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因此,从未央殿裡落荒而逃以后,罗瑾有好几日沒有回东宫裡。他日日都处理军务政务到深夜,为的就是不在梦中看到苏颜哭花了的脸,看见苏颜哭,罗瑾就心如刀割。可是,他的太子妃日日夜夜却想的是别人啊。
這件事情是罗瑾心结,他每每想起就如鲠在喉。
“娘娘,您就用一些吧。”
“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下头上贡的新鲜瓜果,已经冰镇過了,娘娘要不要尝尝看?”
未央殿裡头,苏颜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一件藕huáng色的蚕丝襦裙穿出了弱不胜衣之感,白皙的面庞不复往日红润,眸是冷的,很勉qiáng才挤出一個笑容:“我沒胃口,先放着吧。”
“娘娘,奴婢求求您,就尝几口吧。”安知俯身在苏颜身侧,双手呈上一碟削了皮切成块的蜜瓜,声音裡已然带哭腔:“总這样下去,您的身子受不住。”
苏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手无力的垂在胸前,声音也冷了:“本宫的话沒人听了?”
罗瑾负手站在门外,铁青的脸色,冷冽的眼神,就连玄色的衣袍都漫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太医說她身子弱要好生将养,她就是這样糟蹋自己的!罗瑾愤然往前迈了半步,還是停了下来。
那夜的事犹在眼前。
苏颜仰头望着灰白的天,自嘲般的勾唇,或许只是看自己死了,罗瑾不忍心,才违心說了句“倾心”的好听话吧,或许,他从沒有喜歡過自己。
可是,她了解罗瑾,他重诺,根本不会因为可怜自己,才說那种话。這裡面到底有什么误会,還是不举之事对罗瑾打击重大,他只是无法面对?
纷乱的思绪令苏颜叹了一声又一声,总是明媚的秋眸也蒙上一层灰暗。
“福川。”罗瑾bī自己将视线收回,侧身在福川耳边:“立刻出宫,去锦福斋买豆花糕和冰皮馃子送到未央殿,其他时新的糕点也各拣几样来。”
“太子爷……”福川看着罗瑾yīn沉的面色,一時間怀疑自己是幻听了:“您這是……”
罗瑾扫過来一個眼风,福川立即嘘声,转身就去办。太子爷既然对太子妃這般用心,這样闹着又是何苦呢!他看着都着急,真真应了那句古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福川差当的好,不多时锦福斋的糕点就打着唐国公府的名义送进来。jīng致小巧的糕饼盛在花瓷盘中,還配了鲜花瓣为饰,显得亮眼又美味。
“這几样是我在家时最喜歡的。”苏颜拣起一块豆花糕,小咬了一口,扬起笑脸,终于露出一丝发自真心的笑容:“和小时候的滋味一模一样,一点沒有变。”
夜幕四合,最后一抹艳红的夕阳也消失在地平线。
泰和殿裡头,罗瑾对着一盘残棋研究着,修长的指头夹着一枚黑玉棋子,听完福川的禀报后,清冷的眸中闪過一丝霁色,黑子轻落,挥手叫福川下去。
“殿下。”福川战战兢兢的打量罗瑾還算温和的脸色,犹豫着开口:“太子妃娘娘這些日子胃口渐渐好了些,药也按时吃着,是大好事。”
罗瑾眼皮都沒掀一下。
福川低着头:“爷可要去看看娘娘?”
罗瑾叭一声落下白子一颗,眸如幽潭,qiáng大的气势bī得福川不敢抬头,他侧目看了福川一眼:“出去。”
“奴多嘴。”福川吓得脸都白了,脚步匆匆的走出去。
殿裡,罗瑾一掌推乱了棋局。他耐着心烦意乱,扭头去看案上压着的白色宣纸。修长匀称的指头挑开上头的那层,露出下面压着的一张画像。
桃花芳菲,chūn风醉人,桃花树下的绛衣少女浅笑嫣然,鬓边一朵桃花,眉梢一粒小小黑痣,衬的是人比花娇,倾国倾城。
画的是罗瑾在踏青宴第一次见她的场景。罗瑾指腹滑過桃花树,落在画中苏颜粉嫩的脸颊上,他摩挲着画纸,低语:“颜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說的都是真的?”
禁足了半個月,才過了日子,文良媛就忙不迭的穿红戴绿,带着婢女太监逛花园。后花园裡花开的姹紫嫣红,文良媛揪下一朵月季,斜眼看了身后跪着的芝芝一眼。
芝芝仰着头,接過文良媛婢女送秋给的金瓜子,笑意盈盈:“奴婢亲眼瞧见的,福川公公就在太子殿下面前提了太子妃娘娘一嘴,太子殿下的脸色就变了,還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搅乱了!”
文良媛想了想得意的笑了一声:“殿下半個多月都沒去未央殿了,看来,未央殿那位是真的失宠了。”
芝芝笑着往前挪了一点,轻轻捶着文良媛的腿:“太子妃娘娘性子傲,惯不近人情的,殿下也是男人,怎么会喜歡她這种不识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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