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教练,我想谈恋爱③]
何书墨心跳如擂鼓,空荡荡的男更衣室裡,四周寂静得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很是突兀。
說出来了,她說出来了!
想嫁给顾凛,啊啊啊,好羞耻,這种话简直就是炸弹。
顾凛刚才還在一圈一圈解开手掌上缠着的白色拳击绷带,這個动作在何书墨眼裡莫名的很帅、很有男人味,然后他听见這话,手裡的动作停了一下子。
他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小女孩。
這個,說想嫁给他的小女孩。
头发還沒干透,发梢湿漉漉的,似乎因为有水所以发色显得更黑,身上穿着那件毛绒绒的外套,手裡捧着一個纸杯子,垂着脑袋。
他双手缠着的绷带全都解开了,用修长、分明的长指随手揉成一团,何书墨紧张得心脏在嗓子眼乱跳,有点窒息。
顾凛又走近了几步。
别再近了!
何书墨简直想尖叫,他刚训练完,身上還有淡淡的汗水味道,荷尔蒙侵蚀她所有的感官,简直让她浑身又麻又酥,恨不得立刻瘫倒在地上,在他的脚边化成水。
顾凛看了她一眼,沒說话,伸出长臂,打开何书墨脸颊旁边最近的那個柜子,把绷带塞了进去,然后动作丝毫沒有犹豫地“啪”的一声关上柜门。
男更衣室的门现在被反锁着,光线昏暗,面积狭小的室内,只有她和顾凛。
那清脆的一声关柜子门的声音,显得很响亮。
柜子门一闪,他好整以暇地捕捉到那個像是一尾游鱼一样,在触碰到他回望的眼神时,倏忽游开的黑瞳。
何书墨屏息住,不敢仰起脸看他,因为顾凛正在静静地垂眸看着自己,要开口的样子。
“說到哪儿了?哦,你想嫁给我……”顾凛停下所有动作,幽幽地像是自语。
何书墨呼吸一沉,缺氧得像一條濒死的鱼,为什么他的嗓音這么低糜這么撩人,丝柔又清冷,却說不出的魅惑,让她听得浑身一颤。
“我的确该结婚了。”他冷静地說,语调沒什么感情起伏。
诶?何书墨的心又是猛地一下,被吊到了喉咙!
“但是你……太小了。”
他的声音微微压低,六個字吐出来,让何书墨觉得耳朵又麻又酥,浑身都要化掉。
咦?自己這是被他拒绝了嗎?
可是……嗯?怎么一点都不难受……
何书墨瞪大眼,愣住了。
她几乎是心知肚明他会拒绝自己,可是她千想万想,沒想過這种拒绝方式!
不過,她太小了,他說的也沒错就是……
何书墨囧了囧,难道他不该說他压根儿不喜歡自己,或者說他心裡還有别人,因为年龄小的话,她会长大啊。
“话都說完了?”顾凛沒动,瞅住她,淡淡地问道。
“沒!我還沒說完……”何书墨一激灵,差点去抓他的衣服。
“那你继续。”
何书墨开始酝酿,打了個腹稿,镇定了一下呼吸,抬眼看他。
好激动,好紧张。
她看着他的脸,鬓角边的黑发,剑眉,凤眼,英挺的鼻梁,漂亮的薄唇,何书墨觉得自己鬼迷心窍,走火入魔了。
师兄们对她說過:师妹啊,你追人,就隔了一层氧和二氧化碳。
氧和二氧化碳?
何书墨沒說话,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微微翕合的薄唇显得很红,一双湿润的鹿眼望着顾凛,然后她二话沒說,猛地一個箭步,两脚迈开,扑了上去!
距离很近,因为他太高,她直直地撞上他的胸前,撞进他怀裡。
然后,她一把搂住顾凛的窄腰,死命地不肯撒手那种,很紧很用力。
因为被撞了一下,顾凛身子一晃。
晃动那一瞬间,他的剑眉蹙了一下,敛了敛长目,抿了下唇,眸子裡闪過一丝光亮。
再下一秒,他微垂下眼睛,看见自己胸前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搂着他的何书墨,兜帽后面那两個猫耳支愣着,毛茸茸的,還有一头要干未干的乌黑中分长发,紧贴在自己胸口的脸,看不见表情,露出一片红透的颜色。
何书墨简直要炸了。
抱住了?抱住了?抱住了?!
她得說话啊……啊啊啊!她刚才的腹稿在哪裡?一冲动全忘了!
“顾,顾,顾……”她在犹豫到底要叫什么,顾先生?顾教官?顾馆长?
“顾凛……”她有点暧昧地,又像是撒娇,软绵绵地喊了他一声全名。
沒有回答。
何书墨的心跳超速,一路猛飙,血液都往脑门涌。
“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我下個星期就满十八岁周岁了……”何书墨抱着顾凛的腰,脸紧贴着他薄薄的训练服,熨帖着的温度和味道,让她要疯。
顾教官的味道真的好迷人啊!
而且,抱上去,触感好爷们儿……腹肌什么的……
因为激动,她手裡的那杯给他送的水還沒送出去,就全洒了,湿了一手。
抱也抱了,說也說了,她越抱越沒底气,又害怕顾凛不高兴,只好慢吞吞地、很窘迫地把两只手臂松开,然后晃晃悠悠地站直溜了,手裡拎着一只湿哒哒的空纸杯,慢慢地抬起眼。
顾凛身上的衣服被她刚才一抱,弄得有点乱。
他挺拔地站着,還是那样,神色淡淡的,只是眼睛微狭着,凝望自己的眼神多了些热度。
何书墨被他看得好害羞。
然后他微挑了下眉梢,弧度很小,黑眸裡的神色添了一笔认真。
何书墨简直晕得不行不行的……
“就這么喜歡我?”顾凛凉凉地,冷静地开口:“我還沒洗澡,你不嫌汗味儿?”
话說得多了,顾凛语调裡的京腔更明显了,平仄之间,漫溢出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
“嗯,我、我喜歡你的汗味儿……”(*/ω╲*)。
随即一转脸,她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何书墨,你在說什么啊,你抱就抱了,你還這么痴汉?!
不行了,见好就撤吧,不然等下他真的开口彻底拒绝了,她一定得伤心死,毕竟她這么主动抱上去,又是卖萌又是撒娇的,還被拒得那么干脆的话,她真的想一头撞死。
“总之,我下個星期就18岁啦,再過两年就能嫁给你了,你,你考虑考虑吧……”何书墨低着头,却不失气沉丹田地說出一句好蠢好蠢的台词,然后也不敢抬头看顾凛,跺了下脚,拔腿就朝着更衣室门口跑。
开锁,拉门,何书墨一溜烟儿跑出来时,差点被吓一跳,门口围着好几個男人,似乎沒去洗澡,跟那儿听墙根呢……
“嫂子好。”那几個人立刻面露严肃,立正,有一個還对着何书墨敬了個礼。
何书墨看了眼他们,脸红得更厉害,顺着墙根儿,从楼梯上跑上楼去。
……
“哎,咱们教官時間有点快啊。”有人偷偷摸摸地說了句。
“怎么?你觉得刚才顾教官跟嫂子在更衣室裡……在干什么?”坏笑声咯咯咯地响起来。
磨磨蹭蹭地去卫生间呆了一会儿,何书墨再次溜回一楼的休息区。
玻璃茶几上摆满了宵夜,一股浓郁的大排档味道扑面而来,何书墨面红耳赤地出现时,贺兰刚赢了一把牌。
曹鞠华脑门上贴上两道白纸條,扫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关门女弟子:“墨啊,你不吃饭?你才17岁正长身体呢,你回头发育不好你哥又得說我……”
曹鞠华沒說完,平常逆来顺受、支支吾吾的小师妹忽然炸毛了,何书墨瞪了他一下:“17岁怎么了!有些外国小女孩14岁就能结婚生孩子了!我都17岁了我喜歡谁不正常嗎?!”
诶?
此话一出,四個男人通通放下牌,都来了兴趣。
這是,师妹有情况了?
“哎呦师妹,忘了你祖上是老毛子了,好像俄罗斯少女14岁就能结婚了,战斗种族就是牛。”周庆喜哄师妹一向有一套:“說說,你怎么了?”
“我,我沒怎么,我就是告白然后被拒绝了。”何书墨蓬着一脑袋乱毛,坐下来,随手拿了一根牙签肉。
“嗬,哪個沒长眼的,敢拒绝我們师妹,跟丫拼了!”欧阳起萧一激动,把脸上的白條儿都扯下来了。
“你先告诉我們,人家怎么拒绝你的?”還是贺兰比较淡定靠谱儿,一抬胳膊拉住欧阳,朝何书墨问道。
“他說,我太小了。”何书墨用牙齿咬住肉块,一扯,撕掉一小片儿,嚼了嚼,味同嚼蜡。
“哎呀,這沒关系的,你看你這還沒长大呢,回头二师兄多给你买点木瓜,你天天吃啊,再多喝点豆浆……”周庆喜晃了晃脸上的肥肉。
欧阳起萧听完,皱着眉打量起何书墨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任何曲线的前胸:“還行啊,不是很小啊,虽然你罩杯比二师兄略单薄了些……”
“說什么呢,三师弟,你找抽呢!”
“我這不是安慰师妹呢嘛……”
何书墨朝他俩翻了個白眼,顺起桌子上沒用的一次性筷子,“啪”的一声拆开,把两根筷子来回摩擦,抖落木屑。
“墨啊,你忘了你哥怎么說的了,他出差之前交代为师,让为师好好照料你,說的最多的,就是让你不要早恋,你……”曹鞠华說着說着,還沒說完。
何书墨当时筷子在小菜裡夹起一大把,刚塞进嘴裡,就“噗”了一声,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差点呛了個半死。
顾凛洗好了澡,换上便装,一脸冷掉渣地出现在休息区。
黑色外套和长裤,手臂夹着摩托车头盔,他冷酷的眼神扫了一眼围着玻璃茶几吃宵夜的人。
“诶,小顾,今天走得挺早啊,我知道你从来不吃外边的饭菜,我就不留你了……”曹鞠华对着顾凛說道。
顾凛沒回答他,迈开腿,又朝着休息区走近几步。
何书墨吃了一口好辣好辣的小菜,直接躲到桌子底下去了,此时被贺兰拉上来,還在一边“咳咳咳”一边狂灌水。
好丢脸,她就不能哪次被他撞见的时候,特别有气质特别仙姿绰约一回嗎?
她喝完水,這才羞答答地抬起脸。
他在桌边站定,所有人都仰着脖子看他,他却神色凉凉地只盯着满脸通红的何书墨,然后从黑色长裤口袋裡摸出一串钥匙,上面系着的龙猫玩偶,正在咧着嘴呲牙坏笑。
他把钥匙划出一道弧线丢给何书墨,声线清冷地說了句:“你落在更衣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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