给這個侄女留存颜面。

  相国這一巴掌,清脆响亮。一掌挥出,大公主的左侧脸颊,便浮出五個清楚的手指印来。

  大公主一生骄惯,哪曾被人這般打過?她尖叫出声,四白眼痛恨地瞪着相国,竟是不管不顾地,嘶吼着就要冲上前撕打。

  她当然冲不過来,刚一动,便有几人同时上前拉住了她。

  可這一幕,终是入了众人的眼。在相国毫不掩饰的失望痛心中,议论声四面而起,

  “竟是個贤德妇人,也不知怎么就冒犯了這個大公主?”“哎,谈何冒犯?你沒看到嗎,這大公主就是個骄横的,她哪裡会在意对方贤不贤德?”“久闻大公主骄横,沒有想到骄横至此!”“真真让人望之生厌!”“又毒又蠢,我朝生有這样的公主,真给陛下蒙羞了。”“难怪无人敢娶!”

  ……

  议论声潮汹而来,丝毫不曾顾及大公主的身份。事实上,在场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真正在乎她一個公主身份的人不多。

  听着這些肆无忌惮地攻击,看着四周投来的厌恶不屑的眼神,大公主心突突急跳,直觉得一股热血向脸上涌来。

  转眼间,她一张白净的脸,给涨了一個紫红!

  随着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响,那些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几個好友,這时都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有所谓人言可畏,她们都是未嫁之女,若是被人看成与大公主一样的愚蠢毒妇,哪裡還能找到好夫婿?

  不知不觉中,大公主的身旁身后,再无一人。

  不知不觉中,她给孤零零地杵在那裡。

  這时,一口腥臊随着无边的羞怒,突然涌出胸腔,涌向咽喉。

  大公主狠狠一咽,把那口鲜血吞了下去。她目眦欲裂地瞪着冯宛,握着马鞭的手在颤抖。

  她很想尖叫,很想撕烂冯宛那蹙着眉头,呻吟叫痛的脸!

  可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是什么也不做。

  這时,相国已不再理会大公主,他转身看向冯宛。

  上前一步,他伸手欲扶,想起了冯宛的身份,便向左右问道:“妇人的夫婿何在?”

  “下臣在。”

  有点犹豫,也有点低弱的声音,出自赵俊。

  這时的他,神色恍惚,一会因为妻子的有孕,气怒攻心,一会又因为四周贵人们对大公主的嫌恶,而心中惶惶——整個陈朝,大公主可以說是他最有力的靠山。眼看這個靠山被贵族们排斥,地位已然不稳,他突生茫然之感。

  相国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赵俊,喝道:“愣着干什么?快上前来扶起你妻子!”

  赵俊被他這么一喝,连忙应道:“是,是。”

  虽然他应得干脆,可他這畏缩怯懦的样子,還是让重血气的众贵族,生出不屑之情。

  有一权贵摇了摇头,想道:怪不得陛下许了那么多,此人就是不敢出征。全无血气一懦夫,哪敢上得沙场?

  赵俊万般思绪交织,也沒有注意到上官们对他的不满。他低着头走上前来,伸手扶向冯宛。

  因心中有恨,他也顾不得冯宛下裳鲜血淋漓,便這么半拉半扯地扶起她,把她塞到了马车中。

  這一行为,又引起了四周女郎们的不满。

  赵俊把冯宛扶上,自己愣了一会,才记得也要上车。回头看向相国,他蠕蠕地說道:“下臣,下臣走了?”

  這還用得着问他嗎?

  相国眉头一蹙,不耐烦地一挥手,喝道:“走罢。大夫马上就会過来。”

  “是,是。”

  赵府的马车终于驶动。它们越過人群,摇摇晃晃地驶向城中。

  這时,只剩下大公主了。

  相国明显不想理她,便挥了挥手,喝道:“散了吧。”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众权贵离开,大公主還浑浑噩噩地站在那裡。她一会咬牙切齿,一会脸色青紫地抓紧马鞭。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发现四周异常的安静。回過头来,大公主见好友们都已不在,只有几個护卫和婢女還安静地站在那裡,一声不吭的。不由尖叫道:“愣着干什么?過来扶着本公主!”

  尖厉的,含着怨气的喝叫声,被山峰挡回,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一时之间,大公主感觉到四周投向自己的目光,更厌恶了。

  這种目光,竟是這种目光!

  大公主恨极!她瞪向众人,对上的,是一众躲闪的眼神,有些身份高用不着躲闪的,迎向她的是毫不掩饰的轻鄙。

  大公主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了。

  站在原地一会,她突然嘶吼一声,手中马鞭重重一甩,在击打得树叶纷飞中,她尖叫着冲向了自己的马车。不一会,大公主的马车便冲出了人群,逃之夭夭。

  躺在马车中,冯宛似乎气力已虚,她一动不动的,只是右手抚着小腹。

  闭着眼睛,冯宛還能清楚地感觉到,前一世的此时此刻,那种无能为力和极度痛苦……她是個不易受孕的体质,结缡两载,好不容易怀有身孕,却被大公主莫名其妙一鞭子打掉了,那种恨,饶是事隔多年,身经两世,也清清楚楚的烙印在灵魂深处。

  可惜,前世时,她身后沒有太妃等人,相国也不曾记得她。最重要的是,为了不给赵俊招祸,她選擇了忍,无声地承受了大公主和她的好友们编造的指责和羞辱。

  這一世,情况不同了。

  早早地弄了一点禽血藏在身上,终于圆满地报了一半仇。

  ……

  严格說来,陈雅并不是個很聪明的人。前一世,她败给陈雅,实是因为她事事以赵俊为先,宁可受尽委屈,也不愿意阻他半点前程。

  饶是处处忍让,她克制下的几次還击,也曾让陈雅觉得她是個狠辣有手段的。

  至于這一世,一切本已不同。

  陈雅是身份高于她,可便是贵为公主,她的地位也需要维系的。现在,自己能做的,便是一点一点地动摇陈雅的地位,直到有一天,不管是皇室還是贵族,一提到大公主,便如提到一個跳梁小丑,一個厌物,直到陛下嫌她丢人,把她弃于冷宫,那样,她就离成功不远了。

  马车摇晃中,赵俊瞪着一动不动的冯宛,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却一直无法开口。

  直到城门在望,赵俊突然吼道:“滚!都滚回那辆马车!”

  他吼骂的,自然是眉娘等人。

  眉娘几人早就坐立不安了,闻言连忙缩成一团,马车一停,便仓惶跳了下去。

  她们终于走了。

  他可以开口了。

  赵俊上前,他嗖地伸手紧紧扣着冯宛的手臂,咬牙切齿地低喝道:“說!是谁的孩子!”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她,嘶吼道:“這是谁的孩子?”

  冯宛终于睁开眼来。

  她迎上了愤怒得无以复加的赵俊。

  望着猛烈摇晃着自己的他,冯宛坐直了身子。

  也不顾咆哮着,唾沫星子满天飞的赵俊,冯宛慢條斯理地伸手入腹。

  然后,她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個牛皮袋来。

  在赵俊瞪大的双眼中,冯宛倒提着牛皮袋,倒出剩下的那点鲜血,对着目瞪口呆的赵俊說道:“我說谎了。”

  她的声音慢條斯理中透着优雅。瞟了赵俊一眼,冯宛拿過剪刀,一点一点地把牛皮袋剪烂,然后,把碎末放在香炉裡,在滚出的浓烟中。她垂着眸,轻柔地說道:“我陷害了大公主。”

  ……

  赵俊直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這声音艰涩粗嘎,“你早就备好了這些东西?你是有意的?”

  說着說着,他猛然清醒過来。伸手紧紧的锢制着她的手臂,赵俊急喝道:“快!你回去,回去把事情說清楚!你去告诉相国和众臣,說你故意陷害大公主!”

  他說得激动,真是唾沫横飞。

  他声音一落,冯宛抬眸。

  她像看一個愚人一样,静静地看着赵俊。

  看着他,冯宛淡淡說道:“你要我告诉大伙,早在還沒有出门时,我就料到了大公主会打我?因此备好了血袋等着她?”

  冯宛嘴角一扯,优雅的,细声细气地說道:“夫主,相国可不是傻子。”

  這话一出,赵俊张着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确实,這事說不通啊。宛娘怎么可能事先知道大公主会打她?他這话說了,只怕世人都会当成笑话听了。

  呆呆地看着冯宛,赵俊木然问道:“那你,是怎么事先知道此事的?”

  冯宛扬唇浅笑,她温言细语地解释道:“妾不知道啊。妾藏着這血袋,是听人說過,用它可以引来野兽。妾還想着替夫主捕一只狼啊野猪的呢。”

  听到冯宛话中对自己的重视,赵俊活了過来。他坐直身子,沉怒道:“你为什么要陷害大公主?”拉着脸,他痛恨地說道:“你知道你今天這個举动,对大公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嗎?你害了她,你知道嗎?”

  他說着說着,对上了冯宛的眼神,這眼神,宁静,冷漠,仿佛在看着一個愚人。

  等他說完,冯宛低低重复道:“我害了她?”她慢慢說道:“我在车上,连她的人也沒有看到。是她如一條疯狗般冲過来甩我一鞭子的。”

  說到這裡,冯宛突然不想解释了。她看着赵俊,声音一沉,一字一句地說道:“赵俊,今日之事,你可听好了!我便是陷害了大公主,便是不曾有孕,你也得瞒着遮着。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她冷冷說道:“兹事体大,相国扇了堂堂公主一巴掌,满朝文武,后宫嫔妃都已惊动。有所谓夫妻一体。相国若是知道我欺骗了他们,恼怒之下,未必不会迁怒于你,绝你生路。毕竟,我是你妇人!”

  她說到這裡,才被冯宛提醒,正想着請大夫来给冯宛诊脉,证明她不曾有孕好還大公主清白的赵俊,猛然一個激淋,清醒了過来。他张着嘴,脸色青灰地看着冯宛,第一次发现,自己竟被宛娘给绑上了马车。她倒,自己先倒!

  他赫然发现,這件事,自己還真不能拆穿了,便是明知道不利于大公主,他也得继续下去。

  他更发现,自己不但要忍着,還得替冯宛撒谎遮掩。如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不让大夫诊出她不曾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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