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卿卿(三合一)
可不就是,像是送小孩去幼儿园,担心有沒有被欺负的样子。
陆令则闻言,竟直接低笑出了声,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嗯,是有点。”
還沒等云卿說什么,他眼尾微挑,目光认真地看着前方,开玩笑似的问:“所以小朋友,有沒有被欺负?”
云卿被他這称呼逗笑了,眉眼弯弯,眸子裡闪烁着星辰,“怎么,陆先生要帮我撑腰?”
“嗯,帮你撑腰。”他语气格外认真。
却让云卿心脏跳乱了一拍。
“沒……沒有。”
“怎么可能有人欺负我?”
云卿努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着他笑道。
只是脑海裡却闪现出宫流月的话。
他们认识嗎?
为什么她会知道陆先生身上有這种香?
不知为何,一想到可能他们亲密接触過,云卿心裡有种涩涩的苦,很浅,很微,几乎让人发觉不到。
可她一向不是個能藏住心思的人,在路口红灯处停下的這三十秒中,陆令则从车内后视镜中察觉出了她的情绪。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点温柔和安抚人心的意味,“云卿,你是不开心了嗎?”
猛得被叫到名字,云卿恍了一下神,沒反应過来,微微张口,“啊”了一声。
从后视镜中看到他眼底认真的神情,云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宫流月的事在脑海裡盘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该不该问出来。
毕竟,他们的关系還沒有好到,可以问這种私事的地步,陆先生会不会嫌她多管闲事?
云卿很快收敛了一下情绪,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下扫了扫,像是小扇子似的,她拐了個弯反问道:“陆先生,怎么看出来我不开心的?”
陆令则把衬衫的袖口微微往上卷了卷,从后视镜中看到小姑娘清澈的眼眸,低声道::“還……挺明显的。”
“女孩子带着情绪過夜不好,我向来直话直說,况且,我們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
关心一下朋友的心情,是挺理所应当的。
云卿想了一下,很诚恳地点了点头,“能跟陆先生成为朋友,我的荣幸。”
陆先生长得好看,性格温柔有礼貌,整個人矜贵优雅,還会做饭,甚至她住的地方都是他的,能认识這样的人,确实是她的荣幸。
過了最后一個路口,到了居民区的小区门口,几乎沒什么车了,他把车速放慢,认真地听着她說话。
云卿也不是矫情的人,立刻大大方方地說:“就是……今天遇到一個女生,闻到我身上的冷香,可能是觉得有些熟悉,问我认不认识陆先生。”
“对了,她好像叫宫流月。”
她說完就眨着双眼,水盈盈的眸子很认真地看着他。
陆令则神情微动,眼睫颤了颤,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生怕自己被误会跟别的女人有牵扯。
可怕她看出来自己太過在意,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
“我不认识她,不過最近合作的一個项目,有個姓宫的人。”
云卿心口的那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郁气瞬间消失了,甚至笑弯了眉眼,点了点头。
那应该可能是合作商的女儿?
无意间某次见過陆先生,经過他身边时闻到了這种冷香。
夜幕降临,泛白夜空中散落着群星,眨啊眨的,可爱极了,轻盈的月光揉碎在暗夜中,氤氲出点点银光闪闪的浪漫。
一夜好眠。
—
接下来的几周,云卿沒怎么见過宫流月,她几乎沒来学校,听同学說她就是来玩体验生活的。
云卿也沒在意,按部就班的過着自己的生活,努力学习充实着自己。
只是,她突然发现带来的生活费,可能不太能支撑生活了。
傍晚,陆令则回来的时候,云卿已经在念卿居门口等待了。
少女一袭白裙站在木芙蓉旁边,人比花娇,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娇俏地喊了一声:“陆先生!”
這一幕,让他满身的疲惫尽数散去。
甚至,如能博她一笑,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陆令则竭尽全力地收敛着眼底的波涛汹涌,桃花眼微弯,“怎么在這等我?”
“有点事想請您帮忙。”她诚实地看着他,不太好意思地微微低了低头,脸颊却比三月桃花還要粉,睫毛轻轻颤了颤。
“嗯?”他轻轻扬起尾音,唇瓣微勾。
“就是,您能不能帮我介绍一個兼职,翻译有关的。”
她马上就要捉襟见肘了。
“一直吃您的,我也不太好意思。”
云卿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陆先生生意场上认识的人多,途径也多,說不定有合适的推薦。
她一双清澈的眼睛裡闪烁着星光,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陆令则仿佛再次听到了自己心脏沦陷的声音,他微微偏开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嗓音有些哑,低沉道:“倒是有一個。”
……
晚上十点,云卿跟陆令则一同在书房,帮他翻译着一些文件,只不過专业词汇实在有些多,她一直边查着单词边努力翻译着。
而另一边,陆令则在灯光下认真地处理着工作,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笔,时不时地写些什么。
灯光下男人的侧颜分外好看,殷红的唇,精致的下颌线,微凸的喉结,无一不摄人心魂。
都說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云卿這下算是体会到了。
陆令则帮她找的兼职,就是替他干活,翻译文件,在家就能干,云卿也欣然答应了。
于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男人穿着一身工整的衬衫西装,袖口微微卷起,神情认真,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上下扫啊扫的,眼尾微微上翘,正一丝不苟地工作。
而他旁边的少女神情有些懒倦,托着腮偷偷看旁边的人。
脑海裡還时不时发出信号:
原来這就是男色。
简直祸国殃民。
陆令则似是有感觉似的,微微偏头,一眼就捕捉到了她還未收回的视线,桃花眸裡飞快地闪過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嗯?”他尾音微扬,薄唇弯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云卿的脸色立刻爆红,眼神上下乱飘着,不知往哪個方向看。
握着笔的手也用力地攥了攥,内心格外慌张,偷看别人還被抓個正着,什么社死现场。
最后還是陆令则低笑着问:“是哪裡有問題嗎?”
或许是他的眼眸太過温柔和抚慰人心,嗓音如清风明月般,带着丝丝磁性却格外好听。
云卿本来慌张无措的心立刻镇静了下来,她认真地指着文档裡的几個词,蹙了蹙眉满是不解,一副虚心請教的样子。
“這几個不太明白,也查不到。”
陆令则的身子微微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男人身上那淡淡的冷香袭来,灼热的呼吸不停地喷洒着,让人心尖有些痒痒的,像是被羽毛轻轻撩动了一下。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整句话完整地翻译出来了,并且還跟她讲解了一下裡面的一些专业名词,瞬间,云卿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双眼冒星星地看着他,不由得感叹道:“陆先生,您好厉害,什么都会。”
陆令则只是浅浅地弯了弯桃花眼,不紧不慢格外谦虚道:“我只是主攻這個方面,更擅长一点而已。”
“人总是在不断地学习当中。”
云卿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继续认真翻译着,而另一边也只能听到陆令则极为安静小声地翻页声。
夜晚静谧极了,灯光照映在两人的脸上,安静又祥和。
深夜十一点,万籁俱寂,月光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云卿有些受不住了,眼皮一瞌一瞌的,仿佛下一瞬就能直接睡着。
陆令则停下了手裡的工作,轻轻抬起眼睫看了她一眼,低声唤道:“云卿。”
“啊!在!”云卿條件反射般地立刻举了举手,表示自己在。
可一抬眸看到陆令则眼底漾出的点点笑意,像是几分挪揄,她立刻感觉耳朵有些发烫,“我那個……”
“好了,明天再继续,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先睡觉吧。”他嗓音温柔,琥珀色的瞳仁裡溢满了光。
云卿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文件和词汇书收拾整洁后,才悄悄地离开书房,到门口的时候,又小声提醒了一句:“陆先生,您也早点睡,别熬太晚。”
“毕竟,男人熬夜对身体也不太好。”
沒等他回复,云卿听到了一声低低地笑,在暗夜中带着几分幽冷。
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几分危险的意味。
她猛得想起来,這句话好像有几分不对劲。
下一刻,云卿像是逃亡似的,以跑八百米冲刺地速度回了房间,把自己整個人都蒙在了被子裡,脸還有些热。
丢死人了!
她怎么在陆先生面前频繁社死!還总是胡言乱语。
正当云卿把自己裹成毛毛虫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敲门声。
掀开被子打开门后,看到那杯熟悉的热牛奶后,云卿不由得弯了弯眉眼,心上划過一丝浅浅的暖流。
還好,陆先生从来不跟她计较。
她很快便睡了過去,再一睁眼就是第二天九点多了,沒有课的日子可以去学校,也可以不去,学术环境都很自由。
钟叔正在花园裡打理着這些花,见她出来后,立刻笑眯眯道:“小云,醒了啊。”
云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只听钟叔继续道:“早饭還热着呢,先生沒让我喊你,說昨晚你熬得太晚累着了。”
钟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着天,甚至又把陆令则夸了一遍,天上难找地上难寻一般。
不過,云卿对此倒是沒有反驳,反而发自内心的认同,毕竟,陆先生真的是顶好顶好的人。
她不免有些好奇道:“陆先生身边,从来沒出现過异性嗎?”
“青梅竹马或者……死缠烂打?”
“陆先生這样的,身边桃花应该很多吧?”
钟叔闻言,肥胖的身子立刻颤抖了三下,极为紧张地举起手来,像是表达忠心似的,立刻颤巍巍道:“绝对沒有!”
他义正言辞地仰着头:“我們先生绝对清清白白,身边连一只母蚊子也沒有過。”
他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想什么,忽而眼睛一亮,继续补充:“就是你们年轻人說的,男德优秀班毕业成员!”
云卿沒忍住彻底笑出了声来,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好听,颊边的小酒窝分外明显,“好了,钟叔我知道了。”
钟叔似是怕她不信,继续闭着眼睛破釜沉舟道:“其实……先生還有很严重的洁癖和恐女症!”
此时,正在分公司开会的的陆令则突然打了個喷嚏。
有人在說他坏话么?
“陆总,您沒事吧?”
他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领带,表示会议继续。
云卿這边是彻底地被钟叔逗笑了,脑海裡突然蹦出来唐僧进了盘丝洞的场面。
“所以,小云啊,现在社会上像我們先生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不多了。”
他還挤眉弄眼地看了云卿好几眼,热情地连菜市场推销人员都比不上。
云卿有些招架不住,立刻找了個借口,跑到前台找小然玩去了。
小然养了一只金毛,毛绒绒的,总是吐着舌头,一见到她就热情地扑過来,分外可爱。
云卿有时候闲着沒事也会過来待会儿。
此时,前台处几乎沒什么人,小然在安静地看著书,货架处摆满了好几本书,微风微微拂過,带着些许凉意,却分外舒适。
“云卿,你来啦。”
她刚一走過来,金毛就立刻扑了過来,蹭了蹭她,她笑着点了点头,“钟叔热情地,我有些招架不住了,来你這裡躲躲闲。”
因为云卿是第一個住进去的,两人经常聊天,小然也知道那栋别墅的情况,现在都忘不了见到陆先生的那一幕。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在最上面,宽肩窄腰,修长有力的长腿被西装裤包裹着,像是行走的衣服架子,只一個背影,就让人馋得不行。
“话說,陆先生這么优质的男人,你就沒有动心?”
“這俗话說得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可是占据了先机。”
云卿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沒想那么多。”
陆先生人很好,但他们只是朋友。
况且,他见识广博,什么样的女生沒见過,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兴趣。
小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你不会還想着之前那個竹马吧?”
云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沒有。”
她曾经以为,放弃喜歡他,会痛得不能自已。
可如今這两個多月過去了,云卿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总感觉,戚寒是上辈子的事情。
已经好久沒有再想起他了。
虽然心裡還是有些伤疤和意难平,可已经很轻很轻了。
总要向前看的,得不到的人已经在慢慢释怀了。
甚至她都沒有发现,因为陆先生的存在,戚寒仿佛早已经在很偏僻的角落裡了。
本以为会痛彻心扉,可真正放弃了发现,時間真的会慢慢治愈一切。
她不知道的是,是陆令则潜移默化的温柔,浸润了她的心田,弥补了這份伤疤,才会渐渐沒有這么痛。
小然见她這幅表情,才放下心来,又继续热情道:“对啊,這俗话說的好,任何一個合格的前任都应该像死了一样。”
她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走過去扯了扯云卿的袖子,趴在她耳边,像是說什么悄悄话似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止不住的兴奋。
“据我仓促一瞥的观察和多年研究经验,陆先生的腰很好,那方面应该很持久厉害,以后他老婆可性.福了!”
砰的一声,像是一道烟花在云卿脑海裡绽放开来,她整张脸立刻爆红,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裡看,声音有些轻颤,“你——你——”
她虽然二十一了,可整個人之前一直追着戚寒,好好学习,整一個乖乖女,几乎沒有见過這种直接奔放的“开车”架势。
典型的人家已经上路了,她還在花园宝宝。
“别你啊我啊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年纪轻轻的,一個女孩子不抽烟不喝酒的,好点色怎么了?”
小然一副大方坦然的样子,還摇晃了一下云卿的胳膊,狡黠地笑了笑,“待会给你发点好东西,可是我珍藏已久的,记得查收。”
看到小然的表情,云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似是从她眼中看到了满不确定的疑问,小然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沒错姐妹!就是你想的那個!”
云卿:……我现在拉黑删好友還来得及嗎?
两人正欢笑打闹着,猛然间,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传来,云卿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至极的脸。
是宫流月。
依旧是一身红色连衣裙,踩着恨天高,化着精致的妆容,面色不善地看着云卿,质问道:“你就是住在陆先生家裡的那個女人?”
云卿還未来得及說什么,宫流月眼底闪過一丝疯狂,高跟鞋用力地在地上发出哒哒声,手指指着云卿,猩红着眼睛,“你怎么配的啊?”
此时,金毛立刻冲着她吼叫了好几声,俨然一副护主的架势,甚至還面露凶狠要過去咬她的样子,却被不要命的宫流月一脚踹开了。小然立刻心疼地把金毛抱了起来,气冲冲道:“這位小姐,你什么意思啊?”
“来打架還是挑事?”
宫流月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继而直勾勾地盯着云卿,眼底满是嫉恨和疯狂,“你說话啊?怎么?怕了?”
云卿被她這架势和语气彻底逗笑了,她性子温婉淡然,并不代表任人欺侮。
她向来知道怎么往别人痛点上踩。
云卿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少女,轻轻眨了眨灵动澄澈的双眸,“是啊,我跟陆先生住一起呢。”
“陆先生对我确实很好。”
“宫小姐這是求而不得,来找我麻烦了?”
轻飘飘的三句话,彻底让宫流月彻底发狂了。
她从小就情绪不稳定,有隐藏的狂躁症,宫父一直纵容着她,要天要地要月亮,几乎是捧到了天上。
可唯独在陆令则的事情上,撞了大墙。
上次陆先生跟她父亲谈生意时,惊鸿一瞥,只一眼,她心裡就暗自下决定,一定要得到這個男人。
却沒想到,屡屡碰壁,甚至她一向和善的父亲,也严肃地叮嘱她,别招惹陆令则。
她就不。
哪怕得不到,也不允许其他人得到。
“云卿,你怎么不去死!”宫流月瞬间眼眶猩红,和她拉扯推搡了起来,云卿一個沒注意,瞬间脚崴了一下,疼得嘶了一声。
她也不甘示弱,立刻掐住了宫流月的胳膊,阻止她继续打架。
小然向来沒见過這架势,吓得立刻慌了起来,又怕云卿吃亏,很快加入了這场“战斗”。
整個大厅前台,三個人扭成一团,互相推搡着,云卿沒想到,她长這么大,第一次跟人這么打架,会是這种场合。
“啊啊啊啊啊!”宫流月像是被扯到了什么,立刻癫狂地吼叫了起来,很快把保安人员引了過来。
而云卿,却在最后一刻,被宫流月发狠地推倒在地上,本来崴到的脚踝這下伤得愈发严重。
与此同时,她的手裡也扯下了一副红色钻石的耳环,带着几丝鲜血。
一场闹剧這才划下了句号。
……
夜幕降临,窗外灯影幢幢,昏黄的灯光莹莹,映衬着陆令则回家的颀长身影。
他刚回家,就看到小姑娘像個毛团子似的,雪白的毯子把自己裹在沙发上,只露出一张苍白羸弱的脸。
似是听到他回来了,云卿揉了揉眼睛就要从沙发上下来,却不小心碰到了脚踝,疼得发出了吸气声。
陆令则立刻变了脸色,径直走了過去,微微蹲下身子,焦急地唤了一句:“云卿。”
云卿略微有些心虚,眨巴着眼睛,小声“嗯”了一句。
终究還是脚踝疼得有些难忍,她低着头,声音如蚊蝇般细弱,“陆先生,您這裡有沒有跌打损伤的药啊?”
尽管她的音量很小,還是被陆令则听得清清楚楚,他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低声說了句:“抱歉,冒犯了。”
继而慢慢掀起了盖在她脚上的毯子,果不其然,左脚的脚踝那裡,红肿了一大块。
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陆令则眼底瞬间闪過一抹心疼和怜惜,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只是還有些发颤,“怎么弄的?”
或许是他第一次露出這样的表情,云卿有种做了坏事被家长质问的感觉,她立刻吓得整個身子都抖了抖,更加瘦小了几分,愈发像個雪白软萌的毛球。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不敢看他,睫毛轻颤,“不小心摔……摔的。”
說完還无辜地垂了垂眉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手紧紧地攥着毯子,慌张极了,是個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是在說谎。
只是,陆令则沒有揭穿。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样,温柔谦和,反而像是怒气满满,拼尽竭力地压制着,怕吓到她。
只是声音還带着颤意:“還疼嗎?”
他沒问是真是假,只问她疼不疼。
白炽灯光下,男人一双潋滟的桃花眸裡满是心疼,微微有些泛红,云卿甚至怀疑,下一刻他会不会哭出来。
她诚实地点了点头,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柔软和娇气,“疼——”
陆令则沒說话,只是站起身来,去了书房,云卿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沒等她多想,他就走了出来,温润修长的手裡拿着一瓶红花油。
“把毯子自己掀开。”或许是他周身的气场太過吓人,云卿只好乖乖地听他话,把毯子掀开,露出白皙圆润的脚趾。
跟其他地方的雪白相比,脚踝那裡红肿的地方却格外刺眼。
至少,刺痛了陆令则的双眸。
可现在的他,沒有立场去问,去拼命地心疼她,娇宠她。
只能以一個朋友的名义,关心她。
陆令则敛了敛眉眼,低垂着的睫毛长而密,云卿不自觉地就看呆了。
脚上突然一痛,她才回過神来,眼睛裡迅速蓄满了泪水,好不可怜。
“弄疼你了?”
他嘴上问着,手裡的动作却轻柔了很多,甚至眼神裡满是虔诚与认真,比商场上签合同還要严谨,生怕哪裡把她再弄疼。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一用力雪白的皮肤就会泛红。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在她脚踝那裡揉着,灯光蹁跹落在他漆黑柔软的头发上,慢慢往下,给他的眉眼增添了几分温柔。
给人一种,你仿佛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觉。
云卿在這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脏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撩动了一下。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這种感觉。
這一刻,她不想抵触,竟只想沉沦。
不知揉了過了多久,陆令则這才把红花油收起来,把她的脚轻柔地抬起放在沙发的边上,叮嘱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别碰着。”
他沒有任何质问,只有满满的心疼和关心。
在陆令则抬脚站起来的时候,云卿才注意到,刚才他几乎是跪坐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盈盈的鹿眸看着他。
陆令则轻轻抬了抬眼睫,平静地看着她。
只是心上却激荡起了千万波澜。
“其实——我是骗你的。”云卿有些羞愧,声音也小了很多,低垂着眉眼,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陆令则在沙发另一端坐了下来,轻轻把毯子给她往上盖了盖,像是照顾小孩似的。
做完這些之后,他才扯了扯唇:“怎么骗我了?”
“我其实——”云卿对上他温柔的桃花眼,一時間有些哽咽,不知是内心的羞耻心觉得丢人,還是……被這种放在心尖上的宠爱所感动。
“我是……跟人打架了。”后半句哽咽的有些不清晰。
话音刚落,她直接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泪珠刹那间从眼眶中夺目而出。
陆令则沒有追问,只是用柔软的指腹轻轻在她眼角处擦了擦,动作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我就是……”她继续哭着,像是所有的委屈和泪匣子在這一刻全都打开了,“觉得丢人。”
“二十多岁的大人了,還像小孩似的打架。”
他会不会觉得她幼稚不堪,甚至沒用,把自己伤成這样。
她边哭边說着,甚至眼泪都抹在了陆令则的昂贵手工西装上,他丝毫沒有介意,只是继续给她擦着眼泪,“二十多岁,怎么就不是小孩了?不丢人。”
“打输了?脚踝肿的這么严重。”他嘴上這么问着,可眼眸裡却满是怜惜,甚至還有一丝一闪而過的戾气。
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竟然被伤成這样。
“沒有!”云卿立刻反驳道,打架就罢了,输绝对不能承认,她立刻挺了挺胸膛,“我也把她打伤了,耳环都抓下来了,鲜血淋漓的!”
陆令则见她這幅灵动活泼的模样,低声笑了下,他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带,抬眼看着她:“還挺自豪?”
云卿睁着漆黑圆圆的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不算吃亏的。”
她不知道的是,对陆令则而言,她受一点伤,都算吃亏。
“陆令则,你要不要夸夸我?”
她像是也看出了,因为打架受伤,陆令则心情有些不好,甚至眼底深处不停地翻涌着什么。
她立刻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闪着亮星星,满眼期待。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纵容着她,陆令则无奈地点头,嘴上還不忘念叨着:“下次别让自己受伤,出了事我兜着。”
话音刚落,他才意识到這话有些過了,甚至今晚的任何举动,都有些過于担心。
怕小姑娘会看出什么,他立刻别過脸,僵硬地补充:“毕竟——你是我为数不多,当成至亲好朋友的人。”
云卿立刻乖乖巧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能别生气了嗎?”
陆令则见她這幅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声“嗯”了一句。
不是对好朋友受伤被打這件事的生气,是对心尖上的宝贝的疼惜。
可他现在不能說,不停地告诫着自己,要循序渐进,要慢慢来。
别吓着她。
陆令则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像是落荒而逃似的,语气也有些仓皇失措:“好好躺着,我去做饭。”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再看着那水汪汪的眼眸,会彻底失控。
轻盈的月光柔和洒落下来,云卿看着自己脚踝上的红花油,露出一個浅浅的笑容,颊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的。
好像,不怎么疼了呢。
陆先生的手,好像有魔力。
云卿丝毫沒有发觉,自己笑得格外甜蜜,等到陆令则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她還在傻笑着。
陆令则见状,弯了弯唇角,桃花眼裡像是泛着潋滟春波,绯色的薄唇轻启:“過来吃饭了。”
云卿這才回過神来,看着他带笑的双眸,立刻羞窘地低了低头,還带着鼻音,“来了。”
他沒說话,只是在云卿那张凳子上放了张柔软的毯子,才让她坐下来。
“小哭包。”
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如同暗夜中的陈年佳酿般让人沉醉。
云卿心尖颤了颤,哼哼了两声,又用手抹了抹已经干的泪痕,倔强道:“我才不是。”
說完,就埋头认真地干饭。
陆令则只是低低地笑了笑,待她吃完收拾完后,去了书房,而林瀚正守在那。
月黑风高的夜晚,时不时地還有些呼啸而過的风,吹打着窗子吱呀吱呀的响。
陆令则眸色中划過一丝凉薄和狠厉,不似往日的温柔。
“先生,是宫成利的女儿,宫流月。”
林瀚低头报告着查来的结果,面无表情道。
陆令则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在這暗夜中分外明显,一下一下的,像是击中在了人的心裡。
“取消這次合作,另外,给她一個教训。”
话音刚落,林瀚那张冰山一样的脸上露出几抹诧异,“可是先生,那笔生意……”
对他们来說很重要。
甚至关乎后续能不能拿下e国市场,几乎是一個跳板似的作用。
先生为了谈成這笔生意,加班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竟然要功亏一篑?
林瀚不太能理解,他虽知道先生对云小姐的绵绵情意,可這件事异常重要,就不能暂时搁浅一下成见?
陆令则看到他的表情,猜出了他要說什么,深邃的目光眺望着窗外远方的风景,半晌,才冷淡道:“林瀚,你忘了。”
忘了初衷。
因为伤害了他的宝贝,他努力出人头地,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强大起来,成为她的羽翼,护着她。
而不是,把她当成退而求其次的第二選擇。
沒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陆令则面上笑着,眼底却沒有任何温度。
“她在我這裡,永远都是第一位,而不是本末倒置,明白么?”
他话音刚落,灼灼的桃花眼暼向林瀚,后者浑身都出了些许冷汗,“是,先生,我明白了。”
林瀚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整個人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脊梁却挺直地迎着风。
不知過了多久,陆令则才缓缓开口,轻轻抬起眼睫,“去处理吧。”
林瀚身子却沒有动,眼底带着些许不确定地问:“先生,既然您這么喜歡云小姐,又苦等了這么多年,为何不——”
为何不趁热打铁,直接表白在一起?
他想,他们先生這种人,如果向谁表白的话,沒有人能抗拒的了吧。
陆令则微微低头,温柔地摩挲着胸口用纤细的绳子绑起来的,已经有些褪色的,异常破旧的一條编织的小猫手绳,满是温柔。
“太快了。”
他不愿意给她任何压力。
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而不是因为感动。
晚风微微吹动着窗帘,月亮轻轻踩着云朵,本以为是個不眠夜,云卿却一上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而陆令则,也在看着藏在柜子裡的灰太狼挂件时,低笑出了声。
会有一天,能跟她一起带着出去嗎?
让它重见天日。
—
由于云卿脚受伤的缘故,陆令则直接一個电话给她請了假,在家修养一周。
云卿也沒反驳,乖乖地点了点头。
她在院子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跟叶涵月有一搭沒一搭地电话视频聊着天。
看到她红肿的脚踝,叶涵月甚至冲动地都要直接跨越屏幕而来,把那個跟她打架的人揍上一顿。
“怎么就,能這么疯啊?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气死了!”
云卿浅浅笑了笑,“沒事了,已经不疼了,她也沒讨着好呀,耳环直接被我扯下来了,也很疼。”
毕竟,都流血了。
沒什么好怨好气的了。
“我看呐,长得好看的男人沒一個好东西!招蜂引蝶!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叶涵月一向是個单身主义者,甚至因为看着闺蜜对戚寒的卑微傻傻付出,他却弃之如履,更加对男人沒什么好感。
這下吐槽起来更加激动了。
临了,還补充了一句:“還是纸片人香!”
“涵月,其实不怪陆先生,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人很好的,真的很好很好的。”
不知为何,云卿不愿意听到任何人对陆令则的诋毁。
他那样风光霁月又温柔好看的人儿,不该被這么說。
听到她這样說,叶涵月瞬间吓了一大跳,格外惊恐道:“你這小妮子,不会是……”
云卿无奈地看着屏幕裡叶涵月惊慌失措的容颜,立刻摇了摇头,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些,“怎么可能?我只是替他說句公道话,他不该被冤枉的。”
“他也很照顾我,就像是叔叔,长辈一样。”
叶涵月:……我怎么有点不相信?
作者有话說:
陆令则:我把你当媳妇,你把我当叔叔?
万字更新来啦!宝贝们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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