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卿卿
陆令则几乎是有求必应,眸子裡漾着笑意点头。
织梦天堂裡的娱乐设施,基本涵盖了所有游乐场裡可能有的项目,甚至大人小孩都能玩。
云卿在一個海盗船那裡停了下来。
船上下晃着摇摆,幅度很大。
上面的人都在“啊”的叫個不停。
她不免有些好奇。
“想玩?”陆令则在她身后,薄唇微动,低磁的声音說着清风飘进她的耳边。
云卿犹疑了一下,還是点头,“想试试。”
她从小到大一直循规蹈矩,性子温软,几乎沒有尝试過什么挑战性的东西。
恰好,這一轮结束了,上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地下来,其中還有個男生直接呕了出来,一群小姐姐脸色发白,不停地摆手說“再也不坐了,比過山车跳楼机還恐怖。”
云卿见状,刚生出一点退缩回壳裡的想法,眼角的余光瞥到陆令则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坚定了很多。
她笑着回头,露出小酒窝,“陆先生,我們去吧,去最边上。”
摇晃的幅度最大。
甚至摇下来的时候,听說宛若跳楼。
而腿的前面像是沒有一点遮挡物,真实地令人恐慌。
陆令则眸子裡闪過一丝惊讶,却還是点头,两人坐在船尾,工作人员帮忙把绳子系好。
又叮嘱了一句:“害怕的话可以叫出来,一旦上了,就算恐高也沒法暂时停下,希望理解。”
云卿认真点头,又看了一眼右边的陆令则,安心了很多。
可在即将开始的时候,手指還是不自觉地蜷缩了一点,被陆令则及时发现了。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微微低头,眸子裡泛着细碎的光。
“如果害怕,就抓紧我的手臂,不准逞强,嗯?”
他把自己的左胳膊递了過来,神情认真。
云卿心尖微动,最后還是点了点头,扬起笑容:“我不怕的。”
话音刚落,海盗船开始晃动了。
云卿紧张地“啊”了一声,此时,整個船上的人都在嚎叫着,男声女声交职混杂在一起。
她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陆令则,依旧平稳镇静,像是在办公室裡开会似的。
丝毫不慌张害怕。
她還是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闻着令人安心舒适的熟悉的冷香,心裡的恐慌消散了些许。
甚至后面几下都沒有再害怕地喊叫,而是笑靥如花地看着陆令则的侧颜,像是在說,“看吧,我不怕了。”
陆令则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见状,不免低笑出了声,几乎是很轻很轻的,說了一句:“嗯,卿卿很棒。”
可却被淹沒在周围的叫声之中。
一轮结束后,一群人還未缓和過来,云卿虽然后半部分沒有叫,腿也還是有些软,差一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好在,陆令则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及时扶住了,两人瞬间四目对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背景,只能看出彼此眼中的自己。
云卿突然慌得一把推开了他,“谢……谢谢。”
說完,耳根子红了個彻底。
每次跟陆先生一对视,她就格外不好意思。
可能是怕他嘲笑她吧。
剩下的半天,陆令则带着她一同在织梦天堂裡玩了個彻底,甚至傍晚還去了b国最有名的圣地看了灯会。
一盏盏五颜六色又充满着希望的灯亮起时,仿佛是一场极具美感的视觉盛宴,让人不由得惊叹。
最后傍晚上飞机时,云卿眼底的笑容一直沒有消散過,像是倒映着光芒。
比外面的万千星辰還要闪烁。
這趟b国之旅,既见到了很多有名的人士,学术交流让自己进步了很多,又拿到了偶像的签名,以及——圆了那個心底深处,不敢诉說于口却又会耿耿于怀的梦。
—
南川市。
一所灯红酒绿,迷离缱绻的酒吧裡。
戚寒一個人坐在角落,不知喝了多少瓶酒,醉醺醺的。
老爷子把他叫回去,又耳提面命地训斥了一顿。
很奇怪,之前他无比排斥,可如今,爷爷的每一句,都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在他的心裡,痛苦不堪。
似乎是从云卿選擇出国开始吧?他的脑海裡时不时浮现出,从小到大他们一起玩的场景。
以及无数幕,云卿笨拙却又真诚地对他付出,却一次次被他不耐烦地推开。
“帅哥,来一杯嗎?”
一個金发大眼睛美女走過来,穿着超短裙,露出洁白笔直的腿,手裡拿着高脚杯還往前推了推。
“滚!”戚寒暴躁地吼了一声。
瞬间把人吓跑了,還小声吐槽了一句,“有病啊。”
好友许文畅走過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依旧挂着不正形的笑,“兄弟,为女人买醉,這不像你啊?”
“当初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哪去了?”
“实在难受痛苦,换一個喜歡不就行了嗎?”
戚寒眼底的红血丝吓人的很,抬头看了他一眼,苦涩地摇头,“你不懂,你不懂……”
他怎么也沒想到,云卿走了這三個月,对他影响這么大。
他抬头,眼神迷离,不知看向哪個地方,心裡却在默默地說:我已经跟顾茶分手了,云卿,你能快些回来嗎?這次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他现在跟顾茶只是朋友关系,顾茶也說,以后就把他当成哥哥,不会再影响他们两個人了。
戚寒自我设想着,少女一身白色裙子,笑意盈盈地向他走過来,一如往常的画面,又笑出了声,甚至有些癫狂。
许文畅实在看不過去了,一把夺過他手裡的酒,语气都重了几分,“再喝下去,再不睡觉,你就猝死了!”
“還怎么等她回来?”
他不明白,戚寒到底在痛苦什么,几乎每周都来這买醉。
也不付出行动去争取,把人哄回来,听說被拉黑了,连個电话也沒有。
在這自我伤心堕落有什么用?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戚寒抬眸看他,似是听了进去,扯了扯唇,声音有气无力的,“好,我跟你回去。”
话音刚落,整個身子几乎都靠在了许文畅身上,后者骂骂咧咧了两句,還是认命地把人拽出酒吧。
只是,在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個长相妖娆一身红裙的女生拦住了。
女人头发卷成大波浪,涂着烈焰红唇,眼底散发出精光,似是来“狩猎”的,而戚寒,就是她盯上已久的猎物。
虽然此时戚寒整個人身体完全靠许文畅扶着才能站稳,可依旧不影响他的颜值。
少年一身黑衣黑裤,五官比高中时硬朗了很多,眉眼精致,皮肤白皙,下颌线流畅,就连露出的手臂,看起来也分外苍穹有力。
许文畅见状,不由得在心裡呸了一声。
真就是蓝颜祸水!
吸引了一個還不够,還来。
可面上却不显,只是笑着,“美女,我兄弟得了急性传染病,需要赶去就医。”
而正好此时,戚寒本来微微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看到旁边的大红色裙子,几乎就在他的眼前。不知是喝多了酒還是如何,立刻浑身抽搐,甚至许文畅都担心,下一刻就直接口吐白沫了。
戚寒很不对劲。
许文畅当即拖着他就往外跑,几乎是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
而刚才過来搭讪的女人,也不满地說了句“晦气!”扭着腰就走了。
“戚寒?還活着嗎?”许文畅把人拖到车上,满脸担忧,晃了晃他的身子。
“死不了——”
“你刚才……怎么回事?”
兄弟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见到戚寒這样不对劲。
戚寒目光深邃,幽幽地看着窗外,半晌才道:“初中那会吧,有一回腿磕破了,沒有及时去医院,血流不止。”
“从此就对大红色,鲜血的颜色留下了阴影。”
但一般见到沒什么事,只是浑身有些不得劲,尤其是過不了心裡那关,甚至讨厌大红色。
這些年,对春联,或者路上有人穿的红衣服,几乎也可以视若无睹了。
虽然讨厌,但却不会不舒服。
可今晚,似乎是喝多了酒,加上许久沒睡過一個好觉了,身体几乎达到了极限,加上心理的阴影,才会反应這么大。
說起来這件事,他恍然间想起,初中的时候,云卿新年的时候,为了喜庆一些,买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眉开眼笑地给他看。
他恶劣地丢掉,满是嫌恶。
从此,云卿好像,再也沒穿過红衣服。
“我他妈真不是個东西!”
戚寒又发神经地砸了自己的脑袋一拳,看得许文畅心惊胆战的,立刻慌慌张张地对着开车的司机說,“师傅,拜托去精神病院!”
戚寒闻言,眼底泛着寒意,只是這么盯着许文畅,就让他打了個寒颤,“我……我有精神病!我有病行了吧?”
大半夜的,伺候個祖宗。
他還真是戚寒的好兄弟。
—
从b国回来之后,云卿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状态,平静如水心裡却格外满足。
来到這個陌生的国度明明才三個月,可她却已经似乎渐渐习惯了。
甚至隐隐的,有一种把念卿居当成了家的--------------/依一y?华/感觉。
偶尔闲的时候還会去前台跟小然聊聊天。
十二月份,天气逐渐变冷,路上也开始结冰,仿佛一夜之间,彻底从秋季的微凉变得彻骨。
偶尔路上吹過凛冽的寒风,让人冷得发颤。
云卿发现,最近陆先生出门比之前早了很多,她有时候沒课的时候,起得稍微晚些,就不见他的身影了。
只不過,每天早上的沙发上,总会有一個充好的暖宝宝放在那,图案竟然是小灰灰。
云卿见状,沒忍住笑出了声。
陆先生竟然這么有童趣。
她把暖宝宝拿起来,抱在怀裡,暖暖的,仿佛驱散了些许寒冬的冷。
冬季的课更少了些,云卿几乎每周去两次学校,其他時間都在书房裡待着,偶尔会翻译名著,学学英文追個剧。
元旦前夕,学校特地放了假,還给每個人发了两颗精致华贵的糖果庆祝。
云卿拿到的是一颗粉色和一颗蓝色。
她笑眯眯地,刚回到念卿居,就看到了厨房裡正在忙碌的陆令则,悄悄地走過去。
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了。
正当她要跳出来给陆令则一個惊喜的时候,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意有所动,却沒有转身,反而配合着她的举动。
“当当当!陆先生!”
陆令则這才转身,一抬眸就看到笑靥如花的小姑娘,穿着蓝色外套,似是這孤寂寒冷冬日裡的一抹亮色。
“今天回来這么早?”他眉眼处氤氲着笑,像是聊家常似的问。
云卿点了点头,“快元旦了,這几天放假。”
“陆先生,闭上眼睛,给你一個惊喜。”
陆令则眼底划過一丝惊讶,却還是听她的话,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了一下。
云卿打量地看了一眼他的脸,不免又被蛊惑到了,陆先生真是她见過最好看最温柔的人。
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抬了起来,慢慢地,把那颗粉色的糖放在了陆令则的手心,笑得干净纯粹。
“好啦,可以睁开了。”
陆令则慢慢轻掀眼皮,下意识地去看手裡的东西,一颗粉色的,星星形状的糖果。
他愣了好一会儿,征征地看着她,眼裡闪過疑惑,不解,惊喜,光芒,各种复杂的情绪。
“陆先生,也希望你,永远像小朋友一样开心呀。”
小姑娘清纯灵动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格外认真地看着他說。
“学校每個人发了两颗糖,我們一人一颗。”
“我喜歡蓝色,那你——就当粉色的小公主吧。”
小公主陆令则:……
他哑然笑了,灼灼的桃花眼中泛着细碎的光,看着手裡那颗粉色的糖,慢慢地握紧,却又不敢太用力。
他嗓音有些沙哑,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好。”
看着他沒有嫌弃,并且格外认真又小心翼翼地收下了糖,云卿心裡后知后觉的惴惴不安,才彻底消散了。
她心思简单,一时冲动,想着老师发了糖就横冲直撞跑過来来给他分享。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有些幼稚。
一個二十四岁的事业有成的男士,不会在乎她的糖,甚至随手一放,态度漫不经心,都是有可能。
毕竟,当年认真给戚寒做了多少东西,都被他弃之如履。
热情地分享欲也慢慢地消散。
今天却又重新燃起。
她格外真诚地看着陆令则的眼睛,又說了那句,說了无数遍的,“谢谢你,陆先生。”
谢谢你,能对我幼稚分享的心意视若珍宝。
更谢谢你,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用心被接受了,理解了。
我不求回报,只求有人能懂,這就够了。
她笑得灿烂,整個人像是小太阳一样发着光。
陆令则却看懂了她澄澈眼眸裡的想法。
他微微弯下身子,视线和她平视,唇角弯起,声音却不自觉地放低了些,更显得沙哑温柔,“云卿,這是第一次,有人能把自己的快乐,和觉得很好的东西,分享给我。”
“我很开心。”
在這万千世界裡,能真心地遇到一個理解你心意的人,实在太過不易。
云卿承认,在這一刻,看到陆令则琥珀色瞳仁裡的自己,她心跳加快了。
甚至,有些触动。
那沉寂的,埋藏在心底深处很久的,伤痕累累的心脏,开始渐渐地复苏,被治愈。
他永远都是這么温柔,妥善地,认真地,对待任何事情。
怎么能不吸引人想要靠近。
作者有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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