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从少女到女人的step1]
可是自己說什么啊?!
何书墨握着诺基亚,心裡惴惴不安,整颗心像是颗秤砣被绳子系着,在胸腔裡晃来荡去的。
顾凛妈妈……她真的从来沒听顾凛說過家裡的事,为什么第一次打电话就是這种情况呢?要是他妈妈知道他今天受伤是因为自己,估计气死了吧。
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妈妈永远是最心疼顾凛的那個女人,她站在女朋友的角度都這么心疼了……
而且,谁知道顾凛妈妈是什么脾气呢?万一跟他似的那么高冷,她怎么开口啊!
“沒事儿,我在北京受過一次伤,就是去伯母的医院给看的,见過好几次面……”赵擎看见何书墨把手机拿過去還在满脸蒙圈,笑了笑解释:“她脾气好着呢,我也纳闷伯母性格這么开朗,怎么生出凛哥那种大冰块的,所以你就放心吧,该解释的我刚才都說過了。”
何书墨相当感激地看着赵擎,重重地点点头,就差热泪盈眶地跟他亲切握手了,這件事過去之后,她一定要請這位赵大哥吃顿饭,帮了她太多忙了。
找了個相对安静的走廊角落,停在饮水机旁边,用手指按亮屏幕,何书墨第一次看见顾凛手机的电话簿。
第一反应就是好短……
估计這是全世界最短的电话簿吧!
只有五個号码?!
何书墨瞪大眼睛地看着自己的名字,第一次觉得自己名字的三個字,每個笔画都這么顺眼。
也是第一次明白,原来她对顾凛来說這么重要,全世界,他只对這五個人24小时开机……
她激动了一会儿,然后冷静下来,拨通那個备注名简单到只有一個字“妈”的号码。
嘟嘟嘟過后,是电话接通的声音,何书墨說好不紧张来着,還是有点卡壳。
“啊,咳,阿姨好!”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十分诚恳地对着走廊对面的墙壁下意识九十度鞠躬,何书墨刚說完,就抚额后悔:刚才不应该哭這么久,嗓子哑得跟唐老鸭似的,一点也不甜美。
“天哪,声音好萌好可爱……”电话那端传来比自己還激动的声音。
诶?何书墨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哑得跟驴叫似的怎么听出来萌的,对方声音才叫“好萌好可爱”好嘛?
顾凛他妈妈今年多大啊,這声音听着,实在太甜了!
拼命咽唾沫,何书墨尽量把卡在喉咙的堵塞感全咽下去,赶紧继续问好:“阿姨,晚上好,我我,我是何书墨……”
“嗯?你叫何书墨啊?太可爱了,這個名字一听就是淑女!啧啧,顾小贝這眼光,我真是恨不得掐死他,也不看看他自己配不配得上……”
何书墨张大嘴,整個呈“O”型,能塞一颗鸡蛋进去,愣了会儿狂摆手:“沒沒沒,是我追得他,他太好了……”
妈呀,自己這又在說些啥……何书墨转過身,面壁,额头抵在墙壁冰凉凉的瓷砖上冷静。
“我了解他,哈哈,知子莫若母嘛,我跟你說,他脸上虽然沒有表现什么,還不知道他多久以前就看上你了呢……”
“啊?”何书墨愣。
“小书墨,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沒正面拒绝你?”
何书墨不觉得很不真实,怎么开始跟顾凛妈妈聊起這個了,点点头:“嗯,好像是這样……”
“哈哈哈……”电话裡一阵狂笑声,然后顾妈妈缓過劲继续說道:“那他应该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错,不然不可能那样的,哎呀,這孩子真是太坏了,你可能不知道,他其实特别外貌协会。”
于是,就這样聊顾凛的“阴暗的小心思”竟然聊了整整十分钟!
何书墨一点也不紧张了,怎么說呢,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种明明之前沒见過,却說几句话就能很熟很熟的人,仿佛天生活力和热情就能吸引到自己,让每個跟她聊天的人瞬间都有一种老友相见的感觉……
真的完全不相信這是顾凛的妈妈啊,作为长辈,竟然這么可爱!
而且還不知不觉就给她起了個“小书墨”這种昵称。
沉醉在顾妈妈粉红色的春风般的温柔中,何书墨觉得自己更内疚了,憋了半天還是主动提起:“阿姨,今晚的事……”
“嗯,我都听小赵說了,沒事儿的,”顾妈妈声音低了一点:“怎么說呢,因为他爸爸的教育方式吧,我們家两個儿子都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哥哥有可能還离经叛道一点,這孩子呀,真的是钢筋铁打的纪律底下长大的……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改变了他一点,他哥哥身上還有好多枪眼呢,他真的,這么多年,经历這么多危险,连道疤都沒有的……”
何书墨静静地听着,忽然觉得心裡一角又沦陷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活得也太冷静了,是时候被一点火苗点着好好烧一烧,他本身其实是個很热很热的人。”顾妈妈說到這裡,笑了笑:“哈哈,說的有点太文艺了,怎么說呢,男人就该保护女孩子的,更别說我們顾家的男人了,你知道他爸爸听說他受伤怎么反应嗎?”
“啊,怎么反应的?”何书墨有点紧张。
“死老头子說,屁大点儿事儿……让他好了之后带你回家吃饭。”
电话打了足足半個小时才挂断。
何书墨還在顾妈妈的提议下,用自己的手机存了她的号码……她說以后就别从顾凛那儿联系了,怪讨厌的,有事直接找她。
何书墨顿时觉得,电视裡那些天天拍来拍去都拍烂了的婆媳大战家庭伦理剧真的有点太恶意了,中国婆婆的形象都被扭曲了!
明明這么可爱,而且从头到脚散发着迷人的女人味的婆婆也是存在的,顾凛妈妈简直就是何书墨的新偶像啊。
最关键的是,顾妈妈全权把顾凛交给自己了,何书墨下定决心要在這段時間好好照料男友,挂上电话让自己深呼吸,再从走廊回到手术室外面的时候,听說手术结束這件事,顿时又陷入了紧张的情绪。
手术很成功,沒有任何大碍,听到這個,何书墨才瞬间觉得自己的心从深井裡打捞起来,好端端地放回左胸口了。
刚才因为事发突然,一帮唱K路上被何书墨一個电话通知,风风火火往医院赶的训练馆教练们這会儿听见這個消息,才被晕头转向的醉意打败,一個個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谁都知道顾凛不喜歡热闹,而且他现在刚从手术室出来,大家就是排队花钱买门票想进去看望他,估计都得被赶走。
曹鞠华和三個师兄走的时候還问了好几遍何书墨应付不应付的過来,何书墨拍着胸脯說沒問題,醉醺醺的红着脸的曹鞠华临走前還把顾凛的行李箱给了她。
就是顾凛刚才从训练馆走前,放在那儿的那個箱子。
何书墨跟他们告别完,拉着箱子疯了似的急匆匆上电梯,往病房赶。
在开门之前,她犹豫了一下,对着冰冷冷的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千万不要再让自己情绪失控了,不许哭,不许激动,不要让他讨厌……
按下门把手,她故作冷静沉稳地往病房裡走。
很安静很安静,屋子裡光线柔缓得让人很适宜睡眠,就算照在眼皮上,也是很温柔的。
一股清洁的药水味扑面,何书墨拎着箱子开门进去,第一眼就看见床上的人,也抬起眼朝她看来。
顾凛沒有躺着,就静静地坐在床上,背后倚着枕头,身上穿着蓝白條的干干净净的病号服。
眼睛对上那双熟悉的,眼尾有些狭长的黑眸时,何书墨觉得有点恍如隔世。
虽然只有几個小时而已,对她来說,漫长得像是煎熬了几個世纪。
于是忍了太久,她還是功归一篑,倒不是负面情绪崩如山倒,而是憋了太久的心疼或是莫名其妙的什么别的东西,在那颗小心脏裡爆发了……
“顾凛。”她特别认真地把他的名字喊出来,然后觉得嗓子眼裡有火,非吐出来不可:“你……缺不缺一個帮你做饭、洗衣服、给你生猴子的……那种……人啊?”
何书墨已经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有過把自己舌头直接割掉的念头,那么,這是平生最强烈的一次!
站在病床前,她手裡扣着箱子的拉杆,赶紧把头埋进头发裡,羞愧死。
顾凛听见她的话,静静地看着她,像是从脖子那儿有一條红线,唰的一下子红线直直地冲到她脑门上,全红了。
他慢慢地把她的话又念叨了一下,语调很轻:“生猴子?”
這话被他重复了一遍,在唇齿间轻轻念出来,何书墨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可以用脸皮去伐木了!
“前两個不需要,最后一個,确实缺。”他眼神略带浅笑地瞅住她。
“……”要不要這样說话,還用那种眼神,何书墨脑门上的红线简直要冲破头顶。
生猴子什么的……
何书墨简直对自己无语了,自己的脸皮为什么有时候薄得跟春饼似的,有时候又厚得跟鞋底一样呢?
也不怪自己,一晚上经历這么多,起起伏伏的,她喜歡他的情绪爆发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只不過形式有点简单粗暴就是了-_-
何书墨還在想着怎么样测量脸皮厚度,就听见耳畔传来顾凛的声音。
低沉,柔缓,而且蕴着一点点魅惑,性感得要命:“想生几個?”
诶?
他居然问她這個!
她猛地抬眼,看见顾凛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的眼神,一瞬间要酥化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难道不应该……看,看你嘛……”何书墨两眼一瞪,心想着這都是什么对白,最无语的是這几句话搞得自己有点荡漾是怎么回事。
顾凛看见她傻站着,還說想给自己生猴子什么的傻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后他慢慢地支起身子,朝着右手边的床沿坐了坐,腾出很大地方,左手掀开被子,轻轻拍了拍床板,示意她坐上来。
何书墨犹疑:“你的手?”
“手指头受伤而已,离死远着呢。”顾凛不怎么在意地說道,看见何书墨依然有点踌躇,轻笑了一下道:“你要站一夜?”
何书墨有种诡计得逞的感觉,低头笑嘻嘻地把箱子挨着墙壁放好,然后坐上床沿,低头脱鞋,考虑了三秒钟自己的袜子会不会看上去有点幼稚,最终還是把腿抬上去,然后倚着顾凛坐直。
动动嘴皮子什么的她可以,真的距离這么近了,她又开始心脏乱蹦。
盯着自己彩虹色條纹分指的袜子猛看,似乎能从大拇指上面用眼神把袜子看穿,烧一個洞出来。
要做些什么?亲他?不不不,似乎不太好意思,那就抱一下?還是算了,他的手不太方便……
缓慢地转過脸朝着顾凛看,他的侧脸依旧是帅得棱角分明,此时感觉到她的目光,回過头用一双黑眸静静地看她。
贴得這么近坐着還是第一次,毕竟病床還是很窄的,连呼吸都交缠到一起去了,对面炽白的墙壁上影子也交叠着,病号服的颜色很浅质地又柔软,带着淡淡的很好味的味道……
对视着,她总觉得他的眼睛好看得让她无法移开视线,想溺死在他的目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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