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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登基

作者:绯毓
绯毓 253 秋月看着禛,心裡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 這样的他,真的是她所熟悉的禛么? 看着禛眼底淡淡的青色,已经平静却难掩悲伤的面容,秋月颇有些担心,只怕這几日,他都沒休息好,顾不上自個身子了吧。 旋即,又见他周身那股子冲劲,和不再压抑的气质,整個人竟明亮了不少。 当然,也更为威严了。 他不顾帝王之尊,亲自为康熙行大殓礼。为表示对先皇的孝忠,特命诸王贝勒、文武大臣进乾清门,公主王妃进乾清宫瞻仰先帝遗容。康熙的梓宫在乾清宫中停放期间,禛颁不居殿内,不走正门,朝后不安坐饮茶。 在给康熙定谥号、庙号时,說:我皇考大行皇帝缵继大统,旧典本应称宗,但经云:祖有功而宗有德。我皇考……论继统则为守成,论勋业实为开创。朕意宜祖号,方副丰功。由此玄烨庙号定为圣祖,清代就有了三個带祖字的庙号。决定做出后,并刺破中指,以血圈圣祖二字,表示尽哀。 想到禛的种种表现,除了做给天下人看,只怕他還是发自真心的。他对康熙,确实有孺慕有亲近,虽然更多的,是敬畏。 正想着,只听太监已经开始唱诺。 按规矩,先由皇室宗室,再及朝延大臣,一一从乾门进宫,到康熙灵柩前行“三跪九叩”之礼。 随后众人移至太和殿,举行嗣皇登基仪式。 殿内正中后部是宝座。宝座系木制的台子,四陛出即有台阶通路,俗称搭垛。其上正中后部设御座,前龙案,后龙椅再后屏扆,前列镇器。 御座前面正中设宝案,上置“皇帝之宝”,仪式开始之前,由大学士率领内阁学士自乾清门捧来;宝座东楹南设表案,放置预先拟订好的表文;北设诏案,放置预拟好的新皇即位诏书;西楹设笔墨案,由内阁中书将笔墨置于案上。殿外丹陛正中设黄案,殿前陈列卤簿仪仗。太和门前陈列步辇,午门外陈列大驾,驯象列于大驾之南。仗马由人牵立于丹墀中道左右;正中设黄盖云盘。 秋月跟着乌喇那拉氏等人,看着殿内一切陈设,果觉奢华无比。 登基前一天清晨早已派遣大臣分往天坛、地坛、太庙、社稷坛祭告。正想着,已到五鼓禛着孝服在先皇灵前行三跪九叩礼,祗告受命。 随后,禛入了大殿,坐上了最高处的那张位置,缓缓扫视一众大臣。而這时,殿前原来倒放的九龙曲柄伞升起。 秋月看着那柄黄伞,心裡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古往今来,就是這张龙椅,這柄皇伞,让多少人趋之若鹜。 這柄九龙伞的升起,传递着一种信号,代表皇帝已经在殿裡坐稳了。 黄伞升起,殿外丹陛与丹墀等待的官员与所有的执事工作人员随之鸣鞭三下,广场内所有的人听鸣赞官的口令行三跪九叩大礼。大学士恭视内阁学士将“皇帝之宝”玉玺印在即位诏书上,然后颁诏布告天下。 不宣读,不作乐,程序演进過程肃穆庄重,丝毫沒有愉快轻松的庆祝色彩。 秋月忍着不适,好容易熬到仪式结束。 這时再次鸣鞭,新皇退朝,還宫立即换上孝服,仍就苫次。 所谓苫次,系指新皇为先皇的守灵之所,在停灵的乾清宫东侧的板壁上,斜拉下一张幕布,形成殿内的棚子,地面铺设草荐即草垫子。 而此时,紫禁城楼上正在举行颁诏仪式,在城楼上宣读即位诏书。大臣们则在金水桥南聆听,先用汉语,再用满语朗读完毕,将诏书放置金凤口中,从城楼上徐徐降下。 登基仪式的举行,紫禁城楼将康熙的遗诏昭告天下,這才意味着禛已经成了整個王朝真正的主人,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容辱。 登基后,禛仍着素服,過着苦修般的生活为康熙守灵。康熙的梓宫在乾清宫中停放了二十天后移至景山寿皇殿。 十二月初三日,玄烨梓宫由乾清官移至景山寿皇殿。朝中举行了隆重的奉移礼,烧纸锭二万,纸钱六万,五色钱锭五万,還烧酒饭二十桌,整羊九只。王公大臣按等级分别聚候在梓宫经過的东华门外南池子口、东安门内大街、骑河楼口、沙滩口等地。康熙梓宫出景运门后安置在八十人抬举的大升舆上,由禛亲送至寿皇殿。 自此之后,禛每日三次到寿皇殿祭奠上食,长达一月之久。 這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寒冷,雨夹雪沒日沒夜的下個不停,廊檐下、窗枢前挂上了长长的冰柱儿,已然进入了数九寒冬。 因年节将至,乌喇那拉氏免了众人的請安,又因公务繁忙,便让钮祜禄氏和李氏帮忙料理,秋月倒乐的每天悠闲度日。 夏悠琴将炕上的褥子垫子换了新的,添了新的银碳盆子,将南边的窗棂打开,给内室通风,又撂下一扇纱屉,用青玉狮子倚住。然后来到东墙边上多宝格前面,将那墨烟冻石鼎打开,从旁边青瓷罐裡抓了一把清荷淡香放了进去,再拿罩子罩住。 将正殿整理妥当,又到厨房端了刚做的点心,来至内堂暖阁前,将崭新素帘掀起,走了进去。只见秋月和福惠在暖阁的炕塌上坐着,福惠练字,她作针线。头上简单绾了個发髻,穿着半新不旧的袄儿,正和春纤說着闲话。 春纤见夏悠琴进来,忙放了手裡的活计,接過她手裡的茶点笑道:“這点小事奴婢做就行了,哪裡敢劳烦掌事姑姑。” 原来到了翊坤宫后,秋月便任命秋月为宫裡的掌事,管理阖宫上下的宫女太监,小林子则为翊坤宫的太监总管。 夏悠琴任她接過手裡的东西,拧了拧春纤的腮颊,“你個小蹄子,仗着主子宠你,什么话都敢胡吣。” 春纤嘻嘻一笑将细巧的茶果摆在几案上,“若不是夏姑姑待人和善,奴婢也不敢和姑姑打诨,姑姑待咱们自然也是好的很。” “你這张小嘴啊”夏悠琴摇了摇头,“主子,方才钮祜禄娘娘差人過给来送了今年過年的毛皮料子和一些衣料子。奴婢想着快過年了,库裡還有很多陈年的衣料,奴婢想着主子日后也用不了,不如将次一些的赏了宫女们做衣裳。以来显示主子的仁德,二来恰皇上登基,也让大家伙同庆同庆。” 秋月微微颔首,“你做主就是了,衣料放在库房裡也是放着,给她们做新衣裳倒喜庆。只是先帝爷才去,选些素净的料子,发下去吧,至于看着喜庆的料子,就先收着,以后节庆了再赏下去吧。” 两人說了会子闲话,秋月放了手裡的活计,捻起一個玫瑰酥轻咬了一口,凝视榻几上的袅袅的茶盏,仍思绪飘远。 自打那日登基草草见了一面,至今已有月余,两人却再沒见面,而禛也未踏足后宫一步,整日就在养心殿召集群臣,商议正事。今年冬天比往常更为寒冷,只怕街上的流民想要熬過這個冬季,也是艰难的很。 想到這裡秋月不禁有点担忧,禛刚登基就遇上了這样的事情,只怕禩一党会拿此时大做文章。而后宫女眷们,却因禛忙碌等不到分封品级的旨意,而都焦躁不已。 整個后宫都迷茫着一股浮躁的气息。 想到這裡,秋月咽下了嘴裡的点心,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這内务府送過来的宫人中,除了乌喇那拉氏伺候的十人,只有她和钮祜禄氏是八人,李氏则只有六人,這不禁让宫裡那些习惯揣度主子心思的人活泛了起来,渐渐也有了些流言。 想到這裡,秋月又微蹙了眉头,自此后李氏每每见面,总要讽刺她和钮祜禄氏一番。而三人中,又唯她住在這正殿之中,更是碍李氏的眼。 幸而她素来有清高之名,每每她淡然的扫一眼,李氏也不敢過多的招惹言语。只苦了钮祜禄氏,因她在众人眼中已经是低调不与人争斗的性子,此番又生生高出了李氏一头,自然更让李氏心中不忿。 想到李氏每每咄咄逼人,而钮祜禄氏步步退让的样子,秋月心裡就一阵厌烦。如今禛才登记,位置都還沒坐稳,后宫诸人就想着夺位争宠的事,真真是俗不可耐,沒远见之极。 因她素喜净,翊坤宫也只有她一個主子。正個西六宫仔细算来,只有乌喇那拉氏住储秀宫,她则住翊坤宫。 东六宫那边就热闹多了,钮祜禄氏和耿氏交好,两人住景仁宫,武氏常依附李氏說话行事,住钟粹宫,耿氏安氏郭氏之流则住承乾宫,景阳宫。因德妃不肯搬出永和宫,先永和宫仍是德妃住着,延禧宫则住着府裡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侍妾之流。 想到德妃,秋月心裡又是一叹: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迟迟不肯搬出永和宫,倒真是为难乌喇那拉氏了。乌喇那拉氏估计也对這件事无法,索性借口宫中事多,将這件事交给了钮祜禄氏和李氏。而李氏自然是不会招揽這個摊子,直接将這個烫手山芋撂给钮祜禄氏。 這段日子钮祜禄氏倒真的忙碌的很,人生生瘦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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