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话多 作者:未知 一见青翎,胡家老爷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咱们小翎儿這是认错回来了啊。” 翟氏夫哪会不知道這是丈夫给這丫头脱罪呢,這几個孩子裡,丈夫最疼青翎,自己本来還想好好教训教训女儿呢,给丈夫這么一打岔,倒板不起脸了。想起昨儿自己去书房时陈先生的狼狈样儿,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一见娘笑了,青翎這才松了口气,知道這件事儿就算過去,父女俩对了個眼色。 等青翎下去了,翟氏夫人白了丈夫一眼:“你說你這個当爹的,有点儿正形沒有,這丫头就是让你宠的,胆子比天都大,才敢串通青翧捉弄先生,我這儿想說她两句,沒等开口呢,你倒先打起岔了。” 胡家老爷最是個好脾气,笑着道:“夫人這可冤枉我了,我刚也是想教训二丫头来着,不想夫人一笑,就不好开口了。” 翟氏夫人好气的道:“你倒是会倒打一耙。” 胡老爷嘿嘿一乐:“孩子嗎,哪有不淘气的,再說,陈先生也太严厉了些,不就沒背会书嗎,就把青翧的手打成了那样儿,我瞅着都心疼。” 翟氏:“严师才出高徒呢,若不是陆家老太爷的面子,加上敬澜又是個聪明孩子,哪請的来這样的好先生,我是觉得机会难得,才让青翧過去,让先生指拨指拨,過了年也十岁了,青羿他這么大的时候,可不像他這么放羊,就是不知道敬澜在咱们家住多少日子,要是长了自然好,就怕沒几個月就回去了,到时候青羿子盛能跟着一起回京,青翧就不成了,回头你扫听着,寻個妥帖的先生,严些的方好,不然,只怕管不住這小子。” 胡老爷点头应着:“回头我仔细问问,寻见了你先過過眼,若觉得成,再請回来。” 两口子這正商量着請先生呢,严先生却病了,出去钓鱼的时候赶上场急雨,想着伏天的雨淋了无妨,也沒避雨,淋着回来了,不想夜裡就病了。 天一亮管家就回了上来,胡老爷忙叫請大夫,自己跟着過去瞧了瞧,回来道:“大夫說先生内有积火,外感风寒,這场病只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利落了,孩子们的课业就先停了吧。” 翟氏点点头:“你让胡管家找個妥帖的婆子過去伺候汤药,先生身边儿的小厮年纪小,又是個小子,汤药上只怕不经心,先生来咱家是客,得好生看顾着才是。” 胡老爷点点头:“我一会儿就去。” 翟氏道:“這一回青翧這小子可高兴了。” 青翎刚起来,青翧一头就钻了进来,见着青翎拉着她的胳膊就摇了起来:“二姐,二姐,我跟你說,严先生病了,从今儿起我不用去书房了,赶紧着,咱们出去玩去,我可是好些日子沒出去了,我上回种在房后的那颗桃树长高了沒有?庄子裡猪圈裡那头老母猪下了几個猪仔?”叽叽喳喳,絮絮叨叨跟個小话唠一样。 青羽进来好笑的道:“青翧你再這么摇,可要把你二姐摇散架了,总得先让小满给她梳好了头发,才能跟你您去看房后的桃树,庄子上的小猪仔吧。” 青翧不情不愿的松开手:“那小满你赶紧给二姐梳头,快点儿啊。” 青羽笑的不行:“刚我从娘儿哪儿過来,娘還說严先生這一病,最欢喜就是青翧了,果然让娘說中了,你說你這么不喜歡念书,将来可怎么办好?” 青翧道:“二姐說念书多了就成傻子了,還不如不念呢,不念书也能做许多事,爹不就沒念過书嗎。” 青羽语塞,子不言父,提到爹爹,自己就不能說這小子了。 青翎白了他一眼:“你少拿我当借口,我是這么說的嗎,我說死读书的会读成傻子,可沒說念书多了就成傻子了,不念书是能做许多事,但不一定做好,念了书心胸开阔,眼界才能开阔,眼界开阔了,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能事半功倍,爹是沒念過多少书,可爹聪明啊,咱家的地谁家种着?种的什么?多少收成?心裡都有数呢,账本子一翻开就知道哪儿不对,你行嗎。” 青翧立马蔫了:“二姐的意思就是還得念书呗。” 青翎站起来,拨了拨他脑袋上的总角,笑道:“你沒爹這么聪明,又不念书,以后能做什么?” 小满道:“就是,二少爷要是不好好念书,赶明儿连媳妇儿都讨不来呢。” 青翧小脸通红:“你们女的都唠叨,我才不娶媳妇儿呢,不然,早晚被你们唠叨死,好了,好了,我知道二姐說的道理,等先生病好了,我保证好好念书,现在咱们先去看看房后头我种的那颗桃树再說。” 拉着青翎就想跑,给青羽拦住:“娘让我過来是叫你们過去吃早饭的,看什么树也得先吃了饭再說。”拖着他往爹娘院裡去了。 青翧心裡惦记着玩,哪吃的下去,不過吃了一碗粥,就說饱了,眼巴巴的盯着青翎,盯的青翎心裡直发毛,白等把嘴裡的荷叶饼咽下去道:“姐姐认输了,我不吃了還不行嗎,走,看你的桃树去。” 翟婆婆忙道:“看什么树也得先吃饭啊。” 翟氏夫人:“奶娘您别拦着了,這小子在书房捐了這些日子,心裡早长草了,這一松了缰绳,哪裡還拽得住。” 青羽站起来道:“我瞧着他们去。”匆匆跟了出去。 翟氏夫人侧头摸了摸小女儿的头:“青青你要是想,也去瞧瞧,又不远,就在咱们房子后头。” 青青□□分把自己的帽子拿来,戴好才出去了。 翟婆婆道:“上回三小姐跟着去摘了一趟桑葚,倒是好了许多,不像過去似的总在屋裡闷着了。” 翟氏:“可還总是戴着帽子,其实她额头的胎记并不多难看,难道一辈子都這么遮着不成。” 翟婆婆:“女孩子嗎总是爱漂亮的,如今年纪小,想不明白,等大些就好了。” 翟氏摇摇头:“這话我可不信,你看二丫头,哪天不是弄得又是泥,又是水的,天天在日头下头跑,晒得那张小脸黑黢黢的,不是脑袋后头的大辫子,谁见了都得以为是個小子,我還說,眼瞅着伏天過去,好好拘拘她的性子,严先生這一病,几個孩子在一块儿不定怎么淘气呢,哪還拘的住。” 翟婆婆道:“說起来,也就這几年還能玩,等再大些,就得瞧着找婆家定亲事了,闺女不比小子,一许了婆家就是人家的人了,当了人家的媳妇儿,上有公婆,下有叔姑,說话做事儿,都得小心又小心,不能让人挑了错去,在家的舒坦日子,满打满算就這么几年,能自在的时候就让她们自在自在吧。” 翟氏不吭声了,知道奶娘說的是,别看如今孩子们還小,一晃眼就大了,青羿青翧還好,不管怎么說,在自己身边,总有個照应,女儿就不行了,嫁了人便亲娘也帮不上什么,自己能做的就是把家裡维持的稳稳当当,有個稳当的娘家,嫁了人才不会让婆家轻看了去。 毕竟她们不是自己,也许沒有自己的好运气,碰上她们爹這样的好男人,胡家這样简单的人家。 這么一想又不舍得再拘着她们了,算了,由着她们自在些日子吧。 青翧拖着青翎一出后花园的小门就乐了:“大哥,表哥,敬澜哥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青羿捏了他的脸一下:“就许你出来啊,严先生病了,不用上课,在屋裡闷着做什么,索性出来逛逛,瞧见爷爷正在這儿给树浇水,就過来了,那天抓青蛙的时候,這颗树才這么高。這才几天,就都窜到跟我齐腰了。”說着比量了比量。 青翧得意的道:“那是,這可是我种的桃树。”跑過去一把抱着胡家老太爷的腿:“爷爷爷爷,我种的這颗桃树什么时候才能开花结桃子啊?” 胡老太爷笑了起来:“你倒是個着急的,今年是瞧不见了嗎,明年开春应该能开花,至于结桃子嗎,怎么也得三年,不過,有句话叫独木难成林,就這么一颗孤零零的桃树,沒個伴儿怪孤单的,要是多种上几颗就好了,开花的时候也好看,今年来不及了,明年叫你爹多买些桃树苗,索性把這個水坑填了,房后這块空地上都种上桃树,等春天的时候一开花,可就好看了。” 青翎也觉得這個主意好,她家房后這個大坑是当初扩建她家宅子的时候挖的,积了雨水就成了水塘,虽說给她跟青翧贡献了個捉青蛙的地方,但的确沒什么大用,若是填了,种上桃树,這么大一片空地得种多少啊,到时候春天赏花,夏天观叶,秋天吃桃子,不是比這個死水塘强多了嗎。 想到此,忙跟祖父道:“那爷爷您赶紧跟爹商量,争取今年冬天就把這個坑填平了,明年开春就能种桃树了。” 胡老太爷,点了点她的脑门:“你這丫头也是個急性子,行,我今儿回去就跟你爹商量,明儿让胡三找人填坑,先說好,填了這個水坑,别人還好,你這丫头跟青翧可不能捉青蛙,逮泥鳅了。” 青翧听了有些犹豫,拽着青翎小声道:“二姐,爷爷說的是,要是填了,咱们可不能逮泥鳅了。” 青翎:“不逮泥鳅可以摘桃子啊,你想想,以后你一出门就能吃到甜美多汁的大蜜桃了,多解馋。” 青翧忍不住吸了下口水,在心裡衡量了一下,最后還是觉得甜美多汁的大蜜桃更有诱惑力,下决心似的点点头:“嗯,种桃树更好。” 青翎笑了起来,這小子就是好忽悠:“不過呢,今天咱们還是可以捉泥鳅的。” 青翧眼睛一亮,扭头喊:“福子去拿木桶過来,。”踢掉鞋子就下去了。 自从上回被娘知道之后,就不让他们下水坑玩了,今天人多,祖父也在,自然就解禁了,只是青羽跟青青一左一右拽着青翎,死活不让她下去,急的青翎直跺脚:“大姐,青青你们放开我,我不下水,就過去看看。” 青羽才不信她呢,翟婆婆可是嘱咐自己了,女孩子脚最金贵,禁不得寒,让她看着這丫头,不叫她下水,虽說如今還在伏裡,水裡也是凉的,而且今儿表哥跟敬澜哥哥都在,還有那么多小厮,眼巴巴看着呢,這丫头光着脚下去逮泥鳅還了得。 胡家老太爷见青翎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笑了起来:“你们俩放开這丫头吧,有我看着,不会让這丫头下水的。” 两人這才放开青翎,青翎自己不能下去,就只能在坑边儿上指挥青翧:“左边儿,左边哪儿肯定有……” 果然青翧一把捞上来,就捞了好几條泥鳅,條條都有一掌长,一高兴差点儿栽水裡头去。 青羿跟子盛捞的還多,捞了一上午,足足捞了两桶,老太爷来了兴致,让胡管家把厨子叫了出来,就在坑边儿上支起了一口大锅,泥鳅收拾干净了,放到锅裡,重重的盐酱葱姜,熬了整整一大锅,锅边儿上贴了一圈玉米饼子,用麻布把锅边儿围起来。 随着時間一点点過去,香味钻了出来,馋的几個孩子围着大锅直转悠,青翧更是摇晃着祖父的胳膊一個劲儿的问:“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老太爷笑眯眯的道:“再等会儿,再等会儿。” 堪堪過了半個时辰,厨子揭开了锅,黄澄澄的玉米饼子,伴着浓浓的香味飘了出来,老太爷捏了個饼子放到嘴裡尝了尝,见几個小家伙眼巴巴盯着自己,直咽口水,笑了起来,說了句:“熟了,吃吧。” 青翧第一個就要冲過去,福子忙道:“我的少爷,那锅底下是火呢,烫着可了不得,您好生在這儿坐着,我给您盛去。” 青羿抓着他不让他动,等福子端過来才放开他,自己去装了一碗,坐在边儿上的麦草垫子上,吃了起来。 子盛虽說沒吃過泥鳅,可是看青羿青翧吃的香甜,也叫小厮去盛了一碗,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竟是生平沒吃過的美味,就着饼子吃了大半碗。 吃饱了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口渴,眼前就递来一盏茶,子盛抬头见是青羽,日头下红通通一张俏脸,分外好看,他是知道父亲有意亲上加亲,正跟姑姑商量呢,小厮扫听来的消息,只要姑姑不反对,今年過年应该就能订下来。 一想到青羽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子盛忍不住有些脸红,急忙接在手裡,含糊着說了声:“有劳表妹了。”仰脖就灌了下去。 青羽一愣忙拦他,烫字刚出口,子盛已经跳了起来,吐着舌头直扇风,那样子滑稽之极。 青羽忙给他倒了凉水過来,足足灌了两大碗下去,才好了些,见青羽自责的眼圈都红了,子盛忙道:“你别哭,我真的沒事儿,你看,一点儿都不疼,真的。” 那是刚沏的茶,哪能不烫呢,而且他舌头都烫红了,他這么說不過是体谅自己罢了,感觉他這份心思,想起两家有定亲的意思,也忍不住有些脸热。 偏偏青翧看见大姐脸红了,好奇的问了句:“大姐你的脸怎么這么红啊,這儿晒不着日头啊?” 青翧的声音奇大,引得周围笑了起来,青羽臊的不行,扭脸跑家去了。 青翧挠着头问翟子盛:“表哥,我大姐怎么跑了?” 子盛哪好意思說什么:“那個,想来是有急事。”說着跐溜躲一边儿去了,青翧還要追過去问,青羿拿块饼子堵住了他的嘴:“就你话多,快吃吧,再不吃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