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双更合一)
姜梨想要推开,但不知怎的,又好像不想推开,双手抓皱了他的黑色衬衣。
见她欢喜,周敬屿也沒再犹豫,這個姿势两人都不舒适,他将她拉起,抵在沙发上,更深更深地吻了下去。
姜梨感觉身体一阵火热,一种从未有過的感觉贯穿全身,刹那间,她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又觉得不值得,他们都不值得。
歌声還在继续,弯绕,缠绵。
她环過他结实有力的背脊,轻轻回应着,动作间,似乎也染了点谷欠。
這点谷欠周敬屿自然能察觉到,或者說从最开始,便隐隐察觉到了。
他沒再客气,手顺着她白皙柔软的小手缓缓往下,她穿得是一件蓝色的毛衣。
姜梨唔了一声,也环過他的,视线朦胧,眼睛潮湿。
吻得更深,仿佛他们是天生契合的情人。
就在两人厮磨要继续时,桌子上的手机,一下下震动响起。
姜梨被吻得喘不過气,勉强偏头看了一眼。
是安悦。
周敬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气息发沉。
歌声不知何时停了,姜梨平复了一下呼吸,微微支着身体,推开了周敬屿,起身去拿桌上的手机。
周敬屿放开了她,也沒什么遮掩,微敞开大腿,偏头,点燃支烟。
姜梨余光掠過,又很快低下头,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她手指调整了下纹身带子,接起电话。
“悦悦,怎么了?”
声音却還有点喘。
“梨梨,刚才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說是问你怎么突然又不回家了,找你又找不到,问我們是不是在一起。”
“然后呢。”
“我說是,但你妈妈好像有点不信,我這边很安静。”
“我知道了。”
“嗯嗯,那你快给你妈回個电话吧。還有,你是跟周……”
“嗯,那我先去打电话了。”
“好嘞!”那边愉快地挂了电话,好像很为她高兴。
房间裡静了几秒。
隔壁换了一首不怎么熟悉的歌。
“我刚才……”
姜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因为那首歌?還是因为她压抑太久,又被陈良森那样羞辱崩溃?
還是……
“你先给家人去個电话吧,别让人担心了。”周敬屿从沙发上起身,弹了弹烟灰。
姜梨想了想,“我還是回去跟她解释吧。”
“那那個……”
“嗯?”
“我就先走了。”
姜梨逃一般想从這裡离去。
“姜梨。”
周敬屿眯起了眼睛,也沒拦她,只声音有些哑,“我等你电话。”
从ktv包厢出来,姜梨被夜风一吹,才彻底清醒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能就是因为陈良森做的那些事,太让她生气了,让她本能性想要释放,发疯。
她回到家裡,夏萍果然沒有睡,正在沙发上织一件毛衣,看见她来,关心道:“回来了?”
“嗯。”
姜梨說,“我今天遇见陈良森了,有点心情不好,就本来想唱通宵来着,同学们都在。”
“哦,這样啊。”夏萍放下毛衣,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他们家裡沒有凉水,水是烧开的,很烫,姜梨之前說過几次要买些矿泉水怼一怼。
她拿起杯子,很渴,却沒法喝。
“陈良森怎么样了?”夏萍试探着问她。
“就那样吧,具体不知道。”姜梨也沒细說,“那個,我回房间了。”
“還有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了,不用给安悦打。”
“给你打了沒打通。”
“其实我给你打电话就行了。”姜梨沒看见电话,不過也不想多问了,她今天心乱如麻,“我回房间了。”
她走进房间,想了想,還是将门锁好。
好像自从她恢复单身之后,夏萍就对她格外关心,表面上虽然不說,却让她有点不自在。
姜梨也沒多想,把這些事情暂且抛在脑后,今天晚上的事情却又挤了进来。
从去同学聚会,遇见陈良森质问,到争执,去唱歌,听见那首歌,莫名其妙亲吻。
姜梨想到這裡,又翻了個身,裹好了被角。
她最终也沒有给周敬屿打电话,只发了一句,「今天真的谢谢你,也麻烦你了,晚安。」
那边沒有回复。
翌日,就是年前放假的最后几天了。
姜梨的单位要一直上到過年前一天,从元旦小假回来之后,公司莫名改了很多规章制度,比如从過去的迟到十分钟罚款五十,到迟到一分钟五十,十分钟一百,二十分钟三百以此类推。
再到除了休息時間外不得下去拿外卖,奶茶咖啡等等。
姜梨部门所有人叫苦不迭,他们公司所在办公楼人很多,电梯却只有两部,永远都在堵,早上上班常常有因为电梯晚個半分钟一分钟情况,或者中午拿饭时往往要排很久的队,一来一回二十分钟過去了,外卖已经冷冰冰的。
這些制度都让人痛苦不已,好多同事都开始谋划着年后就辞职,姜梨也沒法說,也觉得上班越来越痛苦,效率也低,但让她辞职,還是有些不敢的。
浑浑噩噩,终于放了年假。
因为都是社畜,所以也不讲究什么规矩,大年初四這天,是姜梨和李德定好的第二次见面。
姜梨整個人都有些心神不宁,那天過后,周敬屿只在第二天早上回复了一個不用,随后就再沒有回复過了。
姜梨也不知道怎么說,但她觉得那天更多是激情作祟,心裡太难受了,并沒有完全想清楚。
她想和周敬屿真的在一起嗎?
开始谈恋爱?
每每想到這裡,姜梨就会感觉到呼吸困难,但再往下想,想到结婚,一辈子在一起,她就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陈良森的父母都让她感觉到无力,而他们不過是澜城的普通阶层,周敬屿家境她過去也听說過,很好。
对她這种半個外地人……
姜梨想到這裡,咬了咬唇——她已经不是可以随便恋爱的年纪了,還是听从夏萍的指示打扮淑女许多,拎着一只粉白拼色的mk包包,从楼道下来。
他们這次约的是万象城,计划在那裡吃個饭,看场电影。
十分钟以前,李德让她开始准备,他快到了,但姜梨還沒走到小区门口,那边又打电话让她不着急出门,前面路口堵死了。
過年人多,姜梨也知道,但她既然出来也不想再回去,让他慢慢开车,今天阳光极好,晒了会儿太阳,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杯咖啡,坐着慢慢等。
姜梨一踏进便利店,還沒关上门,便看见了旁边靠着玻璃的吧台边的男人。
他一身黑衣,要了杯美式,但沒喝,低头看着手机。
门口有动静,他便侧過头,看了過来。
两人都是一顿。
视线撞上了,姜梨也不能当沒看见,她咳了一声,“你…你怎么在這儿。”
周敬屿放下手机,“正好路過這边,就過来坐一会儿。”
“想看着能不能看到你,沒想到還真看着了。”
“……哦。”姜梨又想到了那天,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绯红。
“来买什么?”
“哦。”姜梨回神,问店员要了杯热拿铁。
“等人?”周敬屿看出来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坐。”
“嗯……我就不坐了,等我相亲对象。”
周敬屿听完這话迟疑了一瞬,也沒什么表情,“沒事,坐吧。”
姜梨犹豫了一会儿,還是在他身侧坐下了,将热拿铁放在桌上。
今天阳光好,温度沒有前几日低,周敬屿脱了外套,裡面是一件黑色连帽卫衣,露出清瘦精致的锁骨,好看得不像话。店员小姐姐几次偷瞟過来。
“正好遇见你了,也来跟你道個别。”
“啊?”姜梨一愣,语气有些急促,“你要走了?去哪裡?!”
见她這么着急,周敬屿笑了下,黄发下更显得眉目清冷英俊,“去呈城。”
呈城算是发展很好的一個新一线城市,很多年轻人喜歡去那边。
“是不,不回来了嗎?那你爸妈怎么办?這边的店呢?”听他都用上了郑重的告别二字,姜梨一连串的问,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裡忽然很乱,更加的乱。
周敬屿侧身,手支着桌子,细细看她脸上的表情,淡道:“我和父母就那样,他们不会在意,這边的店有阿远和珊珊,不用担心。”
姜梨呼出了一口气,指腹却攥紧了杯壁,也說不出来原因,就是感觉不舒服,像心突然被悬了起来,喉咙眼堵堵的,闷闷的。
“怎么這么突然。”
“也不突然,之前也想過。”
“有什么要和我說的么。”周敬屿拿起拿铁喝了一口。
“其实……”
“嗯?”
“其实我去過外地,虽然不是呈城,但也是差不多的城市,大学毕业后在那边工作了一两年,就……還是沒有澜城好的。”
“而且在外地,方言也听不懂,感觉不一样的。”
“我知道。不過在這裡待久了也挺沒劲的,不是么?”周敬屿轻哂,“也沒什么留下的理由。”
姜梨手指愈发攥紧杯壁,睫毛剧烈颤抖着,想說,却又不知道說什么。
“行了。不逗你了。”
周敬屿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忍俊不禁,指间点了一下,“我就是去那儿看看,過一阵就回来。”
姜梨豁然抬起眼眸,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你!”
“我有個以前的学徒,想自己在那边开個店,让我過去帮忙,最多一個月。”
他說完后,又低道:
“原来喜歡一個人,真的是藏不住的。”
周敬屿沒有道歉的意思,只拿起美式又喝了几口,若有所思地轻声道。
“什么…”
姜梨抿了下唇,不是很明白他话裡的意思,只捕捉到喜歡两個字,面颊却发着烫。
她還想說什么,手机响了,是李德电话。
周敬屿低头喝咖啡,示意她随意。
她手忙脚乱接起来,那边說总算過了红绿灯快到了。
“那個,我得先走了。”
姜梨只能朝周敬屿摆了摆手,看见他轻颔首,她推开玻璃门,往外走去。
周敬屿望着她苗條纤细的背影,半刻,低笑了一声。
窗外,阳光正好。
万象城裡有不少餐厅,李德订了一家人均四百左右的泰国餐厅。
姜梨觉得這价位有点贵,对姐妹来說正好,对相亲对象来說实在太贵了。
从餐厅出来,姜梨执意要把钱aa给他,李德不想收但见姜梨一定要转,也只好收下了。
“我听阿姨說,你最近工作不太顺心?”
两人顺着商场往下逛。
“嗯,”姜梨顿了一下,“我妈說的?她怎么說的?”
姜家是外地人,早些年母亲来這裡帮父亲做過生意,介绍人文姨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关系一直不错,估计是传来传去的。
“也沒說什么,就說你们新的规章制度中午都吃不上热饭?”
“也沒那么夸张,因为我們那栋楼都是十二点下班,所以电梯特别挤,来回都要排队,有时候花十多分钟排上去外卖也凉了。”
“你是在集美大厦上班?翻译公司?”
“嗯。”
姜梨觉得他大概会提一下私企之类的,沒想到李德扶了下眼镜框,“离我們医院不是很远,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們這边的食堂吃。”
“啊。”
姜梨有些意外,還以为希望自己考個公务员什么的,“還是不是很方便的,等過完年我打算带饭,這样热饭的话好一点。”
姜梨想着李德可能会问问厨艺,她喜不喜歡做饭之类的,顺便提一嘴以后的家务,沒想到李德道:“热饭会不会人也很多?可以买個加热的小饭盒,或者保温饭盒。另外建议早上现做,如果隔夜的话,不如点一些比较好的外卖。”
“为什么?”
“隔夜菜大多含有亚硝酸,是一种致癌物,经常吃隔夜饭菜,不但沒有营养,对身体也不好。”
“這样啊。”
不過早上的话,起床很麻烦。
“对了,姜小姐,你——”
姜梨睁大眼睛。
“你要是方便的话,哪一天我也休息,挑個時間,我也可以给你送饭,我手艺還不错。”
這是她第一次相亲,還以为“私企”“厨艺家务”会放在嘴边,沒想到几次都很意外。
李德突然道,“我听說出了個夜之城新款,要去看看嗎?”
姜梨顿了一下,她朋友圈裡拍過工位,上面有不少泡泡马特,她不知道他是看了自己的朋友圈還是本身也喜歡,但姜梨都沒什么理由拒绝。
“走吧。”
二、
“那個小李,今天相处得怎么样?”
姜梨一直逛到下午才回到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夏萍问道。
“挺好的。”姜梨是真心觉得挺好的,第一次见還觉得李德有些局部紧张,今天再见,发现情商還挺高。
“那就行,你要是觉得還不错的话,下次见面可以订下来了。你文姨說了,小伙子对你很满意呢。”夏萍挺高兴的。
“那……他家呢?”
姜梨還是问了一句。
“都說了是介绍,他爸妈对你情况也挺满意,咱们家现在户口迁過来了,也有房子,也還行吧。”
姜梨低垂下眼睛。
姜八一一直低头吃菜,在女儿婚事恋爱上,如果沒有太大的事,也是不管的,“小伙子不错,可以把握住。”
“妈。”
姜梨想了想,還是放下筷子,道:“你說,如果我现在自由恋爱,可以么?”
“自由恋爱?”夏萍呆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对方是什么條件?你们能不能成?你是公司裡有认识什么——”
“沒有,我就是问问,比如遇见喜歡的人。相亲的话,总感觉上差了一点。“
“哎,你不要老想着相亲,就把這当成一個认识新朋友的机会,跟别的一样的。”
“還有你說自由恋爱,不是不成,就是你要考虑清楚了,你今年已经26了吧,他是什么條件,家裡什么态度,如果說你们谈两三年再进入婚姻,谈成了自然是好,但是要是又到最后出现這样那样的問題,你28,29了,真的不好挑了。”
姜梨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其实妈妈不是非要要求你结婚,也不是非逼着你怎么样,但是不结婚,就怎么說呢……就怕你以后会后悔。”
“等你后悔了,時間過去了,女人的青春就這么宝贵。妈妈就跟你說,你到时候找的,别說李德這样,连他一半好,都找不到了。”
“你……”
“妈,别說了,我知道。”
這些道理,姜梨早就知道。
她的事业很成功嗎?他们下面隔一道街那片房子就六七万一平了,她能自己买上房嗎?
她不是编制,不是事业单位,也不太可能自主创业,她就是普通人。
她毕业的时候還相信,女人要搞事业不搞男人,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就是搞不成什么大事业的,那种成功真的很难。
结婚生子,平平稳稳,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变成大家口中的“普通人”。
“還有一件事。”
“什么?”
“我有点想辞职了。”
“为什么啊?不是做得挺好的。”姜八一问。
“我們的年终按理說应该年前发的,但是到现在都沒发,這是第一。第二,我們很多同事都要辞职,因为年后的很多制度都很折磨人。”
“哎呀,這些不都是小事么,年终很多年后发的,怕你们跑路开不了工嘛。”
“第三,我們公司還是走的那种老牌的翻译公司路线,虽然名声大,但是现在有很多新团队线上模式,本地化翻译。我們公司的合作单位越来越少,效益也越来越不好。年终不发,规章制度越来越严格,也可能和這個有关。”
姜梨還有件事沒說,她的一個女同事,被调岗了。這個女同事是外地来的,三十一岁,很努力很拼命才在澜城机场附近买上房子,但是她带的那個项目组今年单子太少了,不少译员校对都离职了。由于公司辞退她要补偿三倍工资,所以公司直接让她调岗去市场部。
拿外单,开发客户……
姜梨每天都能看见她跟着市场部的同事跑来跑去学习,那同事還比她小不少。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她单身,房贷還有很多要還,不能丢失這份工作。她学历一般,是早些年在公司熬過来的,年龄不小,再找這样薪水的工作也不容易。
有几次,姜梨看见她下班后焦虑地趴在桌上,桌上堆着纸巾。
她的今天,未必就不是姜梨的明天——姜梨学历是不错的,但现在大部分本科毕业都考研了,再說等她三十多岁,公司還不知道怎么样……
“那你辞职了想干什么呢?再找嗎?去那种你說什么本土小公司?”夏萍狐疑问。
“本地化,再說吧。”
“你是不是還想全职翻译?”
姜梨沒說话,将粥喝完了,“我先进去了,李德晚上可能会给我打电话。”
听见李德,夏萍暂时不說了。
姜梨回到房间,长叹一声,将门锁上。
姜梨大学学的就是翻译,她和别人喜歡口译,外交官之类不同,她就是特别喜歡坐在书桌前,喝一杯热咖啡,将英文慢慢翻译成词藻优美又精准有韵味的中文。
她大学时其他同学想进大公司不同,当时她的梦想就是特别特别想接出版社的稿子,能翻译一些英文小說。那一定很有趣。
就像她小时候看的马爱新马爱农翻译的《哈利波特》。
但大学毕业后,姜梨不得不妥协,第一家公司是校招进去的,国企翻译岗,還带点行政工作。母亲对国企满意,对地理位置不满意,陈良森家裡也是。两人在外面干了一年,也觉得不如回澜城。回澜城第一年,姜梨有半年時間做自由译者,她有基础,千字已经达到一百元,偶尔一百二,一個月下来也有一万多块,而且時間自由,可以提升自己。
但父母,陈良森父母都觉得她不务正业,還得有個正经工作,最终姜梨就去找了那個九千的工作。
工作不是不好,只是每天都是化工,医疗,金融的稿子,离她出版社翻译的梦想,似乎越来越远了。
算了,沒必要再想了。
周敬屿离开后,姜梨有短暂的安静。
偶尔,周敬屿還会给她发些消息,用的還是那個店裡的微信,呈城下雪时给她拍雪中的湖面,灯火阑珊的城市,或者偶尔吃到的特色小吃。
不多,也就几條。
姜梨大概也知道,他是過去帮一個朋友,也是以前的小学徒开店。
有的时候,姜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周敬屿是很好,但就是太好了,好得不真实,而且……姜梨也想到了少女时期的种种,像雾裡看花似的。
但李德,她也說不上来,就是差了一点感觉。
顺其自然吧,先這么過,就和她对那份工作一样。
這几年来,姜梨也发现自己特别喜歡“先這样”“再說吧”,她知道不好,但真让她改变,下决心,又真的很困难。
元宵节一過,年转眼就過完了,年终奖迟迟不发,姜梨也只能慢慢等,反正也是先這样。
這天下午,安悦邀請她去喝咖啡。
這次选了公司附近——距离安悦男朋友的店也比较近,装修中规中矩,比不上老城区有韵味,但沙发很软,阳光从玻璃撒下,很舒服。
“你說我怎么办啊……”安悦搅着热拿铁,愁眉苦脸道,“我男朋友那天跟我說,他不是很想待在澜城了。”
“回去啊?”
“他不是家裡在二线买了房嘛,還要還房贷,他也觉得在這边挺辛苦的,也攒不下什么钱。”
“那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姜梨问。
“我爸妈是肯定不会同意我远嫁的,绝对不同意,你知道的呀。”安悦說到這裡,眼神有些飘忽,姜梨知道,她大学时谈過一個男友,当年也是爱得死去活来,但她妈绝不同意她過去,那男孩家裡也绝不同意男孩過来。最后两人毕业拖拉了一年多,還是和平分了。
“其实我男朋友他爸妈就是觉得,我們在這儿不太可能,我爸妈不同意我們。”
安悦叹了口气,又道:“我們也是商量了很久,就說,要是我爸妈能同意的话,他们家就再考虑考虑。”
姜梨看着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怕我爸妈不同意,”安悦捂着头,简直头痛,她很有自知之明,“我爸妈多半不会同意。”
“试试吧,好好說。”姜梨此刻也不知道该說什么,若她特别支持她,帮她出谋划策,但說老实话刘士谋條件真的不太好,理发师,沒有保险,家裡不是本地,也沒有首付能力……
但是不支持反对,有一句话是,不要劝分,到时候弄得裡外不是人。
“对了,你是不是還沒见過他!!”
“对啊,你藏得那么紧。”姜梨淡淡地笑。
“不是我藏得紧,是他工作太忙了,他转正了!但他每天還要跟着去学习,一個周只休一天。”
“這样吧,下次我找個時間咱们一起吃個饭。诶,要不你现在跟我過去店裡看看?”
“算了吧,下次吧,给你们時間准备准备。”姜梨微笑道。
“那說定了哦!”
“嗯嗯。”
一顿咖啡喝得也算愉快,她们约的是下午,又去附近逛了逛街,晚上一起吃了個饭。饭毕,安悦要去找男朋友,時間也不晚,姜梨打了個招呼便往地铁站走去。
她走到地铁站,又不自禁地往拐角看看,公司附近,周敬屿的那家刺青店也开在那裡。
看见那几個字,她心脏微颤。
店面看上去還是那样,冷清的工业风装修,還有两個看上去很酷的小姐姐从裡面出来。
姜梨看了一会儿,刚要收回目光,视线顿住了。
她揉揉眼睛,又凝视半晌,疑心自己是否看错了。
刺青店外面的广告牌后面,灯光照不到的暗处,站着一個有几分熟悉的女人。
女人身形瘦削,穿着华贵的开司米大衣,皮质长靴,這些标志,让姜梨一眼就想起来当时在老房子外面,那個她猜测很可能“被家暴”的女人。
只是,這么久沒见,女人更瘦,大衣像是挂在她身上,看上去竟像是一副骷髅架子,缩在广告牌后面,人来人往不细看都注意不到。
姜梨看了半晌,又转向刺青店,她看不清女人阴影中的神情,但就是感觉哪裡不对。
她沉吟半刻,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光线很模糊,也不清楚。
拍完后,她走进地铁站,在扶梯上将照片发给了周敬屿。
不知怎的,心裡竟有些许的战栗,還有些……紧张,兴奋,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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