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走的第二天,想他……]
何书墨坐在后排,最左边的位子,拉扯了一下裙子边缘,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安静地坐着,唇角溢满笑意地看窗外的夜景。
虽然很不习惯大腿中部以下全都露在外面,但她好歹也知道自己腿长是個优势,這么露着不难看,更何况刚才被顾凛看见了,真是太好了,难得她打扮一次……
坐在她右手边的秦晓雨和白月已经无语了,這几天何书墨就跟失了魂似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结果刚才就只是在街上偶遇了一下子,她這会儿就跟打了强心剂一样,满血复活。
“哎,书墨。”曼琳此时从副驾驶座上回過头,朝何书墨问道:“你确定他刚才看见你了?”
何书墨喜滋滋地笑道:“嗯,他跟我对视了好久,而且我刚才跟他這么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我晚上要给他打电话。”
“哎呀,干得好!”曼琳竖了個大拇指,很少见地表扬了她一回。
“不過……看他晚上這么忙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時間开机,或者說,刚才我给他比划那個动作他沒看见、沒看懂……”何书墨又开始往最坏的方向想了。
“沒看懂不可能,小孩儿都知道摆個六在耳朵旁边儿是打电话。”曼琳随口一提,就又转過头去跟驾驶座的男朋友眉来眼去去了。
于是,何书墨仅剩的“顾凛不接自己电话”的三個理由之一就這么破灭了。
不過其实,她并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看晚上遇见他那时的情形,他神色清冽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上了那辆军用卡车,何书墨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忙,而且可能又去了什么需要高度保密的地方,所以不开机很正常,說不定他一整夜都在外面,身上根本沒带手机呢。
更何况,就算他带了,他一周五天不开机,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個手势就破例嗎?!
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才是亘古颠扑不破的真理。
所以她回到宿舍拨给顾凛第一個电话,听见“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时,并沒有特别难受。
曼琳跟男朋友在宿舍楼底下道完别,爬楼梯跑上来时,一推宿舍门就看见何书墨正在敷着面膜蹲墙角,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缓缓回過头,煞白的脸上只有眼睛那地方有俩黑漆漆的窟窿眼儿,差点一口珍珠奶茶就喷出来。
“噗,何书墨,你這是什么造型啊?”曼琳被奶茶呛到咳了几声。
“這個造型叫看破红尘,生无可恋,你都不知道啊?”秦晓雨正在床上看手机,此时咯咯笑着跟曼琳說。
“我觉得叫,爱上一個不开机的人,更形象……”白月接了下话茬。
正在蹲墙角冷静的何书墨简直欲哭无泪。
一晚上她都挺正常的,把自己的事都有條不紊地一件件做好,洗澡、换衣服、敷今天新买的面膜、然后把剩的生日蛋糕都吃了,接着就爬上床,摸摸索索地掏手机看。
每隔两個小时给顾凛打一個电话。
八点,关机。
十点,关机。
十二点,還是关机的提示音……
有点困了,何书墨打算睡觉,宿舍裡早就关灯了,其他三個江南美女都喜歡睡美容觉,此时都沉沉地睡着了。
何书墨躲在被窝裡,隐隐约约想起来,曹教练跟自己說的那句话:“這人可不好追啊……而且他都26了,比你大九岁呢……”
26岁的男人,果然這么忙嗎,连個手机都不开,或许因为比她大九岁,他应该觉得自己挺幼稚的?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脑袋一挨枕头,她几乎是秒睡。
手机就這么“啪”的一声,闷闷地掉在被子上,而且沒有按灭,她設置的屏幕永远不会自动关闭……
睡着睡着,总是有一缕薄光照着眼皮,何书墨睡得昏沉之际,還是醒了過来。
困得眼皮睁不开,意识却忽然清醒,她摸手机看了眼時間,已经两点半了。
神使鬼差地,何书墨估计是睡迷糊了,再次动作熟练地又给顾凛拨了一個电话。
這么晚了,他不会开机的……
可是,嗯?
“嘟——”一声悦耳的电话接通的声音,何书墨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嘟——”又是一声?
啊!
何书墨懵了。
卧槽,开机了?!
“噌”的一声,她从床上坐起来,觉得心跳快得要爆炸。
飞快地按断电话,何书墨愣了一会儿,用双手捂住脸,不敢置信。
他开机了,开机了,破天荒的开机了,难道是因为自己?
啊啊啊,不行了,她要冷静一下。
何书墨反应過来时,立刻握着手机从床上跳下来,连外套都顾不得披一件,踩上拖鞋就往浴室裡跑。
宿舍裡安静极了,三個闺蜜睡得很沉,只能听见室内此起彼伏的、沉稳的呼吸声,视野裡一片漆黑,她摸着黑,哆哆嗦嗦地走进浴室,关门上锁,背靠着门板,觉得心律不齐,大脑缺氧。
何书墨飞快地,在一片漆黑裡,重新拨号。
响了三声“嘟”,每一声的尾音都拖沓而冗长,响一次何书墨就激动地跺一次脚,她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电话通了,嘟的声音截然而止。
好一阵子,电话那端沒有任何声响,一片安静。
何书墨吓得差点把手机摔掉,然后听到了那個极其熟稔的,柔缓、冷感的声音……
“這么晚,你不睡觉?”顾凛的声音比平时有些沙哑,压低了好多,但是更苏更魅惑了……
啊,耳朵都软了,酥得发麻!
何书墨觉得在黑暗裡,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
他接电话了,打通了,這真是奇迹啊……
“嗯,我睡了,但是刚才忽然醒了……”何书墨嗫喏地回答道。
第一次听见顾凛在电话裡的声音,此时周围又太*安静太黑暗,就像是大半夜的,他贴在她耳边跟自己說话一样,声线裡的低糜和微哑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所以她有点晕!
“有事儿嗎?”他问。
似乎他那边儿也特别的安静,隐约能听出窸窣的衣物摩擦声,他的声色也有点疲倦。
“你,你睡了嗎?”何书墨小心翼翼地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甜美一点!
一阵沉默。
“我睡了,怎么接的电话?”他慢條斯理地反问道,语气莫名有点气压低。
何书墨赶紧平复一下紊乱的呼吸和心跳,咽了口唾沫:“啊,那個,我其实沒什么事,就想告诉你……”
她停顿了一下,因为紧张卡壳了,有点语无伦次。
他一如既往的有耐心,沒吱声,静静地听着。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所以,其实,昨天是我的生日……”何书墨屏息了一下,說出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顾凛那边安静得跟她此时所在的环境一样,她手心冒汗的小手抓着手机,一低头就砰砰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漆黑的、幽静的深夜,她在跟顾凛通电话!
电波和夜色裡都透着一股暧昧……
静了好久,他似乎才听懂她的话,语气轻而缓地重复了一下她的意思:“18了?”
“嗯……我现在已经成年了!”何书墨激动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滚烫的左脸:“我就想說這個,不然你赶紧睡吧,太晚了……我……”
“等会儿。”他语调平静地,忽然打断她。
嗯?何书墨眼睛猛地瞪大,他有话說?
“你上次還我的衣服,口袋裡那张纸條,”顾凛似乎从床上坐起来,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窸窣声,他的语气還是慢慢的,又带着一点凉意:“我看见了。”
诶?
纸條?什么纸條?
何书墨两眼一抹黑,有点想不起来,但是想了一会儿……
啊!纸條?!
完了,她全忘记這件事了,那张纸條是曼琳让她写好塞进去的,她权衡犹豫了好久,最后還是被劝說成功,塞进了顾凛的大衣口袋裡……
结果這事儿,還完衣服之后,她一直就忘了!
为什么现在忽然被提起来,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天哪,真的好囧!
纸條上什么都沒写,就写了六個数字……
顾凛在电话那端,停了一下,沒說话,然后淡淡地开口:“三围嗎?”
啊……
他看出来了?!
何书墨觉得要不是深更半夜的,她现在能“噌”地从地上跳起来三米,冲破一层层天花板和屋顶,飞到宿舍楼上面,绕着天台裸奔一圈……
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她真是不好意思啊!
早知道被他看见了那张字條,自己会是這种感觉,她当初就不写了……呜呜……
“那個,那個……”何书墨咬紧下唇,然后小声地应道:“嗯。”
這都怨曼琳,都是她的鬼主意,谁会写自己的三围小字條,塞进男神的大衣口袋裡?!
這种赤果果的、私密的X暗示,真是够了……
沒有声音。
何书墨已经习惯了他在电话那头忽然的沉默,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特别紧张。
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什么心理活动,是喜歡還是讨厌?
她要抓狂了。
“那,你,你喜歡我這样的嗎?”她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
好羞耻,這是什么情况,凌晨两点的深夜电话裡,讨论她的三围,還问他喜不喜歡……
可是,他沉默的未免太久了?
何书墨“喂”了一声,结果還是沒有声音。
心蓦地一凉,她把手机拿起来,放在眼前一看,卧槽,手机沒电自动关机了!
所以說,她刚才那句“你喜歡我這样的嗎?”,他是听见了還是沒听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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