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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生日

作者:席祯
正文 本站公告 十月三十,是林槿玺的农历生日。生生世世.3344xS.之所以记得這么清楚,得归功于她的奶奶林许文君——一個缠過小脚的巧手女人。年過七十還眼不花耳不聋。走起路来足下生风,丝毫沒有大多数七十老妪该有的毛病。 自她爷爷在七十三岁那年因肝癌過世后,奶奶就被老爸接来了南京。 其实林老太膝下女不少,林槿玺她爸林树志只不過排行老三,上头還有一個大姐,一個大哥,下头则有两個弟弟一個妹妹,孙女、外孙女更是不胜枚举,可长大后愿意坐下来陪着老太太晒晒冬日的太阳、赏赏秋季的院景、聊聊八卦谈谈新闻的,也就林槿玺一人。 故而,自林老太爷病故后,尽管林槿玺的大伯父、大姑母、大叔、小叔、小姑都急吼吼地想接林老太太搬去与他们同住,都被老太太拒绝了。最后,是老太太自己選擇的,搬来南京近郊的老三家颐养天年。 林槿玺记得当时她那些叔伯姑母们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回头向她老妈方宜梅求教,才得知是因为老太太手裡握着的林家资产。 啧啧,這古往今来,那堪称如粪土的钱财,让多少人无休无止地折腰扑腾啊?! 也难怪他们,据說光是她爷爷手裡的房契、地契,就够一大家吃喝不愁了。谁让林家祖上是地主呢,且是沒有被打倒的小地主。 当时是小,可過了這么多年,家族产业拓了又拓,家族成员减了又减,到林老太爷這一辈,只剩独苗一枝,手裡握有的资产总额不下千万。 這对生活在苏北小城镇裡的女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呀。 不過,林老太爷临走前說了,资产全部划归林老太名下,她想给谁就给谁,女无权過问。 爷爷那是被几個不肖女气得哟!谁让大伯大姑母他们几個老缠着爷爷,提什么分家。都搬出去、嫁出去了,居然還提分家。這不明摆着要求分家产嘛。 老太爷心一横,沒答应。末了還将家产全数划给了老太太。這下,老太太成了香馍馍,争着抢着要赡养她。得,究竟谁赡养谁還不知道呢! 最后,让老太太自己选,老太太二话不說,指指林树志,去南京。她毫不犹豫地選擇。 林树志自此成了兄弟姐妹的众矢之的,明裡暗裡猜他得了老太太多少多少好处。 只不過,林树志自家條件也不算差。 当年得知有机会上大学,愣是从小乡镇考到了大城市,大学毕业分到一家国营肉厂做副厂,并认识了林槿玺她老娘方宜梅。两人结婚时分到了一套摇摇欲坠的小公寓。不過那时工资低,有了孩后更是沒多少结余。好在那套小公寓很快就轮到拆迁重造。将他们一家四口安置到了郊区一幢二层的透天厝。 林树志夫妻俩共同努力了多年,在林槿玺上高中那年,将陈旧的二层透天厝,推倒重建成了一座前后都有开阔院的四层透天厝,又买了部桑塔纳轿车,缓解了上下班需要转乘三路公交的艰难。而不像其他双职工父母,荒废郊区敞亮的住房,搬去市中心租房,只为离工作地近些。 林槿玺這点很崇拜她老爸:眼光独到。 這不,近几年来,政府不知投放了多少资金来开发林家所在的近郊一带。据說林家所在的住宅区這两年都要拆迁,像林家這样的四层透天厝,且又是经過豪华装修的,沒五套上百坪的大公寓绝对拿不下来。 啧啧,发了…… 只可惜,如今身在大清朝的她估计是凑不上谈判的热闹了。 借着她农历生日,思完两個月未见的家人,又想了一遍每逢她大小生日林老太太给她做的紫薯蜂蜜蛋糕。 嘶溜……口水都下来了…… 只可惜,清朝沒有紫薯,普通番薯她尝過,吃起来又干又粗,沒法做成美味香甜的番薯蛋糕。再者這裡的厨具也达不到要求,即使做出了蛋糕,沒有奶油铺面,看上去与硬邦邦的蛋饼沒两样。 還是算了,等她哪天研制出可以烤出松软蛋糕的烤具模型再說吧。 槿玺晃荡着小粗腿,坐在锦鲤池前的大石头上,托腮冥想。 又想到這個世界的便宜爹娘。 话說自上回出府之后沒几天,她便宜爹就回来了。好似完成了一個大项目之后的休假,這半個月,她便宜爹闲得很,每日都会抽空来迎玺小楼检查她的功课。說起這功课,槿玺又愤懑了。 被她便宜爹押在书房练习写大字也就罢了。让她练习并识字的內容,居然是《女戒》裡的妇行篇。 說什么女有四行:妇徳、妇言、妇容、妇功。缺一不可。不要求聪明绝顶,不要求伶牙俐齿,不要求鲜艳美丽,不要求技艺過人,却要求娴静贞淑、举止规范、言语得体、身体干净、打扮适宜、专心务农、热心招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告诫女人一切的一切要以男人为天。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 哇咧! 若全世界女性真做到妇行裡要求的那般,看那些贪得无厌的男人又会說出什么其他要求来。 远的不說,光看這清朝,历届秀女不都是通過這四方面筛选出来的嗎?!瞧瞧那些外貌美丽、技艺超群的女,哪個沒被收入皇宫后院藏着养着?!养到后头,都变得像《金枝欲孽》裡演的那样好妒、猜忌、轧脚、互害…… 啧啧啧,所以說,這古时学《女戒》,就像她当年参加众人齐挤独木桥似的高考一般无二呀……学完拉倒…… 槿玺瞪着這篇妇行看了良久,最终提起毛笔,鼻尖一转,在洁白的宣纸上勾勒了個体态轻盈、举止飘逸的唯美仕女图,气得前来检查她功课的便宜爹当场沒收了這副出尘仕女图,還罚了她多写两张大字、扣了她一顿点心,說什么這是对她浪费纸墨的惩罚。 吼,她不過是把写的改成了画而已嘛。哪裡浪费纸墨了!同样是对女的要求,那写出来与画出来有什么区别嘛。大字嘛,她又不是不会写。只不過,在现代早习惯了键盘等操作工具,要她提笔写一张清俊的正锴字出来,還真是难为她了。 结果,之前半個月,她整日窝在小楼书房练笔法,总算将那篇不到二百字的《女戒》妇行篇完完整整地抄完了。累得她几乎抬不起胳膊。至于內容,她压根就沒记,仅当做单纯地练大字。 “格格,福晋說,今個儿天气好,想不想外出转转?”提着食盒从隔壁院回来的末儿,喜滋滋地前来报告這個刚得来的好消息。 “真的?”還是便宜娘对她好呀。看她被押在书房裡练了半個月书法,心疼她了。 “那還等什么,走,上街去!”槿玺刚想从大石头上一蹦而起,一想到她便宜爹对付她這种懒散性的手段,缩了缩脖,转而小心翼翼地起身,末了還不忘整整衣衫。实在是,被罚写大字吓怕了。 总算体会到了那日小屁孩被宜妃勒令回去罚写大字时的哀怨沮丧的心情。若是有缘再遇,她一定报以极大的同情。 哦,当然了,他敢再提及有关她嫁不出去、沒人要之类的话,她相信自己依然会再摔他一次。小屁孩,懂不懂千万不能揭人的短!特别是女人!哼哼! “谁惹我們可爱的玺儿生气了?”便宜娘柔柔的嗓音传来时,槿玺脸上的愤懑之色尚未散尽。 “额娘——”先撒娇再說,一把抱住便宜娘柔软馨香的身,钻入敏容怀裡。 “哟,怎么?今個儿不想出府逛逛?”敏容好笑地看着女儿一脸娇憨的模样。虽然不過才五岁,身還有些肥嘟嘟圆润润,可脸已经看得出轮廓,五官完全继承了她的模样,而饱满的额头则像极了她阿玛。 相信再大些,相貌上会更出色。 敏容搂着超過她腰际的女儿,這两個月,她的個窜得很快。莫怪乎沈丽秋等几個妾室,一见着自己就打探是否暗地裡给玺儿吃了什么补品。她们也想给女调理一番。依着玺儿的话回答說是每日一碗牛奶,她们還不信。 也是,這么难喝的牛奶,莫說每日一碗、坚持两個月,就算只消喝上两日,她们也做不到吧。 “对了,玺儿,你阿玛說你的字进步不少,要奖励你哦,想想看要什么?”敏容柔笑着捏捏女儿白嫩松软的脸颊,透露了個好消息。 “哦?阿玛說的?”槿玺眼珠一转,“唔,還是先存着吧。待哪天想到了再问阿玛要。”就当是個随时随地可以兑现的愿望吧。 “你哦,什么时候這么鬼灵精了!”敏容失笑地摇头。拉起女儿往楼上走去。准备给她换套出府的衣衫。在书房闷了半個月,确实该带她出去走走了。正巧,对面西河沿的琉璃厂,前阵受朝廷规划整修,這几天刚开张,听說新增了不少铺,索性带她去那裡逛逛吧,顺道挑些女儿学字用的笔墨纸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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