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134章 吏部 作者:未知 两人說的近,就调换了牛车,坐在一块。 前面一队载米的太平车经過检查,這样货车,门卫還是检视一下,轮到叶青和傅承善时,只出示考牌就被立刻放行。 穿過两重城门,城门间的瓮城,就是宽达百步的笔直长街,新的酒馆,旧的茶楼,高高低低的屋檐交叠在一起,行人密布,一间间店肆铺面敞开窗门迎接着顾客,密密麻麻的小摊卖着各色杂货鲜果菜蔬。 最稀罕的是,处处有着古老的大树,或长在路侧、或在院中,或长在街角。 两女相视一眼,都讶然:“一下暖和了!” 叶青一笑,這实际是笼罩整個帝都的大阵,绵延百裡汉白玉城墙就是仪轨,皇城是核心,以地下千裡三岩熔脉七泉灵脉为源。 “调冬为春,调夏为秋”這话有些夸张,但上下调着五度左右并不困难,尤其照顾城北——皇宫、衙署、道坊的集中区。 大部分道术制品都对环境要求苛刻,帝都外围百万人口从事规模化工商业,還在人间范畴,城北就已是人间福地。 “這京城本质就是天下最大人造福地,要不怎被誉上接九宵之地?传說地下熔脉与水脉大阵的灵眼处就有通天道,只是谁也沒有见過。”叶青笑着介绍:“這不是一朝一代的事,历经三朝修缮,耗资亿万,才得以建成,想必有资格见到的必是国之重臣了……” 心裡暗想,地球21世纪,都无這夸张工程,這就是道法显世世界的特权。 “太過了!”傅承善這时却沒有笑意,冷冷的說着。 见着叶青一怔,他继续說:“我說這实在太過了,据說這個工程耗资三百亿两白银,虽分担上千年,這都不是小数字,甚至前二朝减少国祚,都有此原因——前朝德庆皇帝就要亡国,還在修,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为了享受,国祚民生都不管了?” “别看帝都繁华,但各州郡又不一样,人口繁衍,土地兼并,佃租太重,官府腐败,抗租税,甚至零星還有杀官造反——這社会上戾气愈来愈多了。”說到這裡,傅承善深深的吐了口气:“要不是這白玉京工程已完成,我身为举子,就要毅然上书朝廷,罢黜這個工程,免的遗误社稷!” 叶青一怔,想不到這时的傅承善,還是一個愤青,见着他還愤恨,粗粗吐着气,沉思片刻,接着话說:“土地兼并是沒有办法的事,就算沒有土地,也有着资产兼并……” 见傅承善目视,叶青却不理会,想起了前世的事,心裡有些想法,缓缓說着:“至于這工程,享受是小事,或有深意在内。” 见着傅承善似是不信,叶青轻咳一声,說着:“你想想,這大工程,传承千年,历经三朝,多少重臣,多少仁人志士,多少英雄豪杰,你能看见的事,他们看不见?为什么只有民间声音,而无朝廷异声?” “再說這三朝来,三十七代皇帝,有贤有愚,但为什么谁也沒有提出异意?难道都为了享受不成?”叶青笑說了這一句,随即敛去笑容,叹着:“這裡面的水深的呢,你可不宜轻动,免得莫名获罪,再說,就算要上奏,总得弄清楚首尾才是,糊涂上奏可不是人臣所为……” 說到這裡,叶青诡谲一笑,不再多說,心裡却一寒,要是自己猜想的是对着,那千年前,道君已预料大劫了,作出种种准备了。 如自己所說,這水实在太深了。 傅承善听着,怔怔许久,心裡暗叹:“十六岁中举,现在不過十七岁,就這样老成,這叶青心思是怎么长着?” 见着叶青似悲似喜,就问:“你還在想什么?” 叶青摆手說着:“沒事,你看,就要下雨呢,不知道能不能赶到礼部!” 天阴了,笼罩着帝都,显得幽暗阴沉,车夫也见了,连忙驱车前行,只是城南道路虽广,但行人太多,還嫌得拥挤,要随时防止意外,车夫小心驾驶着马车在牛马人流间隙中穿行,众人也不再多话。 到了城北,人流就稀疏起来,最后隔着一條街停了下去,车夫赔笑:“公子,前面我們沒法再前去了!” 叶青就让江子楠還坐在车内,和傅承善步行過去,才過去,就听着“刷刷”的雨声而来,打得一片声响。 只是此处屋檐宽厚,难得有雨打到身上,叶青却是认识道路,再行了不久,飞檐斗拱,金碧辉煌的三重楼门就出现在面前。 朝廷两府七署就在皇城内,叶青這时不敢窥伺皇城龙脉,這非常容易遭遇龙气的反击,但作为举子,看看国家中枢却沒有問題。 這时天眼中就见,滚滚金黄气汇集而来,气运转化浓郁青紫,虽不及全盛时,却也大有气相。 朱红大门敞开着,一排甲士执戈肃立,目光平淡不斜视,叶青见着一凛,前世修为浅时不觉,现在看去就是同类感应。 這些殿前横班個個都有着武道巅峰实力,放到江湖中或单個比不上一流高手,但真正十人以上战阵厮杀,所谓一流高手就只有被完虐,這還不算上道术。 “应试举子出示金牌排队等候。”這时,就有個八品文官低声喝着,引导着举子抵达一個侧殿,這时已有些举人在前面等着,众人一一躬身听命,亦步亦趋的向着殿裡行去,叶青和傅承善這时也跟着进去,不敢多话。 吏部這些文官,都穿着绯袍,显都是八品,八品在京城裡面只算是低级小官,不過還是带着中央部门的优越感,面对叶青這些外地举子态度也是淡淡,不過办理的速度却并不慢。 一会,就进了殿,一进去,就觉得温热,裡面挂着字画,一個七品官正在案前整理文书,案上有一只金鸡,這是监督法器,按照品级不同而有不同效果,但外形基本上一模一样。 周围几個八九品的官,仔细检查着文件,并且贴着一张张小签。 “真是好享受!”這时连叶青都暗骂一句,进得這裡,不但寒气全无,随着暖风徐徐,還有些热,這就相当于地球中央空调了。 一批人立在文案前,有些人就有点傻子进城一样,呆头呆脑东张西望,不過很快,很快就轮到了叶青。 這时,叶青就递上户籍文契档案,這七品文官,翻了下,就是抬起首来,惊讶的說:“解元,十六岁?” “是学生,今年却十七岁了。”叶青一揖作礼,又递上州府开具引荐信、金牌、金印。 文案上的金鸡法器就“啪”的一声在印上一啄,显出了叶青容貌,同时冥冥中一阵波动,這是神灵在验看气息。 片刻后无异样,金鸡抬起头来,证明身份,七品文官就有点感慨,显得很随和,打量着叶青說着:“十五岁中童生,十七岁中秀才和举人,你還真是有精神,一鼓作气啊!” “不過有這才气,为什么不十二岁中童生?” “承蒙大人吉言,十二岁中童生的人有,就是后面這位傅兄!”叶青也不知道這七片文官的话是褒是贬,但都无所谓,只是应答着。 再說十二岁时自己哪能中得童生? 后面举人本来有点不耐烦,但听着眼前少年十六岁中举還是一州解元,并非是脸嫩或者道法导致,都不由怔了。 這七品官又看了傅承善說着:“又一個神童,果是人以类集!” 又笑了下,才自案上抽出一份文件,一一添写着,又說着:“二月十八就是殿试,你可要记牢了。” “還有,你還沒有客栈吧,帝都鱼龙混杂,你這些新进举子,最好是去朝廷指定的几家客店,厨子、院子、人手都干净,還有甲兵保护,断是无忧,要是在外面出了事,耽搁了考试,就是自找了。” 這算是指点了,叶青虽知道,但還是耐心听他說完,应着:“是,多谢大人指点,学生不胜感激。” 這时,一切手续办完,一個玉牌就到手了。 這玉牌有着龙纹,带着一种波动,叶青知道,有這玉牌,考试期内,帝都许多地方都可以进出了。 巡查的禁卫和神灵,也会格外注意安全。 拿了就出了官署,等了几分钟,傅承善就出来了,拿着玉牌:“這是我第三次拿到這玉牌了,要是這次再不中,真是愧杀了。” 叶青就笑着:“傅兄如此之才,哪有一直落榜之理——对了,傅兄住哪裡?” “自是指定贡店,這样安全。” “一起同去。” 出了门,沿着屋檐而走,却也淋不着雨,到了外面,就见着车停在路口,车夫和家眷也在避雨,于是叶青把玉牌举在手裡一晃,江子楠和周铃的两眼,顿时都亮了起来:“這就是殿试玉牌?” 說着都靠上来看,爱不释手,傅承善就有些谔然,不過這才是少年举子的样子,刚才实是太老成了。 周铃過了会,才问着:“公子,要去找客栈么?” “不用,朝廷有专门接待进京举子的客栈,就在不远一处吉地,而且還是住宿免費……” “有這么好?”受自家公子行事作风影响,她们不信天下有免費午餐。 “你们见了就知道原因了……”叶青說完,摆手:“傅兄,請!” “請!” 两人各自上车,奔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